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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心和阿土在半路上被抓住了。确切的说,是被围住了。
七八个武师围成一圈,中间是张心心和阿土。
没人敢强行带走两人,因为张心心手里持着一把剑,剑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有人敢动粗,她就立刻抹脖子。
虽然张老爷说了死的也行,但没人白痴到真的相信。换你你也不信。
所以他们只能围着,等待张老爷亲自处理。
张淡儒来了。
他的胡子根根直竖,开口就骂:“畜生!放下剑,跟我回去!”
张心心的神色十分淡定:“爹爹,如果你肯答应我嫁给阿土,我这就放下剑和你回去。”
“你这个败类!”张淡儒气的直哆嗦,“那个下人有什么好的?他怎么骗的你?”
“他没有骗我,”张心心的眼睛深情的望着阿土,阿土也正望着她,“我爱他。”
张淡儒惊的脸色发白。爱?爱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爱也成了婚嫁的理由了?因为爱,就可以不看家世、不看出身,一个千金小姐下嫁给一个下人?她从哪儿听来的这种鬼话?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到了不得不决择的时候了。出了这样的事,京城的婚事是不可能了,只怕以后再想把女儿嫁给任何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可能了。现在,他必须选择,是带着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回去,还是维护他的家族三世百年的清誉?他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大门口的那一行字:凡有作奸犯科、背德违律者,不得入祖坟!礼义廉耻四个大字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他绝望的挥了挥手:“心心,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如果你仍要嫁给这个阿土,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张心心的眼里涌出泪水。她知道,爹爹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更改过。但她不能回去,她爱阿土,阿土也爱她,她无法割断这情缘。
她放下剑,向张淡儒跪下,深深磕下头去:“爹,女儿不孝,请爹爹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张淡儒突然出手!他一把抓住张心心,脚上已经把剑踢到了一边,同时武师们已经抓住阿土。
“带回去!”张淡儒怒吼。
阿土被绑在张家后院的柱子上,已经整整七天。他的双眼血红,额角冒着虚汗。青城的秋天已经很冷,他被扒光衣服捆在这里,从第四天起,他就发烧了。他不停的咳嗽着,现在他感觉不到寒冷,只感觉身上发软,头上发晕。他的背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被皮鞭抽出的血痕,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七天里,他不知被抽了多少鞭。
、第十章 他的心有多狠?
但无论被打了多少鞭,他都没有更改过自己的话。
“说,你不想和小姐在一起了!”
“我爱心心,我要和她在一起!”啪!啪!啪!皮鞭抽下。
“快说,你不想和小姐在一起了,说了就放了你!”
“我爱心心,我要和她在一起!”啪!啪!啪!皮鞭再次抽下。
七天,无论是皮鞭还是饥饿,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他都是这一句:“我爱心心,我要和她在一起!”
第八天,他看到了张心心。
张心心的脸色惨白。她已经七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七天里,她也只有一句话:“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和阿土在一起!”
“心心!”阿土用嘶哑的声音叫着。
张心心想扑过来,却被下人死死的拉住。“阿土!”她只能远远的叫着阿土的名字。
张淡儒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跟着三姨太,心心的亲生母亲。三姨太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
“把这个逆女也绑起来!”他断喝道。
这七天,他用尽了办法,但他无法挽回心心的心思。三姨太天天在他身边哭泣,哭的他心烦意乱。
昨天上午,他接到了京城亲家的信,信里严厉指责他“家教不严,治家无方”,并且声明要断绝这门婚事。
昨天下午,青城知县陈县令拜访了他。言谈间虽然客气,但意思却十分明确:本朝律法并无下人不得和小姐私奔的规定,阿土虽然该打,但既然已经打了这么久,也就可以了,该放了他了。如果不放,会让他陈县令很难办。
他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思来想去,最后,他决定:只能这样办了!为了张家百年声誉,他没有别的办法!
下人们把张心心也绑了起来。
他拿起一把刀子,走向张心心。
“老爷,不要!”三姨太发疯一样冲过来,想要抢刀子。
张淡儒一脚把三姨太踢倒在地。他来到张心心面前,抓起她的手臂,用刀在她的手臂上深深割了一刀。
张心心没有作声。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
如果说恨她,爹爹从小请人教她识字,教她学武,几乎是有求必应,天下哪有这样的恨法?如果说爱她,为什么她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都不可以?为什么爹爹要这么狠心的鞭打阿土?又为什么一定要拆散她的姻缘把她嫁给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爹爹割在她手臂上那一刀,远不及割在她心中那无数刀痛苦。
张淡儒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碗,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汤,他把碗凑过来,张心心的血滴落在碗里。
“给那小子灌下去!”他下令。
阿土没有挣扎,他顺从的张开嘴,听凭下人把药灌在自己嘴里。
管它是什么药,就算是毒药,让他无比痛苦的死去,他也绝不会反悔,他爱张心心,不是因为她是大小姐,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只是因为他爱她。
“放了他们,把他们都赶出去!”张淡儒冷冷的说。
阿土和张心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不必死?真的?真的不必死了吗?
“阿土!”“心心!”两个身影一下子冲到了一起,他们紧紧的拥抱着。那一刻,他们忘记了一切。礼义廉耻?让它见鬼去!男女授受不亲?让它见鬼去!
张心心的手抚摸着阿土的脸,这脸虽然有些苍白,但仍是那么英俊。
阿土突然一皱眉,他刚想张嘴对张心心说什么,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
“阿土!”张心心的脸上溅满阿土的血,她惊慌失措的抱着阿土,但不知为什么,她越是安抚阿土,阿土就越痛苦,到后来阿土的身体就象刀割一样,痛得他大声嚎叫。
张心心只好放开阿土。
不一会儿,阿土的神色轻松了许多,他不再呼痛了。
张心心转身问张淡儒:“爹爹,你给阿土喝的是什么?为什么阿土会这样?”
张淡儒的神色十分平静,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一点嘲弄的意味:“现在叫我爹爹有用吗?告诉你,阿土喝的是绝情汤,你的血既然在汤里,那么,今生他也休想再碰你了。只要你们一有肌肤之亲,他就会痛不欲生。三天后开始,只要他一对你动情,也同样会这么痛苦。你们不是想在一起吗?我倒看看,你们怎么才能在一起!”
他转头对下人喝道:“快点,把他们赶出去!”
张心心呆住了。她没想到,爹爹会这么狠毒!爹爹啊,我是你的女儿啊。难道我过的幸福就是你的不幸吗?为什么你一定要牺牲掉我的幸福?为什么?
几个下人过来推阿土和张心心。
三姨太刚才被踢的不轻,爬起来后本来在一边喘息,现在她走到张淡儒身前跪下,向张淡儒哀求着:“老爷,求你了,别赶心心出去,你让她住在哪里啊?”
“住嘴!”张淡儒喝道,“都是你缺少管教,让我们张家门楣蒙羞!你这个贫贱的人,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
两行清泪从三姨太的眼里流了下来。
她的确出身贫贱。她的家本是大户人家,但家道中落,如果不是这样,她的父母又怎么忍心让她给别人当三房小妾?然而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被自己的丈夫如此侮辱,她实在没脸见人。她更痛心的是,自己的丈夫居然如此绝决的要把她的女儿赶走。难道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就换不来她女儿在张家的一席之地吗?她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转身,向着墙壁直冲过去!
“妈妈!”“三姨太!”
几个人一起冲过去想拉住她。
晚了。三姨太的头重重的撞在墙上,血溅满墙,白花花的脑浆都喷了出来。
“妈妈!”张心心疯狂的叫着,紧紧抱着她的妈妈。但妈妈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再也没有人和她一起做针线、讲笑话了,她的妈妈,张淡儒大老爷的第三房小妾,在为她的丈夫奉献了二十年之后,在把她的女儿抚养成人之后,就这样死去了。她的死意那么坚决,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张淡儒的腿在发抖。
“把张心心给我赶走!”他大声狂叫,“你们都傻了吗?快动手!”
那以后,张心心和阿土从青城消失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究竟是不是还活着?没人知道。如果有人拐弯抹角的向张淡儒打探,他会立刻回答:“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她在哪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刘青云的故事说完了。
李战的心堵的难受。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一对相思的恋人要一个住在城南,一个住在城北。但他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象张淡儒这么凶残的人。他勉强笑了笑,转个话题:“原来刘大人是青城人。”
一丝微笑浮现在刘青云脸上:“蠢才,我不是青城人。我是天子脚下京都之人。只不过,我很清楚这件事,因为我就是张心心那个从没见过面的丈夫。”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深深庆幸自己没有迎娶这个下贱的女人,否则他又怎么能和兵部尚书的女儿成亲?如果不能和兵部尚书的女儿成亲,他又怎么能年纪轻轻的就官居五品?这件事已经过去七年了,今天他居然仍能如此详细的回忆起来,他真佩服自己的记忆力。
远处,一个小小的院落浮现出来,他们到了。那里就是阿土的宅院。
城南。贫民窟。
大火终于熄灭了。仍有余烟在灰烬中缭绕。
这一片废墟后面,小水沟的旁边,地面慢慢隆起一块。哗啦一声,一块木板被掀到一边,木板上伪装的泥土扑落落的掉下来。
一只白嫩的手臂慢慢探出来,按住地面。一个人从下面慢慢探出头。
张心心冷冷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家。她没有流泪。她知道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当阿福告诉她有两个人正走向这里时,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打不过他们,但她不能这样等死。
刚刚迈出一步,她就感觉一阵眩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她已经在藏身地窖中。
刘青云和李战搜查的还是不够细。他们只想到了在屋子里搜查,却忘记了,藏身之处不是一定要在屋内的。
这个地窖在张心心宅院的后面。表面看起来,这个宅子除了一扇门,其他的门都是假门,每一扇假门后都是砖墙。但砖墙也一样可以造假。推开后面的假砖墙,就可以到地窖里躲避。阿福一定是在她昏倒后把她拖到了地窖里。他甚至十分细心的把一包银子、一盒食物和一瓶水也一起放在她身边,还有几套她的换洗衣物。阿福已经料到,自己再也不能为小姐浆洗衣服了,今后的路,她只有自己去走。
张心心慢慢从地窑里爬出来。
她必须很小心,自己的体力还没有恢复,撑开这块木板就让她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她不能晕倒。她要去帮阿福收尸。
她不必去看也知道,阿福没有可能幸存。如果仅仅是李战,阿福还能活,如果来的人中还有那个出剑快得惊人的剑客,阿福就没有活的可能。问题是,阿福说来的是两个人。所以,阿福一定会死。
、第十一章 死寂的世界(自认精彩的一章)
如果不是阿福,这些年来她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支撑下去。阿福拖着他残疾的身体从青城一路追下来,找到她,跟随她整整七年。虽然她很少和阿福说话,但她的心里一直感激阿福对自己精心的照料。她知道,阿福也一直感激她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阿福死了。她必须为阿福做最后一件事。她不能让阿福的尸体就那么扔在瓦砾堆里。
她没有找到阿福的尸体。这一场大火把一切都化为了灰烬,阿福的尸体被完全烧成了灰。但在门口,她找到了她一直收藏在梳妆台里的那幅画。那画被火烧的只剩下一个角了,她只能看到“永志不忘”四个字。
她的心开始收缩。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幅画。阿土已经在她的心里,谁也无法夺走了。但这画,这画不应当出现在这里!它本应当和梳妆台一起被烧成灰烬,现在,它却出现在门口,而且没有烧光。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拿着这幅画,边走边看,看清楚后,在门口随手扔掉了它。
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能够从梳妆台里拿走这幅画?又为什么要拿走这幅画?答案只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一个。
她咬了咬牙。她不知道自己的体力是否能够支撑到自己走到阿土的宅院那么远,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人要杀阿土她如何抵挡,但她必须去看看。
为了让阿土不再受绝情汤的折磨,她曾偷偷去自杀。是夜魈救了她。自那以后,她就离开了阿土,让阿土相信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