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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给我讲讲吧,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风七临勾了勾嘴角放松了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有些自嘲。
“你既是已经看完了那些东西,我再说什么也没用。”
季云风眯了眯眼睛,手臂搁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脑袋,表情就好像是普普通通的话家常。
“师父,书上没写错的话,你今年三十九岁。我请你告诉我,你这一副尊荣如何解释?”
风七临垂了垂眼,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季云风眼看着风七临伸手在脸上拂过,那便是一张陌生的男子的脸,三十多岁,面色因为常年不见天日有些泛白,仔细看跟季云风有几分相象,总的看起来较之季云风而言还是十分清秀。季云风挑了挑眉,然后点了点头。
“这么说,那上面说你是我亲叔叔这件事,也是对的。”
季云风的语气,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风七临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从椅子里站起来,负着双手走到窗边。
“你不用说了,我来告诉你。”
季云风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手背支着下巴无声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风儿,我是你亲叔叔。你爹是我的亲大哥,你娘……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但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不尊礼数,你是我大哥的亲生骨肉。”
季云风挑眉,风七临所言跟信上写的一丝不差。
“我们本家在襄阳,是个大户。你爹他是当朝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回家的次数很少,而我跟着师父云游四海也鲜少归家。但我们兄弟的感情,却十分亲密。我遇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已然成了我的未过门的大嫂。风儿,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一见钟情,但我看到你母亲的第一眼,便像中了魔障。”风七临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回忆总是特别容易让人陶醉,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我留在家里看着你爹娘成了亲,第二天便一个人走了。我想,或许看不见就会慢慢淡忘了。云游四海的日子不过三个月,家里便出了事。”风七临望着外面的月亮,眼睛里有些看不清的悲伤。“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不走,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一场血光之灾。”
“你爹是战场上的主帅,成亲也不过是求了皇上才得了几日假期。成亲过后,他便又走了。家里剩下的一百多口人,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是普普通通的家丁。三个月后,你爹战死沙场,你母亲怀了身孕。等我赶回家多方打探过后,风府全家上上下下只剩下你母亲一个活口和你母亲肚子里不满三个月的你。我乔装去了北凉国,救出你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临盆了。”风七临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身受重伤带着你母亲躲进了山里,你母亲大着肚子照顾昏迷的我三天。我是被一声水盆掉地上的声音惊醒的,然后你母亲生下了你。没有别人帮忙,到处是追杀我们的北凉军队。我没办法下山去找稳婆,只能自己帮你母亲接生。你母亲生下了你以后,告诉我,说你爹交代了你要随母姓,让我立刻带着你走。”风七临垂了垂眼睑,握紧了袖子里的手。“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想不通你爹为何要让你随母姓,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后来呢。”季云风淡淡的插了一句。
“当时,我死活不愿意丢下你母亲,可是你母亲产后的血却止都止不住。你母亲把剑架在脖子上逼我带你走,我没有办法。再后来,我便带着你隐居在了华清峰上。十三年了,我发誓,一定要踏平北凉。”风七临终于讲完了,季云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我娘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风七临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从十三年前北凉大胜以后,朝廷和北凉不约而同的封闭了两国之间的来往通道。所有从北凉方面过来的人,全部封杀。”
季云风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里深沉如夜。
“我要去北凉。”
风七临闻言一惊,皱着眉转过身断然拒绝了季云风。
“不准!要去,也等你长大成人后再去不迟!”
季云风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风七临身边与他对视,毫不退缩。
“我可以等,但我娘等不了。如果她还活着,就是等我去救她。就算她已经死了,她也只能葬在自家的土地上!”
风七临眯眼,上前一步逼近季云风。
“我不准!你听着,你的命是你娘换来的。就算你要去救你娘,也要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季云风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在你十八岁之前再动一动去北凉的念头,我顷刻间便让你安安分分的再也动不了一根指头!”
季云风一步不让的看着风七临,窗外的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书房的地上。一高一矮,一长一短。
“好。五年。”季云风说完,转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七临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回到书案后面的椅子里。闭上眼睛。时光如梭,十几年来所有的事情就如电影一般极快的从脑中掠过。
风七临微微一声叹息,充满无奈和悲凉。“十三年了……”
***
季云风回到房里,无声的躺在床上。枕边是那一堆书和信,手里捏着的是送给秋梨的簪子。
季云风小时候只从风七临的书房里看到过一封信,信上写着季云风的名字、写着报仇……可他只看了一眼便被风七临发现了,之后他跪了一夜书房,再回去找信的时候那里却已经空空如也。
风七临并没有再提起信的事情,季云风却在心里演变出万千种关于他身世的想法。后来,便有了赶秋梨下山的念头。尽管他并不明白以后有什么样的风雨,但他绝对不会呆在华清峰上安逸的过一辈子。
***
第二天,风七临来找季云风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案后面看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着他的一头长发,烨烨生辉。
季云风知道用功了,风七临深感欣慰。可他单单知道用功是不够的,以后的路,惊涛骇浪还在等着。指不定哪一步棋子错落,便没了性命。
风七临拿出袖中的书信,走过去放到了季云风眼前。季云风从书里抬起头,看见信封上的署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后抬头询问的眼神望了望风七临。
“师父?”
风七临点了点头,示意季云风拆信。
“风儿,月儿的事情你自己做主。这封信,你要怎么回,或者,这桩婚事你要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季云风伸手拿起书信,信封上娟秀的字写着——洛月。
以往的季云风,看见这两个字会十分开心,拿了信就跑回房间乐上半天。可毕竟,那个季云风已经不见了。
季云风伸手将信递给风七临。
“师父,你替我回了吧。”
风七临抬眼望着季云风,没有说话也没有接信,毕竟当初这门亲事是他亲自张罗的。
季云风见风七临看着他并没有接信,伸手将信放在了风七临面前低头继续看书。
“师父,季云风此生最大的愿望是救母回国。次之,踏平北凉。再次之,跟贺秋梨葬在一块儿。”
风七临闻言微微皱眉,他在想,究竟情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看见季云风母亲的第一眼,情根深种。季云风与贺秋梨不过相处几日,亦是如此。
风七临拿了信,转身朝门口走去。季云风却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
“师父,你等等。”
风七临闻言回过身,季云风绕过书案走到他旁边。问出了他存在心里已经很久的问题。
“师父,刘志峰到底是谁。”
风七临挑了挑嘴角,别开眼犹豫了一下。随后伸手拉过季云风的手,摊开他的手心用食指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梅竹马又见面
“风儿,为师要你记住一句话。不管在什么样的处境下,不要打没有准备的仗。你记住了没有?”风七临认真的看着季云风的眼睛,一只手落在他左边的肩膀上。
季云风仰头微微一笑,在风七临眼里,跟当年的风七夙简直一模一样。
“师父,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风七临松开季云风的肩膀,转而拉着他的手出了房门。
“你跟我来。”
书房
风七临拉着季云风走到屏风后面,挨着墙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个老旧的书柜。破旧的木头已经被虫子几乎蛀空了,能够看见的面上满是灰尘。
风七临伸手拉开柜门,拿出一个长方体的盒子。上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能够清晰的看见雕刻的纹路。
盒子一侧上了锁,风七临从书柜下面的暗格里找出钥匙插入锁孔。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风七临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副卷轴。
季云风心里有些紧张,握着的手心里有些潮湿。风七临打开了盒子并没有伸手去拿卷轴,他退后一步把季云风推到了前面。
季云风望了望风七临伸手慢慢的取出卷轴,那是一幅画,一副年数已久的泛黄的画。
画上的人一身白衣,手握折扇。胸前绣着挺拔的翠竹,腰间挂着一块墨玉玦。眉目间丰神俊朗气定神闲风雅无双,他嘴角微微笑着,眉眼间好像是季云风长大了的样子。落款,是十四年前,作画人只留了一个季字。
“风儿,这便是你的父亲,由你母亲执笔所画。”风七临站在季云风身后淡淡的开口,视线也同季云风一样落在画上,移不开。
“我爹……”这便是季云风的爹……那个死于战场上的爹……那个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爹……
“你爹他文武双全,是当年文武双状元。皇上曾试图下嫁公主,但你爹心中只有你母亲一人。风家的男子,从会说话起便要记住一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你一生不娶么……”季云风望着画像轻声开口,风七临默默无语。
一生不娶又如何……
“风儿,这画像你拿回去吧。”风七临说着,转身走出屏风坐到了书案后面的椅子里。
季云风拿着画像也跟着出来了,视线落在画像上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书房里静谧无声,风七临靠着椅背脸上是淡淡的疲累,季云风望着画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季云风慢慢将画像卷起来。走到书案旁边取了灯罩,将画像置于火上。风七临猛然睁眼,看到季云风在烧画像他下意识的起身想要阻止,却最终又靠回了椅子里。
淡淡的味道飘散在书房里,画像燃烧殆尽,最后只剩下画轴。
“风儿,为师累了。”
“那我先回房了。”季云风出了书房关上了门,风七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过去的东西终究是过去了,季云风尚且能够想得明白,他又怎能不知。
“大哥、大嫂,你们的孩子……长大了……”
***
半月过后,洛阳又来了回信。送信的却不是信差,而是一个小姑娘。
洛月上了华清峰轻车熟路的过了桃花阵进了清河园,前厅里只有孟沁媛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刺绣。瞧见忽然来了生人,她皱眉站起来迎了上去。
“你是谁?”
洛月一身红衣扬眉一笑,随即又双手抱胸嘟起了粉嫩的唇,一脸哀怨。
“媛儿姐姐不疼我!才见过几日就忘了!”
孟沁媛闻言恍然大悟,伸手掀起洛月遮脸的纱帽,嘴角笑开,惊喜的开口。
“月儿!”
洛月哼了一声,表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孟沁媛嗔怪的笑了笑她,伸手拉了洛月的胳膊朝后院走。
“月儿,你怎么来了?可是一个人来的?师叔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
洛月挑了挑眉,下巴微扬。
“我就算是一个人来也肯定没有问题,就是我爹讨厌,非要一群人跟着我一起来。不过到了山下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可是他们不听话!那群黑衣人讨厌死了!平时就只听我爹的,一个个根本不拿我当主子看!就算我爹才是他们的主子,那我也算是小主子嘛!”
孟沁媛伸手抚了抚洛月的长发,笑着说:“月儿,师叔也是为了你好。”
洛月鼻子轻轻一哼“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孟沁媛但笑不语,牵着洛月朝风七临的书房走。出了前厅,洛月瞧见西边的拱门,眼睛滴溜一转,挣脱了孟沁媛的手便朝着季云风的院子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不回头的朝着身后的孟沁媛挥了挥手。
“姐姐!我先去瞧瞧小疯子,等会再去看风伯伯!”
孟沁媛瞧着那个火红的身影极快的穿过拱门不见了,嘴角扬起一丝宠溺的笑,随后却又愁上眉梢。
月儿跟风儿……以后……该怎么办……
***
洛月小跑到了季云风的房门口,门口敞着,阳光在门内的地板上照出一片长方形。洛月趴在门边儿探着脑袋朝里面瞧了瞧,季云风一身黑衣坐在书案后面埋头看书。左手搁在摊开的书本上,右手撑着脑袋。他头上插着一根木质的簪子,看书的样子好像很认真。
洛月嘟了嘟嘴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这么久不见,这小子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洛月挑了挑眉回身站直了身体,又低头瞅了瞅自个儿理了理衣裳,抬头挺胸的背着双手跨进门槛儿,颇有一副大小姐的架势。
季云风正在翻一本从风七临那里拿来的书,里面记载的是各朝各代的一些重要事迹,而季云风的目光,就停在书页上北凉大战那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