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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稍有空闲也会赖在这里,后宫的女人虽然不敢说什么,可是那也到底是他的责任,何况那里还有个尤妃,他欠她实在不少,平日也就算了,这个承诺过的日子怎么也该兑现,可是他就是这么想见这个不肯给他半点柔情蜜意的女人,所以还是想先来看看她。
淳于月被他调侃得羞臊起来,又看敏儿在一旁偷眼取笑,不满的辩驳起来:你哪里看到我吃醋了?
南宫逸却认真了起来,一转身撑在桌沿上,侧头平视她的脸颊,仔细辨认:是么?真的没吃醋么?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他的笑脸近在咫尺,因连日的疲劳消瘦了不少,下颚还有些许胡茬,看得她有些心疼,不自觉的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可是手中的粉子却沾在他脸上,一时愣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南宫逸被她的柔情蛊惑,凑过去吻上她的唇,她也没有抗拒,还有着回应,可是忽然意识到敏儿还在一旁,慌忙推了推他,南宫逸知道她忌讳在别人面前与他亲近,虽有些遗憾,却也依顺着起了身。
淳于月看了看早已背过身去的敏儿,面色通红,故意推了推桌上的物件,对南宫逸道:圣皇陛下,我这里可没人服侍你,若想吃,就自己动手做。
南宫逸虽也曾贫苦过,但却从未自己做过食物,现在当了皇帝,自然就更不需要,听她这么说,既新奇又为难,要他扛大石或许都比这个小玩意在行,但女主人这么说了,他又怎能违背,何况,能跟她一起做这样的事,即使微不足道却也温馨满满,于是挽起袖子挨着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在粉团上掰下一小团,捏扁了就往里边装馅,可是动作太笨拙,怎么弄都弄不好,不是馅漏了就是粉团太大,要不然就搓不圆,反正是错漏百出。还恬不知耻的分心去调戏女主人,最终被罚自食其果。
看着碗里奇形怪状的丸子,再看淳于月那圆圆润润的,实在委屈得不行,好一番挤眼抹泪博同情才得到淳于月施舍一个,感动得说了一堆甜言蜜语。
惹得敏儿直呼掉鸡皮疙瘩,淳于月也撑不住笑了起来。
温暖幸福的时间总是流失得很快,眼看着已经到了深夜,淳于月不得不提醒他宫里还有人熬夜等候,南宫逸虽然不情愿,可是那是他的承诺,没有淳于月之前,他靠着那个女人的善解人意熬过了很多痛苦的日夜,他无法辜负这样的女人,也无法违背自己的承诺,他知道淳于月是理解的,所以才会连番催促他回去,因为她和他都是宁可辜负自己也不忍辜负别人的人。
淳于月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大方,看着他离开,心里也有着酸涩,可是她想,能这样偶尔与他平静的相处一日,对她而言已经足够幸福了,她不敢对幸福这个词奢望太多,因为想得越多往往会得到的越少,人的一生幸福的多少是注定的,她害怕耗费的太多太快,痛苦也会来得越早,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幸福被设定的如此少,痛苦会来得这样快。
空穴来风
雨雪阴霾天气一直持续到三月才有转晴的迹象,为了缓解此次天灾造成的损失,附属国只得追加了一定纳贡,淳于月一直在担心淳于不能按时安份交足纳贡,好在淳于这两年风调雨顺,纳贡事宜也算顺利完成。
本想去探听一下淳于近况,但又想到自己已经承诺南宫逸不再管淳于的事,何况,能按时足量上缴纳贡,淳于仲廷又未曾着人给她传来消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此想着,也就不再去费心神。
为了兑现对南宫逸的承诺,也为了不给云风带来麻烦,她已经跟云风约定暂时停止往日的联络通道,放弃淳于的事后,她也开始学着过普通人的生活,原来洗手学做羹汤这种小事中,也能酝出平淡却温馨的幸福,她不愿费心力去跟他后宫中的女人相处,只想跟他过最平凡的生活,希望这样能淡化他的伤痛,化解他的仇恨,直到他不再需要她,她也会放开他去寻找自己渴望的自由天空。
只是,到那时她是否真能潇洒放手,她心里也存着疑问,只因他给的温柔太能软化人的心志,这对渴望温暖的她是种致命的蛊,一旦摄入就会越陷越深,最终化骨化血,直至毁灭。
转眼进入四月,芳菲尽谢时,宫里的桃园内各色桃花竞艳怒放,惠妃广邀臣妇桃园赏景,淳于月亦在受邀之列,虽然她并不想去,可是敏儿却说虽然她不在后宫不归惠妃统管,可是到底有着这层关系,不能太驳她面子,淳于月也只得简装赴宴。
其实淳于月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最近南宫逸来的甚是频繁,这种国事繁忙程度形成反差的举措她虽然更愿意理解为他想见她,可是他偶尔偷偷望着她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淡淡忧虑又让她不能如此乐观,他不愿意告诉她,她也不想去勉强,可是这种彼此尽力维持的平衡中总多了些刻意,让她很是不安,想着后宫虽是是非场,却也是消息最灵通活跃之所,或许能从探听些什么吧。
宴会上的女人锦衣华服、争奇斗艳之效掩盖了桃花的艳丽,有些喧宾夺主,那唧唧咋咋的奉承讥讽之言不绝于耳,却又全是些无意义的攀比争斗,淳于月觉得自己打错了主意,做了件浪费时间的事,找了借口就带着敏儿出宫,才出了桃园内院,盈耳就听两个宫女在那里细语,淳于月本不留心,只是话语随风飘散总少不了只言片语滑过耳畔。
两人原本是随意讨论着那家夫人衣着华贵仪态端庄,那家夫人没有内涵还哗众取宠,可是不知为何又转到淳于月身上来,其中粉衣小宫女大赞淳于月衣着清雅容貌仙慧,有如九天仙女,而另一个翠衫宫女却嗤之以鼻不以为然,看品级,这翠衫丫头想必是宫里位份较高,她的意见比较权威。
小宫女十分好奇,央求了好些话,她才说出心中所想:容貌好就是仙了么?自己的兄弟都快病死了也不闻不问,只图自个儿享乐,也不过是个贪图荣华的主,也配比着九天仙女?
淳于月原本并未刻意去听,只是,但凡有人提到自己,不管有意或是无意,总会格外留心些,这是人之常情,辱骂重伤的话她也听得多了,并无什么特别,只是对方谈话里提到兄弟病重几个字,犹如响鼓重锤般在她心里激起汹涌波涛,脚下虚浮的几乎站不住,扶着廊柱缓了缓神,敏儿一边担心着她,一边扬声呵斥那院里的宫女,那两人也被唬住了,一时手足无措,淳于月平稳了心绪回头逼视敏儿,见她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又想着南宫逸近日的种种异常,只怕就算是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思索了好一会才吩咐敏儿道:去丞相府!
勾心斗角
敏儿虽然担忧,听了吩咐也不敢不跟随,两人风一般的去了,两个丫头终于松了口气,那小宫女低低的嘀咕道:好险,以后可不能背后议论人呢。
说完后怕的吐了吐舌头,朝绿衫宫女行了礼便急急的离去,那绿衫宫女却露出一副得意之色,只可惜表情还未收回就听身后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你是哪个宫里的丫头?
听音而知人,是高一等的宫人必备的技能,绿衫宫女闻言色变,惶惶转身,言语有些结巴:奴婢参见尤妃娘娘,奴婢。。。奴婢是。。。。
尤妃扶着替身宫婢玉墨的手,姿态优雅,语调闲散,一双洞悉世情的眼睛眸光流转:瞧瞧,说话都还不利索呢,就学会了传播流言搬弄是非,这宫里可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她话音刚落,玉墨便接了话:淳于那边封锁了消息,尤国知道这消息的本也没几人,皇上又明令过不许外传,要查她受何人指使也容易。
尤妃语调越发懒懒:本宫才懒得费那精神!
她这么一说,玉墨也就会意了,面上跟着露出一丝冷笑,淡淡的吩咐身后的内监:她不记得自己是哪个宫的,你们就帮她回忆回忆。
内监听到吩咐,马上走出一人,上前几步到了那宫女面前,挽起袖子就左右开弓,直扇得她脸庞浮肿,嘴角流血,可这宫女也非一般,竟连吭声也不打。
玉墨眼见尤妃已经失了耐心,正思索着别的法子,眼角忽然瞥见一个身影,心中起意,跟尤妃提议道:看来她嘴硬的很,若实在不行,不如交由内务府盘问,兴许还能帮她回忆些别的事。
尤妃得她眼神提示,也发现了那隐匿的人影:还是交由刑部吧,皇上的圣旨都敢违逆,指不定是不是别国派来的奸细,专门制造事端呢。
她一下将性质上升到叛国奸细的位置,一旁注意事态发展的惠妃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她本来没料到尤妃会跟着淳于月离席,就怕生出事端才找了借口尾随出来,听尤妃这么一激,终究有些藏不住,几步走过来,脸色堆起温婉蕙质的笑:尤妃妹妹这话可严重了,不过是这丫头不知分寸,无意中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就能说是奸细,还要劳烦到刑部呢?
尤妃冷笑道:是无意还是有意,惠妃姐姐最清楚不过,若非有人特意吩咐,她一个区区二等宫女能知道此事?
惠妃笑容越发柔和:这件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国太子病重,这么重要的消息又能瞒的住多少人呢,她只怕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吧。
她这么一说,那宫女忙不迭的点头,尤妃心里有些厌烦,面上瞬间凝起一层薄怒:惠妃姐姐,咱们就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您的那点心事瞒得过别人,瞒不了我,你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逼淳于月回去么?以为逼走了她,就能重新将皇上拉到你的宫里不是?
惠妃在别人面前或许还能装下去,可是在明争暗斗多年的尤妃面前是装不了也不用装,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辩驳,淡然了神情:难道尤妃妹妹就甘心荣宠被抢么?我这么做何尝不是也帮了你?
尤妃冷谑的视线在她面上游走了一圈,才懒声回复:该我尤雪依得的,赌上性命也不会让人抢走,不过,我却不会如惠妃姐姐一样单纯,以为支走了她淳于月,皇上的心就能收回来,尤雪依从来只会用自己的方式留在皇上的心里,这也是我能永固荣宠之法,故而无需姐姐帮忙,倒是费心提醒一句,希望姐姐也别再枉做小人,惹皇上不开心,否则,姐姐这些小谋小计,只怕还招呼不了妹妹!
她说完,冷冷的扫了一眼被打瘫在地的宫女,在对方心里留下一层冷寒的阴影后,飘然而去,气得惠妃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到并不担心她会跟南宫逸提及此事,只因她很清楚尤妃绝不会露出任何痕迹让南宫逸觉得她有争风吃醋之嫌,眼看着内院还有宾客需要招呼,只得吩咐人将此宫女带走,瞬间恢复了高雅的仪态回去与众人喜乐。
惊天霹雳
四月的风总会带出些墙内的花香,馥郁之气扫尽春寒,让人神清意明,淳于月此时却神昏意浊、心急如焚,她和敏儿已经在相府外等了近半个时辰,只因门内的人说他们相爷不在府里,又未听夫人请她们进去,让她们先回去,淳于月一心想证实消息真假,哪里有心情回去,敏儿知道劝解无用,只得仗着自己也曾是相府的人,连番央求门人进去通传,让夫人可以准她们进去等。
乌茹倩终于不耐烦了,亲自出来赶人,自那日御花园内结了怨,回来又被沐文玉一席警告,心里积压下浓浓的怨气,想着同为公主,自己孤身异国备受冷眼,这女人却不止得到南宫逸的亲睐,竟连沐文玉众兄弟对她也礼遇有加,就是本该怨愤对立的尤妃也帮着她责备自己,心里怎能平衡,今日她主动送上门来,她本来觉得是抱怨的好机会,偏偏随侍丫头却劝她说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惹相爷生气,她才隐忍下来让人轰她走,想不到她还赖在门口,实在忍无可忍。
一开始她还保持丞相夫人的仪态,暗含贬损却堆砌了笑容要淳于月离开,无奈淳于月急着知道真相,执意要询知结果,她便再也端不住高雅的姿态,下令让门上动手赶人,淳于月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性子,何况此时她心情本就急躁,也不顾什么礼仪,一时与人起了冲突,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一声清雅冷峻的声音响起:夫人还真是不懂待客之道呢。
乌茹倩一听声音顿时变了脸色,她没料到他回来的这么巧,心里打了个激灵,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与淳于月动手的众人也慌忙止了手,缩手缩脚的退到一边。
沐文玉扫眼看了看门卫,对身旁的管家道:我丞相府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规矩,竟敢当街对客人动手?
这管家曾是沐文玉随侍将领,应年纪大了加之又信得过,就让他做了府里管事,因沐文玉忙着国事,府里的大小事也顾不上了,就全权交由他来处理,多年来也未曾有丝毫差错,沐文玉也从未管过这些事,现在虽然问的貌似无意,却有着责备的意味,他心知事情严重,忙挥手让人将这动手的几人拖下去等候处置,那几人顿时面色如土求饶不跌。
淳于月告别沐文玉回去便一直心神不宁,她之所以一开始没去直接问南宫逸,就是不想因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