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毛毛雨晕头转向,莫名其妙:“这台车刚刚做完二保啊,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王副市长气急败坏:“什么狗屁二保,把车轱辘都保掉了,多亏刚才刹车了,不然正跑着车轱辘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这些司机真操蛋,就知道躲在值班室里传闲话,没事为什么不好好保养车?我看你们那个车队真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毛毛雨自知犯了大错,不敢吭声,任由王副市长臭骂,埋头苦干抓紧更换备胎。车子不能走了,堵塞了交通,跟在后面的车停了一大溜,急不可耐的司机们纷纷按响喇叭,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吵得人恨不得从桥上跳下去。很快,交通警察来了,一看这种情况也确实没办法,只好拼命摆手制止那些乱鸣喇叭的司机们。一个警察拦住了对面的车辆,轮换着给两方面对开的车放行。
王副市长憋了一肚子气,揪住一个警察吩咐:“算了,我等不及了,你把我送到市政管理局去。”
现任的市领导都是当地电视台的电视明星,警察当然认得这是王副市长,便请王副市长坐到摩托车后面,载着王副市长一溜烟地跑了,扔下毛毛雨一个人在马路上汗流浃背地换轮胎。
3
李桂香现在每天早上六点钟就得起床,七点钟一定要到达路口上岗。她起床后简单地洗漱一下,然后给小燕把头天晚上司马达送来的饭菜热上,等着她起床以后当早餐吃。小燕昨天晚上吃多了对虾,有点积食,起床以后洗漱完毕,对了难得的美食却没有胃口,只吃了两个奶油小馒头,又喝了点花蛤汤,便匆匆忙忙上学去了。剩下的吃食如果不赶紧吃完,天气这么热,放到中午肯定就坏了,“贪污和浪费就是犯罪”这句名言,真正的践行者都是穷人,贪污没有那个机会,浪费又浪费不起,李桂香是穷人,根本舍不得浪费哪怕是一个发了霉的馒头,更别说这么多难得一见的丰餐美食了,于是她把剩下的食物都吃了。
李桂香来到了自己工作的路口,七点钟,还没到上班高峰时间,路上的汽车稀稀落落,斑马线如跑道一般清闲自在。天气阴沉沉的活像一张生气的脸,让人有些憋闷。李桂香在岗位上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即便只有一个行人,她也要保证他遵行红灯停绿灯走的基本规则。七点半钟的时候,上班高峰时间来到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九点,都是李桂香最为繁忙的时候。汽车明显的多了起来,几乎要排成队才能通过路口,行人焦急不安地被车流堵在马路两旁,一个个跃跃欲试,活像一群站在起跑线上等待枪声的赛马。
正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李桂香闹肚子了。她的肚子里骨碌碌地活像有七八个孙悟空在翻跟斗,肠子一阵阵绞痛,无形的力量一个劲朝下朝后沉坠,李桂香暗暗吃惊,完了,出事了。正在紧急关头,李桂香绝对不能离开岗位,她也根本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岗位的念头,这不符合她的观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虽然李桂香已经在生活中学会了忍耐,也适应了忍耐,可是,很多事情是无法忍耐的,比如说闹肚子。李桂香咬着牙坚持履行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不时地挥舞着小旗示意过往的车辆减速慢行,不时地吹着哨子制止企图和车辆抢道强行通过马路的行人。可是,肚子里翻江倒海,折腾得她苦不堪言。有几个小学生过马路,李桂香护送他们来到了对面,搭档老刘看见她大惊失色:“李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李桂香说:“可能早上吃的东西不干净,肚子难受。”
老刘说:“撑不住就赶紧到医院看看,这边我照应着。”
李桂香说:“没关系,等这阵高峰期过了再说。”
老刘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除了身体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本钱?你要是连这个本钱都赔了,那就可真没活路了。赶紧去吧,有病就怕拖,小病拖成大病后悔都来不及。你赶紧去,我在这儿守着。”
李桂香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可是她又不敢也不愿意在高峰时间离开岗位,恰好她看到了老刘身后不远处有一家自选商场,灵机一动说到:“我也没什么,就是肚子不太好,你帮我稍微照应一下,我去去就来。”
老刘知道“去去就来”是女人告诉异性上厕所的委婉语,连忙说:“你去你去,没事,这有我看着呢。”
李桂香已经顾不上再听老刘啰嗦了,三步并作两步窜进超市问人家要尿不湿,商场售货员见来了生意,迎上前来热情洋溢的开始介绍尿不湿产品,李桂香心急慌忙地说:“我要成人用的,最便宜的就行。”
导购员从货架上抽下来一打尿不湿给她说:“这种最便宜,一包十片装,一包十六块钱。”
李桂香犹豫了,按照一个月一千来块钱算,她每天的工资收入不过三十来块钱,买这一包尿不湿她半天就算白干了。可是,如果不买,她就不能安心地在马路上尽职尽责地干自己那份工作,想到这儿,她咬咬牙说:“我要一包,你们这有厕所没有?”
导购员指指货架后面:“从那个走廊拐进去就是。”
李桂香抢一样地从导购员手里抓过尿不湿就钻进了厕所。从厕所出来,李桂香又有些后悔,方便过后,肚子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闹腾了,早知道这样就不买这一包尿不湿了,可是尿不湿已经拆包了,也已经有一张穿在了自己身上,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李桂香交完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刚刚回到岗位上,肚子就又开始折腾起来,李桂香长舒一口气,有点赌气地对自己的肚子说:闹吧,闹吧,这回我可不怕了,我有尿不湿。有了尿不湿,她就可以抵挡到下班时候,下班回到家,吃上一两片痢特灵估计就能彻底解决问题了。
这一天,李桂香凭借着尿不湿一直坚持到下班,下班回到家里她就虚脱地倒在了床上……
4
惊叹号这几天遇到了大麻烦,麻烦是由毛毛雨惹出来的。王副市长坐他的车,把车轱辘都跑掉了,王副市长越想越后怕,如果当时车子正在高速行驶,车轱辘掉了汽车一脑袋从高架桥上倒撞下来,那他就吃嘛嘛不香了。越后怕越生气,回来以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把机关事务处和市府车队骂了个底朝天。这件事情的后果虽然不严重,性质却非常恶劣,搞得市领导人人自危,谁都怕自己的车发生类似的问题,谁都怕自己没有王副市长那么好的运道,车子轱辘都掉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损坏。于是车队的管理和安全就成了市领导们共同关注的严重问题。
在这种形势下,惊叹号犹如被人举着拖鞋追打的蟑螂,惶惶不可终日,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拍成一摊平面体。惊叹号心情糟透了,连襟车轱辘两次约他去潇洒他都拒绝了。现在他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分析事故,从而对上面作出能够自圆其说、让上面相信的说明来,并且彻底杜绝类似问题的再次发生。
过去市里的公车修理都由市里指定的几家拥有一级资质的修理厂包干,据说这样既能够保证维修质量,也能避免修车的不正之风,当时还把这作为改革的新举措在新闻媒体上大吹大擂了好一阵儿。事实却是,毛毛雨的车刚刚经过二保,却在行驶中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就难免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质疑来。机关事务处分管车队的副处长亲自主持,对这次事故进行了严格的分析。开车的谁也不是外行,事故也并不复杂,很快结论就出来了:汽车二保的时候,轮胎卸下来检查刹车片磨损情况,再往回装的时候,后轮螺栓没有按照技术规范上紧,结果汽车跑了一段时间之后,轮胎就脱落了。倒霉的是,轮胎脱落的时间太不地道,恰恰在王副市长乘坐的时候露了丑。
事故的主要责任者无疑是政府汽车定点维修厂,毛毛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司机,尤其是政府车队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居然不知道经常对涉及车辆行驶安全的重要部位如轮胎、刹车、方向这些部件进行检查。如果他认真检查了,轮胎螺栓松动就能及时发现,不至于发生轮胎逃跑的事故。既然事故确定主要责任者是修理厂,惊叹号便有了难以推卸的责任,因为,汽车的维修保养都是由他统一安排的。于是乎便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有的说惊叹号利用跟定点厂的关系,每修一台车都要拿百分之十的回扣。也有的说这些定点厂都是市里有关领导的亲戚开的,所以才能成为市府车队的定点维修厂,反正出了事说啥的都有。
市长万鲁生也知道了这个情况,把机关事务处的处长叫去训了一通,指示他们立刻查清车轮上的腐败问题。同时指示,不管有没有腐败,今后都不能再在这家修理厂定点了,要改成公开招标,谁家的服务质量好、价格低,就把谁家定为市府车队的定点维修单位。处长在万鲁生那里受了委屈,回头就把委屈转嫁到了副处长和惊叹号头上,让他们马上了清和那家维修厂的合作关系。于是,副处长揪着惊叹号,两个人一起到维修厂兴师问罪。
这家维修厂是市里着名的一级汽车维修厂,很多着名的进口车都在这家修理厂定点维修。俗话说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这是规律。市府机关事务处分管车队的副处长和车队队长惊叹号亲自拜访,属于客大,维修厂的厂长连忙亲自迎接。副处长也不跟他多说,让他把市府车队的维修记录拿出来。厂长面带难色,一个劲盯了惊叹号看,把惊叹号盯得毛骨悚然,生怕副处长误会他跟这家修理厂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赶紧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说:“我靠,你盯着我干吗?想必你们也知道,刚刚经过你们二保的车差点没把王副市长给害死,现在这件事情谁想压也压不住了,谁想瞒也瞒不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个明白话,今天我跟处长来就是彻底跟你们了清这件事情的。”
修理厂长的表情让副处长怀疑惊叹号跟这家修理厂有不正当的关系,可是看看惊叹号那义正词严的样儿,又不太像。惊叹号是经过大场面的主儿,副处长的心里在想什么,根本瞒不了他,他马上做出了进一步的姿态:“我靠,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如果不老老实实把我们车队修车的纪录拿出来,来找你们的可就不是我了,公安局会直接来找你们。今天我们过来并不是我们没事干找你玩来了,我们是受市纪委的委托来找你们的。”
这种事情轮不到市纪委管,惊叹号在机关里头混惯了,知道官员们都怕纪委,所以也拿纪委来吓唬修理厂。修理厂厂长更是稀里糊涂不明白纪委是专门管党员干部的,光知道纪委很厉害,多大的官都敢办,如果要办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汽车修理厂长更不在话下了。于是老老实实地把市府车队的维修记录交了出来。
拿到纪录,副处长和车轱辘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这份记录记得还真够详细,每一台来修过的车,项目、价格都记得清清楚楚。看到很多车的后面还有一组数,副处长追问修理厂厂长:“这组数是什么意思?”
厂长嗫嚅半会儿,才说:“这是给师傅的辛苦费。”
惊叹号气坏了,这个修理厂是他确定的,修车也都是他安排的,回扣都让手底下那帮司机拿了,反过来还得让他顶枪子儿,骂骂咧咧地说:“我靠你妈的,把这本记录带回去慢慢查,查清一个开除一个。”
副处长也觉得问题挺严重,把修车记录收了起来,专门追问毛毛雨那桩事儿:“毛毛雨那台车你们给他了多少回扣?”
修理厂厂长说出来的话让副处长和惊叹号大吃一惊:“那个毛毛雨啊,就他不要回扣,来修车毛病还特别多,不到公里数多换一桶机油都不干,这不,修理工看他难缠,不配合,给他整车的时候就故意坑他,没把螺栓上紧。当时我也不知道,事情出来了之后,修理工们议论我才知道的,我知道坏事了,把那个修理工扇了两个嘴巴子开除了,可是还是没躲过你们这一劫啊。”
惊叹号说:“我靠,算你们这帮王八蛋福大命大造化大,要是王副市长这一次真的有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得送去啃窝窝头。今天我跟我们处长一起来正式通知你们,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定点维修合同作废,今后市府的修理费你们一分钱也别想再挣着。”
从修理厂回到车队,副处长就开始对车队进行整顿,彻底清理从修理厂拿回扣的司机。除了司马达、毛毛雨少数几个人之外,绝大多数司机都或多或少的拿过修理厂的回扣。司马达开的是市委书记的专车,不跟修理厂同流合污,修理厂也不敢胡来,毛毛雨开的是值班车,不肯和修理厂同流合污,修理厂就拿他下手整他。经过这一次调查,本来准备从车队开掉的毛毛雨反而成了正面典型。其他司机惶惶不可终日了几天,好在法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