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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一声,向后仰起,两脚蹬在木杆,堪堪刹住身形。耳旁风声掠动,他身在半空中便一剑刺出,对方挡了一剑,低声道:“自己人!”
卫离这才注意到,二十余名各国斥侯都已杀入阵中。刚才的爆炸实在威力惊人,守卫的徐军虽然都是些精英级的高手,究竟身体是肉做的,只剩下不到一半勉强能动的在拼死反抗,眼见马上就要尽数拿下,可是刚刚那个人只说了一声便撒丫子狂奔而去,好像在逃避什么东西。
他持剑凝神细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场地中间有一团巨大的红色光芒,似乎是某种禁制与雾中水汽相合产生的,光球之内,三个用黑衣从头笼到脚的人品字形站立着,守护着中间一团看不透的白汽。卫离这才明白刚才那次爆炸何以威力如此巨大,爆炸的冲击波被防御禁制重重的反弹出来,威力比普通的爆炸自然要强出许多倍。
周围如卢封臣所说,有二十几根旗杆,每一根上都有一根长索与禁制中的白汽相连。他正要仔细找卢封臣所说的齐军尸体,突然眼角白光一闪,他本能地举剑一迎,只觉半边身体一麻,却见从他眼前跑过去的鲁国的孔汲哎哟大叫一声,被一道闪电打翻在地。
卫离大惊,还好打倒孔汲的闪电并不算太强,他躺在地下破口大骂:“卫离!你他妈的混蛋!站着挨闪电不算,你打老子算什么?”
卫离还未来得及答应,眼角又是白光一闪,他本能地一挡,又一道闪电打在孔汲身上,顿时没声音了。卫离爆出一身冷汗,便在这时,卢封臣从面前飞奔而过,大叫:“快跑快跑!雷光星陨阵会打不动的人!”
饶是卫离反应快,等他开步时又是一道闪电打来,然后转移到孔汲身上。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问:“不是要砍倒旗杆吗?”
卢封臣头发散乱,身上多处冒烟,气吁吁地道:“先保住命再说!”
两人并肩飞奔,跑到下一根旗杆处便同时跃起,从左右两侧滚过,顺势砍在旗杆底部,跟着继续向前跑。其他人也跟着边跑边砍,但脚下的土地异常溜滑,好多人跑着跑着便一个跟头翻在地下。只要稍一停留,马上就被旗杆顶生成的闪电打得嗷嗷直叫。卫离跑了半圈,觉得脚下总踩着些软软的东西,抽空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当空一跳。
原来卢封臣所说的尸体,全都半埋在血淋淋的泥土中。这些齐国的士卒,大多已在刚刚的爆炸中四分五裂,少胳膊没腿,一个个张大了嘴,僵直地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几百具。
卫离大喊:“怎么会有这么多齐国人?”声带哭腔。卢封臣边跑边道:“放心吧!离齐国人死完还早得很!”这无论如何也不算句人话,可是卫离听了倒满服帖,心想没死完就好!
两人气喘吁吁跑了十来圈,累得两眼翻白,参加突袭的人已经倒下去十之七八,但二十八根旗杆一根都没砍倒,只在最下端砍了无数条豁口。卫离忍不住喊道:“这么着不成事,要不要先撤出去?”
卢封臣稍一停顿,拿定了主意,手中剑顺手一甩,咣的一声,一道闪电从剑上折射出去,刚刚爬出泥泞的孔汲又惨叫一声重重倒下。他两手往腰后一摸,解开腰带,对卫离大叫:“老卫!把剑举起来,搭我一程!”
卫离虽不明白,但还是两手平举剑,卢封臣故意落后几步,突然大喊一声,飞身而起,在卫离剑上一踩,已腾到半空中,手中腰带甩出,在空中散开,原来居然是一根极长的银白色细绳叠在一起扭成的。细绳头上的小玉佩牵着绳子缠在一根旗杆顶。他落下时,卫离已经赶到,刚好落在剑上,两人一叠一送,卢封臣高高跃起,又将第二根旗杆缠了两圈。
他第二次落下,又落在卫离的剑上,卫离被踩得两手两脚都发软,笑骂:“老卢,你倒不轻!”用力将他送出去,缠上第三根。他二人脚下不停,转眼间将二十八根旗杆顶都缠上了。卫离大声叫好,又道:“你的裤腰带可够长的!”
卢封臣道:“这是倥侗山雪玉蚕丝,老卢的看家宝贝,现丑了!”两人合力拉着绳头,围着阵形飞奔,但凡还能动的人都爬起来跟着拉,那绳是用细麻糅合了蚕丝密密织成,虽然细不盈筷,但拖拽近千斤的渔网都不会断。细绳在各旗杆之间越缠越紧,张力越来越大,终于啪咧一声,第一根旗杆从根部豁口断裂,直倒下来,后面跟着噼哩啪啦一通乱响,二十八根旗杆顿时倒下一大半。
旗杆倒下之时,数十道闪电在剩下的旗杆顶端生成,乱无目标地打了一通,什么都没打到,一道道钻入泥中不见。同时,场地中央那团红色的禁制也闪烁起来,越闪越暗,渐渐消失。
卢封臣慢慢站直身体。站在禁制中的那三名术士似乎对大难临头已有觉悟,停下手中的符咒,望着从周围泥地中爬起的人。他们中的一个人忽然放出一道火焰,但那道火焰还没从他手中飞出,便同时有三支箭穿透了他前胸后背,火焰失去控制,蔓延开来,那一身黑袍裹着的躯体顿时惨叫着变成一团火球。
他一倒下,另外两人突然脚下踉跄起来,好像承受不住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血泥地上腾起无数道淡红色的烟雾,像一股一股的烟柱,慢慢地围绕着这二人旋转,好像他二人是一个大磨盘的磨眼一样。烟雾一边旋转一边向他们靠拢,那二人拼命向站在外围的卢封臣等人挥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哑哑的嘶叫。卢封臣等背上汗毛倒竖,不住脚地倒退。
转瞬之间,那二人都已变成一团扭动的烟雾,又跳又滚,嘶叫之声如同鬼哭狼嚎,直到全部的红雾都附到那二人身上,慢慢凝结成血水,顺着台面淌下来,那二人四条腿乱踢一阵,突然同时伸直,再也不动了。
饶是卢封臣等杀人如麻刀头舔血,也不禁心跳停止,连打冷战,道:“今天真是开眼界,好恶毒的妖法!”。卫离跪在地下,摸着染满齐国人鲜血的泥土,冷冷地道:“没什么新鲜的,这就是东夷的三品纵尸法,若阵中缺少一品,阵法倒逆,行法者必为所纵之尸的万魂所嗜——行邪法者,终有一报!”
卢封臣走上两步,见那团白汽嘶嘶作响,中间隐约有一个几寸高的三足莲形炉不停地喷射着雾气。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原来这便是紫釉凝雾炉?”
完全同时间 小汤河河洲?浮空舟“寄雨”
扑哧一声,伯将的剑深深扎进巫如的右肩锁骨中,跟着扑哧一声,又深深地扎进左肩锁骨。巫如的身体徒劳地挣扎一下,长长的尾巴便倒卷过来痛苦地缩成一团。
伯将放开剑,转过身来,周围的人不知怎么地,竟然有跪在他面前的冲动。他眼光从负魁、冯敛的脸上一一扫过,所过之处全是惊恐万状的眼神,最后停在封旭脸上。
封旭长长地叹息一声,大喊:“全体准备!打开两侧铜箍,准备紧急起飞!”
却见负魁高高跳起,叫道:“等一等,我有话要说!”声音清丽,仿佛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稍后一段时间 牛犊岗西侧卧牛坪?王军前阵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连绵在远方黑雾上方的那道数百丈长的闪电,那道闪电来得奇特,先如游龙般在黑雾的上方蜿蜒盘旋了许久,然后竖立起来,变成一道连接天地之间的电桥,从它又分出许多小的分支,轮番抽打着黑雾,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相隔数十里外都听到了那接连不断的雷鸣声,才突然一下子消失。
闪电消失的同时,黑雾中又闪过一道微弱得多的光,随后一颗亮如小太阳般的光球从雾中升起,迅捷无比地直飞上天顶,连天上的云层都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越升越高,直到消失在视力范围之外。
仆荧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看姬瞒的脸色,又像笑又像哭,便知事情不妙。果然,姬瞒从车上站起来,扶住车轼怒骂:“你们这群废物!花了这么久时间,连孤家的‘寄雨’都保不住!废物!废物!”
靠近车驾的大小官佐全都翻身落地,跪在地下。姬瞒更是脸都青了,咆哮道:“跪在这里干什么!齐军大营破了!等不了雾散了——传旨给太史寮,让他们统统都去死!剩下的预备师全部转向,进攻津河谷。你们还想等到荡意储杀到孤面前来吗?都给我滚!”
虎贲尉姬如朔道:“启禀殿下,恕属下等不能奉命!妙峰坡方向眼下胜负未分……”
姬瞒道:“革去你的职务。”
姬如朔趴在地下,脑中一片晕旋,张口结舌说不下去。
姬瞒道:“妙峰坡方向有师亚夫,懂吗?师亚夫!一个顶得了你们一群!快滚,省得孤看了恶心!”
众人眼见顶头上司一句话就触了霉头,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纷纷打马而去。不一刻,便见紧密排列在牛犊岗下方的王军一行行一列列的行动起来,向着东北方的黑雾行进。
姬瞒天生近视,军队排列太密,他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便拍一下车帮子。仆荧跪在旁边给他指,哪里哪里是哪支军队,飞虎军怎样列队,怎样前进,飞熊军如何下到河谷……姬瞒闭着眼睛不时嗯一声表示赞成。突然仆荧怪叫一声,道:“殿下……殿下……!”
“叫什么!”
“雾气……”
姬瞒哆嗦一下跳起来,大叫:“怎么?!”
“雾……散了……”
下午 酉时 小汤河河洲
雾气消散的速度难以察觉,可是渐渐的,视线像长上了翅膀,越飞越远。河水不再是黑色,对岸的草地、远远的树林、更远处的山脉都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浮空舟“寄雨”坠毁的地方燃起大火,火势更加速了雾气的驱散。从它坠落处到最后停下来的树林,四十多丈长二十丈宽窄范围内,全是五颜六色的碎木片、赤金具、和压得一塌糊涂的徐军士兵,连带最后那一下爆炸在内,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徐军卷了进去。除去惊恐四散的徐军,站在河岸上的只剩下三百多人,呆呆与河洲上剩下的五六十名齐军士卒对望着。
突然,河面上现出一个明亮的光圈,紧接着又是一个,河面上出现了数不清大大小小的光圈,这些光是阳光穿过雾气,从树叶间的缝隙透射下来的。阳光宣告了笼罩在津河和小汤河上空整整六个时辰的大雾彻底消散。
河洲上传来齐军欣喜若狂的喊叫声,河岸上的徐军则如丧考妣,从最初上千人的军队,到现在廖廖数百人,虽然人数上还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士气已溃,没有人愿意再次去碰触那条不可逾越的河。从树林各方传来许多混乱而模糊的响动,这里那里,到处都是人喊马嘶的声音,困在大雾迷局中的齐国主力、联军的信号弹不时出现在远方的天空中。
一个接一个,徐军转身步入树林。这里毕竟是徐国,是他们的家国,即使马上要陷入十万大军的包围,这些人仍然选择沉默地离开。战争对他们而言已经结束,接下来是生存的问题了。
蒙素带头跪在伯将身旁,大声道:“恭喜大人,徐逆已经离去……咱们赢了!”他激动得全身颤抖,连声音都变调了。众士卒一起跪倒,有喜极而泣的,更多则是想起倒在身前身后、遍布河中死无全尸的同袍,痛哭失声。
封旭与一班妖族人看着树林里兀自冒烟的“寄雨”,也是欲哭无泪。这艘船是周公姬瞒最喜爱的浮空舟,从来随行左右不离一步,这次为了囚禁巫如,交托给他不到半日便成残骸……先不要说身为船长的自己,只怕周公一听到消息,自己的老朋友仆荧就要惨遭毒手。封旭下死眼看牢伯将,心想人人都逃不脱惩罚,但这小子是罪魁祸首,跑了谁也不能跑了他。
伯将两腿发软,直想坐下。但是所有的人都已视他为统帅,地下已经没有他坐的位置了。他只能强自撑着,转头看那幔帐。
按照“鸦越香”的喉舌负魁的请求,同时也为了尊重巫如的身份,幔帐被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船外。此刻到处一片欢腾,幔帐中却死一般沉寂。他想起负魁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些正在庆幸死里逃生的人,不禁心下一寒,道:“蒙素,快起来!你马上指挥,把浮桥搭建好,越快越好。”
蒙素道:“是!”剩下的齐军士卒都知尽快搭起浮桥与大营相连的意义,只要还能爬得动的,莫不卖命,将河洲上的木栅栏一排排地砍倒,放到河里。封旭却知伯将话里的含义,轻轻咳嗽一声,剩下的术士们便都默默地走到河洲各处,暗暗准备。
蒙素站在浮桥上,指挥着后面的人把浮桥往前推。忽然,上游漂过来一块浮冰,轻轻地撞在浮桥上,他也没在意,河里的浮冰尚未完全化去,河底下冻着的尸体开始慢慢浮起,这也不奇怪。眼看便要通到对岸,脚底下又传来咚咚的浮冰撞击声。
一名老兵忽然咦的一声,蒙素低头一看,才发觉不知何时,浮桥的缝隙处已经被冰完全封冻住。浮冰撞到木头上,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