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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让娜发现客厅里的沙发上空无一人。她看了看手机,也没有来自凯拉的任何留言。
伦敦
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向沃尔什基金提交参赛文件的日期迫在眉睫。一场盛大的答辩大会将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举行。每天上午,我都待在家里用电子邮件与身处世界各个角落的同事们交流信息。我尤其关注在阿塔卡马的同事们,他们时不时会发邮件告诉我那边的情况。大约临近中午的时候,沃尔特来找我一起共进午餐。其间我会向他简单讲一下参赛文件的进展。接下来的每个下午,我就在学院的图书馆里泡着,反复查阅我已经读过千遍万遍的相关著作。沃尔特会利用这段时间浏览我所做的笔记。到了晚上,我去樱草丘(Primrose Hill)附近逛逛,放松自己。而每到周末,我会把自己从工作里解放出来,在卡姆登水闸(Camden Lock)那边的跳蚤市场里流连忘返,踏遍其中的每一条小巷。日复一日,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我重新找回了曾经熟悉的伦敦生活。而我与沃尔特之间也逐渐建立起了某种默契。
巴黎
到了周三,那家位于德国多特蒙德的实验室将化验结果告诉了伊沃里。伊沃里根据对方的口述将分析报告记了下来,并恳请他们将样品寄到另一家位于洛杉矶市郊的实验室进行检测。挂断电话之后,伊沃里犹豫再三,考虑了很久才用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经过了一段漫长的等待,对方拿起了电话。
“让我等得也太久了吧!”
“我们本该再也不联系的。”伊沃里说,“我刚给您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请尽快打开看看。我敢肯定您读完之后会马上找我。”
伊沃里挂掉电话,看了看手表。整个通话时间不超过40秒。他离开办公室,用钥匙把门锁好,往一楼走去。这时正有一群前来参观的大学生拥进博物馆大厅,他趁机潜入人群,悄悄地溜出了大楼。
沿着布朗利河岸而上,伊沃里穿过了塞纳河,打开自己的手机,掏出里面的芯卡,扔进了河里。接着他走进了阿尔玛饭店,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的电话亭前,等待着铃声响起。
“这个东西是怎么到您手里的?”
“最伟大的发现总是来自偶然,某些人把这个叫作命运,另一些人则称之为机会。”
“谁把它交给您的?”
“这不重要,况且我更想守住这个秘密。”
“伊沃里,您这是想重新开启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终结的档案吗?而且您发给我的报告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您为何这么快就回我电话?”
“您想怎么做?”
“我已经把东西寄到加利福尼亚,希望对它做进一步的全面检测。不过您得为这些检测费用埋单。这笔金额已经超过了我的支付能力。”
“东西的主人呢?她知道吗?”
“不,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当然,我也没打算告诉她更多。”
“您什么时候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我应该会在几天之后收到初步的结果。”
“如果有什么进一步发现再联系我吧。顺便把费用收据寄给我,我们来解决。再见,伊沃里。”
电话挂断之后,伊沃里在电话亭里待了几分钟,思忖着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他走到柜台前面结了账,随后向博物馆走去。
凯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有人回应。她重新下到一楼的接待处询问,接待小姐肯定地告诉她见到过教授。也许能在咖啡厅找到他?凯拉往花园方向看了看,只见她的姐姐正与一位同事在一起吃午餐。她向让娜走了过去。
“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
“对,我本来应该打的。你看见伊沃里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我上午才跟他说过话,但我也不可能一直监视着别人,况且博物馆这么大。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让娜,别人正等着跟你一起吃午餐呢!你那些‘盘查审问’迟一点再说吧。”
“我很担心你,仅此而已。”
“那你瞧,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你完全没必要操心。”
“你今晚跟我一起吃饭吗?”
“我不确定,现在才中午呢。”
“为什么你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伊沃里之前给我留言,让我过来找他一趟,可他不在。”
“哦,他可能在其他地方,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博物馆很大。他可能在某一层的某个展馆里吧。你这是很紧急的事吗?”
“我想你同事正在偷吃你的甜品呢。”
让娜转头看了同事一眼,对方正在一旁翻看杂志等着她一同就餐。等让娜回过神来,她的妹妹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凯拉穿过博物馆的二楼,然后是三楼。迟疑之间,她又原路返回,往伊沃里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教授正坐在椅子上办公。他抬起了头。
“哦,是您!您能来一趟真是太好了。”
“我刚才来过,还到处去找,都没看见您。”
“我想,您应该没去过男厕所吧?”
“这倒没有。”凯拉尴尬地回答。
“那就是了。您请坐,我有些信息要告诉您。碳…14化验没有任何结果:要么是哈里给您的这个礼物的年代超过了五万年,要么就是这东西不是有机物,也就是说,不是之前所想象的乌木。”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把东西拿回来?”凯拉问。
“实验室明天就把东西寄给我们,最多不过两天,您就能重新把它挂在脖子上了。”
“对了,我想知道我该给您多少钱,还记得吧,化验的费用由我们对半分,您可答应了的。”
“由于化验结果没什么价值,实验室决定不收取我们任何费用。快递的费用大概是一百多欧元吧。”
凯拉拿出一半的钱放在教授的办公桌上。
“可惜这个谜团还是没有解开。总之,它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的火山岩咯?”凯拉继续说道。
“像它这么光滑如玉的火山岩?我对此表示怀疑。而且火山岩化石一般都是很脆的。”
“好吧,那就把它当成普通的项链坠子吧。”
“我相信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等我收到快件后,我会打电话给您的。”
凯拉离开伊沃里的办公室,决定回去找她姐姐。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见过麦克斯了?”凯拉刚走进让娜的办公室就被后者质问。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你们俩又重新在一起了?”
“我们俩在一起待了一个晚上,然后我回自己的公寓过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吧。”
“星期天也是一个人待在你自己公寓里?”
“我只是偶然碰到了他,跟他一起散了会儿步。你怎么知道我俩见了面?他给你打电话了?”
“麦克斯给我打电话?别开玩笑了!他太骄傲了,不可能给我打电话。自从你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甚至相信,他刻意地避免出现在任何可能与我见面的场合。自从你们分手,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有个朋友在莫里斯酒店看见了你们俩。她说你们像一对偷情的情人一样,低着头窃窃私语。”
“巴黎真是个小地方啊!我们当然不是情人,只是两个阔别已久的老相识坐在一起叙叙旧。虽说我不知道是哪个朋友这么八卦,但我很讨厌她。”
“是麦克斯的表姐,她也不喜欢你。我能问一下你跟伊沃里又是在搞什么鬼吗?”
“我一向都喜欢跟教授们混在一起,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伊沃里教过书?”
“我觉得你这么问东问西真的很没意思,让娜。”
“好吧,那就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今天早上有人给你送花到家里来了。随花一起送来的小卡片就在我的包里……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凯拉一把抢过小信封,小心拆开,轻轻地将里面的卡片抽了出来。随后她微笑着把卡片放进了兜里。
“我今晚不跟你吃饭了,你还是跟你那帮爱到处打听的朋友待在一起吧。”
“凯拉,你可要小心对待麦克斯。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你们的事‘翻篇’,如果你又要离开的话,就不要再去揭他的伤疤了。你最终还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你这个问题好沉重,已经上升到道德层面了!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非常合格称职的老姐。麦克斯比我大15岁,你觉得他没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生活和情绪吗?或者我把你推荐给他,让你也给他好好上一课?你不仅是我姐姐,还变成了我的监护人。这简直是梦寐以求啊,我应该感激涕零,是不是?”
“为什么你对我的意见这么大?”
“因为不管对任何人任何事,你总是以你自己的标准在评判。”
“你出去吧,凯拉,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还有工作要做。你说得完全正确,你也早过了要听姐姐的话的年纪了。不管怎样,你从来就没有把我的建议放在眼里。你还是尽量别再让麦克斯伤得体无完肤吧,这样会讨人嫌的,而且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的名声又怎么啦?”
“你离开之后,身边的朋友都在私下议论,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不会爱听。”
“你知道我对这些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对这些嚼舌根的人,我只想躲得远远的。”
“也许吧,但我不能不在乎,我总得去为你辩护。”
“你身边的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好瞎掺和的,让娜?这些所谓的好朋友整天就只知道搬弄是非,背地里说人闲话吗?”
“我估计这些人都很同情麦克斯!好吧,我最后再说一遍,免得你又要问起,你的确是一个让姐姐头痛的淘气鬼!”
凯拉离开了让娜的办公室,摔门而去。几分钟后,她沿着布朗利河岸来到了阿尔玛桥。穿桥而过时,凯拉停了下来,双肘支在桥边的护栏上,望着河中的一艘小船慢慢往德比利行人桥的桥底漂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让娜的电话。
“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吵架?我明天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就我们俩。我会跟你好好讲讲我在埃塞俄比亚的经历,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你也可以跟我说说你这三年来的生活。你还可以重新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跟杰罗姆分手。我这次没说错他的名字吧?”
伦敦
沃尔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不难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显得越来越泄气。要跟沃尔特解释清楚我文章的内容,就好像要让他在几天之内学会中文一样不现实。天文学、宇宙学的研究对象是浩瀚无垠的天际空间,那些在地球上用于测算时间、速度或距离的衡量单位在宇宙空间完全用不上。我们只能创造出无数新的方程式,而这些公式总是让人很难理解。我们这个学科的研究只能在可能性和不确定性的基础上,摸着石头过河。而对于我们身处其中的宇宙空间,谁也无法想象出它的边界能到哪里。
已经连续两周了,我所写的每一个句子都被沃尔特揪住不放,不是因为其中有他不懂的专业词汇,就是有他看不明白的逻辑推理。
“沃尔特,再问最后一次,宇宙到底是平的还是弯的?”
“可能是弯的吧。说到底,如果我搞懂了您所说的意思的话,宇宙是在不停地运动变化之中的。它像一块大布一样不断向外延伸膨胀,所有的星系都是挂在这匹布上的纤维。”
“这么说有点过于简单,但基本上概括出了宇宙大爆炸的理论。”
沃尔特将头埋进了双手之中。现在刚过傍晚,图书馆的大厅里十分冷清。只有我们俩面前的桌子上还亮着灯。
“阿德里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行政管理人员,但毕竟每天都在这所学院里进进出出。可是,我依然对您所讲的内容毫无概念。”
我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杂志,可能有人忘记了放回原处。杂志的封面是风景秀丽的德文郡。
“我想我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您弄明白了。”我对沃尔特说道。
“我洗耳恭听。”
“您已经听我讲得够多了。为了让您能搞明白天文学里最基础的几个概念,我找到了比文字更好的办法。现在要抛开理论,进入实践了。跟我来!”
我拉着我同伙的胳膊,将他拖了起来。我们一起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了图书馆的大堂。来到大街上,我马上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送我们回到我住的地方。下了车之后,我并没有把沃尔特带进家门,而是领着他往旁边相连的小屋子走去。
“在这道铁门的后面不会藏着一个秘密的游戏室吧?”沃尔特用嘲弄的眼神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