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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瓦希黎恩为她推开门。
她走入室内,在门口停下脚步。“里面是空的。”她以为会有铁炉跟设备,却发现巨大的房间空无一物,像是放寒假的教室。光线透入窗户,但仍然非常黯淡。房间闻起来有煤炭跟火的味道,地上还有几处焦黑。
“上面是寝室。”瓦希黎恩指着工厂另一边说道。“这里的主要空间有半边,两层楼高,另外半边有二楼。看来他们这里可容纳五十人,白天时可以伪装成工人好掩人耳目。”
“啊哈!”韦恩从房间左侧的黑暗角落喊道。她听到一阵声响,然后看到墙被推开,光线涌入房间,打开的门直直朝着运河。
“那门好推吗?”瓦希黎恩小跑步过去。玛拉席跟在身后。
“我哪知。还算可以吧。”韦恩耸耸肩。
瓦希黎恩检视门。门的下面有轮子,顺着地上的轨道移动,他将手指探入凹槽,拿出来后,揉一揉,感觉像是油。
“他们使用过这扇门。”玛拉席说道。
“没错。”
“所以?”韦恩问。
“如果这里是从事非法罪行的地方,他们不会想要三不五时就把半边建筑物打开。”
“也许这也是伪装的一部分。”瓦希黎恩站起身说道。
玛拉席思索着,然后点点头。“噢!铝!”
韦恩抽出决斗杖,转身。“什么?哪里?谁在开枪?”
玛拉席感到面红耳赤。“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检查一下,看是不是能在地上找到滴落的铝,说不定他们在这里铸枪或造模。这也可以让我们知道这地方是不是真正的藏身之所,或只是韦恩的线民想用假合金骗我们。”
“他是个诚实的人。我对这种事很有直觉。”他打个喷嚏。
“我们第一次碰到蕾希时,你也真的相信她是舞娘。”瓦希黎恩站起身说道。
“那不一样。她是女人。她们擅长说谎。远古神就是那样创造她们的。”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你的说法。”玛拉席说道。
“就当他在里面有加铜添醋。然后别忘了带点你自己的多疑。韦恩说什么都这样听听就好。”他伸出手。
玛拉席皱眉,举起手掌。他放下某样东西。看起来像是镕解状态时就滴在地板上,直到自然冷却的金属,如今被瓦希黎恩刮起,通体银色,很是轻巧,边缘是脏污的黑色。
“我在那边的地板上找到的,靠近其中一块发黑的位置附近。”
“铝吗?”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至少我没办法用镕金术钢推这些,再加上它们的外表,应该是铝没错。”他看着她。“你很擅长思考这种事。”
她脸红。又来了。铁锈灭绝的!我得想办法不要一直这样脸红下去!“这跟变异有关,瓦希黎恩爵爷。”
“变异?”
“数字,规律,动作。人的行为看起来像是毫无章法,但其实都遵循某种规律,只要找到变异的地方,厘清变异的原因,通常就能知道些什么。铝在地板上。这就是变异。”
“还有其他的吗?”
“打开的门。那些窗户,上面涂了太多灰。我猜那是把蜡烛放在窗户边,好熏黑窗户,阻止别人看进来。”
“也可能是因为铸铁而自然产生的。”瓦希黎恩说道。
“铸铁原本就已经很热,为什么还要关窗?那些窗都很容易打开,而且是往外推,理应不该有灰,起码不该有那么多。所以要不是他们在工作时就故意关着窗户,好掩饰他们的行为,再不然就是刻意把窗户染黑。”
“聪明。”瓦希黎恩说道。
“所以问题是,他们到底从侧门一直在搬进搬出什么?他们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把窗户处理好,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才会让他们必须把门给打开。”
“这问题很简单。他们一直在抢火车,所以一定是把赃物搬进来。”
“意思是他们将东西偷到手之后,运了进来……”玛拉席说道。
“这就是我们的线索。”瓦希黎恩点头。“他们利用运河不断把东西从这里运进运出。说不定运河正是他们如此轻易就把货物从火车中偷走的关键。”他大步走向门口。
“您要去哪里?”她问道。
“我去外头查看。你们两去查寝室区。如果你看到有什么你所谓的……变异,告诉我。”他想了想。“让韦恩先进去。说不定我们有漏掉一两个陷阱。宁可炸他也不要炸你。”
“嘿!”韦恩说道。
“我是跟你感情好才这么说。”瓦希黎恩说道,从建筑物旁边的开口钻了出去,然后又探回半个身子。“说不定把你的脸炸掉,我们就不用再看你那张丑脸了。”说完,他便消失。
韦恩微笑。“天杀的。看到他又回复原来的样子,真好。”
“所以他不是一直这么严肃?”
“噢,瓦一直都很严肃。”韦恩拿手帕擦擦鼻子。“在他表现最好的时候,外表下都藏着一丝得意。来吧。”他领着她走到屋子后方。墙边有个小盒子,她猜想是被他们发现然后拆除的炸弹。这里的天花板较低,韦恩爬上台阶,示意要她等等。
她在附近探查一阵,想找到是否有被他们丢掉的东西,但唯一的成果是自己被眼角余光幻想出的动静给吓了几次。房间那边很阴暗。
韦恩去了多久?她焦躁地踱步了一阵,最后决定要爬上台阶。
里面很黑。还没到漆黑的地步,但也黑到她以为能看清路,却发现不行。她爬上一半时便开始迟疑,最后决定自己是个笨蛋,只能继续前进。
“韦恩?”她紧张地从楼梯间探出头。楼上有几扇窗户,上面也涂满了灰烬,虽然这里不可能进行任何铸造的工作。这更加证明她的推论,还有她的紧张。
“他死了,小贵女。我对你的损失感到遗憾。”一个年迈、高贵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她的心跳瞬间停止。
对方继续说道:“是的。他太英俊、太聪明,在各方面都太极端地杰出,天妒英才啊。”有人推开窗户,透入光线,照出韦恩的脸。“耗了一百人才杀死他,而他杀死了所有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他的遗言是:‘告诉瓦……他是个白痴……还有,他还欠我五张大钞’。”
“韦恩!”她气死了。
“我忍不住啊,妹子。”他变回自己完全不同的声音。“抱歉,可是你不该上来这里的。”他朝角落点点头,几根棍子靠着墙壁。
“更多炸药?”她感到一阵晕眩。
“对啊。我们第一次扫过的时候没看到。它们被设计成一旦打开角落的那个箱子,就会爆炸。”
“箱子里有东西吗?”
“有炸药啊。你没听清楚吗?”她不友善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没有啦。我不知道瓦要我们来这里找什么。他们把这里搬空了。”
她藉着窗户透入的光线,看到一个屋顶低矮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阁楼。她跟韦恩不用弯腰,韦恩的头已快抵到天花板,瓦希黎恩就一定得弯腰了。
地板的木板已经松动,到处都有钉子突出。她想说不定能把木板翻起,找到下面的线索,但一摸就发现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地板,其实没什么藏东西的空间。
韦恩在嵌入墙壁的柜子里寻找更多炸药,然后敲墙寻找隐藏的空间。玛拉席看了一圈,很快便判定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好找。除了那些炸药。
炸药。“韦恩,这是什么炸药?”
“嗯?噢,很常见的那种。他们叫这个黄色炸药,在蛮横区里是用来在岩石中炸洞的。很容易弄到手,就连在城里都好买,这比我看过的都要小根,但基本上是同样的东西。”
她皱眉。“噢。那它们是放在什么东西里吗?”
他想了想,又朝箱子里探头。“呃。”他伸手进去,拿了某样东西出来。“是没放什么,但有人用了这个来架住引线跟引爆器。”
“那是什么?”她快步走过去。
他举给她看。“雪茄盒。公仆牌。很昂贵的品牌。”
她看着盒子,上面被漆成红与金色,品牌以大大的字母写在上面。里面已经没有雪茄,但似乎有人用铅笔在盖子里写了些数字。这数字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我们拿去给瓦看。他就喜欢看这种东西,说不定会让他推论出一大段什么首领喜欢抽雪茄,然后他就可以从一群人里一眼把那人揪出来。我们一起工作以来,他向来是这样。”韦恩微笑,拿回雪茄盒,继续在柜子里翻找。
“韦恩,你是怎么跟瓦希黎恩碰上的?”
“你的报告里没写?”他敲着柜子的侧边,一面问道。
“没有。这是个谜。”
韦恩的头探入柜子,传出的声音模糊。“我们不常谈这件事。他救了我一命。”
她微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听起来是个好故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原本要被远多瑞斯特那边的执法者吊死的。”韦恩从柜子边走开。
“是误判吗?”
“看你对那个词的定义是什么。我打死了人。一个无辜的人。”
“是意外吗?”
“对啊。我只想抢他。”他停顿下来,看着柜子,似乎心不在焉。他摇摇头,又爬了进去,用力一推,撬开了后墙。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靠在墙边,双手抱着腿。“你是个罪犯?”
韦恩从柜子里回答:“不是个很行的罪犯。我一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拿东西。每次我都只是想抓一把,你懂我的意思吗?结果那东西就到我手中了。总而言之,我变得更厉害了之后,有些朋友……他们说服我,应该更进一步,说我应该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开始抢钱,拿枪什么的。所以我试了。结果把那个人打死了。他还有三个小孩。”
他爬出破柜子,然后举起什么,像是某种卡片。
“线索?”她兴奋地问道。
他翻了翻。“裸照。旧裸照。大概是那帮抢匪买下这里以前留下来的。”他又翻了几张,然后全部丢回洞里。“至少让那些条子可以找到些好玩的。”他转头看她。他似乎……深陷于过去的阴霾,眼睛笼罩在一片影子之中,敞开的窗户照亮他的半边脸庞。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说你,不过不想讲也没关系。”她低声开口。
他耸耸肩。“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自己慌张了起来。也许我心里想被抓到。我并没有打算对那家伙开枪。我只是要他的钱包啊,你知道吗?老死手指很轻松地就逮到我了。他甚至没打我,我就自己招了。”韦恩沉默了片刻。“我一直哭个不停。那时我才十六岁,只是个小鬼而已。”
“你知道你是镕金术师吗?”
“当然,所以我一开始才到了蛮横区,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总而言之,弯管合金很难制作。铋跟镉不是在转角杂货铺就买得到的金属,我那时对藏金术也没什么概念,但我爸是藏金术师,所以大致上有粗略的了解,知道若想储存健康,需要用到金。”
他走到她身边,跟她并肩坐下。“我还是不知道瓦为什么要救我。我应该要被吊死的。我杀了个好人。他甚至没什么钱,只是个会计而已。他会义务帮助有需要的人,像是写遗嘱,读信一类的。每个礼拜他都会替不识字的矿工写信,好让他们寄信给城里的家人。我在审判时知道了很多他的事,看到他的孩子在哭,还有他的妻子……”
韦恩朝口袋伸手,摊开一样东西。一张纸。“几个月前收到他们的信。”
“他们写信给你?”
“当然。我把赚到的钱一半都给了他们,好让那些孩子有饭吃啊。因为我杀了他们的爸爸,所以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吧。一个现在都上大学了。”他顿了顿。“但他们还是恨我。写信是要让我知道他们没有原谅我,无论多少钱都带不回他们的爸爸。他们是对的。可是至少他们还愿意接受我的钱,这样很好。”
“韦恩……我真的很遗憾。”
“对啊,我也是。可是有些错误是无论多遗憾都无法改正的。不管做什么都没法改正。所以啊,枪跟我一直都处不好。我只要握枪,手就会抖,像被丢在码头上的鱼一样乱晃。很好笑吧?就像我的手自己长脑袋会想一样。”
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不久后,瓦希黎恩便走入房间,看到两人坐在地板上,挑了挑眉。
“看看你,我们可是在这里谈心呢。别在那边吵吵闹闹的,破坏我们的气氛。”韦恩说。
“我想都不会想这种事。我跟这里的乞丐谈过了。消贼一直在搬某种巨大的东西进出这里跟运河船之间。他们搬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晚上,那东西似乎比货物还大,我猜可能是某种机器。”
“噢。”韦恩说道。
“的确是噢。你呢?”
“找到个盒子。”韦恩把雪茄盒递过去。“啊,还有更多炸药,如果你想炸条新运河什么的,请自便。”
“都带走,说不定会有用。”他接过雪茄盒。
韦恩指着柜子。“里面还有些裸照,可是褪到重要部位就看不太清楚了。”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