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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不知描着什么东西。
众人候不多时,只见这皇帝率了诸位皇子前来,甫一落座,便沉声道:“西域凤凰氏新登基的女帝邀我天朝使节前往商议邦交,诸位卿家,谁愿为朕出使西域?”
第68章 第 68 章
话音在大殿之上徐徐盘绕了两圈后方才落定,殿内一时鸦雀无声,百官垂头不语,却无一人肯担君之忧……
楚三与凰千寻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惊,因若凰冬涯所言属实,如今的凤凰氏女帝该是凰千寻才对,但她好生生留在中原,那么已经登基的又是哪一个?若说叛军已找到了失踪的凤凰金印,重新起草了诏书,那又为何派往凤凰氏的楚荆山庄暗探没有传回任何风吹草动?
“臣,愿为陛下使节,出使西域。”声音朗朗悦耳,如玉石琅珰。
凰千寻一愣,侧头越过屏风看去,却见大殿上躬身立着一人,身穿绛红色长袍,足踏官靴,头戴峨冠,长襟宽袖而器宇轩昂,气质似月华胜水,正是多日未见的百里濯缨。
“百里濯缨以皇商身份,被赐三品闲官。”楚三俯身在凰千寻耳畔低语一句。
凰千寻一点即透,点头道:“明为褒奖,实则安抚。”如今百里氏与皇甫氏几乎势同水火,太子哪边也惹不起,只好在其中和稀泥,给这边些恩惠、给那边些荣宠,最好能相安无事地等他登基大宝。
皇帝似没想到百里濯缨会主动请缨,一时也愣了愣,但他金口玉言已说了出去,不应则不合情理,应了又有些舍不得,因此情真意切地劝了几句,视线扫过群臣,盼着能有人深感朕意、出来解围。
然而大臣们各怀心思,几个皇子又不成气候,皇帝等了等,见竟无一人能担此重任,正要一咬牙应了百里濯缨,却听一人朗声笑道:“臣以为,百里贤弟不宜出使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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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时已近亥时,楚三与凰千寻因城门已关而无法赶回京郊别院,只好乘车回了京城内的楚氏府邸。街道幽深僻静,车内亦是寂然无声,原本如胶似漆的二人如今却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马蹄声清脆而悠远,在空旷街道里震起缕缕回声,凰千寻忽的耳根一动,猛然睁开微阖的双眼,却见楚三眼底也划过一丝精光,手已摸上了身侧的龙泉剑。
驾车的杜衡与赵思徒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动静,倏然拉紧了缰绳,操纵者马车在狭长巷子里夺路狂奔。这车上的四人,连带着有孕在身的凰千寻在内,无一不是个中好手,而对方既然敢在十五岁便以一身暗器功夫名动江湖的楚三爷眼皮子底下动手,也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江湖无人不知楚府固若金汤,想混进皇宫容易,想混进楚西楼的府邸却难如登天,因此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僻静小巷子,也是有心人动手的唯一机会……
马车本就颠簸,此刻极速行进,颠得更是厉害。凰千寻腰身一弯,竟将身体几乎折成了直角,双手紧紧护着腹部,姿势也由坐改成了跪,勉力利用双膝的力量支撑起身体。
楚三容色一凛,忽然伸手将凰千寻捞进怀里,双臂平展着托举在她身下。凰千寻也知其心意,虽心中仍有芥蒂,却仍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另一手撑在座椅上,以此勉强固定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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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前方路尽了……”
杜衡话刚一出口,拉车的马竟一声悲鸣,轰然跪倒在地。车身顺势前倾,眼看着要飞了出去,却听一声“嘎啦啦”的响动,竟见车内之人单掌劈碎了二寸余厚的车壁,飞身跃出车外。
楚三单手护着凰千寻,另一手随意一扬,赤、橙、金、绿、蓝、靛、紫七道光芒呼啸着破空而出,竟是七种不同暗器射向七个不同的方位,而唯一空缺的方向便是凰千寻的所在。
半空中几声惨叫,随后几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待楚三扶着凰千寻站稳时,杜衡、赵思徒已与一群黑衣人缠斗起来,将他二人稳妥护在了中央。刀光剑影凛冽生风,划破了静谧阴沉的夜色。
肯在这个众人皆想粉饰太平的节骨眼搅乱一潭池水的,除了二皇子莫亦檀,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楚三拔出龙泉剑交到凰千寻手上,又是几道暗器射出。
清光在暗夜里一闪即灭,只能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却看不清来人究竟几何。
但四人皆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因此也不慌张,只专注于眼前战况。偷袭者原本占了先机,此刻却因对方的镇定自若而失了气势,本以为驾车的两人不过是寻常车夫,却没想到武功如此精湛,以一敌三尚能游刃有余。而楚三的暗器更是神出鬼没,如天网恢恢般疏而不漏,令人不寒而栗。
那些黑衣人久攻不下,也不免有些心急,混乱中不知是谁吹了声鸟哨,闻者精神一振,脚下步伐鬼魅灵动,隐隐结成了阵型,刀剑交错成锋锐无匹的大网,朝着中间两人迎头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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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与赵思徒均被掣肘、无暇回援,楚三暗器功夫虽精,却不易突围。眼看情势危急,却见凰千寻手腕一振,龙泉剑竟在她手中一声清啸,划出道光艳夺目的精光。
看似不经意地随意一挥,剑身便如游龙翻转腾挪,而她趁机挣开楚三紧挽的手臂,身形如鬼魅夜行,在铺天盖地的刀林剑雨中寻了条狭窄缝隙,险险突出重围,正落在其中一名黑衣人面前,抬剑斜劈了下去。
以凰千寻极佳的耳力,必是在混战中听清了方才那声鸟哨的方位,意欲擒贼先擒王,然而这样独自对敌,未免也太过凶险了些……
楚三面色一紧,趁着她突围而出、众人身形微滞的瞬间,又是双手齐挥,长袖拂动间如桃花绽放般美轮美奂,使出的却是从不世出的楚氏独门绝技,桃花杀。围攻众人只见眼前桃花一现,刹那间竟花落如雨,明明只是扶风飘摇的绯色花瓣,却不知为何突然化作了勾魂夺魄的利器。
凰千寻人在三丈外,一柄龙泉剑使得如同蛟龙出水、气势万千。聂庭的剑法本就变幻无穷,又何况她这段时日以来与楚三多番演练,更显得招式神鬼莫测。
对面那人不敢与其正面相争,竟招招都阴狠地攻向她微隆起的小腹,凰千寻暗自皱了皱眉,似想起些什么,低沉喝了声:“薛勉!还不束手就擒!”
暗杀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揭穿又是另一回事。那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抬手扯了面罩,正是二皇子手下精通黑巫术的苗人薛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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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千寻心神一凛,知道薛勉既然敢来,就必然有备无患,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将龙泉剑横置于胸前,做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剑势……那薛勉果然阴冷诘笑,霍得扯开了外衣,黑森森的外袍下竟不着寸缕。只是那身体却不同常人,通体透明,且流动着极其诡异的血红色,在月光下幽幽发亮。
“你……果然丧心病狂,竟将自己炼制成蛊人!”凰千寻见状也不由骇然,下意识退了两步。
蛊人为黑巫术中最阴毒狠烈的招数,以自身为蛊,不仅毒性厉害,更是全身皆可入蛊,哪怕一根头发、一滴血液,只要沾上便即刻毙命。而蛊人最厉害的招数却是玉石俱焚的自爆术,通常用于战场之上,一旦自爆,则方圆三里之内,花草枯萎、人畜尽殆。
只是这蛊人需自小用血喂养特别的蛊虫,待蛊虫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将其移至自己体内,任它啃噬自身五脏六腑而生,直至替代饲主的身体,与其合二为一。
过程中的疼痛自不必说,且这蛊虫性子刁钻,能与饲主心意相通,但凡察觉饲主对炼制蛊人心怀一丝悔意,便即刻与其同归于尽。何况炼成蛊人后,周身上下皆有剧毒,不能婚配生子,因此招数虽然歹毒,但自古苗疆炼制蛊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薛勉阴冷一笑,不等凰千寻回话,又横眉冷目地高声咆哮道:“蛊人自爆术,我看你怎么拦!”
楚三虽没见过蛊人的样子,却也听说过这种损阴德的东西,又看凰千寻面色凝重,便知其厉害关系。他信手扔出两枚梅花镖,正要飞身挡在凰千寻身前,却见她翩然退后几步,张嘴咬破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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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白指尖溢出几滴嫣红的血液,凰千寻身形一矮,将带血的指尖按在地面上,口中轻轻念了句:“起!”
无数手指粗细的碧绿藤蔓自地下袅袅而生,以几乎不可目见的速度缠绕上了薛勉的双腿,又往其腰间攀援。薛勉大惊失色地猛力一挣,那妖异藤蔓也跟着紧紧一收,其力道之大,竟痛得薛勉面容狰狞得变了形。
在场众人似都被这突变惊得无法动弹,一时间停止了打斗,只有楚三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脸色沉寂如水,桃花眼微微一眯,掩去了哀凉黯然的眸色……
自藤蔓凭空出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薛勉竟已被层层叠叠地包裹成了一枚人形粽子。藤蔓交叠之处密不透风,别说是肢体,便是一根汗毛都露不出来。
凰千寻似漫不经心地倚着身后墙壁,舔了舔仍在流血不止的手
指,目光扫向其余几名黑衣人,凉凉笑道:“你们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这东西埋了,埋得越深越好……”
她意态闲适,仿佛与那几人只是在喝茶聊天,而非你死我活的厮杀,就连使唤敌人做事也看上去理所应当,全没说半句或挟势胁迫或威逼利诱的话……然而偏偏那几人就当真听了她,合力抬起人形粽子飞驰远去。
楚三待他们走得远了,给杜衡与赵思徒打个眼色,示意他二人遥遥跟着,以防那批亡命之徒途中生变。
夜风寒凉,于凛冽中透出几分萧瑟。楚三望着深巷里消失的两道身影,长长喟叹一声,终于转眸看向凰千寻。“小千曾告诉我,出了玉门关,唯有纯血统才可施那通灵术……”
他顿一顿,随后竟低头笑了,笑容中掺杂着自嘲、无奈、以及渗入骨髓的落寞。“原来我尊贵的储君殿下,从未真正相信过我……”
楚三话音未落,却见凰千寻猝然抱住了小腹,身子随之一晃,缓缓靠着墙壁滑落……
第69章 第 69 章
过了上元节,天气本该渐渐回暖,然而这一年的春天却来得格外迟缓。楚府主院卧房内燃了三只炭盆,上好的银丝炭冒着熏熏热气,蒸得琉璃窗上结了一层白蒙蒙的薄雾。八扇座屏以小叶紫檀为底,上等羊脂白玉为屏,上雕岁寒三友,雕工精巧绝伦、历历分明。
透过磨得几乎透明的白玉屏风,隐约可见紫金色绒缎帷幔挑在两侧,露出雕花大床上横卧的女子身影。那人气息虽然微弱,却悠长平缓,平日里黑如点墨的眸子紧紧闭着,脸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守在她身旁的男子则更是形容憔悴,俊美的脸上冒着根根青须,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下不合时宜地泛起缕缕青黑。
“三爷……”床上那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嗓音因长时间不曾开口说话而略有些低哑。她无视床边男子似惊似喜的复杂情愫,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断断续续道:“那一日……初入玉门关,我……与三爷,不过是点头交情……及至后来、后来……”
她昏迷已久,甫一开口,答的竟是他上元节那日的诘问,话虽未竟,意思却已表达得再清楚不过。那时他二人关系宛如同路的旅人,所以她防备着他也是人之常情,而后两人连番剧变,直至相濡以沫,他再没问起过此事,她也不觉得重要,便并未刻意提及。
她的声音如同被微风碾过的细碎黄沙,磨得他心底生疼,又在那疼痛将退未退之时,发酵成了心酸。楚三忍不住抬手覆上她的小腹,平坦的触感震得他手掌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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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千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心紧蹙,作出哀凉的表情,忍不住冷笑道:“三爷,你我既是夫妻,本该互相帮衬,但你位极人臣,想必已是当家作主惯了……你对我好,我心里都清楚,可是三爷,你当真顾虑过我的意愿么?”
她话音一瑟,想起那日因施展通灵术而体力不支,神识迷迷糊糊之时,听见楚三对洛水寒说的一番话,不由背脊轻颤,又道:“去年冬日回京,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诓我入了莫亦檀的局,迫我八抬大轿嫁进你楚府,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前几日上元宫宴,你自请出使西域凤凰氏,可曾与我商议过?甚至于……三爷,你怎么可以……在我神志不清时,独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