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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下顿时眼冒金星,轻松一下的意思不就是,她的死期到了?
同事们却是一个比一个开心,有的提议去血拼:“咱这一走就是俩月,过年都没法在家里过,我家那口子怨念可不小,带点礼物回去就当赔罪吧。”
有的张罗着要去哪儿逍遥:“去看歌舞伎?泡温泉?富士山是一定要去的。坐新干线去,晚上会东京,正好可以去银座喝两杯。”
当然,也有人只想会酒店睡觉。
领导都发话说酒账全算他的了,大家自然不客气,最后决定下午分头行动,晚上在银座会合。
胡一下二话不说,拉着也有意去泡温泉的总监拔腿就走,因为她实在不敢保证自己再多待一会儿。会不会就被某人趁机劫走。走得N远了才把手举得高高的跟身后的一帮大老爷们挥手作别:“拜拜!”
仅有的两个女人走了,留一帮大老爷们面面相觑。
女汤。
寒气在上,热气在下,烟雾渺渺,视物不清,美酒佳人,快活神仙——胡一下眯着眼睛偷瞄总监的身材,心里啧啧叹:保养得真好。
入水的姿态也那么的优雅,脚趾尖轻轻地碰下水面,再慢慢地滑入水中,哪像自己,游泳似的,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温泉,溅起大片水花不说,还差点撞到了水底的石头。
自愧弗如的胡一下从始至终都没把视线从人家身上移开过,欣赏着,感叹着,尤物就是尤物,穿上西装,就是铁腕女强人,换上连衣裙,可以去幼儿园接女儿下课,泡个温泉,就连拿起酒杯的动作都这么迷人。
当然,更吸引胡一下视线的,是总监手上戴着的戒指。
放着清酒和酒杯的拇指头盘飘浮在温泉上,它慢慢地向总监漂去,胡一下也慢慢地向总监漂去。
“好漂亮的戒指!v
女人嘛,聊到这个就有特别多的话题,侃啊侃的,眼看就要侃到胡一下最想问的问题上了,好死不死的,突然有铃声响起,打断了她们。
恶狠狠地瞥向声音源头,原来是总监放在防水塑料袋内的手机在响。
总监神色一紧,向胡一下解释着:“詹总电话。”说完迅速上岸穿好浴袍,趿着木屐“哒哒哒哒”转眼消失不见。
詹亦杨亲自打来,看来是有急事。难道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胡一下赶紧查看自己的手机,却没有电话进来。
自从来了东京,詹亦杨就没再给她打过电话,这糟糕的新婚生活啊,胡一下叹了口气,仰头靠着身后的石壁,用毛巾盖着脸。
隔了很久总监才回来,光听那慢条斯理的木屐声就知道刚才那通电话没讲什么要紧事。胡一下泡得晕晕乎乎的,开始有点儿没大没小了,毛巾还盖在脸上就招呼开来:“总监,问你件事儿哦,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小心把戒指弄丢了,你该怎么向你老公解释?”
总监很快重新进入汤池,除了感觉到那微微荡漾开来的水波。胡一下再听不到一点动静。难道自己问的太突兀,总监才不愿意搭理?胡一下不禁疑惑地掀开毛巾,睁眼望去。
猜猜是谁坐在对面,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胡一下手里的水杯“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她睁大的眼睛写着震惊,他微眯的眼里写着阴森:“难怪你最近都躲着我。”
“哪哪哪哪……哪有?”
完了,一说就结巴,一结巴就露馅儿,胡一下赶紧深呼吸。转眼就变震惊为笑脸。凑过去就挽他胳膊:“你怎么来了?”待会儿回去,一定的把手里的追踪软件给卸载了。胡一下默默握爪。
“戒指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故意把总监支走的?她突然回来可怎么办?”
“别转移话题。”
胡一下双肩被人扣住,她闪烁的眼神被他牢牢捉住:“戒指是不是弄丢了?”
他直直地看着她,多少有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味,胡一下仔细权衡各种利弊,一咬牙:“是!”
他沉默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
他生气了,整个世界突然地动山摇。
地动山摇?胡一下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低头一开,水面确实在剧烈晃动着,她一个不稳,肩膀还撞在了石壁上。
胡一下晃得快要看不清面前的詹亦杨了,惊慌失措地扶着石壁,“怎,怎么回事?”
詹亦杨迅速环顾了一下周围,眸色一紧,把她从池里拽上来,裹紧彼此的浴袍,拉着她飞奔而出。
什么叫倒霉?倒霉就是泡个温泉都能碰到地震。
当然,乐天派并不这么认为:“咱们已经够幸运了,东京只是有强烈震感而已。”
可胡一下虽然不是乐天派,尤其是站在某位冷脸男身边,由不得她不沮丧。
她从温泉会馆出来,刚坐上詹亦杨的车就接到总监打来的电话:“詹总让我回去做一些扫尾工作,我走得急,忘了知会你一声。你现在还好吧?要不要我回去接你?”
“不用了,我刚好遇到个朋友,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很安全。”边说边心虚地偷瞄一眼身旁的詹亦杨。他沉默地发动车子。
天气开始变化,风起云涌,雨势时有时无,电台里播的都是地震的消息,来东京这么久,胡一下还从没看过路上有这么多人,就连附近的公园里都挤满了人,估计都是避难的。
行人都埋着头向前走,胡一下趴在车窗那儿看:“哎你说这像不像《生化危机4》开头的片段?”
“没看过。”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主感谢神,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胡一下小小地激动了一把。可是……可是……从温泉会馆回到他们住的酒店,他也就只跟她说了这么三个字……
胡一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咬着指甲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过去道个歉。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委屈无比,“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赔给你不就得了?”
想好一番说辞,对着镜子练了很久,胡一下努力保持着义愤填膺的表情拉开房间,准备去为自己讨说法。
刚转出走廊转角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某人,那张义愤填膺的脸僵住半秒,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胡一下全然忘了之前在房间里的各种委屈、各种咬牙握拳、各种扼腕决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胡一下跟他一起这么久,渐渐总结出了门道,这男人很多时候只有三种表情,微冷,中冷和巨冷——现在他处于“中冷”状态,估计还介意着戒指的事,胡一下琢磨着是不是要再狗腿一点他才会动容,他却突然开口:“待在酒店不安全。”
詹亦杨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领着她朝外走。
“要不……打游戏?”
他没发表异议,胡一下立马笑嘻嘻地把他手机拿过来。
两部手机互通无线,玩小型联机游戏。
胡一下手机里的游戏早被她玩了个透,第一局她赢得特别风光,詹亦杨则死得很惨。
这已经够胡一下得瑟好一阵子,“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行嘛!别丧气,咱们继续、继续哈!”
有了一次经验的詹亦杨在第二句稳住情势。
第三局,翻盘。
第四局,破了胡一下用半年时间创造的记录。
游戏里的胡一下一次比一次死得惨,不乐意了:“要不要这么强啊?”
“……”
“让一让我会死啊?”
“……”
“不玩了不玩了!”
他笑了笑。
有没有看错?他竟然笑了下?胡一下禁不住定睛细看,几番确认之后,终于长舒一口气,这男人喜欢看自己撒泼耍赖?呼呼,真是恶趣味。
是不是要变本加厉地闹闹他,他才能开心点?胡一下正琢磨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她的手机就响了。
胡一下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许方舟的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偷瞄一眼詹亦杨,他已经恢复“中冷”状态。应该没看见那闪烁的“许方舟”三字,胡一下稍微往旁边挪了挪:“喂?”
“没事吧?”
许方舟的音色紧绷如弦,隔着这无形的电波都能感觉到他的声带微微颤抖,胡一下又偷瞄一眼某人之后才回答:“没事没事,很安全。”
“他是不是在你旁边?”许方舟突然说。
见鬼了,一个个都这么料事如神。胡一下囧:“呃……是啊。”
“那我就不多说了,注意安全,尽快回国,我很担心——我是说,我们都很担心……”
胡一下没能听到下文,她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了,扭头一看,“巨冷”状态的詹亦杨挂了电话之后直接把她的手机扔到了后座。
“你干嘛啊?”胡一下怒。
“还没聊够?”詹亦杨反问。
“朋友打电话来关心一下,有什么问题?”她返身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阴阳怪气地一“哼”:“朋友?”
她依旧快要够到手机的手被他捉了回来。胡一下告诉自己:忍。可低头看到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爪子,实在是忍无可忍!
“你以为做了别人老公就了不起啦?忙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我,意见么就给我脸色,我上辈子是杀你全家还是杀你全家了还是杀你全家了,凭什么要我这辈子好生供着你?我这二十多年还聪明跟人当过孙子,我爸我妈,许方舟,冷二姐,他们从没让我受过委屈,对着你我已经够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样?”
噼里啪啦一通骂,胡一下气呼呼地喘着气,拨开他的手,还要去拿手机,可转眼又被他捉了回来。
路虎车身高大霸气,内里空间充足,他轻易就挤到了副驾驶座,鼻尖对着鼻尖,嘴唇摩挲着嘴唇:“我就是嫉妒,怎么着?”
他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大言不惭?
他的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胡一下现在特烦他这张扑克脸,可是……可是……他刚刚说,嫉妒?胡一下顿时浑身一阵发麻:“滚!”
他滚了吗?
如果滚床单也算是一种“滚”的话……
“呜呜,有人……”
“没人。”
“我们会不会碰上余震?”
“乌鸦嘴。”
“不准再咬破我舌头!”
“……”
“嗷!”
“嗯?”
“撞到排挡杆了。”
“……”
“嗷!”
“怎么了?”
“撞到车顶了。”
“……”
“嗷!”
“又怎么了?”
“我的腰……”
还没正式开始呢,她已经开始腰酸背痛腿抽筋了,车厢空间再大也容不得一个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男人胡作非为,最后终于找着了个折中的法子,他坐在驾驶座,把她捞到自己身上,胡一下双手环住他竞相,又痒又热,稍微一挪动,她的腰还会咯到背后的方向盘,真是各种不理想,她却破天荒的一点儿也没抱怨,低头瞅瞅在自己胸前胡作非为的脑袋,“你……唔,刚刚说啥……嫉妒?”
他不答,手钻进她的毛衣,从她的背脊一路撩拨而上,在后扣上轻轻一拨,胡一下胸前便是一送。
这厮真是越来越“善解人衣”了,胡一下不满地哼了两声就彻底支持不住了,脑袋一低头就枕在了他肩窝里,不愿动了。
詹亦杨失笑,“体质真差。”
“体质差你还欺负我?”
“车震是种很好的锻炼方法。”
他边说边用牙齿厮磨她的耳垂,引得胡一下不由自主地发颤,她用力晃晃脑袋,身体不经意碾过男人最禁不起撩拨的某处,磨得詹亦杨狠狠一滞。
突然眼神变得阴狠起来,詹亦杨捏起她的 下巴,惩罚似的吻住她。
唇齿厮磨见他已把座椅放平,身体一侧就把她笼在了身下。胡一下眼睛红红地瞅着上方这张脸,感觉他已经解开了彼此之间最后的一层束缚。
詹亦杨提起她的膝弯扣在自己腰侧,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沉下身,缓慢地进入——
就在这时,车身突然一震。
关键时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车身又是一震。
胡一下顿时哭丧起脸:“不会是……?”
事实证明,胡同志真的很有乌鸦嘴的潜质。
车震遭遇地震,胡一下终于知道什么叫悲惨人生。
不过老天是公平的,人不可能永远这么倒霉——第二天胡一下就切身体会了什么叫“风雨过后见彩虹”:领导发话了,去年欠大伙的年假,这次统统补上。
在忙得跟狗似的两个月后,他们迎来了梦寐以求的假期。
看着同事们欣喜的模样,胡一下的心里幸福地淌泪:看来自己的牺牲还是很有价值的。
胡同志到底牺牲了些什么?让我们来还原一下之前的对话……
“放假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近似于谈判的氛围让胡一下稍稍有些不适应,她不过就是抱怨了一句自己这可怜的半天空闲都被地震给搞砸了,顺便抱怨一句他把员工的假期都克扣光了,这男人就突然变身成冷酷副总裁,要知道当时他们俩刚经历了半场车震和一场余震,她还坐在他身上没下来呢。
资本家是什么?是最大限度压榨人民血汗的吸血鬼,胡一下料定他不会给自己放假,特别鄙夷地“切”了一声:“你真舍得给我们放假,我就敢答应你任何要求。”
“第一,永远都不准再和他单独见面。”
他这话接得未免也太快了,斑点犹豫都没有,跟视线预谋好了似的,胡一下顿了吨,狐疑地瞅了瞅他,这才答道:“没问题。”
反正资本家没明说“他”指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