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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急过去将季子山手上绳子隔断,两人恨不能立时抱头痛哭。但想到还没脱离险境,便只是一边哭一边胡乱的帮季子山穿着衣裳。那头邱祥将那侍卫一脚踢到角落,便朝门外夺路而出,我们忙紧随其后,不敢耽搁。
然而才不过走到后花园,便从前门冲进来一群侍卫持着刀棒将我们团团围住,不下三五十人之多。魏通光溜溜地只在下身围了块破布,血流满面,缺着两颗门牙,含糊不清的骂着娘,跳脚叫嚣着。
邱祥捏着匕首横眉竖目挡在我和季子山身前,然而敌我悬殊,以他一人之力,想要救我们出去,简直难如登天。我看此情形深知突围已是无望,心中早已生了死志,大不了就是和季子山死在这里。手上紧了紧,我掉过头去对上季子山深情的眼神,他对我微微笑着,也是一脸的决绝。环上他的腰,我搂紧他,噙着泪朝他笑道:“相公,看来你这辈子是注定要和我同生共死的了,当日跳崖没死成,今日你怕不怕?”
他看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突然在众目睽睽下捧住我的脸,吻住我,极尽缠绵悱恻,好半晌才将我放开,道:“死而无憾!”
我含着泪朝着他笑得春花灿烂,完全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两人仿佛根本就不是要赴死般紧扣十指,脉脉相望。
魏通率先反应过来,高喝一声:“混蛋!还楞着干嘛,还不将贼人拿下!” 一圈侍卫顷刻醒来,摩拳擦掌便要冲将上来。
邱祥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我抬起匕首,缓缓抵上季子山心口,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他朝我点点头,闭上眼……
一支箭“嗖”的一声飞过来“当啷”一声打飞我手中匕首,我惊讶地回过头去,虎口微微发疼。
只见一人站在风中银袍翻飞,领口处一圈艳红的狐狸毛,衬得一张芙蓉面异常邪魅,见我朝他看去,将手中银弓一收,小脸一仰,摆了个迎风独立的造型,一双狐狸眼朝我斜斜瞥来。
我愣愣的看着从他背后如潮水般涌进来的侍卫,顷刻间将魏通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人冲出来,见到我激动得上来握住我双臂道:“恩公,你还好吧,我们来迟了!“
我傻傻看着他,只觉得有点面善,却实在想不起此人姓甚名谁,他忙提醒我道:“我是薛放啊!”想了半天,我才想起来他是邱瑞的相公,心中由衷地升起一种感动!没想到我顺手救了邱瑞一命,今日竟得她兄长和夫君两番援手,实在是让人感慨不已。
魏通此刻已经被人连捆带绑的拿住,正梗着脖子对着狐狸毛叫嚣:“大公子,你这是干什么?魏通不过惩治个家中小爷,何须大公子如此兴师动众?”
狐狸毛朝着魏通笑道:“大司马,你若真是惩治家中小爷,我自然管不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魏通骂道:“当初若不是我扶你上位,你如今还不知在哪里窝着,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来教训老子!我不过圈些地,屁大点事情你还揪着不放!如今我地也还了权也放了,你还想怎么样?”
狐狸毛道:“不要激动么,大司马,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本来我打算放你告老归田,无奈你自己要踏上黄泉路,我也拦不住啊!”
魏通闻言吓得面无人色,结巴道:“我我好歹也是大司马,你怎么可以乱扣罪名草菅人命!”
狐狸毛对着魏通摇着一根手指,哈哈笑道:“草菅人命?大司马草菅人命得还少么?何况,本来我正愁没有理由,如今却有个现成的!”他抬起头来望向季子山,笑道:“私自囚禁意图染指卫国高义君这个罪名,就算我不要你死,恐怕卫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高义君!”魏通闻言别过脸来惊恐地望着季子山。
我看看季子山又看看狐狸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似乎听见魏通被人押走的时候叫嚷了一句:“薄亦光,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在我身下婉转求欢,若不是我,你能活到今天……唔……” 接着似乎被谁堵住了嘴。
狐狸毛脸色微变,却依然笑着上前几步,拉住季子山的手,故作亲热地道:“高义君,让您受惊了!”
我正仲怔间,又一人从前院带着几个随从,风风火火赶进来,见到季子山,三两步扑上来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哭道:“君上!奴婢该死,君上您受苦了!”
我低头看去,竟是阿夏!茫然地朝季子山看去,只见他正看着我,对着我一声苦笑!
卫高义君季幽,今卫王季辞亲弟。今卫王季辞,十二有贤名,十四治国论天下。六年前,胤帝招众诸侯送质子入胤都,点名要季辞为质。时年,季辞十六,季幽十五,季幽冒季辞名入大胤替兄为质。四年间,卫开矿制币,重农通商,秣马厉兵,广积粮草,远交近攻,将版图整整扩大了一倍不止,成为继凉国后第一诸侯。
两年前胤昭帝薨,太子夏姚即位,积弱难返,众质子归国。同年季幽娶亦从大胤归来的齐公主瑶华为妻。齐乃胤朝最富裕之诸侯,卫乃诸侯新贵,如此良缘,举国欢腾,故两国大庆十日。
大婚之后,卫王禅王位于长子季辞,昭告天下当年乃是季幽李代桃僵替兄为质,今念其高义特册封其为高义君。时胤帝已无力制约众诸侯,不但不追究当年卫国欺君之罪,反而送上重礼相贺。
后来世人方知高义君季幽与齐公主瑶华在同为大胤质子期间,曾数度生死与共。一时间高义君替兄为质,得一世良缘被传为佳话,而卫王更是异常疼惜这个为了自己,当年几乎命丧大胤的弟弟。
凡是见过卫高义君季幽的人,都说他与卫王季辞面目有七分相像,但其姿容更盛,举世无双。
我尚记得坊间曾有一首诗这样描写卫高义君:卫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姿若瑶池白衣仙。醉眼斜弹西霜雪,毫挥纸落笑谈间,万般颜色皆不见,唯忆当年花底眠!(杜老,请原谅ME篡改。)
零二六
只一日之间,我的相公便成了他人的夫君!
到了薄亦光府邸,见到焦急等候的刘齐与丑女,我才知道薄亦光出手相救实非其本意。
原来邱祥如今在魏通门下做了个驯马师,今日他在大司马府门口看见我和季子山,哦不,如今应该叫他季幽,被押进府,便去叫薛放向薄亦光求救。无奈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假意要禀告胭脂马之事想闯进府内,我那时在花园内见到的人便是他了。
薛放如今是狼牙营校尉。狼牙营乃是近年来薄亦光亲手培养的一支军队。薛放担了些职务,也算得上是薄亦光的亲信。可薄亦光是什么人,想他一个小小宫。女所出的公子,如今却能得到膝下无子的陈王后的欢心,捧他上位,岂是肯为了两个无名小卒出手的人。恰巧刘齐与丑女也上门求薄亦光出手相救,并且答应只要能救下我们,便入世做他的门客。如此这般,这薄亦光才看在两方人马的面子上,做了个顺水人情。哪知道到了大司马府,他一眼便认出了季幽,平白得了个便宜。
刘齐说到这里,竟似带了些责备地看了我一眼,道:“真没想到,季公子竟是高义君。你当初说那些私奔的话,想来也是骗我的吧。”
我听着心里委实难受,哑口无言。丑女轻轻一撞刘齐的胳膊,对着我说:“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你也累了,赶紧休息休息吧。”说完,便推着刘齐走了,好像低声责备了刘齐句什么,我并未听清。
和衣倒在床上,我脑中忽而闪过季子山在漫天繁星下吻我的片段,忽而闪过他在腊梅下靠在我肩上的脸庞,忽而是他在水中向我伸出的手,我迷迷糊糊睡去,只觉得眼角有点什么悄然滑落……
出人意表的是,我竟然在薄亦光处拿回了我的包袱和工具箱。
他将东西还给我的时候,突然问我:“你欠我的钱何时还我?”
我异常莫名地看着他,他竟有点失望,道:“本公子如此风流倜傥,难道你竟毫无印象?”
我上下刷了他一遍,深深觉得,人与人果然还是要讲缘分,我与此人两次碰面,都在心情极度郁闷之下,委实给不了他好脸色。冷着脸说了句:“那马是你自己抢着要给钱,与我何干!”便抢过他手中东西走了。
他在我背后嘿嘿笑着,无比自恋的冲着我喊:“你果然还是记得我的!”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
再见季子山已是三日之后。
当他身着祥瑞紫杉袍,头戴玛瑙镶金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站在我面前,眼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看了我良久,开口道:“娘子……”
我的心如被针扎般的缩了缩,抗拒地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高义君莫要如此唤我。民女实担不起这个称呼。”哽咽了一下,终道:“以往不过权益之计,还望君上赎民女唐突之罪。”说完深深一礼,心碎一地。
他踏前一步扶上我的手,声音中的伤痛明明白白:“娘子,你听我说……”
我再也按奈不住!我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可我尽然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他明明有个国色天香的娘子,却在这里情真意切的唤着我,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猛地甩掉他的手,伸出一个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厉声质问:“季子山!哦,不,季幽!你堂堂卫国高义君,前呼后拥好日子不过,干嘛要死到我不周山来!你死到不周山就死到不周山,干嘛要跟着我来建钊!你跟着来便跟着来,为什么要同我一起跳崖!你跳崖就跳崖,又干嘛要救我!你救我就救我,干嘛还要来招惹我!你明明已经有了娘子,还来装什么情圣,说什么只爱我一个,说什么欠我一个婚礼!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如今你身份大白,而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可你还在这里口口声声叫我娘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要干什么?”说道痛处,我心中难受,不停用双手捶着他的胸膛,双眼肿胀无比。
季子山一言不发,只无比心痛的看着我,在我捶他的时候,将胸膛凑上前来,一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任我在他怀中挣扎,只是死不放手,贴着我的脸颊不停在我耳旁念着我的名字:“魅生,魅生,我的魅生……”
我再也忍不住,他的怀抱那么熟悉,身上尽是我闭上眼都记得的味道,我好想他,不由得紧紧揪着他的前襟,嘤嘤哭起来,边哭边嘟哝道:“子山……”
他紧紧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仿若那次半夜将我叫醒哄我别哭时候一般,温柔又无比心疼。
但听有人惊讶的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君上!”我抬头去看,是看起来略略有些陌生的阿夏。
季子山依旧保持搂着我的姿势不变,用我并不熟悉的语气说道:“何事?我不是说过不要跟来么?”
阿夏低声道:“要不要写信告知公主,君上在此处落脚?”
他沉吟片刻,冷冷道:“不用。无须多事。”寥寥几字,隐然透着一股威严。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峻的面容,突然觉得,他似乎并不是我的季子山!
这是季幽,高义君季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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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义君的名头果然响亮,这几日薄亦光府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皆是些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携眷带女好不热闹。我虽不大在府中走动,却也被那些偶尔撞见的莺莺燕燕姹紫嫣红晃花了眼。
突然觉得,季子山,哦,不,季幽不让阿夏去给瑶华报信,很是有些掩耳盗铃。就如今这厢这动静,长着耳朵的恐怕都知道了。
我已经几日未见到季幽,却经常在别人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
那日去探丑女,穿过花园小径,一路上不过行了数百步,迎面而来的几拨女子口中,莫不是谈论着当红炸仔鸡高义君季幽。这个说季公子文采斐然,刚做的那首诗实乃意境俱佳,那个说高义君果然谦和有度,方才尚替我拾帕;这个道季公子性子真好,一直在对着我笑,那个道高义君博闻广记,我问什么他都答得上来。我一路上越听脸越黑,自觉已经憋大不住,转过一座假山,却听山背后传来一双男女对话。
女的道:“小女子听闻君夫人似乎颇难相处,可是如此,君上?”
我步子生生顿住,下意识的将身形隐在山后,暗觉得似乎有些不该,但脚下却实在挪不动半分。
要知道如今这地方除了季幽还有哪个君上?想不到他几日不来见我,原来是在此佳人有约。
季幽温润的声音响起,乍闻之下我竟微微有些失神:“这些都是传言罢了,其实吾妻性子极好,待人亦很随和。”是么?我不由得回想小时候见过的瑶华,似乎,那零星的记忆中,并未带给我那种感知。
那女子闻言,语气中带了一抹娇羞问道:“那,君夫人并不介意高义君再添新人喽?”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凝神屏气。
季幽似乎轻轻笑了笑道:“那倒未必。吾妻曾警告我若是纳妾,要仔细我的皮。况且幽自忖心胸并不广阔,只容得下一人,所以并无其他打算。”
我紧紧靠着背后假山,一时间哀伤与愤怒齐涌,心痛与失望共举!若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