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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条通道同时指向一个巨大的冰山球体。球体悬空而挂，仅仅依靠八条通道支撑。蜂窝状的小洞遍布球体，连接球体和甬道的尽头，两根饱浸油脂的木头在熊熊燃烧。红色火光倒映在冰山镜面，仅仅十六根火把就照亮诺大的空间。
众人惊叹之余，细心观察刻在冰球上的小洞，发现里面模糊的冰面下，隐约可见床铺，桌椅等物。
难道那里就是招待我们居住的地方。众人脸色顿时变得怪异。域多人居然还有这种爱好，要把逗留此地众人一举一动，放在眼里。
第三十一节 狭路相逢 （一）
域多人欣赏够了众人突变的脸色，方才带领众人越过火把，继续往里走。
贺兰从上往下看，冰球下方看不见一丝反光。贺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不见反光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冰球下方就是海水，海水吸收了所有光线，另外一种就是下方太深，以至于光线无法到达。无论哪一种对贺兰来说都不是好事。
担忧看向连接冰球的八条甬道，假若域多人占据八条甬道，只要把甬道断了，冰球里面的人只能活活困死。
显然，有着同样担心的不止贺兰一人。莫图萨的随从和瑞雅的侍卫分别停留在各自的甬道，和域多人相持而立。
域多人也不催促他们，仅留下看守甬道的两名守卫，其他人带领众人进入球体。
贺兰回头看一眼占据东西两条甬道的侍卫。心里暗暗计算，这些人如果对付域多人的攻击，能坚持多长时间。
“坚持不了多久。”一直故意落后一步的容克多，忽然悄声说。“不过应该可以坚持到冰球里面其他侍卫赶出来。”
还好，贺兰心里稍定。
冰球内，分上中下三层，每层两条长长甬道，而甬道两侧是数十间小屋。走进分给自己的小屋，贺兰左右看看，冰墙极厚，透过冰墙，隐约可见甬道上来往的人影，而另一侧冰墙，在光线的照耀下，也仅能看见对面影影绰绰。可以确定分给他们的房间，不是正对着外间的甬道。
房间内仅有一张一人宽的床铺，一张正方形，从冰墙上挖出来的桌子，一张冰石打造成的凳子。房间面积不大，两个人转身刚好，多一个就刚好站得下。再多一个，就得打开门口，站在门边。
“真节约空间。”打量完毕，贺兰伸手摸摸铺在床上的绿色席子，触感粗糙，入鼻，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海腥味。
而冰桌和冰椅上更是没一物装饰，这样的环境用来招待客人，实在够差的了。
“唉，将就着住吧。”躺上床铺。尽管身上已经穿了连体衣，温度也是调整到最舒适的温度，但总觉得寒冷就在身边。缭绕不去。
“潘立，我想起寒玉床了。要是小龙女知道她师傅千辛万苦挖出来的寒玉床，在这里成了满大街都有的货色，你猜她会是什么心情。”
“能有什么心情，忍着吧。”潘立坐在冰椅上摆弄显示仪。“消息发不出去。”
“咦？”贺兰吃惊。连忙起来，探头过去看，果然看见提示，无法发送。
“是冰块阻挡了信号，还是域多人故意屏蔽了？”贺兰猜测。
潘立收起显示仪，“无论哪一种都好。我们只能靠串门来联系了。”
贺兰一拍脑袋，多少年，没串过门。没料到星际时代的今天，居然还有这么一出。看向冰墙外走过的影子，贺兰恶趣味说，“大概建造这个冰球的域多人早料到大家都要串门子，所以才用冰块做墙。否则。单是敲门就能把手冻僵。”
客人很快上门，潘立打开房门。不意外看见门外的卡蓝。卡蓝一脸郁闷，串进房间就开始嚷嚷，“什么鬼地方嘛。没水没食物，我会大家不会上宇宙舰上住算了。”
“瑞雅不会同意。”
卡蓝脸色一黑，哼了一句，别扭一屁股坐在冰凳上，下一秒，这家伙跳起来，“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贺兰看见卡蓝穿在身上的连体衣，连半句安慰的说话也不说。卡蓝跳了一会儿腿，发现没人理会自己，泱泱坐下来。
“你们真能忍。”
“域多人摆明是不欢迎我们的，跑出去住宇宙舰，岂不是给他们借口赶我们走。我们走不紧要，不过卡诗雅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卡蓝当然明白贺兰的意思，不过嘀咕两句，想找一个共鸣者，谁知道在瑞雅那里得到一番不咸不淡的谴责，来到这里又被贺兰如此“开解”，满腔的郁闷没处发泄，鼓得腮帮子都是圆的。
又是一阵敲门声，打开房门，两名十多岁的域多少年站在门口，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水瓶，一人手里捧了托盘，托盘上是四块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生物的肉块。
“远方来的客人，这是你们今天的食物和清水。”两少年一板一眼说着奇怪的卡诗雅语言。
潘立从他们手上接过水瓶和托盘，皱眉看一眼水瓶，只有成人小手臂高，目测估计不过一千毫升左右。一个人一天的分量还可以，两个人的分量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清水不够，请问哪里可以买到足够分量的清水？”没准备域多人会另外增添清水，潘立直接用了购买。
两少年脸上现出鄙视的神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远方来的客人，没有多余的清水，只有这些，如果你们喝光了，抱歉，我们没有其他方法了。”
其中一个脸色较为红润的少年突然插了一句，“海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着，得意洋洋看向房间内三人。
另外一名少年不满盯了同伴一眼，却没有出声制止。
好嘛，就算潘立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变了脸色。众所周知，海水咸蛋过高，根本不可能直接饮用，除非先净化。净化海水的装置他们不是没有，不过万万没料到域多人居然是这种态度，就差没把你们快走，这句话说出口了。
贺兰推开潘立，冲两名少年点点头，“谢谢你们的消息。请问，如果我们要外出，陪同的向导怎么联系？”
“我们就是。”脸色红润的少年抢先回答。“我是依纳，他是索多。你们要外出可以找我们。我们就在你们进来那条甬道外面，五十四号穿梭船。记住了。上错了别的船只，可没人理会你们。”
“好的，谢谢你。”贺兰正要关门，索多突然开口。
“我们需要收取报酬。”
啊？斗大的问号同时盘旋在三人脑袋上。要求向导陪同，是域多人的要求，但这两位小向导居然还要收取报酬。域多人的待客之道真真恶劣。
“我们身上只有卡诗雅的通用货币，但是数量不多。”贺兰犹豫了一下，斯特斯的货币也有，不过估计两小鬼应该不肯收，贺兰就懒得问。
“我们不要货币。你只需要教会我们使用你们当地的语言就可以了。”
三人又是一阵惊讶。少年的报酬居然是这种东西。
“为什么要学，用翻译器不是挺好的。直接实用。”一直不出声的卡蓝忍不住跳出来。
两少年眼中鄙夷之色更加浓重，“没了翻译器，你们在这个星际寸步难行。”依纳昂起小脑袋大声宣告，“我们域多人不屑用这些。只有真正学会了，才是自己的本领。”
贺兰忍不住偷偷点头，不服气的卡蓝也没话好说。翻译器固然快捷，但同样弊端一样许多，不过追求大星际时代的人们，甚少理会这些弊端。
“你们要跟我学卡诗雅语吗？你们已经表达得很流畅了。”
“不。远方来的客人，我们知道你来自一个新发现的文明星球，我们想学的是你母星的语言。”
原来如此。
母星的语言？贺兰发愁，地球的语言种类上千种，通用流行的就有数十种，那她应该教哪一种啊。
两少年不明白贺兰皱眉发愁的意思，以为她不愿意教。
“每次灵琴星来了客人，我们都会请他们教我们当地语言，作为报酬，我们会当你们的向导。别小看我们，没有我们，你们可能连这个居住区都不能离开。”依耐挥挥小拳头，状似威胁。
贺兰失笑，依纳红红的小脸，像极故乡的水果，贺兰忍住咬一口的冲动，伸手摸摸依纳小脸，入手触感居然滑溜溜的，指尖似乎碰上鳞片。贺兰定眼细看，果然，鼓圆了脸的依纳一张小脸上分布无数条细细的半圆黑丝，就像鱼的鳞片一样覆盖在脸颊和脖子。
贺兰记得两少年进步时是看不见的，估计是因为依纳鼓圆了脸，才把隐藏良好的鳞片暴露出来。
依纳看见贺兰盯住自己看，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把鳃帮子鼓得更圆，大有让你看个够的意思。
这下，轮到贺兰不好意思，“我的母星是新发现文明星球，地球，上面有过千种语言，流行常用的，也有数十种。我不知道你们想学哪一种的。不如，我就教你们我的母语吧。”
两少年对视一眼，点点头。“可以。”
“什么时候开始教？”
“你们出门，上了穿梭船开始教。每人每天教二十个不重复词语。我们会做文字和语音记录。”少年顿了顿，“你们有两个人，我们也有两个人，所以我们一天学八十个词组。三个宇宙时后开始，对话练习。”
听见一天二十个词语，贺兰心道，不是难事，冷不防后面还有一句，一天八十个。那岂不是自己和潘立教的不能交叉进行。这两孩子打得算盘真精明。
“好。”贺兰一口应一下。
绷着脸，笑容欠奉的两少年，终于弯弯了嘴角。可惜，尖长的脑袋妨碍了他们发挥少年特有的纯真，看见两少年弯了嘴角，贺兰三人不自觉想起海面凶猛鱼类看见猎物时张开大嘴，露出狞笑。
第三十二节 狭路相逢（二）
双方谈好价钱，依纳和索多手牵手离开。卡蓝原本想赖在这里，把饭也给吃了，但看看盘子里可怜的几块肉，卡蓝终于良心发现，跑回自个房间吃饭去。
域多人端来的盘子没有搭配叉子，贺兰和潘立在房间找了一圈，除了冰什么都没有找到。唯有一人拿起一块肉块往嘴里送。
肉块入口，口感粗糙，像是直接用火烤熟，上面随便撒了点不知名调料，咬两口，贺兰顿时苦了脸，太硬了，简直被煮老了的牛肉还要硬。多嚼两口，牙齿根部隐隐在痛。
勉强咬两口，喝一口清水直接把肉块送入胃部，利用强大的胃酸分解。
贺兰和潘立同时看向剩下那两块肉，不吃，就得饿肚子，吃了，这滋味实在难熬。
但是两人也没多犹豫，盯住肉块两秒钟，同时一闭眼睛，肉块塞入口，囫囵嚼两次，直接吞进去。
一连喝了四大口水，才把咽在喉咙的那块肉灌下去，揉揉胸口，强忍着胸口的闷疼，“怎么办？以后每天都要吃这种东西吗？”
“出去找吃的。”潘立举起水瓶，晃了晃，“就剩下小半瓶了。”
“啊？”贺兰傻眼，刚才喝得太急，居然忘记这种东西也是限量供应的。
“好吧，顺路带点水回黑鹰号。”水源净化装置是宇宙舰的标准配置，但这台仪器太大，拆下来根本不可能，唯有多带一瓶水回去。
说话间，卡蓝苦瓜了脸走进来，“这是给客人吃的吗？”边说边狠狠用牙齿撕一口肉块，扯不动，多用两分力，还是扯不动。卡蓝盯住肉块的眼光已经冒出幽光。嘴巴一张，整块肉塞进去，也不嚼动，直接往下咽。
“呃……”贺兰看见卡蓝脸色瞬间变青，急忙把水塞给卡蓝，按住他的脑袋，灌入去好一口水。好一会儿，卡蓝的脸色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们不是准备天天给我们吃这些吧。”卡蓝张嘴就问。
贺兰倒是想说卡蓝，你这玩笑不好笑，不过实在说不出口。拍拍卡蓝肩膀，“算吧，我们自己出去找东西吃。”
卡蓝闷闷点头。
三人走出甬道。上了穿梭船，“喂，小子，哪里有卖东西吃的？”卡蓝气哼哼质问依纳。
“灵琴星的东西不卖给外星系的人。”依纳昂起小脑袋，一脸正经。
卡蓝气得上下牙齿碰在一起咯咯作响。小家伙眼睛原本就长在两边。不在同一平面上，又总是对卡蓝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气得卡蓝真想用后脑袋对着他说话。
但卡蓝想想，自己多大一个人，别和小孩子置气，哼了一声。走到一边，背对两少年坐下。
“索多，刚才你们送来的食物分量太少。我们想知道哪里可以打猎，或者捕鱼？”贺兰看向索多。
“海洋里面的鱼都可以。”索多答得利落。
“不是说，不能伤害居住区里面的鱼类吗？”
“那是政府的说法，在我们看来，没什么不可以。只要够强。他们可以进食我们，我们同样可以进食他们。”
看索多脸上的骄傲。不似作伪，贺兰确定对方没有欺骗自己。“好吧，索多，我们想去捕鱼，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索多挑剔看了三人一眼，“我们去浅海湾吧。”
索多口中的浅海，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浅海。而是指冰川层较浅，较少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