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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之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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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依醒来时,已在房里了。她见得王大夫一脸郑重的看着她,不由怔怔道:“我这是怎么啦?”

“吴小姐,你从何处得的紫蔓丸?”王大夫手里托着一颗紫色香丸,皱眉道:“你可知道,此物虽有安神之用,但若是和香花同闻,却易出现幻觉?你先在香花林那边过来,身上沾了花香,再服下姜水,身上出汗,毛孔张开,一闻这紫蔓丸,气味一下侵入,一下便失了神智,做出平素敢想不敢做的事。”

“我做了什么事?”大家七嘴八舌把她刚才的行径告知了,吴玉依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落水时,若是柳永或是苏仲星救起她,以她清白的身世,柳永也好,苏仲星也好,一定要给个说法,不能为正妻的话,至少会成为平妻。以后再生下孩子来,那也是嫡子。如今她自己扑倒苏仲星,当众出丑,想进苏家门的话,平妻却是想也不用想了。但若她不肯当苏仲星的贵妾,以她今日的行径,却休想当好人家的正妻了。

“这药丸不是我的。”吴玉依坐了起来,转头找到林媚的身影,指着林媚颤声道:“林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

怪不得我落水时,苏仲星和柳永没有出现,却是这林媚趟下水拉我起来,原来她猜着我的意图了。为着这个,她不惜换了我的香包,把紫蔓丸放在我身上。为的是让我失去神智,跑去缠住柳永,当众出丑。她没料到的是,柳永却避的快,我缠上的,却是苏仲星。好你个林媚,这般害我,若我真个进了苏府,与你不干休。

“吴小姐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你故意调换我的香包害我?”

林媚本来冰雪聪明,待吴玉依一质问,她解下香包一瞧,却不是自己的,再一看吴玉依手里的香包,马上明白了过来。她的香包,一早被调换了,调换她香包的人,目的自是要使她出丑,好毁了她和苏仲星的婚约。

吴玉依却不信林媚的解释,一口认定是林媚在害她,一边呜呜哭着道:“我没脸活了。”说着站起来要撞墙。

众人自然拦下。苏夫人一看没法子,只得道:“事情既已经这样了,仲星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现下是永平侯夫人寿宴,你这样寻死寻活的,致大家于何地?”

“我们吴家虽不是大户,但我爹爹也不会答应我做妾的。”现下是永平侯夫人寿宴,你们怕闹开,自然要息事宁人,我没脸也罢了,还得趁着现下求个实在话才是。吴玉依知道林媚远道上京,身边没人依仗,只怕连嫁妆也没有的。心里想着:就林媚这样的,也能当苏仲星的正妻。那自己当个平妻,又哪儿过份了?

林媚看笑话似的看着吴玉依,心下惊叹:哇,自己发疯似的冲出去扑倒苏仲星,这当下说起来,口吻却好像是苏仲星欺负了她一样。还当众要说法?像这样的进了苏家,得,以后日子热闹了。

苏夫人一听吴玉依的话,也几乎气笑了。不想当妾,难道还想当正妻?若是京城里的好姻缘都是凭这样就能得的,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什么?

“吴小姐,今儿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出错的,并不是仲星。况且男人就是风流一些,传出去是雅事。女人么,一旦行差踏错,就再也难以挽回了。吴小姐三思。”

吴玉依滴下泪来,“夫人,若不是林小姐换了我的香包,我何至于出丑。”她说着,又要撞墙。众人只得又拦下来。

站在角落的罗明秀,听到此话,趁着人不觉,悄悄出了房门,气的咬牙。她调换了林媚的香包,又使银子让侯府一个丫头看牢林媚,务必使林媚失神智之时,缠上柳永。柳永是状元郎,就算是自己使计,林媚配了他,一样不算委屈。没想到的是,丫头和她都瞪着林媚之时,却是吴玉依失了神智。这当下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林媚,没有打发掉,又多了一位吴玉依。

第十二章 好戏开场

罗明秀手里的帕子几乎绞碎了,心头在滴血。

她听得永平侯夫人和林媚的母亲有旧,知道这回苏夫人领林媚上永平侯府,自是要让林媚托在永平侯夫人膝下当个义女之类的,以备将来能从永平侯府体体面面出嫁,全了苏家娶媳的脸面。且瞧着今儿永平侯夫人待林媚的样儿,这事儿,自然是成了。等回了苏府,苏夫人必会正式准备起婚事来。到那时,林媚待嫁,不会再出席宴会,也没有机会见到外男。如今日这等良机,便再不可得。

林媚没有上京城之前,谁不认为自己和苏仲星是一对?纵现下自己不争取了,以后说下另外的亲事,对方若知自己曾寄住在苏府,和苏仲星青梅竹马,逼于苏仲星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而另嫁他人,心中焉能没有结?就是自己,能真正忘掉苏仲星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握在手里的幸福被别人轻易夺走。她这里想着,慢慢走到一个和苏仲星约好见面的僻静处。

出了这样的事,苏仲星懊恼无比,见罗明秀来了,喊了一声,这才道:“那个女人如何了?”

“恭喜表哥就要添一位如夫人了。”罗明秀银牙几乎咬碎了,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了笑意道:“待得吉日,表哥正妻进门,如夫人自然也随后进门,正是双喜临门呢!”

苏仲星无精打采道:“明秀,你明知道我的心,何苦这样刺我?”

“我倒想知道你的心,但谁来知道我的心呢?”罗明秀一股委屈漫上心头,泪水早滴落下来,哽咽道:“你从前跟我说那些话,我却是记着。正是记着,才这般放不下。若不然,凭你娶十个一百个,与我什么相干?”

“明秀,你听我说。”苏仲星看看四下无人,抓住罗明秀的手,低低道:“母亲只有我一个嫡子,我不忍令她为难。如今且娶了林媚进门,待得三年过后,林媚无所出,自然能休了她。你等我三年,……”

“等你三年?”罗明秀打断苏仲星的话,眼里的泪止住了,怔怔道:“三年后,我就十八岁了,就算我等得,我父亲却等不得。”

罗明秀没有说出的话却是:一个吴玉依,你尚且推不开,到时林媚成了你堂堂正正的妻,你能推得开吗?只怕让我白等三年罢了!

“有人来了!”苏仲星正待再说,听得脚步声,一个转身走了。

罗明秀瞅着苏仲星去远了,这才悄悄往前走,拐到另一个僻静处,果然,侯府那个丫头白桃正等在那儿。

白桃原是周敏敏房里的一等大丫头,新近配了人,却想在出嫁之前谋点嫁妆。罗明秀和周敏敏也有来往,一时察觉到白桃的心思,自是很快就拉拢了她。

白桃年已十七,早就晓事了。罗明秀隐晦的话语,她不须多问也明白。况且这事儿虽发生在侯府,但并不涉及主人,她也不算背主。就是事败,她只不过在侯府宴客时走动几下,无意间对客人说几句话而已,也怪不到她身上。只是没想到,没等她行动,吴玉依就失了神智。更加想不到,被扑倒的会是苏仲星,而不是柳永。

眼见罗明秀过来了,白桃张张嘴道:“罗小姐,这事儿……”

罗明秀摆摆手道:“不必多说,这事儿还没完。”

“罗小姐请明示。”白桃心里起了冷笑,是的,没完呢,要是就这样完了,自己也不甘心呢!

上个月,春光正好,香花林中众花芬芳,自家小姐引了柳状元来看香花,言笑宴宴。花海中,柳状元浅笑的样子,把花儿都比了下去,纵使她平素知轻重,那会,也忍不住多看了柳状元几眼,想着小姐若能嫁了柳状元,她到时就是陪嫁,自然也就……。想到心热处,不由目不转睛。谁知第二日,小姐就把她指给府中一个下等小厮,还是她千求万求,这才暂缓出嫁。但想让小姐收回主意,却是没可能了。小姐啊,你不顾念多年的主仆情份,随便把我指给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厮,毁我一生。那么,我帮着罗明秀,把你心心念念的柳状元推到别人怀里,也不能算过份吧?

罗明秀哪儿知晓白桃的心思,只以为她贪财,又塞了一张银票在她手里,这才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见她点头,瞅瞅无人,又悄悄从另一条路拐回去。

这回虽是多了一个吴玉依,但苏仲星名份上已有未婚妻,再有女人凑上来的,只能当妾。且吴玉依毕竟是当众出丑的,就是入苏府为妾,也不会得到尊重,更加不会有地位。也就是说,吴玉依,虽是添堵了些,但不足为惧,以后慢慢收拾就是了。但林媚,必须在今日解决掉。

却说周斯寻到柳永和苏仲星,请他们去前头继续吃酒。今日之事,永平侯夫人吩咐下人不得乱传,这会前头的人还不知道,但周斯,却是听闻了。悄拉了他道:“仲星,恭喜啊!艳福不浅哪!”

苏仲星自是清楚,永平侯夫人要给林媚撑腰,这头婚事,再无退掉的可能,他将要负了表妹。这当口,又多了一位吴玉依,只觉屈憋难言。一听周斯的话,闷闷道:“何必取笑?”

周斯也知道苏仲星和罗明秀一起长大,情份非比寻常,见他经不起玩笑,一笑道:“说起来,你那个未婚妻却是明媚异常,不比你表妹差,何必愁成这样?再说了,你表妹真要喜欢你,何必死认着名份不放。就进门当个平妻,一样与你双宿双栖。正妻嘛,就摆着当门面,你只管和表妹恩爱,有谁敢说三道四的?”

苏仲星摇头道:“别混说!”

“你呢,不懂女人的心哪!”周斯啧啧道:“没试过,怎知你表妹不肯呢?”

苏仲星不由一阵晃神。

周斯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见苏仲星出神,暗暗笑了,自端了酒杯去和柳永喝酒。

柳永和一众少年才子把酒吟诗,因他是前科状元,今天在座的,有好几个准备明年要科考的,少不得请教几句,倒是言笑宴宴。

另外几个少年凑不上去,又见主人周斯只顾接待柳永,便微有酸意,小声道:“柳状元居然有才,但并不是每届状元郎都能在朝中任得要职。五年前那届的状元郎,因不识相,得罪了宰相大人,还被派到边远地区任个六品小官呢!”

“说起宰相大人,倒想起他家待嫁的小姐来。听得才貌双全,可惜至今没机会见一面。”

“永平侯夫人寿辰,宰相夫人倒是来了,他家的小姐,却没露面,不知道是何原因。”

周斯一个错耳,却听到旁边有人讨论宰相大人的千金,只悄和柳永道:“听得宰相大人有意招你为婿,你真个不动心?”

柳永皱了皱眉,随之转了话题。周斯见他不欲提,也知此事极为敏感,转转酒杯不再说了。

角落里几个服侍的丫头,却悄悄讨论着:

“柳状元才华横溢,口才了得,兼又相貌俊美,为何至今还未议亲?”

“两年前柳状元高中时,就有许多媒人上门提亲的,只是每逢有人提亲,柳状元第二天就必生病,几乎耽误上朝。再后来有传言出来,说道柳状元八字不同常人,却要等待命定的妻室出现,才能婚配。就这般,拖到如今。”

“那怎么才知道谁是他命定的妻室呢?”

“咦,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兴你知道这么多,就不兴我多问问呀?”

“哈,我知道了,你这小妮子动了春心,看人家状元郎俊俏,就梦想起不可能的事了。”

“别乱说,小心被人听到。”

“他们顾着喝酒吟诗,不会留意我们说话的。倒是你,长成这个模样,若能引得状元郎注意,讨去当个小星,也不是不可能的。”

“呸呸,又来取笑我。”说话的丫头是新近进府的,因有几分姿色,常作天真之梦想,众人也爱打趣她取乐,她却是听不出调侃之意,引的大家更爱逗她说话。她这会悄啐了旁边的丫头一把,却又忍不住道:“柳状元这般的,虽未婚,想必府里有许多妾室通房也未定。”

“那你可错了。柳状元啊,据说收拾房间和服侍他的,却是他的奶娘。其余的,多用小厮呢!怎么?不信哪?我初初听到时,也不信的。后来无意间听得夫人们讨论,这才信了。初时,夫人们还悄说,莫不是有龙阳之好,这才不置通房?后来见他举止正派,和男子交往,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这才信了他那个要找命中姻缘之说。”

“究竟是想找命中姻缘,还是想攀龙附凤,可是难说。”白桃恰好进来,轻轻嘀咕了一声。她抽身而出,不再作那些陪着周敏敏嫁到状元府的美梦,却察觉,这位柳状元,原来一边吊着宰相大人的千金,一边还吊着周敏敏。如果说他不是想攀龙附凤,那才怪呢!

见小丫头只顾偷看柳永和苏仲星等人,没有察觉她进来,白桃嘴唇抿了抿,趁人不觉,招手叫过一个年纪略小的丫头,吩咐她几句,见小丫头点头,她这才避到一边。

一会儿,就见柳永如她所料那样,匆匆出来,往另一边去了。

好了,好戏要开场了!

第十三章 三位渣男

待柳永出去了,白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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