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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过,身上的血迹也都擦拭干净了。阿福就守在床边,跪在那里,泪流满面。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一旦他确认小姐死去了,他就立刻割断自己的脖子。
“把刀拿开,我死不了。”张心心只说了八个字。因为她实在太虚弱了,说话都十分吃力。
阿福放下刀,对着张心心一下下的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小姐,我们回去吧,回青城去,你不要再这样对待自己了。你把阿土少爷也带着,这么久了,老爷会原谅你的。你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小姐!”他的头重重的碰在地上,砰砰作响。
张心心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原谅我?究竟是谁原谅谁?也许吧,也许爹爹会原谅我,但我会原谅他吗?如果妈妈还在世,也许,我会原谅他,但妈妈死了,死的那么惨,让我怎么原谅他?阿土可以原谅他,阿福也可以原谅他,但我不能。
“阿福,我很累。”她不想让阿福这样磕下去,但她不能答应这个请求,她相信她妈妈的灵魂也不能答应。阿福第一次看到她受这么重的伤,他吓怕了。她也第一次知道受这么重的伤是什么感觉。但再痛的伤,也比回到青城去请求爹爹原谅轻的多。
阿福慢慢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端过一碗羹汤。他的神色是那么绝望,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的吹着汤,一口一口的喂张心心喝下去。
喝过了汤,阿福给张心心盖好被子,就去洗她的血衣了。张心心躺在床上,心中想着阿土。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再去看阿土了,上次去看阿土,正好听到阿土说他只能每三十天看她的灵位一次,她一直在担心。
上次留下的四百两银子,足够阿土生活和吃药一段时间的了,况且此前她不止一次留下上百两的银子,阿土的生活是没问题的,但阿土的病好象更重了,他究竟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即使是京城第一名医叶问天也没办法。
医生说阿土的病叫肺痨,是无可医治的绝症,只能用最好的滋补品慢慢调养,至于调养的结果,听天由命罢了。这几年里,阿土吃了多少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只怕连开药的大夫都记不清了。但阿土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的灵牌既是救命仙丹,又是杀人利器。如果没有她的灵牌,阿土连一口水都不肯喝,只想早点到阴间与她相会,她的灵牌让阿土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为她守灵。但正是这灵牌,让阿土没办法静心养病,每看一次这灵牌,阿土的病就加重一回。
她的心在痛。比胸口的伤还在痛十倍。阿土,我们究竟是哪辈子做了孽,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为什么?
她闭上眼,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床上。不一会儿,床单就湿了一大片。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睁开眼睛。
这很不寻常。在这个贫民窟里,人们每天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求生上,没有人有精力去闹事,所以这里一直是安静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阿福快速跑进屋子。他没有问张心心“应当怎么办”之类的问题。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当怎么办。
他跑到墙边,在墙壁上摸到一个铁环用力一拉,墙壁上立刻出现一个梯子。他迅速爬上梯子,在屋顶上有一个用茅草伪装的很好的小窗,从那里可以看到四周的情形。
刘青云的脸通红。
他跟着追踪粉刚刚来到城北的贫民窟,追踪球上的光点就消失了。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第一次使用这种神秘的追踪粉,于是,他第一次失败。
他当然不肯放弃。
他一脚踢开旁边一间茅草屋的破木门。
门里几乎一无所有,连床都没有,只有几块破布铺在地面上,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躺在那里,惊恐的看着门口。
他一把抓住老妇人的头发,把她从屋里拽到了门外。老妇人发出尖厉的叫声,拼命挣扎。
旁边的几扇木门打开,几个男人冲出来,大声呼喝。
他举起手中的玉牌,冲着周围的人吼道:“官差办案,都给我回去!”
人们纷纷退回自己的屋子。
门纷纷关上,有门插的插上门,没有门插的用一切可能用的东西把门牢牢顶住。
他们敢抵抗强盗,但不敢惹衙门。衙门的人比强盗要可怕的多。
老妇人在刘青云的脚边哀求着,一再发誓自己不是强盗,只是一个穷苦的老人。
刘青云一脚踹在老妇人的胸口:“我问,你答,如果你多说一句,我就砍下你一根手指!”
老妇人闭上嘴,等着问话。
“这里有没有杀手?住哪?”
“大老爷,我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向杀手通风报信了?”
“大老爷,我不知谁是杀手,根本没有通风报信啊。”
剑光一闪,老妇人的一根手指血淋淋的掉在地上,她长声惨叫。
“现在你知道了没有?”刘青云狞笑。
他出京前,皇帝就说过,对待刁民和乱民,下手要狠,不能容情。现在,他谨尊圣旨。
“大老爷,我真的不知道!”老妇人用尽力气大叫。她怎么能知道谁是杀手?又如何去通风报信?
一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的屋子里冲了出来,指着刘青云大骂:“你们这些该天杀的!要抓杀手,就自己去找,为什么在这里残害我们老百姓?你们才是杀手!是真正的杀手!你们。。。”
这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他永远说不完了。他看着刘青云剑上的血。那是他自己的血。他的胸口也喷出血来。他倒下。双眼圆睁,怒目望天。
“刘大人,他们没有犯法!”李战不得不说话了。他无法相信,朝廷五品命官,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吗?
刘青云冷笑:“没有犯法?阻碍本官办案就是犯法!包庇罪犯就是犯法!”
“大人,他们应当没有包庇罪犯。”李战豁出去了,他不能眼看着无辜的百姓就这样被杀,“卑职以为,如果这个杀手住在这里,她一定会换下有血的衣服的,如果她够勤快,可能会立刻把衣服洗干净。”
刘青云的脸红了一下。
是啊,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你被人刺伤流血,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迹,你会怎么办?
但他不能向李战认错,他是朝廷五品命官。他更不能向那两个百姓认错,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不值得他认错。
他站在那里,扬声说道:“这里不久前有一个带伤的女人经过,谁能主动出首,本官重重有赏,如果包庇罪犯,你们统统要进大狱!”
他环顾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开门,没人出首。
、第九章 苦难的身世
“蠢才,点火,烧了他们的屋子,看他们还轻视本官不!”刘青云怒吼。
他受不了被人轻视。他是第九房姨太太生的,从小就被人轻视,通过自己的努力他终于成为大内带刀侍卫,但他的武功和智商一直被同僚轻视。这一次出京,就有许多人暗地里笑话他,认为他刘青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成绩。因为他的智商太差。
他发誓要用出色的功绩回击那些轻视他的人。
但现在,他居然被一群穷的要死的人公然轻视!
他不必用功绩来回击这些人,只要用烈火和剑来回击就足够了!
“刘大人!”李战说话了,他的嘴唇颤抖着,“如果你烧了这些人的屋子,他们就更不会告诉你杀手的下落了!请您休息片刻,象这种小事,何必劳动您亲自查问?请交给我办吧,我保证马上办好。”
李战的办法很简单,他只不过找到一个孩子问了一个问题:“这附近有哪里是大人不许你去的地方吗?”于是他就知道,有一片鬼宅,任何人一旦过了围绕鬼宅的小水沟,三步之内必死。
于是他们就过了小水沟,来到这鬼宅门前。
他们没有死。
因为宅子的主人几乎被刘青云的剑刺死,根本不可能再出来杀人。
“李战,破门!”刘青云第一次不再叫李战为蠢才了。
和刘青云相比,李战如果是蠢才,刘青云就是废才了。
阿福站在墙边,手紧紧的握着墙上的一个铁环。他的眼里闪着愤怒的光芒。
他知道,门口的人一定就是刺伤小姐的人。他绝不会放过敢于伤害小姐的人。
门口传来重重的撞击声。他用力拉下铁环。
撞击声一下子停止了。
阿福静静的等待着。他要确认敌人已经死去才行。
门外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慢慢走到门口,站在婑凳上,把门拉开一条缝。
还没等他向外张望,门被一下子撞开,门扇重重的撞在他的身上,他大叫一声向后跌倒。
李战和刘青云冲进屋子。
两人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阿福,而是迅速在几间屋内搜查了一遍。
他们只找到了那件胸口和右肩被刺破的衣服,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挂在晾衣绳上。
于是他们又回到门前,打算用尽各种手段逼这个侏儒说出杀手的下落。
已经晚了。
阿福幸福的闭着眼,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呼吸已经停止。
他为小姐献出了生命,终于报答了小姐的大恩。他没有能力帮小姐打败这两个人,但他有能力保护小姐的秘密,现在,无论是谁都休想再让阿福吐露小姐的藏身之所了。
李战和刘青云反复搜查了这宅子的每一间屋子,每一块墙壁。甚至地面也一块块的敲打过。他们一直没找到何处有暗道或密室。
但他们找到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幅画。画的十分精美,在画里,一个俊美的男人轻轻拥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男人开朗的笑着,女人的脸上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女人明明就是他们看到的杀手。
画的下方,是一行秀丽的小字:“阿土君,你住城南,我住城北,日日相思,终生无悔。”
落款是:张心心永志不忘。
这画的边缘有些发卷,不知这个张心心已经拿着它看了多少回。
刘青云微笑起来。“我们不必在这里乱翻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把这里烧掉,”刘青云下令,他直视着李战的眼睛,“李捕头,你不会有意见吧?”
李战躬身行礼,转身去点火。
其实他很有意见。他对刘大人偷偷的把那个梳妆台里的珠宝塞进怀里的行为很有意见,对烧掉这宅子从而销毁刘大人偷取贼脏证据的行为很有意见。但只要刘大人不再乱杀无辜,再大的意见他也可以忍。
离开贫民窟的时候,李战回头看了看。火光冲天,映照出一些晃动的人影。那是贫民窟的居民偷偷出门查看,看这些比强盗还可怕人官差是不是已经走了。
“去城北。”刘青云说,“我们到那里去守候张淡儒老爷的千金小姐。”
李战没想到刘大人居然连这杀手的身世都一清二楚。
刘青云看着他,得意的微笑:“李捕头,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吧?”
“是,卑职佩服的很。”李战回答。
“没什么好佩服的。”刘青云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他慢慢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更详细的东西。反正路上没什么事。”他一路走着,慢慢的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
好象一个炸雷在青城响起一样,许多人都听到了一个消息:青城第一大富豪,张淡儒张老爷家的千金小姐,居然和他们的一个下人阿土私奔了!
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直到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出面证明这是真的,他们还是将信将疑。
这可能吗?张淡儒张老爷,祖上三世为官,最高做到兵部侍郎,虽然到张老爷这一世因看不惯官场丑恶,弃官从商,但张老爷可绝非寻常土财主、暴发户相比,张家的家教,那是有口皆碑的。
张家的大门里,挂着张家祖先亲笔书写的四个大字:礼义廉耻。下面是一行注释:凡有作奸犯科、背德违律者,不得入祖坟!
张淡儒无子,直到他娶了第三房姨太太,才生下一女,取名张心心。但张淡儒没有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女儿而娇惯她。从张心心三岁起,他就请人教她读书认字,五岁起就有武师教她习武。张心心虽然是女儿身,但张淡儒决心把这个女儿培养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巾帼英雄。
张心心十六岁起,提亲的媒婆就经常在张家大门前排队。但张老爷的择婿标准实在太高,直到十八岁上,才算和京城的一个官宦人家定下亲。虽然两家离的很远,但由于张老爷的祖上做过官,和京城人多有交往,相互间倒也知根知底。
然而,亲家刚刚定下,连张淡儒还都没来得及看看他未来的女婿长什么样儿呢,张心心却和张家的下人阿土私奔了。
张淡儒差点没气死。
他不明白,一个千金小姐,看上那个贫苦的下人哪里了?虽然此前张心心和他多次哭闹,坚决不肯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但哪有女孩子还没过门儿就先见男人的道理?
“给我追!”他大吼,“活的追不回来,死的也要追回来!”
张心心和阿土在半路上被抓住了。确切的说,是被围住了。
七八个武师围成一圈,中间是张心心和阿土。
没人敢强行带走两人,因为张心心手里持着一把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