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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闻噩耗强镇定
等凌月婵的病好的时候,整个秋季都快要过去了。当凌霄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瘦了许多,皮肤也苍白得几近透明,明显的不健康的感觉,不过衬着一条雪白的薄薄的毛绒围领,反倒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姿态。
京城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深秋将尽,翩跹了一地的黄叶,虽是满园热烈灿烂的秋菊彰显着勃勃生机,缤纷的色彩却还是盖不过秋意寒凉带来的落寞哀戚,甚至更反比得宫中女人们荒芜的未来是那么惨淡。
其实风煜祺还是关心着凌月婵的,或者说确切一点,他还是记挂着“潇儿”,虽然凌月婵与他心中的那个人实在相差太多,但他却根本无法放下,因为那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寄托,那是他美好过往的证据,他不想承受破灭之后带来的失落与惶惑。
虽然由于凌月婵的主动推脱,风煜祺好一阵都没有再去看她,可是才一个月,他就再次踏入了凝潇殿,并带去了太医,亲自命令太医为潇嫔诊治。虽然仍然没诊出什么来,但是仅仅是这份恩宠就已经足够令后宫侧目的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潇嫔到底怎么了,事实上也没人关心她到底怎么了,只对于她与皇上的动向无比关注。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众人也逐渐逐渐地看明白,表面看起来扑朔迷离、暧昧不明的潇嫔受宠之事,其实根本无可撼动,潇嫔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真的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入冬的某一天,当凝潇殿里传出潇嫔有孕一事的时候,并没有人感到特别惊讶。是的,她们愤怒,嫉妒,幽怨,银牙咬碎,却并没有惊讶,因为在许多人心里,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凌霄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枣泥红豆牛乳汤,精致的金边小勺还没有放到嘴边,顿时停顿在半空中,片刻之后,瓷碗骤然从手中脱落。“哐啷”一声,片片碎瓷散落一地,突出的尖角在光影下闪过一道森冷的光芒。
乳白色的牛乳撒在明翠浅绿的撒青竹叶裙上,透出惨淡的青白,与深红的枣泥红豆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画者无意中划破了手腕,带着腥味的鲜血不小心溅落在了清新的画布上,色差浓烈得刺痛人的双眼。
“朱儿!”青雾也是眼前一黑,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差点就要摔倒在地,还好朱儿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等站定,她却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怒,“你怎么……”
朱儿咬着下唇,双眼含泪,却不敢委屈,只是十分自责。刚才她在外面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整个人都懵了,立刻就想着回来告诉小主,就没顾得上多想。
青雾忙取了干净的布帮凌霄把身上的残羹剩汁擦拭掉,然而在怎样,裙子上还是残留着大片大片的深色暗印和污渍,突兀万分。放下绢布,她小心翼翼地抓起凌霄的手,冰凉僵硬,没有丝毫温度,全然不复往常的柔软。
“小姐,你,你还好吗?”青雾并不敢大声,只是试探着轻轻呼唤凌霄,然而她自己话未说完,一颗豆大的泪珠已经从眼眶里落了下来,直直从脸颊上滑落到地上,似乎还传来了泪珠碰到地面瞬间碎裂的声音。
朱儿并不敢像青雾那样“没规矩”,只是跪在一边,惶恐不安地搓着一角,又担心凌霄有个好歹。听说皇上和皇后已经去了潇嫔那里,甚至连太后都惊动了,整个后宫之中可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概也就是栖鸾堂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了吧。
尔岚带着林璇羽进来之时,看到的就是凌霄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一手还握着金边小勺,另一手却无力地垂在一边,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而青雾和朱儿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她们进来,瞬间眼前一亮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璇嫔小主,您来了,您快,劝劝我们家小主吧。”青雾上前见过礼,便殷切恳求道。
林璇羽让她起来,看了看凌霄的模样,无声叹了一口气,对青雾她们道:“你们先出去吧。”众人也知道两位小主情同姐妹,听她这么说,心中俱是抱了极大的希望,便立刻出去关上殿门。
林璇羽走到凌霄身边,俯下身,轻轻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问道:“霄儿,你怎么了?”
凌霄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一片混沌,此刻听到林璇羽的呼唤,似乎出现了一缕清明,神智逐渐逐渐地被拉了回来,原本低垂着的眼睑一点点睁开,看向林璇羽,“姐姐。”声音飘渺,似是灵魂从远方飘回来,将将落下。
“哎呀,我的裙子怎么脏了。”凌霄好像才发现似的,说着就要用手去擦,却又突然发现手中还握着一把勺子,放到一旁的紫檀木桌上,却又一时找不着可以拿来用的抹布,手忙脚乱地,急得原本苍白的面容变得涨红起来。
“霄儿!”林璇羽提高了音量,语调严肃,双手扶住凌霄的肩,逼迫她镇定下来。
凌霄这才又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一言不发,什么都说不出来。但看起来,却并没有特别悲伤的神色,也不像之前那般脱力、苍白,反倒是跟往常并无甚大的区别。“正常”到不正常。
林璇羽刚想说些什么,凌霄却突然开了口:“姐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刚才,是妹妹是失态了。”声音平缓,与刚才那凄凄惶惑如孩童一般无助的语调截然不同,甚是镇定
听她这么说,林璇羽反倒很是愣了一下,刚准备好要劝慰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犹豫思虑了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了,不管凌霄是装的也好,真的也罢,总之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通了才好,否则别人怎么劝说都是无用。
“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林璇羽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摇了摇头,她也是才从飞仙宫那边过来的,听说皇上太后都很重视凌月婵那一胎,正宝贝得不行呢,当即就赐下了无数奇珍异宝和珍稀补品,“这事儿,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凌霄拿起一边的茶杯,打开杯盖才发现,里面只剩下几片青黄色的残茶。她抿了抿干干的嘴唇,放下杯盏,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沙哑道:“姐姐不必担心,突然也罢,不突然也罢,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虽然她心里面一直相信,风煜祺迟早会知道那件事的真相的,但是在那之前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好。凌霄虽然希冀着,风煜祺即便是在不知道凌月婵真实面目的情况下,仍然能够不喜欢她,与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而以风煜祺的态度来看,确实也是按照凌霄内心的期待正在发展着。但是她也多少有几分明白,凌月婵到底已经被册封了,名义上就已经是风煜祺的女人了,总不可能让她永远挂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宫嫔名头。
所以每次风煜祺到凝潇殿去的时候,凌霄都会暗暗紧张,为着自己那点小心思。她骗不了自己,她怕,真的怕风煜祺会跟凌月婵有什么,就算早已有了名分,但跟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这种一次次的紧张多了之后,凌霄逐渐逐渐的似乎平静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风煜祺总是过去,却从不留宿,让她隐隐有了一种笃定感,似乎那件事是绝不会发生的;另一方方面,凌霄是真的有些想通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堂堂一国君主,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已经不容易了。不管他是为什么这么做,但能够如此,即便以后有些什么,也是可以谅解的了。
当然,事实证明,当真正发生,要接受起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所以凌霄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忍不住失了常态,好在到底之前隐隐有了几分心理准备,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很快恢复了过来。
既然已经恢复,那便要应对眼前之事了,她凝了眸色,对林璇羽道:“姐姐,你是何时知道此事的?”
林璇羽道:“我也是今儿早上才听说的。说是今天皇上去看望潇嫔的时候,潇嫔用了一些葱香小烧麦,却突然吐了。之前她不是病了好长时间么,皇上见她这样很是紧张,以为是她身子又不好了,便立刻宣了太医前去看望。没成想,潇嫔,她竟然是有喜了。”
她说到后几句话的时候,尽量想要说得委婉一些,但是却发现,事实就是事实,若要对人的心里造成什么创伤的话,那也是注定的了,即便委婉一些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而且她边说边注视着凌霄的神情,发现她并无什么异色。
虽然林璇羽明知这是不正常的,但是想到事情既然已经是事实了,那就要坚强地去面对,或许逼迫凌霄一把也好,否则,逃避有什么用呢?凌霄大概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吧,所以才强作镇定,兀自坚强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误将她人作凌霄
第一天,风煜祺晚上去了凝潇殿;第二天,还是去了凝潇殿;第三天,第四天……整整半个月的晚上,风煜祺都是在凌月婵身边度过的。
这在后宫之中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即便是从前谢贵妃和凌霄最受宠的时候,最长也没有连着超过七天的。凌月婵的风光和地位越来越鼎盛,在宫中一时无两。人人见到都要恭敬地见上一礼,即便是高位分的娘娘也需温温唤一声“潇嫔妹妹”。
风煜祺不好女色,宠幸后宫并不多,故而子嗣稀薄,至今还没有皇子,偌大的后宫也只有一位蓝选侍是有孩子的,可也不过只是一位帝姬罢了。若是寻常男子,尚处弱冠的年纪,或许还并不着急子嗣,但他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不一样的。即便是自己不急切,可还有太后,有那么多大臣在记挂着呢,皇帝的儿子可是关乎着江山社稷的。
所以,凌月婵这一胎可是被寄予了非常大的期望的,同时也受到了无数的关注,自然也就不难理解她因此而获得的巨大荣宠了。即便是从前蓝选侍怀孕那会儿都未曾有过如此的重视和荣耀,生下帝姬之后就更是淡淡的了,以至于至今还是处在选侍之位。
后宫里的女人,固然想要皇帝的宠爱,可也知道,那些所谓宠爱不过如同殿宇檐角之上的薄薄云翳罢了,不知何时就会散了去,着实是不可靠的。只有子嗣,拥有自己的子嗣,那才是终身的靠山。
谁不想要子嗣呢?可谁又能轻易便达成心愿呢?便是从前盛宠如谢贵妃,薬妃,凌霄,也都没能获得上天这般厚爱。不过也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己承宠算多的了,都还没有消息,更何况是其他无宠嫔妃呢?再加上宫中也还没有皇子,所以,眼下她们倒也还不急。
万万没想到的是,半路上竟然会杀出一个凌月婵,还是半温不火,似乎从未怎么承宠的嫔。谁都未曾料到,这番天大的荣耀竟会被她给夺了去。十个月后,若只是个帝姬,倒还罢了,若是皇子,她岂非成了皇长子生母?这桂冠岂能被她给得去?谁能甘心?
可不甘心又怎样呢?眼看着皇上皇后天天往凝潇殿走,上上下下的人都围着凝潇殿打转,飞仙宫前门庭若市,被踩得日渐光滑的门槛似乎也在张耀着主人所受到的无上荣宠。
就在凌月婵有孕的消息传出里的第二天晚上,风煜祺其实就过来看望过凌霄,但是,仅仅留了不到两刻钟,他就起身去了凝潇殿。
那天,他进栖鸾堂之时,凌霄正在刺绣。
“凌霄,你怎么也拿起这绣花针来了?”风煜祺掀开帘子,看到凌霄坐在绣架前,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细长的银色长针,便开口打趣。见她面色安然、悠闲自在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以及不安似乎略微消去了些许。
凌霄看到风煜祺,手中的针线顿了顿,便继续眼前的活计,并不多理会他。
风煜祺在边上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对她的无礼并不见怪,一则是两人私下这般相处是惯了的,二来也是他心里有事,根本顾忌不了这些。他看了看凌霄的绣架,只见画面是寻常的彩蝶扑花,绣技也是一般,笑着问道:“凌霄不是最喜爱那诗词经卷,歌赋笛箫的吗?怎么如今也做起这微末功夫来?”
“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打发辰光而已。”凌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道。
面对这样的凌霄,风煜祺甚为疑惑不解。上回,因着他册封了凌月婵,凌霄突然就得了那么重的病,而这回,凌月婵可是有孩子了,那还不得大为伤心?所以,他今天其实是抱着很重的愧疚心思而来的,他想要跟凌霄解释,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凌霄竟然像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之前她也有过生气的时候,故意摆出一副漠不关心却又礼数周到的模样,实则是故意疏远、冷漠他;上回是生病折磨自己;可是这回,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生气了?
风煜祺并不确定,他当然不希望凌霄生气、伤心、难过,可是更不希望是她不在乎、不喜欢自己了。
“凌霄,关于潇嫔之事,我想要跟你解释一下……”犹豫半晌,风煜祺还是决定主动开口,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好。
“皇上!请你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