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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俭隔了老远招呼他们拍照,钟楼鼓楼,城门挂着的匾额,无一不是有着气势磅礴的古意。闪光灯亮了无数次,最后黎妈妈找了个游客,又拉过陆少俭:“小陆啊,今天辛苦你了。你来,大家一起照张相。”
两个老人家站在前边,她立在陆少俭身侧,帮忙拍照的游客很热情,一连招呼他们拍了很多张,最后把相机还给他们,还不忘笑说:“照得很好。”
忆玮扫到一张,她大概恰好转了下头,不知怎么看上去就像轻轻倚在了某人肩头,笑得美好温柔,一下子有些发懵:“删掉!”
她眼看着他拿开相机,一边慢条斯理的回她一句:“凭什么?”老两口识趣的走在前面,还以为他们在后面浓情蜜意。
他倒是一脸好心的提议:“你爸妈还要去哪里玩玩?要不要找辆车,方便一些?”
“不用,这个地方我熟。”
陆少俭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如同黑宝石,即便在暮色浓浓中,也流转出异样光亮:“黎忆玮,我常听说女孩子要富养,才能有气质有淑女样子。今天见了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家长,肯定从来没亏待过你。怎么偏偏教出你这样的女孩子?!”
忆玮怒极,反倒笑眯眯的起来:“我泼辣,我不讲理,可我没逼你缠着我啊,陆总。”
他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额头:“对,是我缠着你。”也不理她,径直走在了前面,又转身说:“对了,我明天要出差,大概三天。”
忆玮嘴巴都没合上,结结巴巴的喊住他:“你……这是干嘛?算是向我……”她张口结舌的,忍住了没把那个词说出来,似乎有点失魂落魄,可爱的像是一个小小的玩偶。的d1fe173d08
陆少俭隔了几步向她浅浅一笑:“向你报备一下,没什么。”
简简单单一个词,却让黎忆玮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着。一直到父母先上了楼,她才涩然一笑:“你今晚真不容易。”她想尽了方法想要激怒他,无果,将一副极好的脸色维持到了最后,整个人几乎是脱胎换骨。
他没说话,目送她下车,却又喊住她:“忆玮,我很认真。这次重新开始,好不好?”
=奇=月色皎洁,盈盈落在了她身上,滢荡开去,波痕漫漫。
=书=她没有做声,更显得寂静。
=网=“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休息。”陆少俭冲她挥挥手,笑得微露牙齿,显得俊朗而快活。
忆玮很不争气的失眠。她回忆起他在车里望向自己的最后一眼,竟然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心动。绝处逢春,久旱逢雨,像是一直龟裂开的东西一点点的被这一晚上的陆少俭用东西慢慢补上了。他认真起来,就是很容易会让人心动。就像他唯一的一次向自己告白,说是为了她,在图书馆整整坐了半个学期,那一瞬间,温柔逼人,哪怕是冰山也能被融化的吧?
要不……就真的再试一次?好好相处,互相间学会尊重和沟通?她在被子里翻身,很久很久了,睡着了,却笑得这样甜美。
费主编体谅她,特别允许她把有些工作可以带回家里去做,多陪陪爸妈。她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一整个编辑室的大哥大姐们都爱护她,出谋划策:“小黎,带你爸妈去吃那个什么什么”,“小黎,那个哪里哪里一定要去转转,不然白来一趟常安”。
不过老爸还有工作,本来就只有三天的假。这期间,黎妈妈旁敲侧击,就想问问陆少俭的情况。又问她:“怎么这几天不见小陆来啊?”她默默的回了一句:“出差了。”
黎妈妈噢了一声,很是可惜的样子。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难得忍住了,一直到了机场,都没再开口提什么。最后抱了抱女儿:“小玮,自己照顾好自己。”忆玮有些好笑,却又心底发酸,估计老妈也是怕自己再弄巧成拙,反倒不敢提什么了。
送走了父母,她询问了下航班,发现陆少俭回来的班机马上就到,索性就等等吧。她就这样安慰自己:可以搭顺风车回去嘛。左等右等,简直望穿秋水,望着汹涌人流,却始终看不到他的身影。有些心焦,像是一圈蚂蚁在啃着自己心口。她摸出震动的手机,有些心不在焉的放在耳边。
男人的声音很愉悦,亲切温和:“踮着脚尖看什么呢?”
忆玮猛然转过身子,看见他微笑看着自己,身长玉立,云淡风轻。
原来是从另一个出口出来的——忆玮蹦跳着跑过去,笑得自然舒心:“等你啊!”忍了忍,又换了句词儿:“我要搭车回去。”
他微微歪着头,像是研究她的表情,然后眯起了眼睛:“你等了多久?”
忆玮有些心虚,左右四顾:“你走不走?”
陆少俭非要把这句话说完,把这笔帐算得清清楚楚:“机场到市区不过一个多小时。叔叔阿姨走的时间离现在快三个小时了吧?”
他到底没让她再尴尬下去,一只手很自然的搂在她的腰侧,半边身子都搂在了自己的胸前,那样轻灵乖巧,他俯下身去,淡淡闻到了发间一股如花清香,忽然觉得幸福。
他让司机把两人送到忆玮家楼下,推开门,语气夸张:“粽子呢?”
忆玮一口气煮了好几个,端出来的时候慢慢一大盆,小山似的,反正在他面前从来不用避讳吃多吃少的问题。倒是后来,他忍不住敲了敲她脑袋:“哎,你吃太多了。”
忆玮还咬着半口蜜枣,支吾了一声:“不够啊?那我再去煮几个?”
陆少俭哭笑不得了:“够了。糯米的东西要积食,你少吃点。”她嗯了一声,听话的放下筷子,问陆少俭:“那你吃了吧?”
黎妈妈的粽子做得是真的好吃,肉粽里放了大块五花肉,肥瘦得当,一口咬下去,舌尖都还流着香味。忆玮起来收拾碗筷,又回头对他说:“我给你拿几个吧?”他摇摇头,笑得狡黠:“不用,我来你这里吃。”
忆玮的手还拿着筷子,微微一僵,回他一个笑脸:“真平和。”
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半站起来,欠了欠身,握住她手腕:“不吵了。我都累了。”又像有些迫不及待,“小玮,我有个想法。”
第一次随着她的父母叫她“小玮”,他自己心里轻轻一动,温柔溢满唇齿间,又等了等,才说:“我们订婚吧?”
她居然没把手里的碗掉下来,还能镇定自若的在他身边坐下,兀自笑得灿烂如花:“陆少俭,你没事吧?”
他摇头,唇线坚毅,面容严肃:“我是认真的。”
“我会以为……你这是失恋之后说的胡话?”她有些犹豫,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又觑了觑他脸色,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错话。
他轻轻笑出声来,去摸摸她的头发,触手很柔软很光滑,舍不得放开,又滑到了她肩上:“是啊,和你分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这胡话,周期也太长了一点。”
“你最近的失恋,应该不是我吧?”忆玮着急忙慌的说了句,避开他的手。她心有余悸,以往吵得够了,那种彼此间的信任和爱意,其实真的争不过那些冷战和争执。
他凑过去,伸出手臂,把她拥在怀里,声音淡定:“你怕什么?同学半年,谈恋爱一年,分手之后纠缠了一年半,就折个旧,算是八个月。加起来快三年了,还不够?再说,我们最糟糕的那段时间都经过了……”他顿了顿,把她抱的更紧些,“好不好?”
她的唇隔了衬衣,紧贴在他的肩膀一侧,一样的温热,稍稍冲击了一下她的理智,可她还是摇头:“再等等好不好?”
陆少俭的手臂环过去,摸摸她的脸颊,声音怜爱中又带了不容置喙:“一个月,要是我们不吵架,就去见家长。”
第二十一章
初夏时节,不论生活还是心情,一下子绚烂如花。像是带着湿气的雨润之感席卷了这座苍茫的古城,像是花雨绽放开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土地上。而彼此的亲密又像是这个时节上市最新鲜的水果,清香甜蜜,噙在口中都不愿意吃下去。
他准时来接她下班,低调内敛,车子等在门口,很是耐心。人人都知道小黎有了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友,却甚少有人见过真面目。有一次费邺章从门外进来,见到他,还聊了几句,回来就喊忆玮:“丫头,谈恋爱也重要,别光顾着工作了。这几天加班没工资。”一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笑着起哄。以至于她躲进了车里,脸还发烫,红得润泽可爱。
陆少俭冲她笑笑:“还有一星期。”
这么快!她猛然惊醒,平平安安的渡过二十多天,悄无声息,像是日日浮滑过天边的白云,舒畅的轨迹,透彻而明晰。她的手指微微一绞,泛了淡淡白色。忽然想起了一个话题,于是乐滋滋的开口:“你知道么?原来老大也有避之不及的人!”
方采薇好几次代替王老来校对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费邺章总是若有若无的避开她,像忆玮这样的小姑娘,自然轻轻松松就察觉出来了。其实方采薇很好相处,及肩的长发,随意挽了挽,身上总是淡淡有种温馨的香气。有时候来还会带来一些点心,邀请一个办公室的人喝下午茶。
其他的一切进行的顺利,就在等最后的几篇文稿,因为还在王老的学生那里,一时间无法编订成册。而这些日子,校对录音稿让忆玮可以惟妙惟肖的模仿出略带江西口音的普通话,老是说着说着,就蹦出几句,自得其乐。和王老说话,竟然以一口乡音出现,引得老人大笑,一老一少,更加的熟稔起来,聊着聊着,早忘了稿子和资料,倒是说些老人年轻时候的趣事为多。方采薇送她出来的时候,也忍不住拉了她的手:“老头子很喜欢你啊!要是有空,就多来看看他,他心里欢喜。”
陆少俭很认真的听她说话,偶尔和她目光交错,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浅浅一笑,试探着说:“明天晚上有没有空?”他恰好停下车,拉着她上楼,“和我爸爸一起吃个饭吧?”又急忙向她保证:“就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忆玮没说话,抬起眉眼向他无声的一笑。陆少俭的五官一下子舒展开,加上一句:“我就当是默认了。”下面就无非是一些老话了:“小玮,你搬去我那里住吧?”“我家离杂志社比较近,早上你可以睡懒觉。”
她充耳不闻,嗤的笑了一声,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又把刚刚出炉的新鲜小菜排开,最后搁上两碗米饭,面对面坐着吃。俨然有了小家过日子的感觉。陆少俭每晚离开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一起看看电视,更多的时候抢电脑玩,气得忆玮大喊大叫:“下次把你的电脑拿来行不行?”
陆少俭比了个手势,“嘘”了一声。果然,三秒钟之后,就有人“砰砰”来敲门抗议了。忆玮忍着笑,使劲把他推到门口去协商解决,自己隔着墙,仔细的听着动静。他干净利索,说了几句话,就转回来,一把捉住她,脸色轻松:“搞定了。”
她在他怀里闷声发笑:“这么快啊?”
他很快的说:“表情要真诚,语气要抱歉,就这两点。”又抬起她的脸,“小玮,这里太不方便了。去我那里住,好不好?”
离得很近很近,她的目光柔柔的,像是晶莹甜美的布丁果冻,如果能吻在唇间,想必也是味美如斯。她长长的睫毛轻轻蹭过陆少俭的唇线,像是细细长长的导火线,滑进了心底最细微的地方。而呼吸而出的灼热气息像是小小一簇火苗,刹那间点燃了烈火。
他臂间微微用力,让她的脚尖轻轻离开地面,拥吻着走进她的房间。她在家的时候本来就穿得很随意,一件很大的格子衬衣,以前一时起兴练瑜伽而买的运动裤。如今倒是方便了他,轻轻一褪,露出了大半个个肩膀,连肩带都露了出来。
忆玮有些无力,又推不开他,只能勉强偏过头,说了句:“不行……”
他半压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锁骨,微微一停,低声在她耳边说:“为什么不行?”又轻轻含住了她的耳朵,声音都带了热度:“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接下去的动作反而更加流畅起来,又有耐心,她仅有的一些抗拒也被他轻而易举的破解。
灯光太亮,他抬起一只手,摸索到墙壁的开关。让房间只剩下一盏壁灯,光线都暧昧起来——相识至今,她终于第一次对他完全妥协,双手抚在他光裸的背上,微微皱眉,指尖几乎陷进他紧实的肌肉中。
忆玮闭着眼睛,额角带了汗珠,隐隐渗透出青色的经脉来。嘴唇轻轻抿着,又似乎在忍着痛苦,他温柔的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又将互相的汗水缠绵在一起,旖旎万千。夜色寂静透凉,正是各种小虫聒噪的时候,而在这里,却只有低低的喘气声,见证彼此。
这一晚就是将就着在这张床上过的。因为床不大,他就让她睡在自己手臂上,像是怕她摔下去。其实忆玮睡相很乖巧,可以自己挤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筋疲力尽的推推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