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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苍雪的话也的确是让慕容傲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他无言以对，就如他当时知道沈贵妃派人刺杀凌苍雪时，也不过就是问了一句：“死了吗？”他对她，终究没有那份紧张和疼惜，反倒好像是在考验着，她是不是配得上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凌苍雪说完这些话也有些诧异的瞪着慕容傲，她同样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对慕容傲说这么多话，这样的质问回味起来，竟是有些怨恨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慕容傲忽然展开折扇痛快的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依旧是那般风情万种，夜色下的慕容傲更加的妖孽了，“过了今夜，你可又长了一岁，有惊喜送给你！”
“惊喜？”凌苍雪挑眉，“莫不是丰厚的红包？”
慕容傲有些无奈的笑了，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凌苍雪的脑袋，“财迷！”
只是慕容傲的话刚落音，凌苍雪便是听到各种鞭炮的声音，这算是人们守岁结束，迎来了新的一年了，就在对面，一个红色的火焰窜上天空，瞬间炸开，整个夜空就被这五彩的烟花照的绚烂璀璨。
各色烟火的光照应在凌苍雪和慕容傲的脸上，走马观花一般的闪烁着，凌苍雪就那样站在桥梁的中央抬眸看着绚烂的烟花，她不是没见过烟花，只是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把烟花当作礼物送给她，即便这样狗血的情节已经在电视剧里面糜烂了，可凌苍雪还是第一次，就好像看流星雨这种蹩脚的肥皂剧，凌苍雪的生活中可以看到钻石闪烁时的耀眼光芒，却从未真正看到过流星雨是个什么样子。
烟火在空中开出各种花式，有牡丹、有凤凰、有流线的抽象美，当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琳琅满目了。
“喜欢这个惊喜么？”慕容傲手指托起凌苍雪的长发，低头亲吻了她的发丝。
“这就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
“不喜欢吗？”
“嗯，很喜欢，只是意外！”
“意外本相会给你这样大的惊喜？心里特别感动？”慕容傲自恋道。
“不是，意外以你的财力物力，会送我这样廉价的礼物！”凌苍雪很不客气的拆台。
慕容傲一顿，“廉价？”慕容傲抬眸看着天空绚烂的烟花，这样的礼物还廉价吗？要知道，这样五彩绚烂的烟火，也只有皇宫里在举办盛大晚宴的时候才会放，寻常百姓更是连听都不曾听过的。
凌苍雪并不知道慕容傲此刻的心思，至少在她的认知里面，慕容傲这样一个不说富可敌国、但也是腰缠万贯的人来说，烟花应该是很廉价的，若非摆在自己过去，只要一个电话，立刻就可以站在落地窗前心上漫天的烟花。
凌苍雪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想起了曾经有个人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燃烧的烟火即便是再绚烂美丽，也只能是一时，喧哗过后，只剩下死一样的寂寞和空虚，她的生命就好像这烟火一般，只是昙花一现。
烟火持续了大约有五分钟就结束了，那五分钟里面，不仅是家家户户的鞭炮声，还有人们跑出来欣喜的参观烟火时发出的赞美声，只是这烟火结束以后，凌苍雪只听到人们唏嘘的议论声，最后那些声音全都被黑夜给淹没了，众人都回去睡觉了。
凌苍雪看着寂静的夜色，一种落寞爬上心头，若是今夜……陪在自己身边看烟火的人，是“唯”，而不是慕容傲，也许会更浪漫、更美好一些，这场烟火虽然美丽，可是慕容傲之前说出来的那些话，却已经将这份美好打破，她与慕容傲大约永远都不适合花前月下吧！
“你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啊！”慕容傲双臂交抱，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打量着凌苍雪脸上那落寞的情绪，“看来你还是不喜欢这礼物，不如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本相看看能不能满足你！”
凌苍雪侧过身，烟火已经看完了，可以离开了，不必一直站在这里吹冷风了，即便是要花前月下，也要看时候，这样大冷天，还是夜晚，零下七八度，河面上都是结冰，两个人站在这里没有唯美的感觉，只会让人觉得脑子进水了。
凌苍雪微微一笑，“谢谢你了，原来你执意要拉我出来，就是为了看烟火，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看这烟火，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我心爱的男人在这里看烟火，我会更高兴！”
慕容傲的眼神一暗，他不会再说自己可以成为凌苍雪心爱的男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凌苍雪这个人太犀利、太锋芒，真心或是假意，她早已经看穿，她不是个感情迟钝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在感情上十分敏感、纤细的女人。
凌苍雪将逢场作戏和真心相爱分得太清楚，清楚的那不只是一条线的分隔，而是一条楚河汉水的界限。
“下个月就是我七姐姐出嫁的日子，待她成亲以后，我就会跟着我五哥去京城了！”凌苍雪漫不经心的说道。
慕容傲走在她身边，笑得很妖娆，“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本相到时候亲自来接你，算是面子里子都给足了，相府的大门可都是随时为你敞开的！”
凌苍雪也笑了，“那苍雪真的是承蒙相爷你的抬爱了！”
慕容傲浅笑，“我记得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去京城接你的是你三姐，我以为你会与她的关系最密切，却没想到……你今日提及的却是你的七姐。”
“我与我三姐自始至终也只是交易的关系，这些相爷你不都是很清楚么？”
慕容傲没有说话，交易么？凌苍雪将自己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撇的这般清楚，到底是她太冷血太精明，还是她太懂得保护自己？
这一路，两人都有些沉默了，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大约是害怕一开口，他们身上的刺都会刺伤了对方也刺伤了自己，慕容傲将凌苍雪送回凌府以后，却没有再跟着她进去，凌苍雪想了想，转过身看着慕容傲一脸魅惑妖娆的笑，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天生的妖孽。
“你今晚还要回去吗？”
慕容傲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如果你开口挽留我，并且把床让一半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下来！”
凌苍雪嗤笑一声，恐怕即便是她让出一半的床给慕容傲，慕容傲也不会睡在她身边吧！
“夜路漫漫，你自个儿小心，正如你所说，如今京城时局动荡不安，你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若是成不了别人口中的肥肉，便是要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
慕容傲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却是笑得越发邪肆了，凌苍雪也不再多言，便是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慕容傲的身影在黑夜中一闪，又出现在屋顶上，他犹如一个暗夜帝王一般，居高临下看着凌苍雪不慌不忙的走在夜路中，她的神情是那般的平静淡然。
素晴和素如此刻正站在屋子外面翘首以待的等着凌苍雪的归来，又不敢贸然的出去寻找，这样的深夜，没有一点的动静，凌苍雪就不在屋子里了，自然是自己走出去的，可是她又能去哪里了？
素晴是在放鞭炮结束守岁的时候来凌苍雪的屋子的，她以为凌苍雪还没有睡，即便是睡了也该被这鞭炮声给吵醒了，结果进屋却没有看到凌苍雪的身影，这可是把她和素如给吓坏了。
“小姐回来了？”素如眼尖的看到凌苍雪头上的那一定狐狸毛帽子，顿时喜笑颜开，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小姐，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好找！”（河蟹）
“小姐，外头冷极了吧！”素晴在凌苍雪进屋后，便是亲自为她脱下身上的斗篷和帽子，让她在火炉边取暖，又端了一碗姜茶给凌苍雪驱寒。
“还好，只是出去走走！”凌苍雪微笑着回答。
素如却是很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蹲在凌苍雪的跟前，一边帮凌苍雪洗脚一边笑眯眯的问道：“小姐一个人出去的？莫不是主人来找你了吧？”
素如话一出，凌苍雪的眼神便是有些暗淡，真是可惜，今夜陪她看烟火的人是慕容傲，不是“唯”。
素晴自然是捕捉到了凌苍雪眼中的黯然失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素如，素如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皇甫擎昊是什么身份？当今的二皇子，今夜可是皇室的家宴，皇甫擎昊若是不守在玉江，那便是要回宫陪皇上用膳的，又岂会在这时候来见凌苍雪。
皇甫擎昊那么在意凌苍雪的安危，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来见凌苍雪的，他的出现势必会引起皇帝的猜疑，原本因为皇甫恭介的事情，皇帝已经对凌苍雪存了杀心，若是再多一个皇甫擎昊，皇帝定是会觉得凌苍雪生来就是祸害皇家子嗣的，更加不会留她活口了。
凌苍雪看着烧红的银碳，忽然幽幽的问道：“今天是除夕夜，明儿个就是过年，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是怎么过的？和谁一起过？”
素晴和素如在听到凌苍雪的这个问题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凌苍雪的这个问题，皇甫擎昊每年的这个时候和谁一起过？她们能说吗？很明显，不能！
过去，皇甫擎昊征战沙场的时候，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度过的，陪在他身边的就是一把冷兵器。
回京城后，除夕夜自然是要和几位贵妃、皇子在皇宫里陪着皇帝度过，剩下的时间……她们能说，燚王府里还有侧妃么？她们更不能说，也不敢说，若是凌苍雪知道了皇甫擎昊的真实身份，会如何？
第119章 过年
凌苍雪看出了素晴和素如的为难，也知道在“唯”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她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说会吓到她，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会受伤，到底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唯”对凌苍雪来说，可以说是很陌生的男人，也可以说是很熟悉的男人，陌生是因为她对他的背景、身份还有故事都一无所知；熟悉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默契的感觉，那箫声仿佛就足以代替了他全部的声音。
“我有些乏了，守岁也结束了，我也该去睡觉了！”凌苍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解开棉袄。
素晴连忙上来侍奉凌苍雪更衣就寝，素如在一旁嘀咕着：“其实今儿个守岁当真是受罪，也不过就是遵守历来的老规矩，老太爷和老夫人身子不爽，早早的就歇下了，各房的人都是待在自个儿的屋子里，也不出来聚聚了，更不用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了，还不如早早的睡觉去！”
素晴有些怪嗔的斥责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也知道这是历来的老规矩，又岂能随便打破了这规矩！”
凌苍雪也不去理会两人的争论，只觉得确实有些乏了，跟着慕容傲走了那么多，外面又那么冷，现在她只想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个觉，倒是慕容傲，这么晚了还要赶回京城，当真是难为他了。
不管慕容傲对凌苍雪是不是出于一种消遣或者游戏的心态，还是一度的想要利用他，但是今晚的这场烟火，凌苍雪还是要真心的感谢一下慕容傲，这的确是一个惊喜，毕竟谁都喜欢看到美好绚烂的东西，而慕容傲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请她看烟花，不管是什么心思，她凌苍雪都接受了这份里屋。
凌苍雪刚爬上床，又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随即就传来七小姐凌沁芸的声音，“素晴……”凌沁芸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怕吵醒了谁。
凌苍雪对着素晴点头，素晴连忙去开门，“七姑娘回来了？外头冷得很，赶紧进屋来，素如，去给七小姐把被窝用汤婆子暖和起来！”
“九妹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凌沁芸小声的问道。
“七姐姐！”凌苍雪的声音在凌沁芸的问题刚落音时便是传来了，凌沁芸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九妹妹，可是我吵了你？”
“没有的事，我也刚回来！”凌苍雪披着棉袄走到凌沁芸的面前，“先喝一碗姜茶驱寒，我原以为你今夜要留在三婶的屋子里的，却没想到你这么晚还跑回来了！”
凌沁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回答：“原本的确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当我和沁雅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害怕，大约是我对她始终是不能放下芥蒂吧，何况我与她其实早已经捅破那层纸了，只怕没有撕破脸了，这样在一个屋子里、而且还睡在一张床上，我心里……多少有些难以面对！”
“十二妹也是如此吗？”凌苍雪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
凌沁芸微微蹙眉，摇摇头，“我是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倒是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不过之前倒是和母亲两人唱着双簧的想要从我这里套话，似乎是打听你和煜王殿下的事情！”
凌苍雪轻蔑的笑了，“由着她去打听吧！早点睡吧，七姐姐！”
凌苍雪躺在床上，房间里的最后一站烛火也被吹灭了，今夜是素如守房，大约是忙了一天也疲惫了，她打了一个地铺便是在凌苍雪床下的台板上睡着了，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凌苍雪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的余晖看着手中的玉箫，触摸着它丝丝的凉意，眼眸中一片深邃幽暗，脑海中却是忍不住的回想起今夜慕容傲送自己回来时，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看完烟火的他们就那样安静的走在街道上，谁也不开口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