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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反应。
猿猴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又看一眼漂浮的人体,长手臂最终伸出来,捞住人体,拖回岸边。
衰老的身体再次在海岸边消失。当光线快要被冰川吞没,灵臂猿长长的影子终于出现在海岸线上。
手上一把绿色植物,两手臂揉吧揉吧,把植物掰碎,撬开人体的口,把植物塞进去。绿色液体顺着嘴角滑落,灵臂猿也不管,只把植物统统塞进口中。
灵臂猿等了一会,看看渐渐上涌的海水,长臂捞住人体,往岸上拖了拖,直至拖到一个猿猴认为,涨潮的海水浸泡不了人体的位置,才停下来。
光线第三趟越过冰川,洒在晶莹的海岸线上,灵臂猿仔细观察仰躺在岸边的人体。想了想,长臂捞住人体往远处拖。冰面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上方的冰屑窸窸窣窣掉落,压出的痕迹被填平,最终消失无踪。
贺兰从漆黑中睁开双眼,耀眼的光线令贺兰一阵晃神。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温暖重新回到身上的感觉。心跳缓慢,却依然在坚持运动。手脚动弹不得,不过贺兰不心急。活着就好。
深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刺痛的感觉。身体内部似乎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让人难受。。
贺兰眯了眼睛,让光线稍微透过眼帘,好一会儿,适应了强光,才慢慢睁开眼睛。入眼处,晶莹通透,光线在冰面上折射。散发出七彩光芒。
贺兰用力侧侧脑袋,目光转到一边,一只灵臂猿依靠在冰墙上。两眼紧闭。灵臂猿的身体比母猴大上一圈,但毛发搭拉在一起,有些地方毛发全掉了,露出粉红的皮肉。
难道是灵臂猿把自己捞上来?贺兰心里暗暗奇怪。昏迷前,清楚记得最后坠入水中。溢入鼻腔的腥咸味,可以判定为海水。
冰峰地下有暗流,因为暗流的存在,缓解下坠的冲力,自己才得以存活。贺兰心里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担心。坠下时,身体连续和冰面撞击,倘若手脚没事。内脏恐怕会受伤。万一内出血,自己怎么办?怎么通知潘立,卡蓝。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贺兰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担心,手脚都是动弹不得,张大嘴巴只能发出沙哑声音。而唯一能沟通的对象,那只闭目的灵臂猿是一定不会听得明白自己的说话。
朝天吹一口气。看着暖暖的气体被四周的寒冷迅速凝固成液体。贺兰眨眨眼睛,放弃多余的挣扎。
当光线快要没入地平线,两个壮实的身影缓缓向贺兰走来,影子被拖得长长的,成为天地中唯一的色彩。
身影渐渐走进,贺兰看清楚是两只灵臂猿,两只猿猴手上捉了两尾斑斓鱼,其中一只手上握了一把绿色植物,软软的枝条,水珠滴滴答答掉落地面。
拿了绿色植物的灵臂猿猴先发现贺兰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唔啊呜啊,叫了一段,发现贺兰一脸迷茫,猿猴抓抓脑袋,把手上捉的绿色植物掰碎,两手掌合在一起,来回研磨,绿色的液体从掌缝间滑落,猿猴快速掰开贺兰嘴巴,让液体滴入贺兰嘴里。
液体进入咽喉,清凉液体滋润下,咽喉非但没有感觉好点,方才被忽视饥渴感反而清晰起来,喉咙火烧般灼痛,看向猿猴手上的绿色植物,贺兰两眼冒光。
猿猴把绿色植物揉成团,塞入贺兰口中,贺兰吞咽不及,满嘴植物,腮帮子鼓鼓的,流入喉咙的液体引起一阵咳嗽。
植物带了一股海腥味,用力咬下去,满腔咸苦滋味,贺兰忍不住皱紧眉头,想吐出来,但瞥见身边的猿猴盯住自己嘴巴,贺兰心想,它会不会把我吐出来的东西,又塞入来。想到这点,贺兰唯有忍住呕吐的欲望,勉强咽下去。
果然,猿猴看见贺兰腮帮子松了,盯住贺兰的眼睛立即转开。两只长手撕拉一下,把斑斓鱼一分为二,其中一把递给一直靠墙休息的猿猴。
眼睛没睁开过的猿猴,眼皮子动了动,身体侧转过去,背对同伴。
猿猴立即跑到另一边,手上的斑斓鱼坚持而固执送到同伴面前。另一只猿猴也把斑斓鱼一分为二,把手上的一半送到猿猴的另一边。这下,靠墙猿猴两边各有一半的斑斓鱼。
猿猴眼皮动了动,掀开一道缝,等了好一会儿,见两边的同伴毫无缩手的意思,慢慢抬手接过斑斓鱼,狼吞虎咽,血水从猿猴嘴角滑落,猿猴手掌一抹,把血水扫回口中。
另外两只猿猴各自收起手上的斑斓鱼,找了一个角落,大口大口吞咽。
听着喉咙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贺兰的肚子不争气敲起鼓来。
咕,咕,咕……
灵臂猴们似乎吓了一跳,警惕站起来,竖起耳朵留心听了一会,循声找到贺兰咕咕作响的肚子。
贺兰冲三只猴子尴尬扯扯脸皮。把植物塞到贺兰口中的猿猴,绕了贺兰走了三圈,拧紧了眉头,冲同伴呜啊呜啊叫。同伴摇头晃脑,呜啊呜啊回了两声。
两只猿猴呜啊呜啊,你一句,我一句,口水像小雨一般往下洒。贺兰侧头避开,有心想提醒两只猿猴,自己不过肚饿得慌,但奈何两只猿猴说的,她听不明白,她说的,猿猴又听不明白。
为什么猿猴不是鸟类。贺兰突然无比想念贴心的小灰和小笨。
两只猿猴呜啊了一会儿,各自扭头继续吃鱼。贺兰哀叹一声,眼睛木木盯住头顶一小块地方,猿猴吞咽的声音像虫子一样不断钻入耳朵,贺兰不断催眠自己,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光线完全消失在冰面下,残留在上空的赤红,映红了整片冰川,绚丽的红如同一块向四边无尽延生的绸缎,光亮柔顺。
此时此刻的贺兰,无心欣赏美景,肚子里的馋虫从捶鼓到钻入贺兰的心肝脾肺,叫嚣着饿啊饿啊。
三只猿猴进食完毕,各自靠在身后的冰墙,呼呼大睡。鼻鼾声此起彼伏。贺兰艰难咽下口水,一边忍受馋虫在体内肆掠,一边努力催眠自己。只要睡着了,就不再感觉到饿,要睡着,一定要想办法睡着。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睡的时候,偏偏无法入睡。贺兰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昏迷,睡的时间太长,老天爷看不过眼,才叫自己现在无法入睡。
入夜,四周只剩下三只猿猴的呼噜声,贺兰甚至能清楚听见,自己的鼻孔呼出空气,又吸入空气。有连体衣的作用,身体感觉不到寒冷,但是吸入脏腑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贺兰,四周温度之低。
寒冷的空气把好不容易存起来,少得可怜的瞌睡虫驱逐干净,贺兰睁大眼睛,无力看向头顶的一片冰川。
黑夜下,失去光源的冰川完全沉浸在黑暗当中,脱去光鲜的外衣,冰川就像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伺机择人而噬。
心里默默数羊,贺兰幻想头顶出现一群羊群,“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三百八十二只,三百七十二只……”
一头头纯白的绵羊化成金灿灿的烤羊腿,金黄的肥油凝结成漂亮的椭圆水珠,挂在肥美的羊腿上,摇摇欲坠。
咕噜。
贺兰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不能再数了,再数又得把刚培养出来的瞌睡虫统统转化成馋虫。
灵琴星的夜晚很安静,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就连镶嵌在夜幕上的光点,也只有寥寥两三粒,米珠大的光亮,只能昭示自身的存在。贺兰想着,这寥寥光辉到底对应宇宙中哪几个星体,在路上碰见过吗?
呼出的气体在鼻尖化成白雾,过往的种种飞快从贺兰脑袋掠过。同样星光寥寂的夜晚,三四岁大的贺兰坐在贺老爹大腿上,搂住老爹,用脑袋磨蹭老爹的颈脖。那天的夜晚,晚风吹送小鸟吱吱喳喳鸣叫声,年幼的贺兰好奇问贺老爹,树上的小鸟在说什么。
当时贺老爹摸摸小贺兰脑袋,一本正经告诉女儿,“树上的小鸟在笑话你,多大的孩子了,还要抱住爸爸撒娇。”
贺兰半分不相信贺老爹的话,小脑袋钻进贺老爹怀中,左钻右突,伸手去捉贺老爹痒痒肉。
那天夜晚,欢笑声在夜空中飘荡,传出很远很远。
贺兰弯起了嘴角。年轻十多岁的贺老爹似笑非笑的脸浮现眼前,“总有一天,我的小贺兰也会知道小鸟们在说什么。”
老爹……老爹现在该是心急等待自己回去。老爹……
老爹的笑脸渐渐远去,潘立温柔的笑脸慢慢清晰。
在莫瑞卡的夜晚,两人也曾经相伴仰望星光聊聊的夜空……
第三十九节 风暴中心(五)
那天的夜晚,小灰用所有它懂的语言讥讽在学八字舞的毛团们,小笨乖乖躺在贺兰掌心,任由贺兰细心梳理羽毛。小院大树上,总是露出一个或者两个金黄色的脑袋。每每看见黄色小脑袋,小灰的讥讽声就会提高两个声价,故意嚷嚷得四邻的鸟儿都听见。
等毛团们越飞越好,小灰找不到话题,就悄悄爬到贺兰耳朵边,咬着贺兰耳朵,小声嘀咕,“你说,体型大的那只是公,还是提醒小的那只是公?”
贺兰苦笑不得,伸手拍拍小灰脑袋,“它们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了,老揪住它们做什么。”
“哼!”小灰不屑扫一眼绿叶丛中的黄脑袋,“就看它不顺眼了。自家的亲儿子都不要。现在巴巴跑过来,想认儿子,哼!门儿没有,窗户更加没有。”
“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别做得太过分了。”
“它能把我拆了,吃进肚子吗!”小灰眼珠转转,见绿叶间的脑袋丝毫没有往前探的意思,小灰不满意撇了撇小嘴。
贺兰一看小灰的模样,就知道它又在动坏心思。但想一想,以小灰的破坏力,还真的不可能搞出什么事情,便不再管它。
数天后,和贺兰相熟的波特雌鸟跑来叮嘱贺兰要小心看管好小灰,别让他到处嚼舌头。贺兰从雌鸟口中问出事情原由。原来小灰居然别出心载,到处嚷嚷,看见波特莫加交配时,身为皇者的斯图雌伏在下。
波特鸟自然不会相信,但偏偏莫瑞卡上还有其他种类的小鸟,如同人类一样,鸟儿同样拥有丰富的好奇心和猎奇心。
鸟儿没机会亲眼看一次波特莫加交配的情景,对于小灰这位外来者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既不相信,又觉得新鲜。不过数天工夫,整个莫瑞卡上空都流传波特莫加皇者的笑话。
贺兰又气又好笑。小灰分明是损人不利己。波特莫加要找小灰晦气,就凭小灰那副小身板,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贺兰冲冲回到家里,正要把小灰提溜出来,好好审问一番。抬头就看见,小灰挺起小胸膛,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瞪住树梢上的斯图。
贺兰快步上前,要挡在小灰前面。谁知道。小灰扇动翅膀,飞上树顶,小爪子对准金黄色的脑袋跺啊跺啊。
斯图尽管不解小灰动作意图。不过也能揣测出小灰行动中的恶意,展开翅膀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小灰顿时站立不稳,咕噜咕噜往树下掉。
小灰也是一个硬骨气的,硬挺着翻了身。小身板在风中打了个转,又往上冲。小嘴张大,冲斯图示威般大叫。
斯图不屑看一眼小灰,转身飞走。
贺兰伸手召回小灰,往小脑袋上拍了拍,“胆子不小啊!”
趴在手掌上的小灰。抖抖身上灰尘,小爪子啪啦一下,小身体软在贺兰手上。“哎呀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拍飞呢。”边说,边用翅膀扇胸口。
“让你胡乱散播流言,让你横冲直撞!”贺兰口上说的凶。手上却是轻轻梳理小灰下巴羽毛。
小灰鼓了小嘴,“下次碰见他。还得好好修理它。”
贺兰好笑,敲敲不服气的小脑袋,“到底是谁修理谁啊。”
……
贺兰弯了嘴角,昔日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小灰,小笨就在耳边,小灰吱吱嚓嚓,充满活力,生气的鸣叫声,一声声诉说自己的不满。
“真想快点见到它们。”叹息一声。尽管依然无法入眠,但温暖的记忆稍稍平复饥饿带来的痛苦。
贺兰不知道,在头顶冰川上,同样有人彻夜不眠,仰望星光寥寂的夜空。
“这次,一定要斯特斯人把人交出来。”卡蓝站在潘立身后,两手握拳,“再让他们装模作样查下去,卡诗雅的面子都得丢进宇宙里去了。”
潘立没回答,卡蓝也不勉强,手拍拍潘立肩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不好。贺兰在我面前掉下去的。就在这里。”脚尖点点脚下的冰川,目光却是落在远处忙碌的域多人身上。“我想下去。”
“什么?”卡蓝拼命摇头,“你没听见那些域多人说吗?下面可能有暗流,但更有可能是体积较大的冰窟窿。如果没有流水,冰窟窿就是一个大点的冰洞,万一有流水经过,冰窟窿随时会变成能把人活活封死的冰棺材。更何况,冰面又脆又薄,人根本站不上去。而冰面下去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你下去,很可能找不到贺兰,连你也要搭进去。”
“我已经站了四日。”
卡蓝盯住潘立侧脸,看了很久,忽然,哈一声大笑起来,“好。好。既然要走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