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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侧花丛间,银白的发丝在风中飘飞,时不时露出如利剑般的双眸,冷冷地望着房内的人。冷冽有些看不明,慕容洵似乎在思念苏蒙尘,这么说,小尘应该也不在这里了?还是他害怕自己找来,故意佯作的表象?
没有发现小尘的踪迹,冷冽也不想继续在慕容府浪费时间,转身想走,却不想踩到花丛里断裂的树枝。在寂静的夜里,“嘎吱”一声,格外刺耳。
自然,这声音也传到了慕容洵的耳朵里,循声问道:“是谁?出来。”
此时,慕容洵已经走到了花丛外,双眸紧盯着,生怕错过任何动静,“到底是谁?出来,再不出声休怪我无情了。”
花丛内依旧没有反应,慕容洵眼眸一暗,纵身跃入花间,从容抽出腰际的长鞭,一抬手,长鞭飞扬,扬立空中,劈向花丛里。
冷冽见状,突然腾空跃起,手腕微微抖动,软剑飞出,凌厉徐徐,朝飞鞭飞来的方向袭去。
慕容洵没料想,花丛里的是冷冽。只见他再次扬起长鞭,生生地想打下软剑。冷冽则巧妙地闪过这次袭击,翩然飞起,软剑直直地从中间刺向长鞭,想直接砍成两段。
待无数的光影渐渐重合,风停,人定,长鞭绕着软剑,软剑直抵心口,互相缠绕,互相牵制,二人都使足了全力,谁都无法再前进一步,就四目相对的,静伫着。
慕容洵微微挑眉,冷哼一声,“是你,你来做什么?”
“与你无关。”冷冽回答的也是干脆,声冷,如冰。
慕容洵的脸色略沉,眼底掠过一抹黯冷,“今天,这里没有尘儿,你以为我还能放过你吗?”
冷冽闻言,沉眸,敛眼看他,瞬的,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会放过我的,因为,小尘还在家里等我呢。”
慕容洵的眼蕴满了怒火,沉声道:“我依旧可以杀了你,将尘儿带回我身边。”
“是吗?那你先寻到她再说吧。”冷冽淡淡地说道,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慕容洵觉得他话中有话,继续追问道。
冷冽心思一凛,从方才的对话中,他可以肯定的是,小尘应该不在慕容洵府,否则,依照慕容洵的脾性,早该让人擒下他,投入大牢了。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他以为小尘还在自己身边。看来,她不在这里,只是,不在这里,会在哪里?还有什么人会将小尘虏去呢?
“说啊,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尘儿出事了?”慕容洵喝声问道,声调很沉,眼色很深。
“放心,她很好,如果她真出事了,你觉得我还有闲心跟你在这里聊天吗?”既然小尘不在这里,冷冽也不想多做停留,他轻轻抽回软剑,作势要走。
见冷冽将软剑放下,慕容洵也收回了长鞭,静静地瞥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既然带走了她,就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苦。”
那声调之轻,如蜻蜓点水,却泛起一湖涟漪。
冷冽回眸看他,沉声说道,“放心吧,我至少不会伤她,让她为我落泪。”
慕容洵闻言木然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淡淡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走吧。”
渺渺的薄雾在空中缓缓蓄起,一层暗过一层,冷冽转身要走,停下脚步,薄唇里扔了句话,“我来只是找那名叫绿绮的丫头,告诉她小尘一切都好,请她放心。”
冷冽不想慕容洵对他夜探的目的起疑,所以以此做了借口。随即,翻身不见。
慕容洵站在花丛中,眉头紧锁,她放心不下绿绮,让冷冽带话,可对于他,除了漠视,再无只字片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如此待我?”慕容洵默念道,一字一句,沉重且痛心。
“如果恨就可以不必爱,那么,有一天,我可以学会恨你。”她幽静的话语,她空洞的双眸,又浮现在眼前。
慕容洵满腹哀伤,慢慢阖上双眸,重新踱回屋内,这间房内,没有了她,太孤单冷清,让他觉得心发寒。“原谅我,尘儿。”他低喃,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回音,久久地,他轻轻关门离去。
慕容洵带上了杜威,趁着夜色,出了城,去到了军营。
他惯于在夜色练兵,惯于取敌之不意,惯于玩弄人于股掌间。
一万铁骑,阵列在前。这看似宁静的夜,却令鬼神都无法安息。
慕容洵冷笑,月光遮蔽,眼角的落寞,被淡淡掩下。仰首凝望这夜,这夜,有一种沉静的美,神圣,却又令人颤栗。还剩多少个夜晚,他能像今夜一样,欣赏这美丽的月色,想念心中的人儿。
对着月光,他沉缓地吸气,低头,瞬的,振臂呼道:“慕容铁骑,誓死效忠。”
“效忠侯爷,效忠侯爷……”所有人都举起手臂,高喊着。
在慕容洵的示意下,杜威举旗让众战士列队演习。慕容洵骑着腾雾。穿着银甲铠衣,暗沉的脸上,写满了冷傲的霸气。黑白相衬,愈加夺目。
杜威转身望着慕容洵,一身铠衣,冷酷萧寒,在进京的前夜练兵,不只主上心里想着什么。深邃的绿眸对上杜威的视线,带着许多看不懂的迷……
“杜威,这一仗,你说我们有几成胜算?”慕容洵突然开口。
杜威不明话意,微微低头,没有回答。
“记住,慕容家的人,从不死在战场上!”慕容洵冷然的声音,在杜威耳边响起。
杜威立即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明白,请主上放心。”
练兵的地方,地势险要,连绵不绝的山谷,蜿蜒盘旋。薄薄的轻雾笼罩着,慕容洵站在陡峭的城楼上,目如苍鹰,犀利地盯着某个方向,双手暗握成拳,“尘儿,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第九十四章 冷冽的痛
夜,更深、更沉、更黑、更浓了。
距离天亮,还有很漫长一段时间。
柳霁风背手站在窗前,盯着如漆的夜色一言不发。屋内,家居纤尘不染,床边的绢帘,用金色的棉穗挽起,丝绸铺成的柔软床面微微下陷,床上的人儿正熟睡着。
蓦地,那深邃而又阴霾的眼色,重新落在了躺在床上的苏蒙尘身上。按照推断,这两天冷冽就该回来了。他会喜欢这个礼物的。想着,柳霁风的眸中掠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轻声踱步到床前,睇着睡梦中的苏蒙尘。伸手抚上她的脖颈,他捏紧掌心那女性的娇柔与细致,修长的手指已经扣住白嫩的颈子,转而施力握住。
那灼热又强悍的力道,已紧紧掐住了她脖颈处的脉搏。
瞬间,指间握住的凝白,已泛起鲜嫩的红痕。床上人儿的呼吸,也慢慢开始变得急促,倏地,柳霁风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我多想现在就结束你的生命,只是还不行,我可以等,等到我可以亲手解决你的那天。”
苏蒙尘的眸子突然睁开,水润的眸,暗淡无光,大而无神。此刻,她还是睡梦中的状态。只是本能,使她睁开双眸,愣住,木然的回眸,一片空洞。
柳霁风的眸色转深,他问:“醒了?”
苏蒙尘瞠大的眸子,有了一丝惊悸,仰起螓首,喃喃道:“冷冽,回来了吗?”
闻言,柳霁风淡淡一笑,衣袖一挥,苏蒙尘又重新躺回床上,陷入沉睡。
窗外,淡淡的月,静静的夜,柳霁风目光清冽,眉若盘丝,面容上仿佛覆了层薄霜,风轻轻拂来,拂过他如缎的墨发,刷过他沉谧的脸庞。
“冷冽,你该回来了吧。”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柳霁风默念道。
此时的冷冽,因为没有在慕容府打探到苏蒙尘的消息,只能回到他们这段日子居住的小屋。一盏油灯,一个身影,黯然伤神。小尘,你到底去哪了?难道,撇下我一个人走了?慕容洵没有抓走你?那会是谁呢?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小尘,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要等着我!
清幽的树荫在月光的洒照下,在地上投射出参差班驳的阴影,随着薄云的移动,阴影最后落在冷冽的面容上,眼底酝酿着幽幽的怒火,阴晴不定地闪烁着。
有人在笑,阴沉的笑,有人在哭,凄楚惨烈。骨头的断裂声,刀剑的交鸣声,痛楚的喊叫声,激烈的回旋在半空。
火光冲天,血流成河。看着眼前的场景,冷冽紧紧地,蜷缩在大哥的怀中。
身边的娘亲,早已断了气,冷冽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唤着娘亲,娘亲。
只是妇人,久久没有回音。犹记得,她对他说,不要去恨,放下仇恨。战争只能给彼此带来更大的苦难。
“不,要恨,要报仇。” 柳霁风的脸上不断有血流淌,双手死命捂住冷冽的嘴巴,让他不要发出声音。
“杀死天祥够,给死去的家人和子民报仇,报仇!”残暴地低吼,在耳边久久回荡。
冷冽痛苦地抱住头,这些年,凭着心中的恨,胸中的痛,他无情无义,滥杀无辜。每个绝望的眼神,哀求的声音,都不曾丝毫动摇过他。没人知道,他心里埋藏着炼狱般的记忆。
那里只有血,只有恨。报仇,是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不知道,不知道。往事不堪回首。每杀一个人,他的心里也没丝毫的快感,反而心中的恨又加重了。如此反复,循环因果。
那段记忆,成为他的心魔。那眼里,闪烁着阴狠,嗜血。
“冷大哥,我在这里。”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抬眸,对上那双温柔的眼。
心中似干涸的溪流,源源地涌进清泉,暂时忘记了仇恨,“小尘,你回来了?”
苏蒙尘唇边含着笑,面庞在月光的抚照下,更添几分疏离清冷,“我不回来了,不回来了。”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了?”冷冽想伸出手抓住她,一双紫眸倏然间变得飘忽迷离。
“我在等你,你快来啊。”慢慢地,苏蒙尘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没了踪迹。
“小尘。”冷冽呼唤着,从椅子上起身,环视屋子,原来方才是梦。可为何那么真实,有多久,没有想起娘亲在他身边死亡的惨状了。努力想从记忆里走出,冷冽抱头怒吼。血丝的眼底掺揉了让人心疼的苍凉和脆弱。
半响,冷冽忽然想起什么,“柳霁风……”他定定地吐出这两个字,既而纵身跃入夜色。
门被轻轻推开,柳霁风睇着来人,语含调侃,“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冷冽嗤笑一声,瞪着他,低声问道:“小尘,是不是在你这里?”
“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知道问声好,你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了吗?” 柳霁风低头,淡淡说道。没人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冷冽微微蹙眉,不理会他话里的深意,只是继续问道:“我问你,小尘是不是被你抓走了?”
柳霁风抬头看他,不明所以,“抓她?”忽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是请她回来做客,否则,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我的弟弟一面。”
听着柳霁风加重了“弟弟”二字,挑了挑眉,“难道,你只是想跟我闲话家常,联络感情?”
“的确,我们兄弟俩好久没有谈心了。”他的脸上虽然凝着笑意,但是双眸里依旧一片冰冷。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小尘呢?她在哪里?”冷冽的语调深沉,且生硬。
柳霁风没有理会他的冷漠,双手覆于琴上。白色的衣襟上流泻着墨发,邪魅的俊颜,一脸平和,潭水般的眸子,只是静静盯着眼前的古琴。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森冷的话语,从冷冽的嘴唇里逸出。深沉的眸中,是幽幽的冷焰,一脸的阴隼。
柳霁风侧脸看着他,对他和煦的浅笑,“坐下同我说说话,就那么难吗?”
屋里一片静谧,冷冽没有答话。良久,柳霁风从怀里掏出一把玉箫,轻轻放置桌上。“还记得吗?”
冷冽瞅了桌上的玉箫,目光瞬间变得轻柔,“那是……爹的遗物?”
“这些年,我一直放在身边。想找个机会给你,即使哪天我们兄弟二人失散了,也有个信物。” 柳霁风也慢慢阖上了双目,眉头慢慢紧锁。似乎也想起了那段过往。
“那你……现在给我是何意?”冷冽觉得他话中有话。
“一起合奏一曲吧,如爹娘当年一样。” 柳霁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玉箫递到冷冽面前。
不待冷冽答话,柳霁风已经开始抚琴,古琴悠扬,似在泉中流淌。冷冽轻轻拿起玉箫,放于唇畔,箫声渐渐传出,与琴声相合,一声声,一缕缕,绵绵不绝。
似乎又回到了那年的时光,林中一执箫男子,墨袍轻衫,银发垂鬓,他柔柔睇着眼前的女子,素衣白裙,双手抚琴。忽而相视一笑,忽而含情脉脉,他们的身边,是两个小男孩,唱着、跳着,那样的日子,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了。
也许是心灵感应,兄弟二人,同时闭目合奏,那树下,片片飘落的桃花,飘洒在四人的身边,人间美景,闲暇生活,仿佛朝夕都不愿错过。
屋内床榻上的人,慢慢睁开双眼,妩媚一笑,随即,闭上双目。只是,双手轻轻握住。
合奏结束后,二人都未开口说话。许久,柳霁风出声道:“她在屋内,你带她走吧。”
“你?什么意思?”冷冽感觉到他的异样,不禁追问。
“这是在关心我吗?” 柳霁风低笑道。“我打算去长安,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