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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悔多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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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进城。现在城里一定在大肆搜捕杀手,虽然最终一定是抓上几个倒霉的了事,但现在风声正紧,她没必要进城去冒险。何况,在城外她还有事情要做。
转过南城门,又走了三里左右,天已经黑下来了,在她眼前慢慢现出一个小小的院落。
她身形忽然纵起,用起了轻功,如同一只飞雁轻轻掠过院墙,熟门熟路的来到一间屋子的窗外。她润湿了一点窗户纸,轻轻捅破,向屋子里看去。
屋内十分整洁,地面一尘不染,空荡荡的房间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只在正中放着一个十分华贵的柜子。柜子上摆着香炉,香烟缭绕,一闻就知,这是最高档的檀香。香炉后面供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张心心之灵。
是的,她心想,这就是她自己的灵位,她就是这个张心心,她已经死了,至少对这院子的主人而言,她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
门一响,一个男人被两个丫环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他面色死一样惨白,一边走一边喘息着,肺子里好象在拉风箱一样,每走一步,腿都要抖上一会儿。
两个丫环虽然都十分壮实,一看就是健壮的村妇,但搀扶着这个男人仍然十分吃力,因为这男人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双腿不停的哆嗦,手也无法抓紧两个丫环。但两个丫环又不敢太用力搀扶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那细细的骨头给捏碎了。虽然两个人搀扶一个病人,仍弄的她们满头是汗。
男人终于走到牌位前,他慢慢跪了下去。
两个丫环对望一眼,知道难熬的时刻到来了。
“心心!”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尖厉的叫声,好象刚刚和心爱的女人决别一样,“我是阿土!我又来看你了!”他的眼泪淌满衣襟,“他们不许我天天来看你,一开始是让我三天一来,然后是十天一来,现在,每三十天才允许我来看你一次!我想你啊心心!”阿土突然用头向地面用力撞去,喉咙里发出象野狼一样的哀嚎声。
两个丫环早有准备,双双拉住阿土的手臂,阿土的头垂着,眼泪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他已经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在那里嚎叫着,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叫,听得人脊背发凉。
天空中一道霹雳,闪电瞬间照亮了张心心的脸。她已满脸泪水。她感觉自己的腿也在发抖,身上一阵阵发冷,喉咙里好象噎着什么,让她无法呼吸。她把手伸到嘴边,狠狠一口咬下去!
她白嫩的手上立刻流下鲜血,鲜血混合着雨水向地下流去。但她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撕裂开了,痛的她无法思考,无法站立。她慢慢软倒在窗外,大雨浇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天空中雷鸣电闪,好象天神也在发怒,要惩罚她如此狠心的欺骗和抛弃深爱自己的夫君。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探手把皮口袋里的四百两银子拿出来,放在窗外,挣扎着爬起来,向院落外冲去。
城北,一大片破落的茅草房一个挨着一个。这里是最贫苦的人的栖身之所。他们不但没有家当,甚至没有土地,连进城住茅草房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们交不起城里的人头税。然而城外是一个危险的世界,强盗、野兽、相互攻杀都自称皇帝的叛军,无论哪一种都会让这些近于赤贫的人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只有相互依靠,聚集在一起以求自保。
在这大片的茅草房中,有一处有一点特别。表面看,与别处没有什么不同,破落的茅草屋顶一个挨着一个,让人担心一旦失火,人们如何逃生。但如果你绕着这个挨得很密的屋顶走一圈,你会奇怪的发现,这些屋子居然是连在一起的,中间连个缝隙都没有。如果你好奇心过剩挨个去推那些破旧的木门,你会更为吃惊的发现,这些门只有一个能够打开,其他的门后面都是上好的青砖砌成的墙壁。
那唯一能打开的门里,是一个另类的世界。在茅草屋顶下面,是整根的上好木料和琉璃瓦建造的屋顶,只不过在这个真屋顶上面又用茅草建造了几个假屋顶,为了更逼真,还让这些屋顶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好象是好几间小茅草屋一样。
房间的四壁都是优质的青砖所建。屋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屋内十分整洁,幔帐低垂,宽宽的大床上是“贡料居”买来的被褥。一个梳妆台放在床边,红木的台子,大大的铜镜,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着一些首饰。旁边的衣柜里,一些时尚的衣服挂的整整齐齐。
如果在城里,这至少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小姐的闺房,而在这赤贫的人所聚居的地方,这屋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件衣服,都足够买下整个聚居区了。
不过,千万别打这里的主意!所有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近这个神秘的屋子,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有厉鬼为崇,一旦你越过了这屋子门外环绕的那一道小水沟,近前三步,必死!
、第三章  胸口的血咒
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奇怪的人。这人身高不足三尺,整个身体好象都蜷缩成一个团,他根本不用弯腰,下巴就已经贴近小腹,后背象驼峰一样高耸。
这是一个侏儒。一个严重驼背的侏儒。自从他收拾完屋子,他就一直那么坐在角落里。房间里有椅子,也有床,但他不去坐,也不去躺。那是小姐的。他绝不会去玷污了小姐的任何东西。虽然小姐现在不在家,有时很久都不回来,但他绝不会因为小姐看不到就去坐小姐的椅子,或者躺小姐的床。
事实上,即使坐在地上,睡在地上,对他而言也已经是美如天堂了。从他儿时能够记事的时候起,他就一直睡在垃圾堆里,他奇怪的体形连乞丐都看不上他,经常被同样在垃圾堆里生活的人欺负。小姐发现他时,他已经只剩一口气,连嘴里都爬出蛆来。
是小姐救了他的命,现在能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生活,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事实上,小姐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坐了自己坐过的椅子,躺了自己睡过的床,但他在乎。
虽然现在他们远离家乡,生活在辽城城外这样一个下等的地方,但小姐就是小姐,永远是青城第一富豪张淡儒张大老爷家的张心心小姐。他永远不会对小姐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哪怕这种不敬在别人看来根本是无关痛痒的事。
门外传来霹雳惊雷的声音,雨点打在屋顶上哗哗作响。他慢慢的站起来,头几乎紧贴着地面,一寸一寸的慢慢看着墙壁与地面的交界处。
这屋子并非是小姐建造的,而是。。。是小姐的一个神秘朋友送的,那个朋友一共只来过一次,而且全身黑衣,连头脸都用黑布蒙着。这屋子的确很好,但看来建成已经有一定的年头了,所以如果下大雨,墙角有时会有一点点渗水。
他绝不能容忍小姐住在一间地面上有积水的屋子里。为此他曾偷偷冒险走到门外,把所有可能渗漏的地方都用灰泥认真的涂抹了好几回。然后,他用一把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割了几刀。
那是对自己不听小姐命令的惩罚。小姐亲口告诉过他:“阿福,不要到屋子外面去,不要让人看到你,一旦他们发现你,就会当作奇闻传播,如果这种奇闻被官府听到,我们就再也不能住在这里了。”
小姐的话他从没有不听过。有一次小姐离家过久,又忘记事先给他留够食物,当小姐回来时,他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但他根本没有离开家门一步当然,从那以后,家里一直备有一个月的食物。
只有这一次,他违背了小姐的命令。因为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姐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绝不能让积水出现在小姐的屋子里。小姐虽然不是金枝玉叶,但她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他终于把四面墙角都探查完了。没有渗水。他满意的长出了一口气,重新走回角落坐下。
门外,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大雨已经下了很久,小姐仍没有回来。
阿福的神色有些悲哀。
他猜得到小姐上哪里去了。一定又去看阿土少爷了。每次小姐去看阿土少爷,回来后都会发一夜的烧,但她总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看。现在雨这么大,小姐回来后一定又会发烧。
他突然站起身,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阿福,你这个白痴!还不赶快烧水准备小姐回来洗澡?你真是懒到家了!
他急急忙忙的走到厨房,借助一个小婑凳把水缸里的水舀到大锅里,点火烧水。然后吃力的把一个比他身高还要高的大木桶搬到屋子里,认真的用一块抹布把木桶里里外外都擦的干干净净,再在木桶底铺上花瓣、香草。
水烧开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感觉自己干的很不错。“阿福,嗯嗯,你以后要记得,不能再等小姐快回来了才想起烧水。”他好象是一个管家,正在对着一个叫阿福的下人训话。小姐很少说话,于是他就养成了自己和自己说话的习惯。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那是用一块木头敲在铁片上的声音。
阿福立刻扑到墙边,手握在墙上挂着的一个小铁环上。
如果来的是敌人,他只要轻轻一拉铁环,保管让敌人有来无回!
木头的敲击声十分有规律: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阿福立刻松开铁环,他急急忙忙的拖着小婑凳跑到门口,站在婑凳上,用力把门插拉开。
张心心慢慢的走进来。她的头发已经完全粘到了脸上。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衣服完全湿透,她刚站了一小会儿,地面上就已经积起了一个水洼。
她的嘴唇发青,身体无法控制的哆嗦着,脸色白的吓人。
她不动,不说话。她知道阿福会帮她准备一切,现在,她已经虚弱的象一个婴儿。
阿福关好门,立刻拖着小婑凳来到张心心身边,他站在小婑凳上,努力向上伸出手,慢慢帮张心心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张心心僵立在那里。其实她现在很想就这样倒在床上。但她知道,如果她这样倒在床上,阿福今晚根本不会睡觉,会连夜把整个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拆洗干净。她不忍心让阿福这样劳累,听着阿福在隔壁躬着腰站在婑凳上拆洗被褥,她也会无法入睡的。
阿福一件件的帮张心心脱掉衣服,当还剩最后一件抹胸时,阿福停了下来,跳下小凳子,跑到床边,从床下拉出一个小盒子。
这盒子通体是以白玉做成,盒盖上镶嵌着一块大的惊人的红宝石,盒子的四壁上不规则的镶嵌着七颗如荔枝大小的珍珠。
如果城里的珠宝商们看到这个盒子,只怕会当场晕倒一片。
剩下没晕倒的如果听说这个盒子居然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放在床下,也会晕倒。
如果他们知道这盒子是干什么的,只怕会集体发疯。
阿福小心的打开盒盖,捧着盒子又站在张心心身前的婑凳上。
他用一只手轻轻解下张心心的抹胸。
张心心丰满的**毫无遮掩的裸露在灯光下。
在高耸的**上,一小块红色异常刺眼,那红色在不停的变化着形状,好象在不停的蠕动一样。
阿福从盒子里拿起一方丝帕,轻轻盖在那块红色上。然后,他用两根手指慢慢捏起丝帕。
红色的东西发出“叽哇”一声。细小的叫声有些象婴儿的哭声。
从丝帕里伸出两支纤细的小爪,轻轻挥舞着,好象这东西离开了温暖的**很不适应。
阿福把这小东西轻轻放在盒子里,急忙扣上盒盖,再把盒子重新放在床下。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是一种血咒。小姐把它放在胸口。任何男人,如果站在小姐身前三步以内超过一柱香的时间,这血咒就会让那个男人的身体一寸寸的烂掉。除非在这个时间内把血咒拿下来,放到那个盒子里,或者小姐用自己的血涂到这男人的额头。
他拿起一块大毛巾,站在婑凳上从上到下用力的擦着张心心的身体,直到张心心的皮肤在毛巾的摩擦下开始微微发红。
他从旁边拉过一件宽大的睡衣,给张心心披在身上,然后匆匆跑向厨房,一盆盆的把热水端进屋里,倒在大木桶内。
“小姐,可以了。”阿福试了试水温,向张心心说。
进门以来,两个人一直默不作声,张心心就那么僵立着,阿福则一直跑来跑去的忙活着。直到现在,阿福才说了第一句话。
张心心轻轻脱掉睡衣。她**如初生的婴儿,修长的双腿轻轻摆动,跨进了木桶里。
她的整个身体都沉入水中,外面只露出脑袋。她闭上眼,享受着温热的水,花瓣的清香。
她就那么睡着了。睡的那么香甜,那么深,连阿福是怎么把自己从木桶里抱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醒来时,只朦胧记得,在睡梦里,她又和阿土在一起了,阿土的病已经好了,和她一起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奔跑着。
于是她拿起一把小刀,在床头上刻下一个痕迹。床头上密密麻麻的,已经刻了几百个痕迹,每个痕迹都代表她在梦里又一次和阿土相会。
那是她现在唯一值得记住的东西。
她现在正伏在一个大宅院后面不远的一座小山上。
茂密的野草包裹着她的身体,虽然天还早,但太阳已经出来了。炎热的阳光下,汗水顺着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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