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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以为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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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似月早已知悉凌误的动作,暮云剑一提已经隔开了凌误的攻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破绽。

而凌误在这一击之后却顿住了动作,讶然的喘息着看向凌似月,声音沙哑:“凌似月……你这个家伙……”

“你现在才发觉?”凌似月长剑挽了一个剑花收进鞘中,一步步向凌误走进,语气十分得意:“你早已中了我的散魂香,只要能够撑到现在才毒发也算是你功力深厚了。”

凌误听了这句话,恍然转过头看向桌上那唯一的一盏油灯,那火焰的颜色泛着微不可见的浅白。

散魂香的效果有些类似于迷香,却比迷香的效果更为强烈,可让人昏昏欲睡,真气难以凝聚。而凌似月和那名守卫之所以没事,想来是进入之前便已经服下了解药。

凌误紧紧握着长刀没有开口,凌似月此时已经到了凌误的面前:“是啊,凌主子,你的武功是比我要高,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要被我所杀,你说是吧?”

凌误此刻很想一拳砸在凌似月那笑得十分自负的脸上,然而散魂香的效果此时已经全然体现出来,他用尽力气也不过是能够保持自己站立的姿势不至于倒下,想要动一下竟然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凌似月,牧月崖会毁在你这个小人手中的……”凌误勉力说出这一句话,目眦欲裂的死死盯着凌似月,手上青筋暴起。

凌似月无所谓的笑着,再次抽出了暮云剑:“那也与你无关了,凌主子,安心死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凌似月的笑容已然近乎扭曲,俊逸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只是双目之中仍然隐隐含着一点怨仇。手起,长剑带着破竹之势刺入了凌误的胸口,血花一点一点喷洒在暮云剑上,溅落在地面,在昏暗微黄的油灯之下多了一抹暗色。

凌误没有反抗,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被凌似月刺穿,只能感受着胸口透入骨髓的凉意,对着凌似月怒目而视。纵然心中有着再多的不甘也是无可奈何。

“凌主子,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凌似月脸上的笑意终于渐渐消失,最后化为漠然与冷酷,抽剑送回剑鞘,然后转身离开,“让他死在这里吧,也让风卿言看看前任牧月崖之主的下场……我们走。”

“是。”那名守卫紧随着凌似月,两人向着望月崖之外行去。

而凌误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倒下,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地面嘶哑的吼道:“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虽是竭尽全力,声音却喑哑无力。

凌误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地上汇成了河,忍不住张开嘴毫无意义的笑了两声,那笑声越来越仓促,最后成了狂笑,竟是苍凉而绝望。

这便是牧月崖的前任崖主,凌误。

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

他老了,被曾经最信任的人背叛,原本的雄心壮志早已成了空谈。

只是不甘,仍有不甘。

他曾经直立的脊背终于弯了下来,佝偻着越显苍老,脸上的胡茬似乎都在从根部泛着白,虚弱而无力着。那些鲜血越流越多,终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撑着身体的双手也终于颤抖着松开,身体重重扑倒在染血的地面。

凌误依旧睁着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

在他力竭的闭上双目的瞬间,他却看到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那原本紧闭双目昏迷着的风卿言,睁开了双目。

那双眼睛里没有初醒的迷茫,竟是明亮而清澈。




10

10、第十章 意外 。。。 
 
 
再次睁开双目的时候,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微弱,如今躺在地上虚弱得难以开口说话的人似乎已经不是自己了。

凌误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片迷雾这次被眨去,那盏昏暗的油灯让他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他还在望月楼那间被凌似月暗算的房间之中,他还没有死去,只是胸口的剑上一阵一阵的抽痛着,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醒了便无大碍了。”身旁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凌误微微一惊,有些困难的转过头,这才看到自己的身旁另一侧跪坐着一名男子,一身的白衣被油灯映照得泛出暖色,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男子笑容干净得如同一块璞玉,这是从前的凌误从未想过有人能够拥有的干净纯粹。

在凌误的认知之中,只有从未涉世的人才能拥有这般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心机和目的。然而眼前这个男子,若他没有记错,是叫做风卿言,是归神戒如今的主人,不可能是从未涉足江湖的人。

他有着这般纯粹的笑容,若非当真心无杂念,便是心机太过深沉,让人无法分辨他的心思。

“我……”凌误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风卿言向他摇摇头,低声道:“你先留点力气吧,我只能暂时保你不死……能不能活下去,还得靠你自己。”

凌误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注视着风卿言,终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风卿言似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耐心对凌误解释道:“先前你与凌似月的话我都听见了……凌先生,现在凌似月应该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派人来这里查看。但是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过来……收尸了,若那时他们发现你还活着,必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凌误仔细的听着风卿言的分析,眼神十分平静。

风卿言又道:“不管怎么样,凌先生你也应该活下去,不是吗?”

他这一句话竟是触动了凌误,凌误睁大眼睛看着风卿言,想要开口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半晌才终于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你为什么……救我?”

风卿言本以为他开口的第一句会问他准备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一切,却没有想到凌误竟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微微一怔之后,风卿言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救你而已,从你与凌似月的谈话之中我听得出来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该就这样死在这里。”

“只是这样?”凌误重复一遍,带着嘲讽的语气不知是在嘲讽风卿言的单纯理由还是嘲讽自己。

而风卿言眼神冷静而纯粹:“只是这样。”

直到这时凌误才呛咳着笑出了声来,激烈的咳嗽一声大过一声,风卿言微微蹙眉扶着他的身体道:“你的伤势很重,不适宜情绪太过激烈。”

然而凌误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是张狂的笑着,咳得嘴角渗出了鲜血,他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风卿言,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从风卿言的双目之中看出什么倪端。然而他只看到了一片清澈的墨色,还有一片的坦然。

风卿言随手撕去身上的一块衣料为凌误擦拭唇角的鲜血,低声道:“凌先生,不要再这样了……”

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凌误突然一手拽住了他的衣角,风卿言突然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伤重如此凌误竟然还能有如此力气。拽住风卿言的衣角似乎耗费了凌误许多的力气,喘息了许久凌误才又道:“你是怎么救我的……”

“我……”风卿言显然没有预料到凌误会问这个问题,他顿了片刻之后才状似不经意的收回为凌误擦拭唇角鲜血的右手,只是他手腕上还未结痂的伤口仍是叫凌误看见了。

微微咬牙,凌误道:“我便说为何你中了醉月之毒不但能够活下来,还能够自行将毒解开……原来你竟是曾经服过郁生……你给我喝了你的血?”

郁生之花,传闻之中与血茧并称天下两大奇药,肉白骨,解百毒。

他自己深知此次受伤之严重,原本就是救不活的,除非有人用血茧或者郁生来救他。而这天下仅剩的两枚血茧都已经为人夺去,那么风卿言用来救他的便只有郁生。

相传服下过郁生的人从此百毒不侵,就算是天下最强的毒也能在体内慢慢化解,而且服下过郁生的人的鲜血能够让濒死之人获得一线生机。只有风卿言曾经服下过郁生,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他非但没有死在醉月之毒上,反而能够化去体内所中的毒性,更甚至救了凌误一命。

风卿言没有否认,却只是淡淡的带过:“不过是几滴血而已……凌先生,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没做,不会甘心今日就这样死在这里。”

冷哼一声,凌误突然看着风卿言的眼睛郑重至极的道:“你的名字叫风卿言?”

“是。”风卿言垂眸。

“很好。”凌误第一次笑容之中有了赞许之色,他勉力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与风卿言平视,沉声道:“我凌误今日为你所救,这条命便是你的了,若我还能活着走出牧月崖,必竭尽全力护得你周全。”

他说得认真至极,风卿言听着却莫名的有些愕然。

“凌先生,我没有要你……”风卿言慌忙说到。

凌误却打断了他的话,轻咳了一声道:“我凌误说到做到,决不食言,风卿言,多谢你救我一命。”

风卿言启唇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在与凌误对视良久之后妥协了,低叹一声道:“凌先生,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助你逃出这里吧。”

“我明白。”凌误点头,知道风卿言说得不错。如今他受伤严重,而风卿言虽曾服下过郁生之花但自身仍是被醉月之毒所伤,更何况凌似月为风卿言种下了闭穴针,就算他的双腿不是废了却也根本无法再行走了。

如今的情况及其不利,他们两个人根本不知道凌似月究竟何时会派人来查看,而在看到凌误还活着以后他必然会再次动手。

那个时候,便是没有选择的必须动手了。

凌误瞥了跪坐在自己身旁的风卿言一眼,眼光停留在了他无力的双腿上:“你还有办法再站起来吗?”

他的双腿是被闭穴针封住了气血,那种针法一旦施用是根本没有办法解开的,想要彻底治好也是十分困难,凌误作为牧月崖前任崖主是很清楚这种针法有多么霸道的。

而风卿言很是坚定的摇头道:“我不会离开的。”

凌误皱眉:“为何不肯离开?”

“带着我你不可能逃出去的。”风卿言道。

“你就这么断言……”凌误有些恼怒,他的体力似乎已经恢复了许多,挣扎着揪住风卿言的衣襟便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住了话头。

不远处传来开锁的声音,凌误虽是重伤却依旧听得清晰。

风卿言听不到那声音,但他看出了凌误的脸色变化。向着房门的方向瞥了一眼,风卿言低声道:“是有人来了吗?”

凌误脸色不是很好,沉默地点了头。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风卿言神色一凛,在凌误开口之前便道:“时间不多了,凌先生你听我说。待会儿凌似月的人进屋以后我会先将那人的注意力引开,你现在的体力未曾恢复无法用刀,只能趁那人不备的时候偷袭他。”他指了指地上一块尖利的碎瓷片,凌误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言不发。

沉默的听完风卿言的话,凌误了然的点头,却仍是固执的道:“你随我一同逃出去。”

“没时间了。”风卿言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撑着地面艰难地挪动了双腿,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几乎是一步一顿的向着床上移去,那动作在凌误看起来僵硬至极。

也在风卿言困难的到了床边的同时,房门外也传来了脚步声。

凌误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如同一只猎鹰。

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凌误动作很轻的躺回地上,闭上双目。而风卿言坐在床头抬眸看向进来的人,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进门的人不是平时守在望月楼外的那名守卫,而是一名消瘦的男子,面皮有些枯黄,唇上一抹八字胡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那个人走进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紧闭双目的凌误,风卿言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却不知究竟是戒备还是什么。然后那个人缓缓转过脸来看向风卿言,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莫名的复杂,竟是有着欣喜和不自然的闪烁。

同时风卿言也在看着那个人,那人的面貌分明是陌生的,却平白有一种熟悉之感。

一瞬的对视又像是漫长到了极点,冗长的沉默之后许多事便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目的凌误在此刻倏然睁开了眼睛,将身旁的一块碎瓷片掷向那名男子。他的动作迅疾无比,从拿起瓷片到撑起身体掷出瓷片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而那块瓷片夹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那名男子,竟是让人避无可避。

而那名男子似乎也并没有想到要避开,从看到风卿言的那一刻起他便没有了动作,对那袭来的那块瓷片视而不见,那人开口唤道:“卿言。”

那分明是一个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

风卿言在听到那人声音的瞬间眼神突然一变,没有一丝迟疑,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人。只是他双腿无力,方一踏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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