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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捡起地上的刀子,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上雪余光看了一眼卫清歌的伤势,冷厉的看向碧溪,怒道:“还说你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人?”
碧溪看着卫清歌,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小姐,她是内鬼。若我是大小姐的人,又何苦冲进火海救你出来。”她又看向上雪道:“府上谁人不知你擅用毒,大小姐今日有此番下场,必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你拿命来。”
碧溪义正言辞的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手中的刀子就朝上雪刺过去。上雪一个转身,将她手腕狠狠捏住,朝她后颈劈了一刀,碧溪只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上雪歪着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卫清歌,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卫清歌看着倒地的碧溪良久,这才道:“你善用毒?”
上雪怒道:“你怀疑我?”
卫清歌对她的怒意似是没有看见,微微摇了摇头又道:“她怎会知我被人下了毒,此地无银三百两。”
上雪脸色这才好了些许,从地上捡起刀子欲要将碧溪就地处决,卫清歌开口将其制止住。上雪一脸疑惑,正欲开口问之,便见卫清歌开口道:“碧溪不知是谁的人,此时冒然杀之怕后患无穷。”
上雪见不得卫清歌畏首畏尾的样子,怒其不争道:“还能是谁的人,必是大小姐身边的,她要跟你一起争宠,必是希望你死的,只有你死了就可以不用选秀了。”
卫清歌并未否定她的猜测,顺着她道:“若是卫青莲派来的人死了,卫青莲会怎么做?”
上雪经卫清歌这一提醒,恍然大悟道:“她必然会找个比碧溪更难对付的人来我们身边,到时候我们防不胜防。”
卫清歌笑了笑:“若真是这样倒也不算太坏,至少她是明着想要我死。”
上雪惊道:“难道还有第二个可能?”
卫清歌看了一眼上雪:“若真是第二个可能,倒不是想要我死,只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多大本事。在我闺房纵火,又让我中了软骨散,若是我有本事自己解毒,那对方就能了解我的家底,然后防患于未然。倘若我解不了毒又被下毒的人救了出来,这在暗示我的命时刻都掌握在对方手里。”
上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她道:“第二个可能是……卫大人?”她口气十分确定,却满脸的不可思议。若真是卫大人所作所为,那又为何要让卫清歌进宫选秀,若有朝一日卫清歌真得二殿下所宠,岂不是让她得了权势更难以掌控?
卫清歌自是知道上雪心中所想,可自己不是卫天,也不能完全猜中卫天的想法,何况她本身也不确定碧溪到底是谁的人,对于不确定的事她向来不夸海口。遂只笑了笑,见上雪盯着昏厥过去的碧溪,不由笑道:“她还有些用处,就不要与她再计较了罢。”
上雪好奇的问:“一个暗线还能有何用处?”
卫清歌见她心思倒也还算单纯,遂开口解释给她听:“既然她不是我的人,自然是为别人做事的,我就让她传给对方错误的信息,以观其变。”
上雪忽然笑了起来,月光下倒是让卫清歌看着觉得她美极了,卫清歌笑道:“你要多笑一笑,看着才漂亮。”
上雪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卫清歌使劲儿瞧,这眼神让卫清歌一脸的纳闷,只见上雪笑道:“先前以为你是个绣花枕头,原来是深藏不漏。”
卫清歌听此话也跟着笑了起来,此时闺房已被大火烧的所剩无几,只听砰的一声,房梁上的木柱子砸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上雪眸子里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看向卫清歌道:“小姐究竟会不会解毒?”
卫清歌目光直直看向上雪,缓缓摇了摇头:“在山中习武重在练剑,对于解毒一事师父倒没有教过的。”
上雪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声道:“日后我紧跟着你就是了,还未有我不认识的毒。”
卫清歌垂下了眸子,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愧疚,隐瞒上雪虽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上雪毕竟也来路不明,她总要为自己留有后路。
翌日清晨,卫天便随着管家来到清心苑,见卫清歌的闺房已是彻底被毁,面色复杂难辨。卫清歌站在卫天身边低垂着头,可还是叫卫天看清了她脸上的伤痕,还有几日便是选秀的日子,这副模样如何能留住冉照的心?
跟在卫天身边的大夫见卫直盯着卫清歌的脸庞,察言观色道:“请大人宽心,小姐脸上伤痕倒是不严重,用几味药便能消除,只是会疼一点。”
卫天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卫清歌开口,卫清歌心里觉得有些凉,何止是会疼一点,她早就听卫邙说过,卫天的贴身大夫是天下奇才,善制天下奇药。她记得有一年卫邙被卫天派出去不知做了什么事,回来后满脸鲜血面容俱毁,饶是她再有心理准备见到他时仍是惊吓不已。后来卫天亲自上山将他接了回去,再回来时竟然恢复如初。只是到了夜晚后会疼痛难忍,要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侵泡三十天才能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不来给个评什么的嘛~
☆、初回卫府【3】
卫清歌摸着脸上的擦痕,这伤倒也不严重,几日后便能恢复,卫天心里必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要自己用药,不过是为了有更大的胜算罢了。她点了点头,任那大夫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药。卫天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走打算,卫清歌知他来意,将他迎进了正堂。命上雪沏了壶茶,卫天端起茶细细品着,看着大夫将药仔细擦在卫清歌脸上。上雪对卫天极为恭敬,待卫天杯中茶一尽,急忙又将其蓄满。
卫天斜看了一眼上雪,问道:“昨夜你们都在院子里,怎还会让小姐出了事?”
上雪不敢欺瞒卫天,将昨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卫天又开口问道:“碧溪现在何处?”
卫天话方落下,门外有什么人重重跪在了地上,卫□□门外望过去,见那人正是碧溪。卫天从桌子边起身,朝碧溪的身边走了过去。碧溪被卫天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卫天弯下身子将碧溪的头按在地上,一个一个字得道:“在你跟着二小姐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碧溪眼里都是泪,却连求饶都不敢开口:“一心一意为小姐做事,不能有二心。”
卫天捏住碧溪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眸子里凶狠的光芒令碧溪不由冷汗涔涔。卫天将腰上挂着的鞭子取下,狠狠的抽在碧溪的身上,碧溪死咬住唇一个字都不敢说。不知抽了多少下,碧溪身上早已皮开肉绽后,卫天才将鞭子仍在了地上,看向碧溪道:“为什么打你?”
碧溪趴在地上虚弱道:“没有保护好小姐。”
卫天又问:“以后如何做?”
碧溪道:“誓死保护小姐。”
卫天对这回答满意的很,又道:“让你跟在小姐身边,就是看中了你有几分心思,要多帮小姐出谋划策,助小姐成大事,岂是放着你们让后院起火。”
碧溪十分恭敬道:“大人教训的是。”
卫天走到卫清歌身边,见她面颊因是上了药变得通红无比,开口道:“疼就喊出来,当初邙儿受了这药,不是没有哭天喊地。”
卫清歌紧紧咬住牙关,对着卫天微微一笑:“不疼的,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如何能助爹成就大事。”
卫天摸了摸卫清歌的头,冷肃的音色里带了些赞赏:“当年流浪乞讨的人那么多,我就是看中你能忍的性子才留你们在府上。”
卫清歌因疼痛难忍,汗珠从额上滚落至脸颊,卫天拿衣袖替她擦了擦道:“这疼也不是白受的,知道你想见生母想的紧,待明日我便让你大哥带你去见她。”
卫清歌抬起头看着卫天,眸子里流露出如受大恩之色,卫天喜欢看卫清歌这样的神色,他习惯看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看着卫清歌道:“清心苑本来也不适合你,去住胭脂阁罢,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能落得清静。”
胭脂阁在卫天所住的东升楼右面,卫天这么做想必也是对昨晚失火一事有了看法,却又不说破,看来下药之人必是受了卫青莲之命了。卫青莲微微笑了笑道:“谢谢爹。”
大夫将药全部涂在卫清歌面上后,又交代这几日用膳忌口的东西,对着卫天拜了几拜,卫天抖了抖略微凌乱的衣袍,看了一眼卫清歌,转身出了门去。原本拥挤的屋子此刻空荡了许多。
上雪走到碧溪身边探了探,见她已是昏睡过去,嘲讽的笑了笑,背对着卫清歌道:“小姐,我觉得大人还是很疼你的。”未了见卫清歌没有回应自己,转过头去看卫清歌,却见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有血迹缓缓流下滴到锦罗被上,上雪快步走上前将清歌的下颚捏住,将她的胳膊从口中拿出来。只听卫清歌断断续续的说道:“好疼……”
上雪从未用过如此烈性的药,不知该怎么帮她才好,正踌躇间见卫邙从院外走了进来,她心中一喜,暗道公子用过此药,自是知道如何缓解疼痛的方法。
卫邙进来时手中还拿着止血散,一看到卫清歌满脸通红,还有胳膊上的血迹斑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疾步走到卫清歌身边,待走进了才看到卫清歌脸上已被涂满了药,他拿出刀子朝卫清歌的腿上狠狠一划,卫清歌神智顿时清明了一些,这才看清来人是卫邙,她笑了笑,有几分自嘲道:“大哥也是来看笑话的吗?”
卫邙并未回她,只将她脸上的药刮下来一些放在被割开的腿上,见她手腕与小腿上的水泡,令上雪找来银针,他拿着银针将水泡一一戳破,卫清歌自始至终都未曾喊过一声疼,只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卫邙又将大夫的药涂抹在戳破的水泡上,开口道:“不出一个时辰,你会回复如初。”
也许是四肢疼痛令卫清歌觉得脸上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忍,从床榻上坐起身,疏离的笑道:“多谢大哥关心,清歌现在觉得好多了呢。”
卫邙与卫清歌在山上习武相处多年,知卫清歌这番话已是下了逐客令,他站起身欲要走出门外,卫清歌在他身后又叫住了他,问他来清心苑所谓何事。卫邙转过头去看她,知有些事迟早是要说的,他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在见你母亲前,你还需要做一件事。”
卫清歌笑了笑,她就知道卫邙不会专门来给她送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卫邙继续道:“今日卯时,香山脚下会有雁城一大户人家途径此地,你的任务是杀了他们。”
“既是大户人家,我怎好下手?”卫清歌问道。
“此人游山玩水,并未带有侍卫陪同。”卫邙答道。
卫清歌知道自己被送去习武的原因自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为卫家铲除异己,却没有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以看生母为条件。她想在看母亲的时候双手还是干净的,她带了一丝乞求道:“看在我们为兄妹多年的份上,能不能宽限一天,明日我看过生母之后,亲自去取了那人的性命。”
卫邙看着卫清歌乞求的神色,丝毫没有半点动容道:“我只是传达爹的意思,做与不做全在你自己拿捏。只是今日你若完成不了爹交代的事,明日你生母就会被人送到别的地方。你要再见到她就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卫清歌从床榻上下了地,每走一步腿上都有鲜血往外溢出,走到卫邙身边时裙摆已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她两眼里已沁满了泪水:“昨天我中了软骨散,差点被人烧死在屋子里,今日又被爹用了药,看在我初回卫府没几天就受到这种待遇的份上,求求你跟爹求情,宽限我一天……”她再也说不下去,朝他跪了下去。卫邙是卫天的长子,他若肯为自己求情也许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卫邙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清歌,语气带着冷淡:“从你选择做了卫家的人时,就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卫清歌抬起头去看他,无比凄凉道:“当年我练剑不小心划破了手你都要心疼半天,为什么现在我的连连乞求你都能熟视无睹,为什么你现在完全变了样子?
卫邙不欲与她再做纠缠,抬脚往门外走去,卫清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恨你!天底下最恨得人便是你……”
卫邙脚步走的极快,未有一丝眷恋。出了清心苑时见到卫青莲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他绕过她向前走去,卫青莲却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让他离开,在他身后道:“大哥可真是无情,清歌何时这般放下身段去求一个人,这么个梨花带雨的美人我见了都心疼半天,怎不见你软下心来。你与清歌相处十年有余,早些年待她比我们这些亲妹妹都要好上百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心头好呢……”
卫青莲的话还未说完,卫邙单手掐住她的脖子,眸子里杀气重重,卫青莲自认为这天下除了爹之外再无人让她害怕,可此刻她却无端生出惧意来。卫邙将她逼至墙角处,压低了声音道:“我能让若秋怎么死,就能让你怎么死。别把那些心机用到我身上,想套我的话再多活几年。”
若秋是卫青莲的贴身侍女,武艺不在她之下,可在前些天忽然消失了,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