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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沈言昔伸手将江雨烟系在腰间的荷包一把拽下,扔到了桌上,继而转身离去。
窗外的人影晃了一下,便看不见了。
不消一天的功夫,沈言昔在西跨院里大发雷霆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沈府。
唐秀晚陪在老夫人身边,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老夫人微笑着问道。
唐秀晚掩嘴一笑:“听小丫头们说,相公在江雨烟那里发了好大的火,好像就因为青楼里的那个姐儿。说江雨烟动了她绣的佩囊……这个江雨烟,倒是我从前高看她了。”
老夫人眯着眼笑了笑:“男人嘛,就这样,得不到的时候想,得到了便没什么了。我就说过,老五那边,只是言昔一时贪新鲜,得意不了多久……至于你说的那个浪蹄子……”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便是死了也不会让她进了我们家的门。”
江雨烟自那日沈言昔拂袖离去后便病倒了,整日间缠绵于病榻,时好时坏、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个多月。
西跨院里再次回复了冷清。
几个新来的小丫头逐渐怠慢起来,只有春草一人忙前忙后地伺候着。
苦涩的药味充斥了整个院子,连同江雨烟的一颗心也变得苦不堪言。
老太太那边倒是给足了这个儿媳妇该有的关心,一连换几个大夫来给江雨烟诊脉,无奈,病情却依旧不见好转。
春草满心焦急,见江雨烟躺在床上,眼神淡淡的,似乎对一切都没了期盼。
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却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心内一个念头闪过,春草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走向那个上了锁的箱子。
拿出了尘封多时的红木礼盒,送到江雨烟的手里。
呆滞的眸子有了点点光彩,江雨烟伸手打开了礼盒,里面的便笺已经有些泛黄。展开来,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江雨烟抱着便笺一动不动,良久,身体轻轻抖动,压抑的哭声缓缓传了出来。
“小姐。”春草满眼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人,那个伤我的人,为什么比他还要重要了。”江雨烟拿出便笺一点一点撕碎,随手一扬,片片纸屑飞在空中。
“小姐,你怎么能……”
江雨烟将礼盒递到春草的手里:“丢了吧,这份情已经没了,我的心……”似乎万分痛苦,江雨烟捂住了胸口。
“小姐,小姐你别想了。”
主仆二人,搂在一起,哭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寒冬
春红院,锦绣的厢房。
沈言昔斜靠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账本。
锦绣坐在对面,弹着琴,一曲奏罢,起身走到他的榻前,伸手将账本拿开。
沈言昔微微一呆:“锦绣你……”
“人家躺了两个月,你也就躺了两个月,如此心不在焉,白费了我一首好曲子,你回去吧。”
沈言昔低着头不说话,神情恍惚。
锦绣微叹一声:“何苦呢。”
外间,哒哒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锦绣缓缓起身,走去开门。
沈贵垂着首不看她,只浅浅行了个礼,低低说道:“劳烦将这信递给我家公子。”
锦绣接过信件也不回礼,转身进了厢房。
“呶。”走到沈言昔身边,素手一扬。
沈言昔回了回神,坐起身,接过信件,打开,看完。
“怎么了?”
“是义兄的信。”沈言昔随口答道,随即算了算日子,又道:“明年八月的秋闱……时间过的真快。”
见他又怔怔地出了神,锦绣微微摇了摇头:“三年了,人家又参加了一次乡试,你倒是一直原地停留。”
沈言昔琢磨着她的话,半晌,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言昔……”
声音渐渐远了,消散在渐起的西风里。
转瞬间,冬至临近。
江雨烟的身体终于好转。
春草端来了新熬的燕窝,送至她的嘴边。
江雨烟接过燕窝,舀了两勺,便放下了。
“小姐,不合胃口吗?”
面前的春草比起初来沈府时,消瘦了不少,看向自己的双眼带着殷切的期盼,江雨烟渐渐湿润了双眼。
“小姐,怎么哭了。”
江雨烟抬起头,努力给了她一个微笑:“没事……都怪我不争气,连带着你跟我受了这许多苦。”
“没有。”春草使劲摇了摇头。
江雨烟从榻上起身。春草赶紧上前给她披了个外氅。
推开窗户,窗外零零星星的小雪四处飘落,滴滴点点,轻盈回旋。
江雨烟深吸了口气,伸出手触碰到那点点微凉,绵绵的雪花落入掌心,转瞬消逝,只留下一滴晶莹的水珠,仿若思念的泪。
“小姐,身体刚好些,不要受了凉。”
“不要紧,已经好全了。”江雨烟探着双臂接雪,许久不出屋子,让她此刻稍显兴奋。
春草无奈,只得在火炉里多加了些炭:“这些日子,倒劳烦二夫人一直记挂着,时不时差人来问候,呶,这些银骨炭也是前几日二夫人专门吩咐送来的。”
江雨烟点了点头:“现下我也好了,明日早起些,先去给婆婆请安,然后去二姐姐那里亲自道声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飘飘洒洒,漫天遍地。
远远的,似乎传来了孩子清澈欢快的笑声。
江雨烟侧耳听了听,对春草问道:“是孩子的声音么?”
“好像是的。”春草点了点头。
江雨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场雪下得急,不消一会地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
远远的,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欢快的跑跳着,如一支破土的小花,在一片白色的天地间,肆意绽放。
江雨烟只觉心内柔柔的,爱怜之情油然而生。
“是小小姐。”身后,春草也跟了出来。
江雨烟微微笑了笑,解下披风,团了一团雪加入了相思的游戏里。
“五姨娘。”小相思见到面前的美人儿,停下了脚步,甜甜地唤了一声。
“乖。”江雨烟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五夫人。”相思的奶娘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给她行了个礼。
江雨烟微微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没见二姐姐。”
“午膳后二夫人说要小憩一会。无奈小小姐一直闹着要玩雪,奴婢怕吵着二夫人休息,便带了小小姐出了院子。谁知小小姐见了雪便停不住,奴婢这腿脚也跟不上了,真真儿是长大了。”说着,奶娘爱怜地看了看身边的小人儿一眼。
“五姨娘,你陪我玩吧。”说着,相思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儿拉住了江雨烟的衣摆。
“好。”江雨烟弯下身子,又团了一团雪,飞快地跑开,对相思道:“快来追我。”
“哈哈……”相思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
“姨娘,我要去那里玩,我要去那里玩……”不知不觉间,两人跑到了前院的荷花塘边,水面结着厚厚的冰,又附上了一层白雪,远远的,便望见水塘中间几支压着雪的荷叶残枝,在一片白茫茫中,有着别样的美。
“不行啊,相思。我们还是到别处去玩,这里太危险了。”江雨烟耐着性子哄着。
“不要,我要去嘛,我要去把荷花摘来,送给姨娘。”
“乖。”江雨烟摸了摸相思冻得通红的小脸,笑着说道:“荷花已经谢了,等明年开花时,相思再采来送给姨娘好么?”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说着,相思挣开了江雨烟牵着她的手,跑到塘边。
“相思,不要。”江雨烟大惊,追了上去。
“咯咯。”相思欢乐地笑着,挥舞着软乎乎的小胳膊,一点一点踏入塘中。
“不要啊。”江雨烟脸色骤变,急忙追到塘边,对四周惊呼:“来人啊,快来人。”
相思并不明白姨娘在担心着什么,时不时转身对江雨烟笑道:“姨娘,快来。”
江雨烟咬了咬唇,提起裙摆,探出了芊芊玉足跟着相思走入塘中。
“小姐。”
“小小姐。”
随后而来的春草与奶娘大惊失色,一时间慌了神,好半晌才想起去唤人。
“相思,慢一些。”江雨烟踏着积雪,小心翼翼地追在相思的身后。
“姨娘,来追我。”相思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欢快地跑着跳着。
“不要跳。”一瞬间,江雨烟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心头的不安渐渐涌现。
脚下的冰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相思……”江雨烟大喊一声,顿顿地停住了脚步。
相思小小的身影停了下来,似乎听懂了江雨烟声音里的绝望与恐惧。
“姨娘别怕,相思来了。”相思对她甜甜地笑了笑,脚步轻盈地跑了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
冰面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大,脚下一沉,继而是刺骨的寒冷。
“姨娘。”相思颤抖的尖叫声传入耳中。江雨烟努力维持着即将涣散的意识,用尽全身力气将身前那个小小的身体推了出去……
四周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身体里的寒意与周围的温暖相互交错,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思绪渐渐清晰,身边有着轻微的交谈声。
江雨烟动了动四肢,沉重的双眼睁开了浅浅的缝隙。
远远的,大夫正坐在桌边开着方子,与一旁正在拭泪的春草,时不时地低声交谈几句。而床边站着的……是那个绝情的男人。
他在看着自己。
“雨烟……”见她醒来,他惊喜地唤了一声,眸子里闪耀着担忧与自责。
指尖微微颤动,心里的疼痛传至四肢百骸。
江雨烟重又闭上了双眼,不去看他。
良久,只闻得一声轻微的叹息,继而没了声响。
身体的寒意再次袭来,随之而至的是强烈的疲惫感。
江雨烟再次昏昏睡去。
清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又过了几日,屋里飘散着淡淡药汁味,床边已经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春草。”江雨烟挣扎着起身,对屋外轻轻唤了一身。
“来了。”春草奔了进来,满是倦容的脸上挂着一丝惊喜。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江雨烟坐正了身体,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春草细心地在她的身后加了个软枕,笑着说道:“这次换的这个大夫真是神医,知道小姐你一直昏睡,吃不下汤药,便要我一直不停在屋外熬着药汁,说即使小姐你不喝,闻着这药味也会好转。”
江雨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良久,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江雨烟猛得一惊,拽着春草的双手道:“相思呢,相思怎么样了?”
“没事,她没事。”春草赶紧答道,安抚着她焦急的情绪。
“那就好,那就好……”江雨烟松了口气,喃喃说道。
没了往日的期翼,反倒可以安下心好好养病。
江雨烟难得地配合大夫,按时吃药,又针灸治疗。不出几日,面色便红润起来。
春草也变得沉稳,不像往日那般贪玩了。见江雨烟坐在床头看书,她便不声不响地做着事情,经常一两个时辰也不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失宠
隆冬腊月,天色越发的寒冷起来。老夫人怜惜江雨烟身体初愈,免了她的请安礼。这便让日子过的更加闲散了。
窗外,纷纷白雪再一次飘落。
江雨烟起了身,稍稍梳洗一番,突然来了对弈一盘的兴致。
春草无可奈何地被拉着坐到了江雨烟的对面。
棋盘上,黑白棋子刚放了几颗。门外便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
春草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去开门。
廊下,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小丫头,是沈言昔院子里的。
“姑娘,可是姑爷吩咐了什么事情?”春草眼中一亮,心里怀着一丝期翼。
小丫头取下斗笠,满是歉意地看着她,半晌,竟没说出一个字。
“姑娘?”
小丫头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说道:“公子说,说……五夫人行为不慎,私自带着小小姐下了水塘,致使小小姐受了惊吓。现下……现下按着家法,罚五夫人去庄子上闭门思过,没有吩咐不得回府。”
“当啷。”江雨烟手中的棋子滑落满地……
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众人心知肚明,江雨烟是失宠了,这一走,只怕这一世都没回来的机会了。
墙倒众人推,院子里其他几个丫头呼天喊地地抹着泪,一溜儿跑到老夫人处哭诉,说自己是老夫人拨给五夫人的,如今还是想留下来伺候老夫人。
老夫人歪在软榻上,眼皮子都不抬地说:“你们如今都是老五院子里的人了,我纵然是再不舍,也不能夺了老五的丫头。”
春草见她们又灰溜溜地走了回来,狠狠滴啐了一口,咬着牙骂道:“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日里摇着尾巴讨赏。如今见我们小姐失了势,便巴巴地四处求人,好给自己留后路。”
江雨烟也不说话,只自嘲地笑了笑,对几个丫头说:“几位姐姐往日对雨烟尽心尽力,如今雨烟触犯了家规,总不能连带着让几位姐姐跟着我受苦,你们且去回复老夫人,就说雨烟此次只带着春草一个丫头就够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小声议论了一会,便对江雨烟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然后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老管家恭敬地站在院外,等着送江雨烟出府。
江雨烟只让春草简单收拾了两个小布包,其余金银首饰一概未带。
走出屋子,江雨烟心绪复杂地回头望了望。
只怕这里不就之后便会换了一个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