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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什么时候……!?」
凝然转向身后的少女——克洛伊·埃马纽埃尔·德·拉·罗什雅克兰,在飘洒着朝雾的清爽空气中,心骇目眐。接着,她携剑急速冲来,然而脸上已然遗忘了平素那骑士风貌的凛然,透出某种孩子气的感情。而慧太郎了解到同窗的她其实相当不服输,仅在这半小时的功夫里。
须臾间,克洛伊再次立于一步一刀之距,慧太郎面带苦笑,举起自己的兵刃与之交锋。慧太郎自制的木刀重视中段挥砍。克洛伊收刃的细剑重视刺突。
「——那就再来一次吧?」
「好!这次我定要取下一城,慧!」
随即,两人同时步步逼近开始相互入侵对方的剑圈,今晨已不知第几次的剑尖三寸的攻防与炽烈的舌战,开始上演。
今晨。晨曦尚未从地平线的那头抬头的时候。
位于法国最西端的非尼斯泰尔省,而又坐落于这最西端的端点之上的圣凯萨琳学园内,在学园的中庭里,今日慧太郎终于实现了与克洛伊以前订下的约定。
入学仅一个月。慧太郎最近便再次拾起了当初疲于奔命而寸尺未进的剑术修炼,然而昨晚克洛伊唐突地提出提议「明日一早,来场许久前许诺过的比试如何?」。
慧太郎当然没有反对。尽管东洋与西洋的作法存在差异,但彼此都是年纪轻轻便迈上剑道之人。慧太郎很想试着与她切磋一次技艺。
怎奈此前双方完全配合不了对方的时间。毕竟克洛伊是个大忙人,不仅兼入剑术社与马术社,还要完成身为班长的工作以及参加圣歌队的练习。慧太郎也因个人的原因,放学后频度极高地与亨利一起进行秘密的野外活动。结果,两人共识虽已达成良久,然而拖拖拉拉遗至今日方才作结。
「由衷的感谢你今日奉陪我的任性,慧!」
克洛伊呼着略微凌乱的气息,说罢,施展尖锐的连刺。慧太郎半如滑行般在草地上后撤,轻捷地闪躲开为数惊人的剑刺。
「怎么能叫任性。我对此也求之不得。可为什么昨天突然就提这个呢?」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猜想,这可能对彼此都是最方便的时间!可一大早就拉你做这种事,感觉实在有些厚颜无耻,所以一直难以启齿!」
「哈哈。可我最近早上开始练剑了,所以就当顺水推舟了呢」
「没错!于是,请允许我问个稍有冒犯的问题……慧,你平时上完课之后,都跑哪里去了!?总有事情么?」
「啊~,这个……最、最近我在伊斯交了个朋友。我经常会去看他哦」
这里搬出来的,自然是让了。尽管在两天前的事件中险些被卖到海外,可他仍出乎意料地一派轻松,现在还是呆在那个能算作学园的城下之镇的伊斯某处。慧太郎经常去见让,这话虽然也不假,但他放学后一直外出的主要原因正如前所述,是协助亨利工作。
「原来如此,已经在校外交到朋友了么!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呢——!」
克洛伊话音未落便发动攻势。在许多虚招之中绵密地混入了关键的一刺,展现出精妙的技巧,瞄准眉宇之间。这是利用腿部力量释放的漂亮一击。
可是,慧太郎完全识破招数。他向皮鞋之内的趾尖微微施力,暂且侧摆身体,却又让下肢急遽脱力,应对先手。
「!?」
克洛伊瞠目。蓝宝石的双眸间不容发地偏向肘腋之处。慧太郎一避开刚才那一击便凭借爆发力摆脱了克洛伊的视线,令克洛伊产生一种又被绕到背后的错觉。
可实际不然。慧太郎只是原地沉下了腰,在原本的位置上几乎没有移动。克洛伊之所以反射性地跟了过去,是因为慧太郎有意识的将自己的发梢滑过了克洛伊的视野一端。如此一来,她必定会将自己毫无防备的背后暴露在敌人眼前,随即
「克洛伊,你太依赖双眼了」
慧太郎起身,用木刀的柄轻推了下克洛伊的额头。克洛伊纤细的肩头夸张地弹了起来,即刻转向身后。她的脸上,是彻底混乱的表情。
「这……为什么?你刚才,确实……」
「不对哦。你弄错了。在进行有效打击的时候视野会变得非常狭窄,所以仅凭眼睛去跟踪对方就会发生刚才那样的情况。动态视力越好的人,就越容易中招而失败」
另外,虽然她的攻击了得,但防守略显拙劣。可能是兵刃处理起来比较轻便,一旦展开攻击就会形成一边倒的局面。但姑且不提以草靶做对手,对着活人不顾一切专注攻击的话,有时也会遭到沉痛的反击吧。
慧太郎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克洛伊没多久便垂下了剑,悄然的嘟哝起来
「……果然厉害,我的自信心有点挂不住了。没想到与你之间的技艺差距竟如此悬殊」
「啊,这是哪里的话,我想我大概……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哦」
虽然慧太郎试着这样说了,可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这是蹩脚的安慰。毕竟以切磋为形式的练习已经开始了半个钟头,慧太郎一次也没让克洛伊的剑没碰过分毫。
「你甚至还对我放水,我竟如此不堪。世世代代作为骑士仗剑行义保国安民的罗什雅克兰家的名誉要哭泣了呢」
「不、我并没有放水……」
慧太郎此言战战兢兢地一出,克洛伊便立刻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请不要撒谎!平时你都是……将剑扛在右肩,以更加不拘一格的架势进行练习的不是么?那应该才是慧的真本领!」
「诶?我、我早晨练剑的时候,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对,我每天早上都在看!岂止如此,最近突然之间眼睛就会经常随你而去!连我自己也稍稍觉得,自己只顾盯着慧看!然而……然而,我竟落得如此狼狈!库、库呜呜呜呜……!」
克洛伊的手上下乱挥,不甘心的跺着地面。别说孩子气了,完全就是个小孩子了。慧太郎本以为,既然将剑尖指向对方是她的流派,那么自己也应该配合她,于是换成了中段劈砍的架势,可这样的矜持似乎造成了隔阂。
「抱、抱歉!是我不好!都怪我在奇怪的事情上顾虑太多,对不起。」
「没……没什么,我并非想得到你的道歉!我只是感叹自己的不成熟罢了!同样生为女儿身,却感到了如此悬殊的差距……我岂能静得下来」
同样生为女儿身。
对——就是这样。慧太郎是女人。至少表面上是。
由于现在穿着便于活动的服装,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束,可能看上去给人一种中性的感觉,但在这所圣凯萨琳学园中,他是名叫『秋津慧』的女学生。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欺骗世人的眼睛。远航之际乘坐的雷克勒号沉没,而慧太郎一个人被扣上了引发这起事件的冤罪,在那之后经过也一个月也未得昭雪。
慧太郎也基本习惯了男子禁制的寄宿学校的生活,遗憾的是,就算不用刻意矫饰,周围也会误会他的性别,最近就连自己正在扮女人的事其实也被他抛在了脑后。由于方才也是作为男人与克洛伊过招,而突然被迫认清了事实,于是慧太郎做出了古怪的反应。幸好并没有被克洛伊识破。
必须多留一个心眼。慧太郎一面深深引以为戒,一边编织话语
「同样生为女儿身……听这个说法,莫非克洛伊认为剑术的高下取决于性别么?」
「绝无此事!不管怎么说,我也能明辨武器的优势所在!剑往往出则必杀,就算力弱妇孺,只要瞄准要害,也能立刻击倒强壮的男人!」
她一脸自豪的讲述起来,然而整个人仿佛萎靡了一般,气势衰落下去。
「……只是,在旁人眼里就另当别论了。因为从以前开始就经常听人『明明是个女人』处处不受待见,家人也不是很支持我修剑」
原来如此——慧太郎心领神会。社会上依然弥漫着很强的重男轻女思想,而且克洛伊以及学园大部分学生也都是这样的贵族。自恃甚高而投以管窥蠡测之意见,想必这种情况不在少数吧。慧太郎觉得她的境遇和自己很像。
「所以,尽管有些自以为是,我还是对不屈于世事艰辛修得高超剑术的你产生强烈的共鸣……可如我这般不成熟的人产生的共鸣,这恐怕十分愚蠢可笑吧」
「不、不会不会不会!这实在自卑过头啦!」
一会儿发火一会儿消沉,真有够忙的。她在难伺候这一点上,跟自己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克洛伊最后原地蹲了下来,在草地上用手指写起了一些文字。慧太郎思考着该拿这位缩手缩脚的班长怎么办,不久试着拿出了一个建议。
「……那、那么这样如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不要试试陪我一起练剑?」
克洛伊肩头蘧然一颤,有了反应。
「你瞧,一起练剑能够互取所长对吧。我那最初让你让你好奇的步法,大概也能教给你哦。虽然膝盖的使用方式稍稍有些诀窍,不过有克洛伊这样的身体素质,在短期内修得并不是异想天开——」
克洛伊的肩膀产生激烈的反应,抖动起来。
须臾间,她垂下的脸扬了起来。慧太郎在内心「唔哇」地发出大惑不解的声音。因为克洛伊圆圆的眼睛就像被喂食的雏鸟一般,绽放着灿烂的光芒。
「这、这也就是说……每天早上,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的意思么?」
「咦?啊,嗯。是的」
「谁也不会来打扰,亲密无间地手把手脚缠脚的?」
「这、这个,总感觉有些语病……不行、么?」
如果她不方便的话,就另辟蹊径好了。但,最终克洛伊不知怎的哗~地一下小脸绯红起来,肩膀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向慧太郎逼近。
「你、你可真是个充满魔性的女人啊,慧!这么快就要把我引上那条道路!」
然后突然开始宣读莫名其妙的话。慧太郎不由呆若木鸡。
「诶?魔、魔性?道路!?怎么回事!?」
「你、你的提议我欣然接受,但请不要产生奇怪的误会!我以前对亨雷特也说过,我是货真价实『喜欢男人』的!我喜欢拥有雄伟体魄充满男性魅力的男性!我可没有非生产性的兴趣!」
「为什么亨利、更正,亨雷特的名字会……啊啊不对,克洛伊,你先冷静一点!感觉你把不得了的东西说漏嘴了啊!」
「不,我不冷静!你想让我就这样一点点觉醒奇怪的性癖、哇!?」
不知是不是没站稳,克洛伊突然倒了下去,而且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慧太郎的袖子。
慧太郎也对此无力抵抗,姿势轻易地被瓦解,顺势和克洛伊一起倒在了草地上。为了不压到克洛伊,慧太郎能将一只手撑向地面便已竭尽所能。
可是随后——噗呦,传来柔软到可怕地步的触感。
获得触感的瞬间,慧太郎领悟到自己犯下了惨痛的失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克洛伊发出战栗一般的声音。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慧太郎几乎一半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而且将本来应该撑在地面上的右手五指,埋入了不可思议的东西里。怎么说呢,这——就像捏扁苹果一样的感觉。
沉默一时间弥漫开。克洛伊激烈地颤抖起来,慧太郎也动弹不得。因为慧太郎经历过克洛伊被亨利挑逗而错乱,自己被克洛伊追着砍的经历,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惨剧感到背脊发凉。
然而,可能绕了一圈又恢复冷静了,克洛伊忽然摆出风平浪静的表情。
「真的那么喜欢,唔咕……羞处,嘶……么……?」
想太多了。
不过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唔哇、唔哇哇哇、对不对不起,克洛伊,都是我不好!」
随后,慧太郎不得不让瞬间溃决的她平息下来。
——作为赔礼,请来看我唱歌的样子。你没有否决权。
被克洛伊含着泪如此恐吓,慧太郎不可能不答应。
可是,在那之后胡乱挥剑瞎打瞎闹的混乱情绪,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呢?——慧太郎一边觉得有些不合理,一边无力地走过长长的走廊上。
「……好险啊。剑路乱无章法,比切磋的时候还要难以捉摸啊」
顺带一提,那位克洛伊现在不在。她又是哭又发火又是混乱不堪,最后对自己的丑态露出了仿佛看到世界末日的表情,想必不得不找个别的地方将仪容打理好吧。「今天早上接下来将有圣歌队的练习」她邀请慧太郎之后,就暂时回自己的房间擦汗换制服去了。在中庭与她分别之后,慧太郎也回自己的房间整理了行装,现在克洛伊说不定已经到礼拜堂了。
「竟然一大早就连续进行两场锻炼,克洛伊真的很忙啊」
今天并非休息日,再过两个小时将开始上课。伤害了百忙之中抽出空奉陪自己的她,慧太郎非常愧疚。
所以,现在必须尽早让克洛伊心情好转,然而
「……真的是在这里集合么?」
迷路了,但不应该是这样。自己正按照刚才告诉过的路在走。
虽然为时已晚,慧太郎还是有些后悔,心想早知如此,和克洛伊一起走就好了。
慧太郎看她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所以就让她先走了,想自行前往礼拜堂,可殊不知圣凯萨琳学园如此广阔。院地内各式各样的设施密密麻麻,建筑物内部也是鳞次栉比错综复杂。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