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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素年拿了那件更新一点的穿在身上。步入庭院,看见那颗梧桐的叶子已经落光,露着黑色的枝桠,天色阴暗。
面前飘下点点白色。素年抬头,更多的灰色的一点一点的雪花掉下来,落到面前,是雪白的颜色。世界突然变的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白色的身影站在漫天的白雪中,黑色的长发飞起,脸色是比白雪更加苍白的白色,嘴唇红艳,几乎滴出血来。
那是她自己咬的,大片的空旷和安静让她害怕,紧紧咬着嘴唇。
只要让他住在她庭院的隔壁,就算不见,无爱,又有何妨。只要让她知道他还在那里,就像自己跳入荷花池的那次一样,会在最后一刻救她上来就可以。现在她也快要溺死了,就快要不能呼吸了,他又在哪里,如果回来,是否还来得及。
素年终究是没有那么残忍,或者,是知道相隔太远,他感受不到半分的内疚。
岁月不待,容颜将逝。终有一天,自己会如同枯败黄花一般,慢慢的萎焉,或者,等他回来那日,自己已无力再去纠结当初的事,所有的都随风飘散了,毕竟,已经累了。
☆、绝望
每一天对素年来说都是一样的,什么冬至,什么霜降,什么大雪小雪,都是一样的。对于一个早已绝望的人来说就连过年也是一样的。人们的欢愉只会让她更加的厌恶,有什么好庆祝的,总有一天身归黄土。
可她还是让人搬了躺椅在外面,煮了一壶酒,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那条旧的白狐裘。发髻上戴着那只锦玉送她的簪子,是那只与他初次见面时争抢的那支。而他送的那支翡翠簪子,掉入荷花池中消失不见。
漆黑的天空亮起了烟火,明明灭灭。每一次的熄灭心中都还是有些失落,可它终于还是不负期望的重新亮起来,直到最后一次的熄灭,心中,总以为它会再次被点亮,可等了好久好久,终于是明白了,那烟火,已经结束了,这一年,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被点亮了。
留给她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无际蔓延生息的黑暗和绝望。
一个人住着这空旷的宅子,衣食无忧。可心里总不太舒服,每当难过和压抑的时候素年总会到外面来透透气。不管外面天气如何,风吹的面颊冰冷,却让她痛快。
这一年过去,自己就要二十三了。时间似乎过的快,又似乎太漫长,快乐的时光眨眼而过,而眼前的黑暗却久久没有破晓的时候。她又在等着什么,那个永远不可能有破晓的明天。
又是一个令人悲痛难过的年初一,锦玉家突然多了一个欺君之罪,原本是满门抄斩,但看在锦时是护国将士的份上,免了锦玉和那婴孩的死罪。表面是这么说,事实上,不过是怕杀了驻守边关的将军的亲妹妹后,会使得他起兵造反。
锦玉抱着雅楠回到林家,看见素年一身白衣站在门口迎接她们。锦玉缓慢下了马车,眼睛还是红肿的,看到亲人后又忍不住要流下泪来。不久之前还是一家团聚,欢声笑语,如今怎么落的这般光景。自己原本是想留下与夫君一起受死,自己怎么可以抱下他偷活于世呢,可他夫君还是将她送走,在大门关上之前微笑着说:“小玉,照顾好雅楠。”
她一直觉得他是她的天,陪着她一起天真,一起玩闹,可危难时候一直为自己挡着,此番也是,这一次站在她身后给她的强大力量,就是永别了。今后,她就是靠着最后看见他的微笑那种信仰生活下去,把她们的雅楠抚养成人。
锦玉看见和自己一样孤身一人的素年就感觉同病相怜,想抱在一起哭一场。可眼神对上的瞬间,素年却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独自进门。她的背影如此高傲,不近人情,可又落寞。
素年已经不在管事,下人和住房安排给锦玉,自己便回了院里,一整天的坐在石桌前,看着那颗梧桐树。
又一次的天人相隔啊。
皇上的病似乎越发的不好起来。朝上一片恐慌。
尹华荣也好不到哪里去,夹在两位皇子之间。有一次皇帝找他谈话,问他选谁做太子较好。可他也不敢揣测圣意。这都是他们李家的江山,谁做皇帝不一样吗。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就在边上辅佐,一定要这么争锋相对弄的鸡犬不宁吗?
可皇子们不知道,人人都想自己做皇帝,而要那个和自己争抢的人死。
素年真想不通,做皇帝有什么好,不被朝政累死,也被后宫这么多的女子烦死。她突然想到锦时,他还要不要自己她无所谓,可他还会不会娶其他的女子。
她突然有一点不情愿,就算他们之间情分已尽,可她还是不愿意他娶别的女子。她一直以为,锦时原先爱着自己,就算现在他不爱了,可他还是她的,如果别的女子出现,他就不再是她的了。
她心惊,自己原来还是这么在乎吗。那么,如此的冷淡只是装出来的吗。
真是可笑。就为了那可怜的自尊。他纵是身担重任,无法顾及到她,那么自己又为何连一点关心也不愿给他。倘若只要那么一点点,在他面前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微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住他的手,那天晚上若不是自己甩开他的手,他离开她时如果自己挽留他,如果有了身孕能够告诉他,如果没有跳下荷池,如果好好的爱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会不会写一封家书回来,和当年一样,说:“安好。”还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说来接她回家。
现在,真的是形同陌路了吧。
无奈的承认:锦时,我想你了,你在边关,如何?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这一次,又会要等几个春秋。
锦玉母女也如同素年一样,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里不出。空旷的大院异常的安静,空气里流淌着悲伤的气氛。
紫色的梧桐开了,又败落了,柳絮飞了,又消散了,蝉鸣叫嚣了,又匿迹了。。。。。。月亮圆了好多次,又缺了好多次,落叶又开始飘了。
☆、诬陷
宫里传来消息,在疯了的三皇子住的院里挖出了三个被针扎着的小人,似乎已经埋藏了很久,布帛已经腐烂了,针也锈了。皇帝大怒,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巫蛊。
五皇子一口咬定是三皇子自己埋的:“在他的院里挖出当然是他埋的。如今三哥住的花园又没人进去,除了他还能有谁?”说话的时候嘴角冷笑着。
皇帝一口“混账”,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冷笑着的五皇子也是吓得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表情,偷偷看他二哥,也是急的流汗的样子。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必定有人想嫁祸给他,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二哥,可他没有证据。
“凛儿,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的眼神里闪着与二皇子异曲同工的冷光,只是他的更加洞穿人心。
二皇子也不确定的开口:“儿臣认为,三弟神智不清,断不会做出此类事情。这三个小人埋在土下时间久远,儿臣推测,也许三弟的疯还与这小人有关,儿臣觉得应该辨识一下这三人分别代表着谁,更能推测出凶手是谁。”
“二哥,这都这样了,谁还能看出写着谁啊,还是说你知道他们分别写着谁呢?”
“砰”的一声一盏茶杯砸在五皇子的身上,李瑾抬头惊恐的看着他的父皇。
“你住嘴。三个人身上的字还看的一清二楚,分别写着你六弟三哥和朕。”皇帝已经是气的眼睛瞪出,血丝布满在白色的眼球上。
李瑾闭了嘴,低着头,今日定是二哥陷害,这密谋了多年之久的巫蛊罪今日要扣到我头上,埋人之人恐怕早已无处查证。而且六弟确实因自己而死,而三哥也因自己而疯,可父皇自己从未想害过他。现在只能查出挖出这小人的人,已经被埋了这么久,它们不会自己出现,定是时机到了所以才拿出来陷害自己的。
“尹丞相,你来说说,这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皇帝语气一变,似乎已经知道了真相。或者说,是人们设置好,让他认为的真相。
尹华荣上前一步,这么多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回皇上,微臣查出,找到这些小人的是每日给三皇子送饭的赵三。那日敲了了半天的门三皇子仍没有动静,他便进去了,找了半天没有看见三皇子,却发现了三个小人,因为前些天雨水充沛,便露出土来,他便呈上了。可被埋藏的时间久远,无从查到埋它们的人是谁。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皇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所有的都指着自己这个儿子,自己原本也是不信,可他这么快的为自己辩解,还推卸到他二哥身上,又不得不让人相信了。
老态龙钟的皇帝面露疲态:“有事快奏,无事就退朝吧!”
众臣相互看了一眼后准备退朝。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儿臣有事要奏。”
刚要起身的皇帝又重新坐下。众臣议论声连连。
“儿臣本不想告发自己弟弟,但此事关乎国家社稷,儿臣不敢徇私。”此时的李凛一脸的谦恭和为难。似乎在等着皇上发话,自己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心中已经知道,只是为了做足那个看重兄弟之情的形象而已,也刚好对比出五弟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兄弟的。他原本不想这么早就搬出这个大筹码,可是巫蛊事件父皇都没有降罪与五弟,他只能加快一点行动,让对方措手不及,以免时间一长就能查出巫蛊陷害的真凶。
皇帝叹息道:“说吧!”
“儿臣手下有人查到,当年通敌卖国的并不是六皇子,而是五皇子李瑾。”说完,抬头看着一脸惊恐的李瑾。
李凛依旧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这么久了,你也有这种时候。
“当年外敌进犯,林将军武艺高强精通兵法,他的军队在边关驻扎了这么久,也没能使外敌退兵,而为何从来没领过兵的五弟一到边关,我军就大获全胜。还签了和平条约。”李凛停顿片刻,偷偷看去皇位上的父皇。
皇上的眼神越来越冷。
“父皇,儿臣还可传呼证人。林将军此次主动请命前往边关也是调查此事,他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来告诉儿臣此事。儿臣也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才不敢不报。”
龙椅上的皇帝依旧一言不发,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才表现出他内心早已不堪忍受。
一时间朝臣御医太监乱成一团。李凛也没想到此事会把父皇气吐血,原本还以为今日就可以讲五弟打入死牢。如今看来,一事无成。近日只能陪在父皇身边以敬孝心,皇位,也势在必得。
而李瑾也是吓坏了,先是被二哥揭发自己的罪状吓坏了,再是看见父皇吐血吓坏了,所有人中,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看皇帝是否有大碍的。事后想起,这样的情况其实更有一线生机。倘若父皇无事,自己必定会获罪,在查明之前也会被幽禁,更本无法去伪造证据。如今这样一来,在父皇醒之前,自己还有可能发动兵变。只是不知道这胜算的几率是多少。京城内的兵权几乎都在自己手上,而关外,自己母亲的亲族会把林锦时的军队牵制住,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也许等他回来,自己已经穿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这样想着,紧张和担忧的心情平复下来,放下手中扶着的父皇,交到御医手中,安静的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所有事情都是犹如紧绷在弦上的箭。第一支箭射出,是边关终于发动了战争。两军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第二支箭还在弓上,等着皇帝醒的那一天,或者,驾崩的那一天。
☆、李瑾
皇帝的寝宫外面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入,当然除了二皇子李凛。
李瑾率精兵前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二哥哪里来这么多兵马,自己过北边玄武门时也没有多少兵马阻拦,原来是,都集中到了这里。
领头的人说:“五皇子,你不能进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父皇又没说。”李瑾只感觉心中不妙,怕是被人先了一步。
外面的人僵持了很久。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动静。
李凛一直陪在皇帝身边,关心着他父皇何时会醒。可他实际关心的,不过是自己何时得到皇位。
门外面有打斗的声音。从口角到动手,再到拔剑,渐渐的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很多很多人呼吸沉重到微弱的声音,各种声音,持续了很久。
床上的人眼睛紧闭,手指微微颤动一下,转醒过来。威严不在,眼眶深深陷下去,眼睛突出,双唇也变的乌黑,脸色也难堪,此时真正像个父亲一般的招呼离自己最近的人过来,像是临终时刻托付遗言。
李凛坐到床沿上,扶着他父皇。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皇帝无奈,缓缓吐出:“不要杀瑾儿,放他一条生路。”
李凛不语,眼神黯淡。老皇帝也不说话,盯着他的这个儿子,等着他答应。
僵持片刻,他说:“好。”
心中的牵挂放下,最后的一口气呼出,那一代明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门被打开,打斗的人维持着姿势停下,看着面无表情走出来的高大身影,屏住呼吸等他说话。可他一句话未说。身后跟着走出一个太监,阴阳怪气的高声喊道:“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