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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只有源源不绝的恨意让他支撑下来。
但是他现在却无法了解,為什麼生命要笑、因為什麼而笑,那些感情為何而来,保护著各式各样的生命有什麼意义?
他们从出生到死一圈的轮迴又是為了什麼?
那些东西,突然就像红沙一样,不具任何意义了。
他只记得要销毁所有神族的恨,还有强烈想要自由的慾望。
可是怎样才是自由?
像风一样到处吹动?像水一样不断地流?或像火焰一样灿烂地燃烧?
他原本思考著,自己吸收掉所有种族力量后,带著那些力量重回地狱应该是解放与自由的好办法,只要没有高於他人的力量,应该就可以和平共处。
但是力量可以再培养,种族会再从自己的世界带入这个世界。
即使有大合约的箝制,依旧无法制止那些种族们继续相互危害,也无法制止人类破坏世界。
所以他注意到了,唯有什麼都没有,才是真的自由。
等到自己也一起销毁之后,连恨意都没有时,应该就已经得到最想要的吧。
「这个世界、这些种族的存在已不具意义,所有人都该放弃全部,真正地自由才行。」勾著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微笑,曦告诉眼前的少年,「当然,我会拿取封印之后的所有力量,先杀光父母们后,再执行。」
那些白花神族也同意,才会这样帮助他。
对他们而言,不管是世界或是神族,都只是加害的凶手。他们也不想再看见这个无理的世界,创造了他们却只给予短暂又残酷的生命,那麼就让他们亲手将所有人都变得与他们相同吧。
成為粉尘,不具思考,没有意念与执著,飘散在无之中。
「这样是真的自由吗?」司曙听著对方的话,瞬间也怔住了,然后他想起那对连名字都不知道、给他力量的兄弟。不是因為可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喜欢的人身边,才叫自由吗?
「不管是什麼,只要消失了就不再有意义,全都没有之后,就不再有束缚了,那才是自由。」曦看著白花、看著木屋,然后挥挥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空间只剩白色,无穷无尽的白色,「在那裡,任何东西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想要自由就会有所干涉,想要握住自由就会有阻碍和影响,那麼当那些都不存在了,就可以完全拥有自由。
什麼都没有,不在乎、不介意、不用担心与理解,生命都是一样的。
「我的自由和你不一样。」司曙看著空白,摇头,「所以,我们会是敌人,我不会把剩下的印记与能量石给你,我会是最后拿到全部的人。」然后,他可以跟暮和纸侍离开,游走於世界上,不再被那些神族干扰。
「是的,我们一直都是敌人,假使我未取回自己的身体,我们最后也会竞争使用你的身体。」曦指著对方,说著:「你的存在还是会影响我,残留未清除乾净的部分会危害到我的选择,在适当的时候,我将会再来取你的生命,也是给你最后仁慈的解脱……比起被父母们得手,你会感谢我。」
「不管是你们的鬼父母还是你,我都不会感谢,不要想得太美。」司曙回望著青年,很讶异现在对他居然没什麼恨意了,对方那时候造成的伤害似乎也不再那麼痛了,「我的生命将来是怎样,我会自己选择,那才是我的自由。」
「选择的自由吗……」
曦淡淡地微笑,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摸著对方的脸,「暮说过,我是三个人裡面最大的兄长。」
司曙没好气地翻翻白眼,「那傢伙的话你也信喔!」他完全可以想到那个外表成年、内裡塞著自拍高中少女魂的傢伙说过什麼,一定是阿兄要保护弟弟之类的……等等,他该不会厚脸皮到叫曦保护夹在中间也是弟弟的他吧!
「的确,我们三个有一样的相连感觉,所以我也不否认他的话,即使我非常厌恶他。」应该是说,他厌恶身為接收者的自己还有所有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以及他们被诅咒的宿命,
「弟弟……吗?」
无法欢欣,无法有其他感觉,如果是未遭崩坏的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
曦现在已经想不到了。
他张开手,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年,人体的温热感还有心臟跳动的感觉都与他们不一样。
温暖吗?
让人不解的感觉。
但是,為何会有种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空荡荡的想法?
「其实你跟暮一样可怜。」
司曙乖乖地让对方熊抱,只能低低地开口说:「你们都没办法获得自由,就算是你说的全部自由,也不是你能拿到的。」
夺取者,是不可能自由的。
司曙第一次感到这麼深刻的悲哀。
×××
长廊上一片静悄悄。
早些时间被袭击后,帝王下令封锁整座内宫,也动用了大型术法清查过每个人,确定没有人被利用后,又布了新的结界把极地圈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被主体寄宿的迦莱丝某些部分受创严重,目前还无法恢復意识,在隔绝治疗当中。
「公爵请先去休息吧。」提著一盏冷光灯,极光走进黑暗的客房裡,看著坐在床边的吸血鬼,「阿书先生由我继续看顾吧。」
躺在床上的使者还没恢復意识。
遭到袭击后,所有人都用了最好的治疗术法帮他疗伤,现在连一道擦伤都没有,但是人却还没醒,似乎是进入了非常深沉的睡眠之中,唤醒术法也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先让他维持目前沉睡的状态。
但是对司平安来说,如果自家儿子能这样一直睡到事情结束反而是最好的。
与火帝、阿斯瓦离开去处理攻击事件前,他还千万交代著不要把他乖孙弄醒,让他睡到自然醒就好,能多久就睡多久。
把视线从床上移开,罗德斜眼看著带来光明的人,「你在说笑吗?这种晚上才是本公爵活动的时间,你来凑什麼热闹?你应该去找那个大王子吧!」之前不是想看得要命吗?现在对方醒了也在房间休息,应该要去那边才对,他才走错房间了吧!
「……」极光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只是把光源放到照明台上,让室内完全亮起,然后才开口说:「我与父亲不同,没有那麼多话能与兄长谈。」看到帝王与伊瑟斯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才惊觉自己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麼,他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过对方的传闻,知道父亲最喜爱的是那个孩子,还有父亲有很多话语可以和对方谈,他却完全不晓得应该和伊瑟斯说哪些事,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麼东西和话题。
他也只是听过流传的事迹,崇敬对方而已。
罗德仔细打量著极光的神色,这阵子两人相处久了,联手上也很有默契,他马上就知道对方在想什麼,然后啐了声,翻出已经很久没抽的菸、点火,「艾西亚也是,华遥跟小鬼也是,你们一个比一个还要麻烦……烦死了,本公爵最受不了这种。」
极光苦笑著在一旁坐下,也没办法反驳什麼。
「你哥不是好人吗?两个坐着就算只有发呆,也不会有什麼误会吧。」呼了口白烟,罗德懒洋洋地说,然后指指门口。
极光跟著转回头,讶异地发现门口站著刚刚话题中谈论到的人,自己居然完全没发现对方的气息……该说对方一点气息也没有散发,几乎无声无息地与冰冷的空气融為一体。
「似乎打扰你们了。」伊瑟斯微笑了下,倒也没有露出打扰到别人的尷尬神情,很大方地自动走进客房中,「看来极地圈的小客人似乎还未从深眠裡清醒,我想他应该正在做属于自己的联繫吧。」
极光顿了顿,起身先行了基本礼仪,「……王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喊兄长,所以他选择最有礼貌的称呼方式。
「伊瑟斯就可以了,自己的兄弟不用那麼讲究礼仪,在海族时与塞纳在一起也没这麼多规矩,或者叫大哥也行。」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战战兢兢的青年,伊瑟斯转过身,和罗德点了下头,「公爵阁下,你的伙伴我先带走了,我想好好认识一下沉睡这段时间裡从未见过面的兄弟。」
「要走快走。」罗德挥挥手,管对方要抓要挟都没他的事,他完全忽略极光不自在的表情和求救的眼神。
然后极光就真的被押著离开了房间。
「一堆囉囉嗦嗉的傢伙。」罗德揉掉了菸蒂,随手往旁边一扔。
「没教养的傢伙,谁教你乱丢菸蒂,如果烧起来要赔怎麼办……」
罗德挑起眉,看著一旁已经睁开眼睛的人,「小鬼,你还真好睡。」
司曙按著有点昏沉沉的头,就著柔软的枕头转向一旁,「纸侍呢?」他没感觉到附近有护卫的联繫。
「那个女人脸帝王拿去处理了,说什麼强硬调动力量很乱来,要多几天才能稳定好。」已经把对方劈里啪啦的抱怨整个遗忘得差不多,罗德又抽出根菸,「小鬼,现在是我们的问题了……你最近到底在反常个什麼?」
转回头,司曙看著偌大的天花板,上头隐约有著某种银色的雕刻图纹,像是绘录著概地圈的故事,和不同於人类世界的象徵花纹。
「……你觉得世界毁灭就是真的自由吗?」
「啥?」罗德夹著菸,看著莫名其妙丢出这句话的人,「小鬼,你变得这麼反常,该不会就是想毁掉世界吧?本公爵都不知道你什麼时候这麼有志气了……不过本公爵会阻止你,不然等你清醒之后肯定会后悔。」
「……后悔?」这就有趣了。司曙呼了口气,坐起身,顺便把枕头垫到身后,「我可不觉得有什麼好后悔,你不是也很痛恨吸血鬼王吗?还不是也想自己去死。」
「那个不一样。」罗德呼出白烟,看著发光的橘红色菸头一明一灭地跳动著,「本公爵没有那麼多牵绊,但是你这小鬼有老鬼、极光、白毛那些人,还有你的家,跟我们这种早就已经没有依恋的存在不一样。如果你要毁掉世界,那就跟毁掉本公爵家园的吸血鬼王是同一种东西了,找你报仇的大有人在……就算最后你跟著去死,最好还有脸再去见其他人。」
「好像是这样没错。」所以那根本也不算自由。
「少动一点歪念头吧。」罗德弹开菸蒂,斜了对方一眼,黑火直接把剩餘的部分烧成灰烬,「虽然本公爵和你这小鬼完全不对盘,但也不会说不干就不干,既然答应老鬼会当你的护卫就是会当,事件结束前都是。」
听著吸血鬼的话,司曙思考起来,然后拉起了袖子。
「既然你这麼想蹬浑水,那就吃得更饱一点再说。」他把手腕伸向一旁的黑色护卫。
罗德眉头一拧,正想破口大骂……
「等你的力量够了,我再告诉你我想做什麼。」
×××
极光被拉著走了很长一段路。
一路上经过了走廊、庭院、内厅,然后一直到另一头封闭的独立住区。
他知道这裡是伊瑟斯以前的住所,很久之前在对方消失后就被帝王封起,不准任何人触碰这裡,同样被封起的还有他们母亲使用的两座跨院。
某方面来说,帝王是很神经质的人,而且还超级念旧。
「父亲真是的。」看著住区,伊瑟斯笑了笑,轻轻鬆鬆地解开了封印术法,然后又押著人一路走进自己闲置了千百年的居所。
曾经失去主人的区域因為冰术凝结的关係,连点灰尘都没移动过,崭新乾净得如同才刚刚打扫过,还放置在桌上的卷轴也像是刚取出不久而已。
第一次进到这裡的极光环顾了整座小厅,与自己的住所不太一样,这裡的武器和书籍种类更多,也有些奇怪的物品,稍微反映出了主人的个性。
伊瑟斯鬆开手,将桌上的卷轴放回一旁的柜子,「虽然很想先帮你倒点喝的,但我认為你应该不想喝放了上百年的茶水吧。」他拿起桌上的八角冰壶,摇了摇,裡面竟然还有液体摇晃的声音。
「倒也还好,极地圈中多得是冰封千万年的物品。」看著陌生但又好像熟悉的青年,极光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我从很多人口中听闻过你的事……」
「咦?我刚刚才在父亲口中听到一些关於你的事,看来你晓得的比我还多,这样立场不对等啊。」伊瑟斯微笑著,拨弄了放在捧雕上的水晶珠,冷色的光亮起,将小厅照亮,「啊,抱歉,你不用太介意我,在海族待久了比较喜欢没有拘束的感觉,这边坐吧。」拍拍乾净的长椅,他顺手把还有点不知所措的兄弟给压到椅子上。
「咦?我刚刚才在父亲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看来你晓得的比我还多,这样立场不对等啊。」伊瑟斯微笑著,拨弄了放在捧雕上的水晶珠,冷色的光亮起,将小厅照亮,「啊,抱歉,你不用太介意我,在海族待久了比较喜欢没有拘束的感觉,这边坐吧。」拍拍乾净的长椅,他顺手把还有点不知所措的兄弟给压到椅子上。
「请问你找我有什麼特别的事吗?」看著坐在一旁的青年,极光连忙询问。
「没什麼事呀,就是认识一下,我们是相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