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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挨了一巴掌,粉面霎时变得红肿,不过看到凌关的反应,她眼底却又多了几分笑意。
听了这话,凌霄顿时停住了动作,不再向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威严的父亲俯首,只是瘫坐在地上,心中庆幸:还好,还好没有责打母亲。
“老爷!她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沈慕柔听了这话,嚎啕大哭起来。以前凌关打人也不过是自己动几下手,最多让管家来,可是这回竟然喊了护院,这是要打死她啊。
“带下去!”便是那两名护院,见了自己要动手打板子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女娃,也露出不忍来,可是凌关面无表情地吩咐着,他们也只得弯腰道一声:“是,老爷。”
两名护院上前架起凌霄就往外走去,只觉得手中的女娃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就跟拎了一只小鸡似的。沈慕柔见阻拦不住,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后面,哭着追了出去。
凌霄并不反抗,任由他们把她放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整个人向下趴着。看着地上晒得有点蔫蔫的青草,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最后闻到这草香了。
母亲在身边大哭,又苦苦哀求着护院,希望他们手下留情。凌霄有些呆滞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呜咽着唤了一声:“娘亲。”
沈慕柔把凌霄的头抱在怀里,心中是满满的绝望,泪水留到她的脸上,道:“霄儿,你这辈子,最不该的就是有我这样的母亲。”
“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娘。”凌霄听着越发难过起来。
而此刻,凌关又在不耐烦地催促了。执着木板的护院也不好再站在一边,不得不高高举起了板子。却不想,沈慕柔整个人趴在了凌霄身上,誓要帮女儿挡了这苦楚。
沈慕柔再怎么不受凌关待见,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护院看着她这样,是怎么也不敢自说自话地将板子往她身上招呼的。
“她要受着,那就尽管受着好了,不必管。”凌关和绮罗几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他面无表情道。
护院再看了眼凌关,见他毫无恻隐之色,手抖了抖,高高举起,便挥了下去。
第九章 莫名无声伤离别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小院的平静。几只芦花鸡在棚子里扑腾着翅膀,极躁动地走来走去,撞得里面的木板“砰砰”直响。
“喵呜——”是土豆,大约是看到主人受到伤害,很是生气,可惜却帮不上忙,又怕自己也遭到无妄之灾,遂躲在边上的草丛里,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那群闯入自己家的坏人。
沈慕柔极力想要忍住,可是背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却让她怎么也控制不住惨叫出声。想她这么些年来,虽然也是饱经磨难,可是这样的皮肉之苦却是第一次遭受。
两名护院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但是凌关就在眼前,他们也不好做得太明显。那厚重的板子一下下敲下去,当真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娘,你不要这样,都是霄儿犯得错,我不要娘为我受苦。”凌霄听着那木板大力敲击到皮肉上的声音,还有背上的母亲发出的极痛苦的呻吟,心中像是在滴血一样。
而此刻的绮罗则是一脸得意的笑容,其实凌霄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打击沈慕柔的工具,说到底,折磨她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折磨那个一直压着她一头的所谓“正室夫人”罢了。
月婵呢,从小在绮罗的灌输之下,对这个姐姐没有丝毫亲情可言。正是因为凌霄,她才不得已要做那庶出的二小姐,有恨意也就不奇怪了。她自然不会去想,这到底是谁的错。
现在凌家上下都称呼她一声“小姐”,索性避开了嫡庶大小之分。能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都不是笨的。去年有一个新来的小丫鬟就是因为叫错了,唤了一声“二小姐”,生生被月婵打了一顿赶出府去。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犯了绮罗母女的大忌讳。俗话说,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怕人说什么,她们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就算在凌家再怎么作威作福,她们始终也摆脱不了那“偏房”和“庶出”二词。
“父亲,凌霄知错了。”凌霄见推不开母亲,再也忍不住,朝着凌关大声哭喊起来,“父亲,凌霄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凌关冷酷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再看沈慕柔都快要晕过去了,终于抬了抬手,示意护院停下。
其实凌关心里清楚,这个女儿,真的和他很像。聪明,倔强,而又坚忍。
正是因为像,也才更恨,尤其是那份骨子里生而带来的倔强,几乎让他不能容忍。他为什么宠爱绮罗母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们的顺从。她们就算再不怎么样,至少,对他,对他这个凌家的掌家人是绝对顺从的。
至于沈慕柔,也不过是表面温顺罢了,她的性子……凌关冷笑了一声。不止是如此,只要看到沈慕柔,他就会想到当年自己的卑微和屈辱,所以见一次,恨一次。从前不好对她怎么样,不过现在,这里可都是他说了算的。
他今日责打凌霄,所用的缘由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借口罢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借机再打压一下她们母女的傲气。绮罗为什么一次次都能成功,不过是正好和凌关有着共同的厌恶对象。
凌关听到女儿的讨饶声,认错声,心中变态般地涌起了一股极舒畅的感觉。哼,才八岁就敢跟他对着干,就敢挑战他的权威,长大了还得了!今日,要是凌霄死不认错,那就是真的被打死,他也是不会心软的。
护院听到老爷的吩咐,生生将正要高高落下的那一记板子停在了半空中。
“娘,娘,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唬霄儿啊!”凌霄赶快从长椅上翻了下来,跪在地上,抱住半昏迷的沈慕柔,大声哭起来。
“爹爹,我们走吧,听着跟哭丧一样。”月婵嫌恶地看着地上那对母女,撒娇般摇着凌关的袖子,道。
不多时,院子里就恢复了平静。
土豆从草丛里冒出头来,走到凌霄身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伸出毛糙的舌头添了一下她的手。
那天,看着满面泪痕,袖子上还渗着血的凌霄,风煜祺有了心疼的感觉。他以为这仅仅是因为朋友受到了伤害,从而产生的疼惜。却不知,他们那所谓的孩子间的友谊早已慢慢变化、发酵,转变成了别的,逐渐渗透到了骨子里,成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喝了药,加之身体虚弱,睡得极熟,被吵醒之后,也因怕被人发现故而并没有出去,自然也没有听清楚凌家众人争吵的内容。他对于这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是看到凌霄母女的惨状,忍不住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没有问凌霄怎么回事,只是对这世间的苦难更多了一分了解,联想到自己,心中就更多了一分悲凉。
那一晚,谁都没有睡着。而凌霄的手,一伤再伤,天气又热,加之没有及时处理好,已经开始溃烂了。
是夜,睡不着的还有凌关。当然,他可不会担心妻子女儿的伤势怎么样了,能让他睡不着的,只有影响到他官运的事情。而目前,还有什么比皇太子失踪,他作为地方官却迟迟不能为皇上分忧这件事更重要的呢?
白天,从隔壁的小破院子里回去没多久,就有衙役来报,说是程知县手下的人在乌鹊街上的一个小摊子边捡到了一块玉佩,看着不像凡品。拿出来一看,竟然真的是皇家御用之物!
且不说玉的成色,光说上面那条龙,就绝不是一般人可以佩戴的,哪怕是后宫最受宠的娘娘也不行。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就只有可能是皇太子了。
既然东西在乌鹊街找到,那就是说,太子肯定去过那一带了,没准现在还在某个客栈里。一想到这点,凌关就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已经派了大量人手去那边秘密查访,对他们下了死命令,每一家铺子,每一户人家,统统都不能放过。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子会去那样破落的地方,但这时候哪还管得了这许多。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锦绣前程在向他招手,头上的乌纱该换了。
沈慕柔的伤,养了半个多月都没见好,雪白的背上尽是血印,凌霄看一次,便要落一次泪。给风煜祺做衣衫的事,也便耽搁了下来,这一耽搁,就没了期限……
“娘,风哥哥走了。”凌霄倚在门边,轻声道,周身仿佛笼罩着无边的落寞。外面,是微红的光,浅白的雾。
沈慕柔什么都没说,只是揽过她,用温暖的手掌缓缓抚过她细密柔软的发。
此刻,风煜祺正行走在属于他的命运之路上,为自己的未来而搏。
无论前方有多少险恶在等待他,那都是他的命运,便让他一人去承受吧……
而凌关的升官梦,到底还是没实现。突然就有太监传口谕,说是太子找到了,就不用麻烦他了。他面上尽是欣慰之色,恨不能流几滴泪出来表表忠心,以示他对太子被安全找回一事的喜悦。
不过待传旨太监走后,凌关面上的笑容就一点点褪了下去。那天,他甚至没有用晚膳,看着满满一桌子佳肴,完全失去了胃口。绮罗再想劝慰,反讨了一顿责骂。
谁也不知道太子失踪的时候去了哪,更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回到行宫后,皇上一行即刻赶回了京城,更不知,那之后,紫禁城中爆发了怎样的一番血雨腥风……
凌关并不是什么好官,可至少表面上将分内的事情完成得还可以。凤凰城百姓虽不如何富裕,却也还算能勉强过下去,怎么都比“民不聊生”要好得多。
但他始终都是个知府,自从沈慕柔的父亲死后,十几年,他都没能再有晋升。本来,他是有过一次机会的,只是他到底是错过了。他怎会想到,曾经,太子就与他一墙之隔,高官厚禄就与他一墙之隔。
在那之后,凌府与凌家小院都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慕柔受伤后,除了黎烨,就只有福伯偷偷来看过,送了一些吃食。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凌霄身上,小小女孩开始变得沉默,但眼底透出的坚强却仿佛更浓了。
在母亲面前,她从不流露出悲伤,总是笑盈盈的。再见绮罗等人,她深垂眼眸,不再多说一个字,不卑亦不亢。只有在黎烨,这个唯一的好朋友面前,她才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最真实的情绪来。
黎烨并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那最难熬的日子里,是他日日伴着凌霄。他曾说:“宵儿妹妹,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会保护你。”
一生一世。
其实刘伯和平安也是很关心凌霄的,只是凌霄并不想麻烦他们,再兼之,毕竟是家丑,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平安性情大大咧咧,或许并无察觉,但是那段时间,刘伯却是明显感觉到了凌霄的不对劲。
自然,他亦没有问。他本来只是一名潜心医术的乡间大夫,谁曾想,因着一双回春妙手,竟卷入那样的纷争里,甚至……他看一眼自己的手,这双本是救人性命的手竟然染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对于世间种种,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只是看到那本来笑颜明媚的小女孩,如今却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愁绪,偏还倔强地装作坚强,如何不叫人心疼?
凌霄本以为,这件事除了让她对父亲的恨更深了一层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影响。等母亲伤好之后,她们的生活依旧会像原来那样,虽艰辛,却温暖。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之后,竟发生了那样大的变化。
第十章 竟拿狸猫换太子
沈慕柔伤好之后,托福伯递了一封书信给凌关。第二天,她就被叫进凌府,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凌霄知道母亲是去找父亲的,但却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到了第三天,凌府那边便有小管事过来,让她去凌府后院跟小姐一起听先生讲课。
“娘,你跟父亲说了什么?”凌霄疑惑问道,“为何,他会……”
他不是早已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吗?
然而,沈慕柔并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梳子帮她重新扎好发辫,理了理衣裳,浅笑道:“你父亲既然同意让你与妹妹一道识字学画,弹琴习曲,那你就去吧,用心学便是了。”
凌霄睁着大眼睛,想象了一下以后要日日去那大宅的境况,心中一阵厌烦,不过为了母亲,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虽然日日同月婵待在一起,对凌霄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一天不落地去听先生授课。面对受到白眼与刁难,她只一门心思学好她该学的。因为这是母亲所希望的,更是母亲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为她争取来的。
也不知是凌关真心疼爱月婵,还是绮罗要求的,为她请的先生倒很是有些才能。不止是诗书方面的,甚至还请了专门教授曲艺、舞蹈的女先生。
不管绮罗和月婵是多么讨厌凌霄,据说还曾为了此事跟凌关好一通哭闹,但不管怎么样,到底没能阻止凌霄“沾光”。就算想用冷言冷语或者其他各种小计谋逼得凌霄自己离开,终究也没能成功。毕竟,她们还是不敢违抗凌关的意思的。
因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