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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适可而止!满脑子尽是仇视有钱人的丑陋思想!就因为这样,你才一辈子只能和虫子做朋友!」
完全不给慧太郎为失言后悔的时间。紧接着,耳边响起尖锐的声音。
过了一会,脸上出现钝痛。辣辣的、辣辣的,像火烧一样。
被亨利掌掴了——等明白这一事态,已经花去了相当长的事件。
并且就在发呆的时候,亨利从摇摇晃晃的自己身旁穿过,快步离开了房间。是房门重重拍上的声音,令慧太郎隔了半饷才回过神来。
被独自一人留在亨利房间的慧太郎,按着挨了掌掴的脸颊,呆呆的杵在原地。
在离开之前,亨利用几乎隐却,但发自心底的悔恨声音,沉沉低语。临走之际编织出的这一语,比脸上的痛更是强烈上万倍。
——到头来,你也和那些把我当成怪人的家伙一样啊。
她,大概哭出了吧。
〇
不能为自己献上剑的女孩斩除悲伤,还算什么武士。
昨天抱着亨利的背所下定的决心,今天却原封不动的化变成了苛责自己的棘刺,执拗地不断刺痛自己的心。上课途中,慧太郎也一直想着早上的事。
老师在黑板上用法语写着板书。然而慧太郎的意识却总是被自己身后,那个贴在床边的作为所吸引。本应坐在那里的人,今天不在。亨利连续连两天无端缺席。之后她也没来学校,去了哪里完全没有眉目。
必须向亨利道歉。自己将「找她说话必须选在避开其他学生视线的地方」的约定当做废纸,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她。
然而明明下定决心来到学校,但她却似乎对『道歉』这样的行为都无法容忍。或许今天早上的失言,是让彼此的关系永远断绝的决定性的话也不一定。现在的自己忍不住往这个方面去想。
「……可恶」
太差劲了。自己的低劣,令自己怒不可遏。无论脑袋再怎么充血,也绝不能够用如此没心没肺的话辱骂大恩于自己的她。
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为什么不能更稳健的化解矛盾呢?
原因再明显不过了。因为亨利的指摘完全戳破了自己。
痛苦到只想随便找个避难港,连岔开感情这种事都做不到的地步。
抱着『正确』这张挡箭牌连自己的主见都拿不出来。秋津慧太郎正是这样的人。只能抓住事物的一个侧面,只有缺乏灵活性的信念,本质就是徒有虚名的自我慰藉。
想必就连对雾火的感情,深度剖析之后亦会得出这个结果。
在食堂和亨利说话时,慧太郎尽会抛出明知故问的问题,到头来还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得到明确的否定而已。
想要听到亨利说,约瑟夫等人必定是错的。他们才是诸恶的根源。
他们身负深重的罪孽,手上沾满无数人的鲜血。但换个角度,他们何尝不是遭到这个社会抛弃的牺牲者。然而自己却不想承认。
只想将约瑟夫等人当做单纯的『敌人』来认识。将自己置于『好懂』的藩篱,用正义之名为憎恨开释,将对良心的伤害压制到最小。不问对方的凄惨遭遇手起刀落。这便是慧太郎曾经的想法。
懦弱得令人作呕。归根结底,自己和过去没有任何差别。
被兄长推着来看大千世界,千里迢迢来到法国。这几天里明明得到了那么多见闻,最终却还是选择走向了依赖『熟悉』的单纯法则所支配的天真道路。世间诸事,明明不应该如此简单就涂上黑白来分辨。
没有正确的人,有的只是『爱好』正确行为的伪善者。
这便是秋津慧太郎这个人的,虚伪的本质。
「……!」
咬住嘴唇,甚至要渗出血来,堵住不知不觉间懈怠值守泪堤。一旦变得不和心愿便哭出来的自己,与不负责任的孩童无异。慧太郎不想变得更加不堪。
总而言之,必须向亨利道歉。或许今天已经见不到她,就算熬过今天也没关系,但必须倾注自己的诚意,正式的向她赔礼。
昨天维多克说过。传闻中说,枢机卿和首相的秘密会谈似乎会在这两三天进行。
慧太郎将视线移向旁边,从校舍的窗户远远望见伊斯的街道。
与亨利和好固然重要。但与此同时,慧太郎也不得不去证明。这一次并非伪善,而是抱着明确的信念。无论有再大的理由,对人命视若无睹的事情,果然是无法原谅的。
亨利其实也应该明白。如果忧心裸虫的窘境,就更应该阻止雾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企图。
迷茫仍未散去。但除了行动,慧太郎不知道其他能够表达自己的真意。
〇
亨利趴在长桌上,徒然的浪费着时间。
这里是圣凯萨林学园的大图书馆,设置在其深处的读书区域。
早上和慧太郎吵完架离开宿舍之后,一想到去了教室又得和他见面,一下子就讨厌起来。于是便将目的地从校舍转移,来到了图使馆。随后,她或许了解到自己的失败。
在安静的场所漫无目的的发呆,就算不愿意,人的思考也会由外转内。
对慧太郎的痛斥发火之后,最后甚至还露出流泪的丑态。总而言之,早上那一幕在脑内被不断重现。如果这时有说话对象的话,也许就能稍许冲淡此刻的心情,但不巧的是,事情并不会如自己所愿。被集体所孤立,就是这么回事。
不,只有一个人。熟人以上,知交未满的,无法很好把握距离感的对象,有还是有。
从很早开始,翻书的声音就在偌大的这片地方响着。这个声音正告诉着亨利,自己现在并非孤身一人,但反过来说,也仅此而已。毕竟对方在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一尊只读书的摆设,是个比自己更孤僻的人。
亨利抬起脸。在对面的座位上,玛尔缇娜·罗塞里尼的姿势一尘不变。
和自己一样以加入学园圣歌队为条件得以免除学费的,来自撒丁王国的留学生。一年级的时候,在机缘之下认识的她,是一个有着浓密黑发的娇小少女。
她一直保持端坐,默默看书。自己来到图书馆后,别说动一动了,就连眼皮都没觉得她眨过一下。眼镜后面的黑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玛尔缇娜」
试图突然喊她,只会让她看书分心,不可能抱什么期待。
事实上,玛尔缇娜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手中的书,仅仅发出空洞的声音。
「何事?」
「你……哎~。没有了……还是算了」
亨利摇摇头,再次趴在桌上。只因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说。「是么」玛尔缇娜也简单的低声一语,果然继续开始读书。
想来,自己和她的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在同一学年却班级不同,因为玛尔缇娜总是若无其事的旷课,在校舍和宿舍基本都见不到踪影。唯独这所图书馆以及圣歌队练习的状况是亨利与玛尔缇娜仅有的交点。
以前,亨利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不会让自己心烦的确挺不错。
可是,最近净是些不顺心的事。能找她发发牢骚就最好了。
其实也并非想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可如今这样半句话都说不上,实在叫人泄气。虽然想尝试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但这样的话,感觉玛尔缇娜只会给出「嗯」「是」的回应,出现其他内容的可能性很渺茫。
真是的,这该怎么办啊。正当亨利几乎放弃的时候,
「真不像你」
没有抑扬顿挫的干巴巴的声音对自己细语,亨利起初没能认清这是谁的声音。
「……!?这、难道是玛尔缇娜!?」
亨利猛地抬起脸。凝然一看,那位玛尔缇娜合上了方才在读的书,无机质的双眸转向了自己。
「为何如此惊讶?」
「不,因为……你、你竟然会自发的找我说话……」
不可能。太不现实了,好可怕。虽然很失礼,可亨利还是放弃不了这么去想。
「我讨厌听人发牢骚。因为浪费时间。但是,你今天似乎有话想说」
「啊……难、难道说,我打扰你看书了?」
「非也。你在我观感上的价值,并没有高到足以打扰我」
玛尔缇娜满不在乎的说道。竟然给出这么过分的评价。不过反观这一点,能让她违背自己的信条跟自己相互交谈,也算有意义。她冷淡的接触方式,感觉是那么的温馨。
亨利苦笑。苦笑,深呼吸,然后编织话语
「——我和那个人啊,早上吵了一架」
「是谁的错?」
「最后变成小孩子瞎吵了,所以双方都有错吧,不过……根本的原因,大概还是我造成的吧。不,肯定是我」
没错。正因如此,亨利才会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虽然慧太郎煞有介事的讲了很多很多的大道理,但结果,自己那时候只是单纯的任性妄为罢了。
「……我觉得,我必须道歉。可是,心里却毛毛的……」
「是朋友吧」
「嗯?咦?」
「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吧?」
不对么?——被她毫无感情的眼睛注视着,亨利一时呆住了,随后张开嘴
「不、不是的……可是,我和他才刚认识,这种事……」
「是朋友哦」
这一次被斩钉截铁的断言。虽然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然而却没了后文。
「想要道歉是因为想要和好。名知难以启齿却仍旧希望重归于好,因为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
「这种事,连小孩子都知道」
怀疑玛尔缇娜是不是把一个月的话都说完的长台词,令亨利再次目瞪口呆。而在这时,结束自己任务的玛尔缇娜,重新回到了书本的世界中。亨利一时呆若木鸡。
朋友——如此平凡的音色却开始膨胀,残留在胸口。
说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想要帮他呢?
所有课程结束后,社团也少有的旷掉的亨利,之后也一直赖在图书管理烦恼着。然而,闭馆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连玛尔缇娜也起身离席后,终于『将军』了。亨利混在少数其他借用者中,无奈地回到宿舍。
现在能够笔直的走向慧太郎的房间,果然还是多亏了玛尔缇娜。
虽然自己和那个烂好人的日本人的关系还不是很明确,总之想要向他道歉。按玛尔缇娜的说法,「想要和好」的心情并不浅。
然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到他的房间前面,却不知遭的什么报应,撞见了现在最不希望撞见的人物。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而且马上变成了难看的表情。
「……亨雷特·法布尔!你今天也没来上课吧!?」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在无端缺席的日子遇上克洛伊的话,显然会被唠唠叨叨说教个没完。
「早上被你稀里糊涂的指摘一番让我给忘记了,你昨天也没在教室里露脸吧!身为班长,面对此等劣行岂能一声不吭!你要给我信服的解释——」
「因为『女生的日子』来了。身体好重啊。现在也刚盥洗回来」
然而,亨利在对手开始唠叨的瞬间,使出绝招以速攻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果不其然,这一招令克洛伊嘴巴支支吾吾,脸上好像要喷火似的。虽然知道她很不擅长这种话题,但被说起女人的月事,殊不知竟会造成这种反应。
「非、非非非长抱歉!没、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
「好了啦。倒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来留学生的房间有什么事?」
「我、我担心慧,所以来看看。今天她的样子有些古怪」
真守规矩啊。如果是老师的要求倒还说得过去,就怕是自发的行为呢。
「听说在女多男寡的地方呆长了,有人会觉醒特殊的性癖呢」
「这、这怎么可能!?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喜欢男人』!我喜欢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查尔曼十二勇士』的罗兰大人那样的男人!」
「你刚才的发言像个装出少女情怀的痴女哦」
「是、是么?如果慧是王子殿下,心头多少也会产生钦慕之情吧……」
嚯?亨利一边用坏笑进行追击,一边痛彻的想到。慧太郎的真实身份是男人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特别是这个人。虽然不太明白,但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亨雷特。话说回来,你又为什么到慧的房间来?」
「搞错了哦。我只是凑巧路过」
「凑巧?可是,你的房间应该在下面一层楼才对……」
「这个话题敬谢不敏。热忱的关心一旦过度就会变成小人的猜忌,这句话自己好好拿去理解吧」
克洛伊又变成了一张盛怒的脸。不过,她兴许是想到,如果此时生气的话,又得把事情闹僵吧。于是她垂下肩,叹了口气之后,就这么转过身去。
「……也对啊。真遗憾,看样子是白跑一趟了,那我就告辞了」
「?等等,班长。白跑一趟是?」
「我是指慧。她现在不在房间」
亨利的眉毛皱到了一块儿。慧太郎不在?可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啊。
他的行动范围目前十分有限。而且他身上藏有大量的秘密,所以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没有特别的事情就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等等——此时,亨利俄然脸色大变。
特别的事情,有的。明摆着不就有么。
「难道说,那家伙他……」
「亨雷特?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唔唔~~~~,那个笨蛋!」
大叫一声后,亨利急不暇择地冲了出去。克洛伊惊呼起来,然而理所当然一般遭到无视。亨利首先冲向自己的房间,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