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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心里一阵欣喜:成了果然富家子娇养成性,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她博取了两位少爷的信任,陈应章和刘朋拿下陈财主,剩下的事只要继续用心去做就可以啦。
得了人家的好处,自然得上心,俩少爷看中了她的学习方法,这个没问题,在陈应景身上试验过,有人在旁监督花心思引导,还是很有用的。名为伴读,却开了这么高的酬劳,没点明显的实效,不提那俩少爷私下里会不会犯嘀咕,自个儿也觉得不太地道,小乔当然期望自己才高八斗,可以不时地从旁提点一下,但这些小乔却是知之甚少,古文以前狠狠下过一阵子功夫的,如今发现跟陈应景的书本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了,关于府试的话题也应该随意就能拿出来聊聊,可陈应景脑子里只有那可怜的几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汪浩哲居然什么都懂老神在在、清晰流利一一道来:应考府试该着重读哪些书、应考科目、考场规则、时题卷等等,小乔喜不自禁,心花怒放,太好了这家伙是典型的选择性失忆啊,该忘的忘,不该忘的他记着呢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大*OSS在后头坐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书生来了,请君坐好,听小童子解惑还有什么疑难问题?明天再来,且听分解。
小乔和汪浩哲、大牛商讨了一番,汪浩哲叮嘱大牛尽快把后面的木楼建好,篱笆同时围起来,要坚固,密谋、高度要够,两位少爷必定不耐烦经由前院进出,看见太多闲杂人等,还要避开鸡鸭小孩什么的,应该是直接走后院大门,那么大门就要做好看些,不能几根木头一排竹栅栏就可以了,得是木门,双开,上有遮雨棚……
大牛说:“篱笆和院门这个容易,半天功夫就成,原先想做了的,小乔后来又说要圈进那几棵梨树,爹就一直放着。只是木楼,二伯父做工精细,镶嵌铺排木板要求看不到缝隙,大哥二哥刚学创工又慢些,误了不少时辰,不过也快了,明天元宵节不歇着,加把劲可以完工,后天就能住人——里头好极了,干净清爽又舒适,每天收工二伯父东看西摸都不舍得走呢,恨不得住在里面。”
小乔笑着问道:“大牛哥,木楼左侧延伸出去的露台和小亭子也得同时完工才好,那是少爷们读书的地方。若非下大雨,平时哥哥不请,他们是不能进木楼歇坐的”
“都好了,和木楼里边一样,木板镶铺得平平整整,很牢固,亭子旁边移种了几丛竹子和两棵桂花树,爹说芭蕉树要栽到篱笆那边去,右侧的榕树下建了两间房,当作小厨房用,烧水什么的。”
汪浩哲点头:“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正月十六入住我和小乔先住着木楼,院子和篱笆再慢慢拾掇吧。”
小乔微笑着看汪浩哲,坐牢似地被关在黑屋子里两三个月,开始是动弹不得没奈何,现在他能够自己翻身,有人扶着可以下床走两步,自然渴望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就算看一眼天空,吹一吹风都觉得是种享受吧?他那样性子的人,早已受够了前院的嘈杂,迫不及待要躲到后院去。
“大牛哥,明天你们加紧干活,我让二姨大妞陪着坐船去一趟流花镇,把该买的物什买上,后天搬新家就不致缺什么了”
这件事拿到潘二娘面前说起,被潘二娘做了一番改动,潘富年初时听说小乔要了陈财主家二十几亩田地给他种,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等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二十几亩田地免费归小乔实际就是归自家租用两年这个事实不变,先是心里暗喜,接着被陈管家喊到财主家去,诚惶诚恐让陈财主大骂一通,又板着脸训戒半天就让他滚蛋,却没有勒令他交出小乔的那张契约,潘富年出得财主门,一路上乐得合不拢嘴:小乔这孩子真是奇才啊,大牛这亲戚认得实在太对啦回到家听到潘二娘的决定,立刻举双手赞同,于是变成:马上到村里多请十来个青壮年人,不必多作解释,只说大牛要娶亲了,春耕在即,得赶紧将大牛和二虎的院子建起来,趁着人多力量大,争取把后院篱笆立起来,把大牛的新院子一并建好,这样等过了正月,潘家父子就可以着手准备春耕的事,今年可不同往年,门前二十几亩田地等着他伺弄啊,潘富年没觉得有压力,只感到兴奋不已,事儿没商量完,他脑子里已经在筹划着该往那些水塘投放哪种鱼苗了,至于那些水田,自然是要种上稻谷、莲藕和菱角喽,后边稍高地方的旱地,就种苞谷、红薯、黄豆吧,想想秋收之后,稻谷杂粮溢满屯仓,孩子们吃喝不愁,孩子他娘不仅可以养鸡养鸭,连猪都能养上几头于是几件事情同时进行,从正月十四日起,潘家人除了最小的妞妞,还有两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伤病人,其余人都忙个不停,也不嫌村上祖屋来的人吵闹了,大妞、四蛟和娘陪小乔上集市采买的时候,二妞就带着堂嫂堂姐们在厨房里忙活,要管建院子起房子那些男人的饭食啊,还要料理照看屋里两个伤病者,二虎倒可以甩手让春花金锁去管,这边锁起来的阿浩却不能让人见着,二妞进屋送水送饭,金花、秋菱要帮手,每次都被她谢绝:“表哥伤没好全,不想见生人”
正月十六这天,黎明前的那阵黑暗还没过去,潘家院子里就悄然忙碌开来,潘富年提着一个燃得旺旺的小火炉在前头走,潘二娘手上捧着个南瓜和一个圆形竹皮簸箕跟着,后面依序是掌灯的小乔,被大牛、三豹架扶着,硬是咬牙要自己行走的汪浩哲,再后边是捧了各样物品的四蛟、大妞二妞。
打开连通后院的那道门,一行人踏上一条青砖砌的小道,走至木楼前,潘富年和潘二娘先登上厚实稳固的三极木梯,站在足有三尺宽的廊沿上,招呼小乔上去,轻轻推开门扇,潘富年提了火炉领小乔进到屋里,木地板上早摆着个厚实的圆形土陶瓷浅盆,专门用来垫放火炉的,潘富年搁下火炉,潘二娘也进来了,俯身将怀中南瓜放在木地板上稍用力一推,南瓜骨碌碌往屋角滚了过去,潘二娘双手平举竹皮簸箕在火炉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口中念念有词,小乔在旁看得有趣,用心去听,只听到两句:“称心如意,大吉大利”
小乔把手上新买的羊皮灯放置木桌上,跑到门口迎接汪浩哲进来,潘二娘交待过趁吉时进新居,不许嘈闹,因而没一人敢出声,木楼里里外外昨天傍晚就已经擦拭得干干净净,二妞抱了一床棉被来,小乔和大牛扶着汪浩哲半躺下,一伙人围着火炉坐定,潘二娘和潘富年选了个方位摆上供品,点燃一大把香火,四下里到处插,屋里屋外、内室都不放过,然后又回到供桌前面揖拜几下,这才笑道:“好了,这屋子里有咱们家祖宗跟着来,以后会护佑阿浩和小乔的。现在随你们高兴,想说话就说,不过还是先过去前院搬物什过来罢,等三妞和妞妞醒了,天亮前咱们全家热热闹闹在新屋吃餐饭——可不能让村上祖屋他们来赶上,人太多,怕不得把木楼踩蹋了,晚上再请他们两家在前边院子吃一餐”
潘富年点点头,三豹说:“可惜二虎哥不能来,他刚才见我们离开,都想哭了呢”
潘二娘笑:“这傻小子等哪天他好些了,也让他到后院来走动走动,和阿浩一起炼炼筋骨吧。”
大牛和三豹把汪浩哲移进内室,大妞和二妞拿了灯跟进去,到处照着看,嘴里啧啧称奇:“这屋上上下下、四面儿可都是板子封镶的哟,有木材的香味,松木?枫木?楠木?好闻瞧窗扇做得多精巧,二伯的手艺真不赖,这木板创得滑不留手,怪不得小乔说不用另外做床架子,棉被一铺不就是床喽?收起来又是可以闲坐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姐,咱们也能来这儿住,随意在外间铺上棉被就行啦,白天收起棉被,那儿还是客厅”
潘二娘走进来,笑道:“傻丫头这楼是你表兄弟住的,你们都多大了?进来擦擦洗洗可以,却不能住的——快跟我搬东西去”
大妞二妞不甘心地嘟哝着跟娘走了,楼里只剩下小乔和汪浩哲,小乔帮着汪浩哲躺好,指指能并排铺下两张棉被的内室对汪浩哲说:“哥哥再不用担心我踢你了,房间有多宽,床就有多宽,我无论到哪个角去睡都可以”
汪浩哲微笑:“是够宽的,两面开窗,临窗有桌子,这边还有个橱柜?那根细杆是——挂衣裳的?”
“嗯橱柜是请潘二伯用楠木打制的,装棉被等物,咱们常穿的衣裳在外边晒干了可收回挂起来。哥你看那门锁,木栓制的暗锁哦,在里边落了栓,外边怎么拔都拔不动,不会开也出不去,哈哈潘二伯还真有两手刚才你注意看外间没有?我跟你商量过的,朝东对着山岭和田野那面板壁往两边推开,便是一个大窗户,可敞开观景,亦可卷帘在厅内下棋读书……”
汪浩哲挑眉:“可观景?你这楼有多高啊?”
小乔辩道:“楼是不高,底部离地不到三尺,篱笆边的植物长高之后可能看不到田野,可是能看到山岭啊,春夏季山林翠绿葱荣,秋冬红叶似火……我觉得挺好嘛,哥哥不满意?”
“好确实好哥哥很喜欢”
汪浩哲见小乔认真,便展颜一笑,能搬出那嘈杂的前院他已经非常高兴,小木楼虽小,却是兄弟俩的私密空间,造得不算十分精巧,乡下人尽力而为,哪会有不满意的?心情愉悦忍不住逗弄一下弟弟罢了。
第六十四章厚院
吃过新居入火饭,天色才蒙蒙亮,潘富年带了大牛和三豹往大牛的新院子去干活,前院厨房灶上蒸着米饭,天大亮后村上帮忙起新房的人来了要吃过饭才开工,潘二娘也怕祖宅里的人们早早来到,跑进后院玩闹,赶紧带四蛟、三妞和妞妞回前院去了,大妞二妞将木楼外间收拾擦抹干净,帮着小乔把一些物什摆放好,整理一下内室,火炉端到厨房去,坐上一锅清水,嘱小乔小心不要将烫热的黄铜手炉直接放木板上,这才离开。
当阳光照进院子里,小乔早将前后窗户全部打开,以便让汪浩哲能够看到外边的天空和景致,汪浩哲贪恋地盯着那缕探进窗内的金黄色晨光,深深呼吸,窗外涌进来的清冷空气混合着室内温醇的木头香气,给人一种极舒适的感觉。
但是汪浩哲不满足于此,他看向小乔,目光热切:“扶哥哥一把,我想到外面去……”
天气晴和,阳光灿烂,这样美好的清晨时光,小乔也不想汪浩哲错过,很想让他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但她明白汪浩哲还不能过份使力,早间由大牛和三豹架着从前院走到后院,已经超出今天的运动量,他满头满脸的汗告诉大家,他忍痛到了极限,是以进内室时小乔不让他再走,大牛和三豹小心抬着他进来的。
“哥,还是别走了吧,腿骨就算长好了,也很脆弱,你现在不能太用劲”
小乔心里难过,总觉得汪浩哲现在的伤痛是因她而起,初次相见时的刀伤骨折不关她的事,当时在梁家,只想摆脱那地方,赶紧南下寻找黄文正,她确实没有很好地为他打算过,由着梁大爷用土法替他粗略处理一下伤口,带上些草药便坐船远行,延误了医治,结果大街上遇到周五那群恶霸,汪浩哲旧伤未愈又被痛打重创,如果不是王掌柜发善心,刚好遇上隐居的杏林高手,为他重新接骨治疗,否则的话汪浩哲这辈子等于是被她给害了。
“哥哥,替你接骨治伤的冯老是位有名的大夫,他说你情况特殊,旧伤连着新伤,而且还伤得特别重,虽然开了千金方,新骨生长不会太慢,但为保证能恢复到从前,还须遵医嘱静心将养,不宜操之过急。前阵子大牛哥家条件不甚好,我们只有好药,却没有滋补的东西吃,天气又冷,不利于恢复,现在好了,咱们听大夫的,耐着性子调养,好不好?过年前让大牛哥去问了冯老的徒弟曾大夫,也说要躺够一百天的”
小乔劝着汪浩哲,汪浩哲狐疑道:“还没够一百天吗?我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好几年?小乔,冯老的医术我信,自己身上变化我能察觉得到,你说的医馆大夫真是他徒弟?他到底懂不懂啊?伤筋断骨,不能总躺着,医治过后也要活动的”
“哥哥,不是说了你的伤不同于人吗?等天气再暖和些再活动不迟。”
“嗯,哥哥知道怎么做的,不会有事,放心”
汪浩哲眼睛只管望向窗外,神态放松,和小乔说及医治伤病时的感受:“对了,我记起在医馆里迷迷糊糊中一阵钻心的痛,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根骨头……后来大牛跟我说是断骨重接,他说你不在旁边,你不懂”
小乔顿觉冒汗,心想有的事说开了或许会更好些,至少自己心里没有了负重,便低下头:“我一直在外边,听见你痛得大喊……是我对不起哥哥,因为你第一次受伤时我、我不太懂,那时若及时就近医治,你就不会有现在这种痛苦,我却听了梁大爷的话,带你千里迢迢坐船来此地求治,结果延误至骨头长歪了。冯老替你诊治时跟我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