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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红红的盖头,沈言昔仿若看到江雨烟晕红的双颊。
忙了一整日,终于坐到了红色的喜床上。
隔着一道门的外面贺客盈门,觥筹交错。江雨烟动了动脖子,伸手捏了捏肩膀。
“小姐,你再忍一会。”春草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雨烟点了点头:“你别在我这候着了,累了一天了,去锦绣姐姐那屋寻点吃的吧。”
春草犹豫了一阵,终究抵不过腹内强烈的饥饿感,起身走了出去。江雨烟直了直身子,强打着精神继续等着。屋里燃着细细的白炭,暖融融的,熏得人竟有了昏昏睡意。
江雨烟往床内挪了挪,努力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轻轻响了一声。心里一惊,困意瞬间消散无踪。
侧耳听了听,外面喧嚣已然散去。身前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娘子。”是沈言昔的声音。
江雨烟坐正了身子。
沈言昔拿起桌边的喜秤挑开了江雨烟的盖头,红色的烛光轻轻跳动了一下。江雨烟抬头,看到了沈言昔微醺的双眸。
沈言昔坐到床边,一把将她搂紧怀里。江雨烟只觉鼻头发酸,赶紧眨了眨眼睛,今日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泪了。沈言昔一动不动地搂着江雨烟,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我终于娶了你了。”
“恩。”江雨烟点头,双臂环上他的后背。
红色的龙凤喜烛,轻轻一摇。沈言昔放开了怀中的江雨烟,低头吻了下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江雨烟刚要起身,就被沈言昔轻轻一拽,拽进了怀里。江雨烟红着脸道:“你醒了多久了,也不叫我。”
沈言昔低头蹭了蹭她的颈边,抿着嘴笑,却不说话。江雨烟由着他磨蹭了一会,见他手下越来越不规矩,这才轻轻推了几下,坐起身道:“外面站着一群人等着呢,你克制些。”
沈言昔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对门外咳了一声,果然,萍儿和春草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萍儿的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沈言昔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的信。”
萍儿将信递到沈言昔的手边:“信封只一个韩字。”
“是义兄的。”沈言昔一怔,赶紧接了过来,“只怕有好消息。”
拆开信封快速看了一遍,沈言昔哈哈大笑:“中了,果然中了,乡试第一名。”说着,转头对萍儿道:“我沈家喜事连着喜事,也要让下人们一同高兴高兴。赏,众人都赏。”
“是的。”萍儿高兴地应道,转身安排去了,一时间府里上下人人喜气洋洋。
早膳后,沈言昔携着江雨烟往孙柳儿的住处行去。两人没坐轿子,一左一右慢慢往前走着。路上,沈言昔将孙柳儿的事情和江雨烟细细说清楚了:“当年义兄的爹爹是孙家的门房,也怪不得孙家看不上义兄。只是义兄与孙柳儿情投意合心心相映。两人本约定了日子私奔,谁知道还没出府就被抓了个正着。孙柳儿被锁了起来,义兄的爹爹也被打出了孙府,两家闹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孙家顾着名声,只怕就要报了官了。那时孙柳儿已有了身孕,又怕说出来被爹娘强灌了堕胎药。义兄被逼得没法子,只得来寻我,要我先将她娶了过来,只等他第二年乡试,若是得中,再来接回,想来孙柳儿的爹娘也能应允了。”
江雨烟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们竟然……”脑中蓦然想起去年去庄子的路上,路过相思别院时,看到的那个陌生男人。原来竟是如此。
江雨烟摇头笑了笑,那件事在心里放到了今日,一直没敢说出来。如今得知了真相,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沈言昔转头看了看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雨烟摇头,“你继续说,为何二姐姐第二年没跟他走,却一直等到了今日。”
“第二年乡试那几日,义兄情急之下病重,连考场都没进去……这一拖又拖了三年。直等到了今日,柳儿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钱庄
两人刚进院门就听见厅中一阵吵吵嚷嚷。对视了一眼,加快步子往屋里去。原是孙柳儿的爹爹过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声音比平时高了许多,把相思吓得直哭。
孙掌柜见沈言昔走了进来,也没起身,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元兴的沈公子吗。听说昨日沈家办喜事,怎么今日不在家里守着新娘子,到跑来这里了。”
话没说完,就看见站在沈言昔身后的江雨烟了。孙掌柜连忙起身绕了过来,江雨烟一身牡丹长裙外罩一件红色披风。一眼就看得出正是新嫁娘。
“哟呵,新娘子也带出来了,怎么着,要我柳儿给她斟茶?”
“爹爹。”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孙柳儿赶紧过来制止。
孙掌柜一把挥开她:“你还护着。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他把你丢在这个破院子里,想起来就来看一眼,想不起来,几个月都不露面。就这样,你还不给我说一句,要我看,你趁早跟我回家,别在这里碍人的眼了。”
相思被孙掌柜几句话一吼,哭得更凶了。
沈言昔脸色暗了暗,对孙柳儿使了个眼色。孙柳儿赶紧过去将相思抱进了内室。
“孙掌柜坐,我叫人给你上茶。”沈言昔对孙掌柜做了个请的动作。
孙掌柜轻哼了一声,坐回了座位。到底沈言昔还是给了他一点面子,也不敢闹得太凶了。
江雨烟见厅里竟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赶紧转身出了屋子张罗茶水去。
孙掌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这才慢悠悠说道:“沈公子娶了贤妻,内宅有人打理,怪不得外面的生意越做越好。”
“孙掌柜说笑了。”沈言昔知道他话里有话,孙家本就是宏利珠宝的掌柜,说起来,同行是冤家。现如今,沈言昔不仅抢了他的生意,还将他的女儿一个人丢在了一边,也怨不得他心生埋怨。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好半晌,江雨烟领着个小丫头过来上茶。
江雨烟给两人微微蹲了一礼也转进了内室。
孙掌柜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语气软了不少:“说起来,柳儿好歹也为你生了个女儿,就算她现如今入不得你的眼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也该好生善待她们。”
沈言昔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本来想着今日过来和孙柳儿商量一下义兄的事情,这件事总该让孙柳儿自己和孙掌柜说清楚。
见他不言语,孙掌柜有些着急:“当时是你非得求着我将柳儿嫁给你的,是,怪我没把女儿教好,如果不是早早地和你就……我也不会答应你把她娶做二房。若是照今天这么看来,当初我还不如同意了个那个韩义原。”
话一出口,厅里一阵沉默。孙掌柜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了嘴。
沈言昔思量片刻,站起身对孙掌柜道:“您略坐片刻,我去和柳儿说些事情。”说完,也不等他开口,径自进了内室。
孙柳儿也已经知道了韩义原中举的事情,沈言昔问她何时与孙掌柜说清楚。她却只是摇头,过了好半晌,才低低地说道:“他信里也没提要接我回去的事,我想……我想总得等他回来,等他亲自来和我说,愿意再接受我,我再和爹爹说。现如今不比从前,他前程似锦,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纵然我为他守身如玉,名声上却总是不好听,更何况还有相思,他知道是他的骨肉,可是别人呢?”
沈言昔皱眉不语,看了看一旁的江雨烟,颇为为难。
江雨烟对他安慰地笑了笑:“言昔你就听二姐姐这一回,再等等。等那位韩公子回来再说也不迟。”说着又转向孙柳儿:“二姐姐你也不必忧心,你与他这么年的情分,相信他一定记得。等些日子,他一定会回来接你们母女。”
孙柳儿微微放下些心,对她点了点头。
几人说了几句,沈言昔便带着江雨烟告辞了。
孙掌柜见他来了不一会就走,颇为生气,无奈刚才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敢对他发火。沉着一张脸看他们走了出去,连一句话都没说,等两人出了房门,身后就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
沈言昔摇了摇头,拉着江雨烟往家走。
平静的小日子往前滑了大半个月,沈言昔没有等来韩义原,倒是等来了沈言玉。
刚从工坊里回府,就看见沈言玉正等在厅里,急的一头是汗。
沈言昔微微一愣:“二弟,你怎么来了。”
“大哥。”沈言玉冲了过来,“大哥你救救我们把。”
“这是怎么了。”
沈言玉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说我们钱庄周转困难,现在那些大商户一起来提银子。我先开始给提了几家,这几日来提银子的越来越多,大哥你也知道,各地钱庄都需要银子,家里其他铺子也需要周转……我一时上哪里提这么多现银。若是从别地往回调,又费事,又不安全。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大哥你帮我想想办法。”
沈言昔皱了皱眉,这事出的突然,不知道是谁故意要整沈家。又想起上次元兴遇到的事情,沈言昔愈发狐疑。
想了一瞬,开口问道:“你来这里,和老夫人说了么?”
“我……”沈言玉一时哑口,过了好半晌,摇了摇头道:“没说,我不想让伯娘担心。”
沈言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吧,和老夫人坦白了说,她定然有办法应付。你这样贸贸然来找我,若是被她知道了,不定怎样生气呢。”
沈言玉瞬间泄了气,顿了顿,不死心地问道:“大哥你真不帮我?”
“回去吧,我不留你了。”沈言昔叹了一声,送他出门。
沈言玉不想这事让老夫人烦心,自己又撑了几日,要银子的越来越多,沈言玉拿不出银子,躲在府里不愿出门。几个商户到钱庄吃了闭门羹,一起寻到了府里。
老夫人到底被惊动了。强撑着精神将几位掌柜的好生安慰了一番,留在厅里喝茶。到内堂找沈言玉。
“跪下。”刚走进屋里,老夫人便大喝了一声。
沈言玉脚下一软,直直跪到了老夫人身前。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伯娘担心。”沈言玉垂着头,“伯娘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我却管得乱七八糟。我对不起伯娘。”
老夫人来回走了几步,步子有些凌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起逼到了府里。”
“伯娘……让,让大哥回来吧。”沈言玉抬头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住嘴。”老夫人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么点小事都管不好……你待在屋里,我出去应付。”
说着,老夫人拢了拢鬓发,转身出了屋子。
“几位掌柜的久候了。”
“哪里哪里。”几人放下茶杯,语气颇为生硬。
老夫人笑了笑:“言玉这孩子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这才没去柜上。几位掌柜的都是我沈家的老主顾了,该不会信不过我沈家吧。”
“老夫人你这话说的不对。”其中一人开了口,“到底沈二公子是身体不适,还是有意躲着我们,老夫人您心里应该清楚……不错,我们都是沈家的老主顾。真金白银存在您的柜上,那是我们相信沈家的招牌,可是如今……”
“如今怎样。”老夫人抿了抿唇。
“原说你们沈家的家事我们不便多问,可是换了当家的,怎么着都是大事。这后院不宁,前面的生意您怎么给我们保证。再者说了,现如今外面都传,你们沈家其他生意周转不灵,把钱庄的银子都填了上去。我们现在不来要,再等些时候,只怕连零头都拿不到了。”
“一派胡言。”老夫人顿了顿手里的拐杖,“几位掌柜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得说话如此不负责任。这流言若是传了出去,就不怕毁我沈家的招牌。”
又一人轻笑几声:“沈家的招牌若是被我们几句话一说就毁了,那我们就更不能等了。老夫人莫要再跟我们推脱,赶紧拿银子吧。”
“对对,拿银子。”一时间厅里几人一起叫嚣开来。
老夫人重重顿了几下手里的拐杖,站起身大声喝了一句:“都住口。”
几人对视一眼,不情不愿放低了音量。
“几位掌柜的请回,今日我不会给各位银子。”
刚刚平静的几人再次闹腾了起来。
沈言玉忍不住从内堂走了出来,对几人安慰地挥了挥手:“各位叔伯都安静一下。”
“拿银子来,我们即刻就走。”
“各位叔伯。”沈言玉对几人抱了一拳:“你们先且回去把,明日我亲自到柜上给各位支银子。”
“不行,现在就拿。”
“各位叔伯。”沈言玉加重了语气,“你们今日闯到我府里来要银子本就坏了规矩,我伯娘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我沈言玉说话算话,明日你们到柜上来,我一文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几人被面面相觑了一会,有些不甘心。
“老哥几个回去吧。”老夫人也开口说道,“几十年交情了,你们不会连这一日也等不得吧。”
一众人思量片刻,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临走时,还有一位撂下句话:“明日若是见不到银子,就不能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见几人终于出了院子,沈言玉重重跌坐在座椅上,半晌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