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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抢,他一定奉陪到底。”薄亦光贴着我的脸颊说,“这话我本不该告诉你的,告诉了你,我的胜算便又少了一分。可我不想你将来怨我。他那日晕过去后跟我说那些话,似乎同他在车里跟我说那些的心境不同。若你真想知道为何,明日亲自问他吧。”
“知道么,魅生,你对我的心,若能有对他的一半,我不知会有多高兴。”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鬓角,放开我,摸了摸我的脸颊,低头走了出去。
我垂下眼,盯着他悄悄塞在我枕下的安神香囊,薄亦光,你怎么知道,没有一半?
第二天,我留了个心眼,仔细观察着季幽的气色。醒来那日他脸上的青黄之气,这两天少了不少,两颊尚有些红晕。
我自己身子没有好透,要替他搭脉他也不肯。但他常常跟我说了半天话,就露出疲态来,我开始有点担心。
零四九
最后在淇县耽搁了约莫半个月,我们才重新上路。我身体虽慢慢恢复了;头疼好了很多;但夜里却开始发梦;有时候笑着醒来,有时候却哭着醒来;只觉得一切感受在梦中清晰无比;醒来却又一星半点都记不得。最近的记性真是却越来越差,很多前几日才发生的事,常常要想一想才能记起来。临走那天;淇县县令带着个小姑娘送出两里地来;那小姑娘眼巴巴看着季幽很是不舍;我坐在车上足足想了一支香的功夫,才想起来那是在园子里曾有数面之缘的县令千金莞儿姑娘。
七八天后;我们终于进了胤都。
季幽同薄亦光当天就进宫面圣去了,回来之后,带来一个消息。
原来楚王穆少祥病了三月有余,自穆少祥病倒起楚国大将方梁便大权独揽临朝听政,就在众诸侯都以为方梁要篡了楚国的时候,半月前的一天夜里却突然被人取了项上人头,第二天便有自称是楚国失踪近两年的四公子穆少阳同五公子穆少封领兵五万,围了方梁的府邸,举着方梁的头颅进宫,当众宣读盖了楚王王印的一份叫“论罪臣方梁十二条”的诏书,抄了方梁的家,下狱彻查了十几个同方梁过往甚密的官员。
哪知一系列动作刚刚做完,楚王却病重不治,没几天就没了!这下子楚国一下又乱了套,楚献公死的时候才不过十一岁,虽然于去年立了王后,可王后是方梁外甥女,也不过才九岁,在方家被抄的时候,王后便也已经被看管起来,何况九岁的王后同十一岁的献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要到十三岁才圆房,献公无后,这王位到底该谁来坐,便成了个问题。
如今穆楚后裔,只剩下楚庄公四子穆少阳同五子穆少封,穆少阳同穆少封不是同母兄弟,当年被方梁陷害分别被各自人马救走各有因缘际会,听说是约半年前才联系上,联手对付方梁,如今大敌已除,突然一个王位放在面前,刚刚齐心协力的兄弟二人,掉过头来便又争上了。但形势却对穆小四极其不利。
季幽同我说,小四的娘不过是楚庄公一次出游带回来的民间女子,貌美性柔甚受宠爱,因此楚庄公活着的时候,或许是有意想将王位传给穆小四的。哪知庄公暴毙,连个遗诏都没有,弄得楚国内乱,两个年长的公子争夺王位,最后大权落在了方梁手中。小四虽然在发配肃容的途中被忠于庄公的啸骑卫救走,可啸骑卫不过千余人一支队伍,又要护着他又要招兵买马图谋大业,难以成事,才想到让穆小四藏身于我不周山。虽然半年来啸骑卫暗中联络了很多衷心于庄王的文臣武将,但相比起穆少封来,就实在是差太多了。穆少封的娘个融夫人乃是凉王堂妹,当年凉王不便插手楚国内政,不代表如今不插手。再怎么说,捧穆少封坐上楚王王位总好过捧穆少阳。因此这楚国是日日吵得不可开交,一批臣子主张立长,但更多的人却倾向于依附第一诸侯凉国,立穆少封!
哪知还没等他们争出个结果来,不知又是哪里来的谣言,说穆少阳同当年楚庄公暴毙脱不了干系,又在图谋大业报国仇家恨的时候对敌人心慈手软,实难当大任。谣言越传越烈,虽无真凭实据,但小四在王位的争夺上已然节节败退,日前楚国已经拟了折子递到胤帝手中,上请册封穆少封为新一任楚王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颇为吃惊,揪着季幽的袖口问:“那小四现今如何,他……他不会有事吧?”
季幽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会时刻留意他的消息,已经往楚国安插了眼线。”
薄亦光也随声附和。
我点了点头,明白这毕竟是他们楚国内政,季幽同薄亦光实则也真插不上手。
于是我着手在胤都寻找师父,可是谈何容易。
我师父名头虽响,可行踪飘渺,居无定所,况且连画画像寻人都不行,天晓得他会贴上哪张脸皮到处晃悠。
着人在胤都打听了几日,也没问到哪家突然出了个美女,哪户贸然多出个俊男。我师傅就像是一锅粥里的老鼠屎,你明知道他在那里,却始终拨不出来。
那日饭后我们三人合计了半天,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也实在不是办法,便决定还是写一张寻人告示,寻的人,却是叫魅生。
季幽画功极好,不消片刻功夫,便将我跃然画在了纸上。我端详了下,觉得他实在是画得太写实了,不由得有点小小不乐意:“这里,不能将脸画得再瘦些么?”
他提着笔冲着我笑:“你本就是鹅蛋脸,偏要画成瓜子脸做甚。”
我心说现今比较时兴瓜子脸美人,你不知道么?
我原本要让人把这画像拿出去找画师临摹的,可季幽却不肯:“不过多画十几张罢了,我来吧。”
遂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画了起来,却叫薄亦光陪着我在胤都逛逛。
我真是越发琢磨不透他了。
自我病好离开淇县一路到胤都,他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冷面对我,总是很温柔的冲我讲话冲我笑,即便有些时候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也总是无限柔情的看着我。这对我来说本是件极好的事情,可我却觉得异常怪异,因为他似乎连带着对薄亦光也客气起来,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同他针尖对麦芒的互相顶着。虽然有时候看见薄亦光对我殷勤讨好他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但顶多也只是撇开眼转过头去,装作视而不见。我甚至觉得,每每薄亦光过来陪我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寻些借口避开,这实不像他。
以往的季幽,莫说薄亦光当着他的面向我献殷勤,就算薄亦光同我单独呆上片刻,他都要给我看很久的脸色,醋上一回。不醋的季幽,让我莫名的不踏实。
薄亦光得了季幽带我出去逛逛的话,自然很高兴。
第一天就带我去吃了福瑞楼的小米鸭。
这味道果然似曾相识,我吃得心惊肉跳的,觉得仿似有粒石子投入了我这残缺不全的记忆,开始泛起一丝丝涟漪!
第二天,薄亦光照旧约我去逛胤都八景。昨天他带着我逛了其中四景,无非就是些高塔桃林,九曲桥池塘之类,只是修得华美精巧一些罢了。
我这几天琢磨季幽的心思无心观赏,便很有些恹恹的。
他见我兴趣不大,半路上便提出下车走两步,看看胤都民风。
慢吞吞与他走了几条街,倒还算有些东西可看。想着这几日天气有些闷了,我寻思着买把折扇,便在一个摊子前停下脚来,才不过翻了两翻,却见一个颇熟悉的背影进了隔壁一间药铺。我一愣,这不是季幽身边的童子那个小若水么。
偷偷凑近些,我看见他递了一张方子给掌柜,道:“掌柜的,照这个方子,抓半个月。”
那掌柜的展开方子看了看,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位小哥,这方子是抓给谁的啊?能否让他来我这里把个脉,看这方子,这位可是病得不轻,用这么猛的方子,恐怕……”
小若水听了,楞了一楞,烦躁的道:“你、你别管,先抓了来再说。”
我当下连半分迟疑都没有,冲进去劈手就抢下若水手里的药方,莫名捏着那张药方的手就有点抖。
抖了一阵,我不抖了。
方才那掌柜的说得吓人,什么病得不轻,我私以为是什么大病,却不想是张治失眠的方子。只是药下得的确有些重了,想来季幽失眠已经到了一定地步。
我心稍定了定,将方子还给被我吓到的若水,他嘟哝着同我道:“君上自夫人上次病后,一直睡得不好,这方子吃了有一阵了。”
我点了点头,拿了支笔,将其中两味药的分量减掉些,又改了一味,递给掌柜的,道:“这药确实猛了,看着治标,实则有些伤身了。”低低叹了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啊。”便掉头回去继续翻那些折扇,翻了半晌,却无端烦躁,终是一把都没挑中。
薄亦光见我闷闷不乐,上来几步,捏住我指尖道:“你心里不痛快,不如我陪你放纸鸢吧。”
我心中微微一动,竟然点了点头。
零五零
胤都皇城后,有一座迦南山。迦南山不高;山上一座暹粒寺乃是胤朝皇家寺院;普通人并不能入内。但迦南山风景秀丽;春暖花开之日,很多人会在山脚下放放纸鸢;赏赏春花。
薄亦光便是将我带来此处。
我抬头望着山顶的暹粒寺;听着从寺庙里远远传来唱颂佛经之声,心竟然有一刻少有的平静。
薄亦光从路边小贩处买来只纸鸢。那只纸鸢做得还算精巧,做成了只蝴蝶状;画工也尚可。薄亦光递给我道:“你放还是我放?”
我从他手中拿过绳轴;道:“我来扯线;你来放。”
他看了看风向,朝前奔了几步;冲着我喊:“你不停放线哈,我跑啦!”
我冲他点点头,开始一点点放线。
薄亦光咧嘴冲我一笑,背转身来高高举着那只纸鸢,奔了起来。
他翻飞的袍脚如飞花蝴蝶般翩翩起舞,好看过他手中纸鸢不知几何,间或转过头来冲我喊:“再放长一些,再长一些。”
我忙松了手,任线轴骨碌碌自己转动。薄亦光奔出十丈有余,忽然将手一松,那只纸鸢便冉冉冲上了天。
我赶紧将线拽紧,拉了拉,那只纸鸢大头朝下,竟似有下冲之势,“哎呀”一声才唤出口,薄亦光已然冲回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扯着线道:“傻妞,要一边放绳一边拉,这样才放得高。怎么到如今都还不会放。”
我扭头看他。他抬头盯着那只纸鸢,下巴仰成一个美好的弧度,迎着阳光眯着桃花眼神情极其专注,初春日暖晒在他的面上,薄薄泛着一层金光。
我突然便忆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那应是真正的第一次见他。
具体情形我虽不记得,然而当年他穿着一身彰显陈王室成员象征的朝服,面上却显露出一种与其身份格格不入的小心讨好的样子,此刻竟然异常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尚记得,当年我看着那姣好的面容,只一瞬间的惊艳后,便是满满的轻蔑,陈国大公子,竟然是这样一幅奴才形容……然而此刻,那少年面容再次浮现上来,我心底却只有一个感觉……
“薄亦光……”我喃喃唤他,他低下头来看我,微微一愣:“魅生,怎么了?”
我心内愧疚,一时冲动,捏着线轴,轻轻环住他的腰:“对不起,当年我那样待你。”
他显然被我的主动吓了一跳,僵了僵迟疑着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没有,”我反应过来,这样不好,现时我们三人正纠缠不清,我这样很容易造成他误解,忙放开他,却也不想告诉他我是想起来初见他那时看轻了他,便编了个谎话,“那天看见季幽画的画,有一副上你拿了个纸鸢,在寻我们。”
他“哦”了一声,笑着瞥了我一眼道:“没什么,当初我弄坏你一个纸鸢,你逼着我重做一个陪你。结果我做了只王八,被你一气之下毁了,所以我到处逮你。”
我闻言一呆,手上不自觉的松了松,一阵风刮来,只听线轴骨碌碌一阵,薄亦光大叫一声:“哎呀,快拉住拉住。”我被他那王八纸鸢触了心经,心里老大不愿意,手便慢了点,只见“嗖”的一声,最后一圈线头就抽离了线轴。
薄亦光遥遥看着他飞走了的纸鸢还在叹息,我掉转屁股就回去了。
第二日季幽终于将寻我的图像都画完了。
我略略翻了翻,从第一张直到最后一张,他的笔触细腻得根本不像在画寻人告示。
因着既是寻我这张面孔的人,我便不能顶着现今这张面皮晃悠。
拿出易容药水,我心血来潮的替自己完全换了个模样,换了身衣裳再去见季幽。
他正要喝药,见到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后手探过来道:“你竟还留着这张面皮!”
我忙一晃脑袋闪开:“别碰,这只是药水化的,不是两层脸。”奇道:“你怎的一眼便认出是我,莫非我从前画过这张脸?”
他闻言眼神几度明灭,点点头将手中药一饮而尽:“记得我初见你时给你那张面皮么?当年你给我一张,自己一张,我们俩常顶了这两张脸出去胡混。”
我微微一默,不禁伸手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不经意间,给自己易容了这么张脸。
他放下药,神色恍惚,楞楞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