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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清商两相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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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则放了我的母亲。本来我还抱着一线希望,母亲是被均国余党带走,可是妙法大师的话,我不得不信。可是,我没想到,他真正的目地,是让南军里的奸细暴露。所以我害了易浅婧,也害了这么多天来奋战沙场的祈军将士。我想起那夜,高贵冷寂的女人对我说,不,我是为了我自己。而和她比起来,口口声声为了娘亲的我,又是多么自私。
“你放心,曜儿不会亏待你娘的。”她悠闲地倚栏眺望,“这宓湖无人打理,真是不复从前。我自小生活在金玉锦绣之中,尊贵上人,你以为我当真稀罕那张龙椅么?”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那为什么,你是尊贵的公主,还有什么不满足,要涉险争天下?”
“你听说过多年前祈军攻打均国一事么?”
我心中一紧:“均国举国被屠,血流成河。”
长公主站了起来,神色落寞:“是的,那一战,毁了我的终生。”
原来,祈均两国本是井水河水不相犯,当年两国甚至打算联姻,将芳菲长公主嫁给均国太子安峻。二人生辰帖已换,几乎要定下信物之时,当时的祈太子澜定以均国强占土地为由,挑起两国战端,而当时任职兵部的纳兰执更是主张攻打均国。祈帝流郁在几番考虑之后被说动,连战帖都没有下,连夜派兵潜入均国边境。后来均国举国誓死相抗,战事越来越激烈,到了最后,变成你死我活的境地。当然,也因为这一战,长公主与均国太子的婚事就此作废,祈帝将她嫁给了功臣纳兰执。我想起月色中妙法大师的脸,曾经风姿卓然的太子安峻。原来他和长公主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如果他知道她还等,他会心有触动么?不,他终究是妙法,太子萧尧已经死了。
“萧尧答应了娶我,可是,他死在火海里,连同一切化为烟尘。而我,还要顶着虚无的荣冠,屈辱地忍受无休止的折磨。”
“所以你恨。。。。。。”我要怎么说,你恨你的亲哥哥和丈夫?
“你知道他们当年攻打均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什么侵占土地,不过是幌子,他们要的,是均国皇室历代积攒下的宝藏!”她狠狠攥紧拳头,“肮脏的人,配得起什么明君之号,为了权欲牺牲我的幸福,那么今日,我就从他们手里夺回来,很公平,不是么?”
“可是,错不在风烨。”我低低叹息,“这样的报复有什么意义。”
“我亲手把先皇宠爱的清晏夫人那推入宓湖,你说,这样的报复有什么意义?”她的面庞被脂粉掩去岁月的痕迹,可是她的手,是在审视中无法逃脱的苍老纹路。她看了许久,惋惜的模样,“现在看来,应该把那个贱人留下,看本宫如何厚待她的儿子。”
她疯了。她只能活在扭曲残旧的梦中,梦是现实,梦中她才能呼吸。
我缓缓后退,恐惧那愤怒的气息。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时辰后便会有人接你出宫。答应纳兰曜的事,我做到了。”
她置若罔闻,双眼似乎带着雾气,神情莫测:“你把梵鹤琴拿来给我。”
梵鹤琴?
她见我茫然,道:“奏苍桀曲所用的古琴,那是我的婚姻信物。”
我忽然明白,也许祈均两国就是同根同源,而梵鹤琴和苍桀曲于上古时代流传至今,本就是一体,怪不得母亲也知晓苍桀曲的旋律。
回到宸昱宫,我马上搬出最底层的木箱,开启两层机锁。最后打开木箱,一股淡淡麝香散发开来,梵鹤琴,完好无缺。我舒展了一口气,把它抱了出来,转过身,看到一个人影静静伫立在丝帘之后。
“阿凝,你要把它带去哪里?”祈风烨撩起帘,他眼中的悲哀代表他知道答案。
我自嘲一笑:“绿绮这丫头动作倒是快。”
他摇摇头:“不是,她什么都没说,是我一直都在你后面。”说罢,他抽出随身的佩剑,冷光一挥,剑尖抵在我的脖颈,只要轻轻一削,我立刻人头落地。我笑起来,眼泪却从眼眶涌出。我不怕死,可我不愿意杀我的人是他,我不愿意,今后他回忆起纳兰凝,想到的是自己的的剑,还有我身首异处的场景。
“告诉我,我是不是永远等不到你对我诚实的那天?”他的手在颤抖,剑尖已带出几滴血,“御医说你身体不适,我努力抽出空闲陪你,可是,你让我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么?”
我抿唇不言,害怕若一开口,便会委屈地嚎啕大哭。
“我甚至牺牲了易妃换来了你,还有那么多枉死的将士。。。。。。你还要什么,为已灭的均国讨回血债么?”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如果继续,他会克制不了手中的剑。“不,我没有资格,”我抱紧琴,“如果当年的均国太子都已经不计前嫌,我有什么资格?”
祈和大典,苍桀曲,是先帝祈流郁对均国的赎罪,所以妙法与祈王室终究止戈维平。
他忽然有所领悟,缓缓地,抽回了剑,扔在了地上。
他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困住你,你是不爱我的。”
我突然觉得被轰然一劈,当头晕眩,脖子上的小血口仿佛在张大,冰冷涩然。我无助地蹲了下去,这个时候,居然找不到词语解释,或者,我根本不能解释。不是对也不是错,谁能说得清,我爱不爱他。很早之前我便明白这是代价昂贵的感情,何况还是周旋于帝王。如果相爱,便注定有一天他要在我和江山之间作出抉择。那么,我最好在他作出这个抉择之前死去。
那一刻,我脑子空白,忘记了所有纷争阴谋,甚至忘记了母亲,只是不自制扑上前,赤手握起剑刃,自刺向腹。
“阿凝!”祈风烨一声呼喝,伸手夺下了剑,但那剑还是在我的双手划出深深的血道。
我喘着粗气,适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心有余悸,手不自觉抚上腹部。
祈风烨丢开剑,俯身抓住我的肩膀:“你是要证明你有多勇敢,还是,证明你有多恨我,要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死去?”
我的腹部被手心的血染红一片,触目惊心。我以为这几日的不适是熬夜所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在悄无声息地孕育着一个生命。我可以解释,可是,他眼中有多失望,证明我已经没有被信任的余地。
他看我的最后一眼,是愤怒和失望。
多么可笑,如今我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成。
祈国终于没有了纳兰皇后。
曾经的第一美人纳兰凝,叛贼之妹,被皇帝废黜名爵,贬入辛者库。传闻瞿妃极力为其求情,帝始终不为所动。皇城的百姓们都盛赞,祈帝不沉迷美色,果然是千古明君。
身在辛者库的我,每日浆洗成桶的衣物,偶尔想起金碧辉煌中,那个男子奏苍桀曲时谈及他的先辈在江山与美人之间的抉择,他说,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像纳兰凝这样值得倾国倾城的美人,百年难得一见。我记不清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口吻,也许只是玩笑之辞,可是,这字字句句,被我执拗地记成庄重的口吻。即使最后他还是追循他的先辈和明君的训诫,我不在乎,我所拥有的已经足够。
在辛者库的日子,隔绝于世般平静。那些宫女对我一半鄙夷一半敬畏,不轻易与我讲话,只是每日送来后宫的衣物被褥,成堆成堆放在我的面前。毕竟是我自小做过的事,于是很习惯。但随着时间流逝,冬月临近,我的腹部隆起,使得行动越发不灵便,而双手因长期泡在冰冷的水中而肿胀,肿胀过后皮层皱得厉害,裂开许多口子。宫女们大约害怕惹出什么麻烦,分给我的衣物少了许多。
这些日子,我努力将全部意志集中在那些衣物上,不去想祈风烨,不去想身处险境的母亲,甚至忘记自己腹中努力跳动的脉搏。我害怕自己一旦松懈,就会失去活下去的欲望。每次浆洗完衣物回到晾晒场时,总觉得有一双目光落在背后。我不敢回头寻找,我怕是他,也怕不是他。
有一天,我照例把干净衣物放在木盆里,弯下腰端起时,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双脚因麻痹而站立不稳。我痛得无法思考,即使能够思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倒了下去,木盆也砸在了我的脚边。
“皇后娘娘!您撑着些,绿绮来了,绿绮在这里。”
我睁开眼睛,声音因疼痛和恐惧而颤抖,一股委屈冲出咽喉:“救救我,祈风烨,救救我。。。。。。”
许多人影簇拥而来,夹杂着哭泣和惊呼,我无法动弹或者说话。这段时日,我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孕育一个生命是沉重的负担。我曾经想过,孩子会不会死去,或者,我和孩子会不会一起死去。如果是这样,祈风烨,你能不能最后看一看我们。
我醒来时唯一的知觉便是疼痛,我害怕这种仿佛死亡降临的时刻。
哭声不受控制般溢了出去。
忽然,我的手被温暖包裹住,我尝试着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那张面孔。
祈风烨。。。。。。。这是梦,还是,真的?
我用此刻仅剩的力气拼凑出断续的语句:“我从来都不恨你,我从来,都没有要杀死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会。。。。。。”
“阿凝,我知道,”他的手贴近我的脸,“你心里的,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的眼泪流入他的掌心,这是我对他深重的歉意,关于易妃,关于那些无辜死去的将士,包括这个即将告别我身体的孩子。
“皇上,娘娘意志渐弱,只怕是——”
“阿凝,你不可以睡着,你不可以死,阿凝,我还没有原谅你。”
那是他的泪,还是我的?不重要了,所有仓惶和罪愆,脱离我的身体,像无数被寒风击打坠落的花朵,而我自己,像一条轻巧的棉絮漂浮在广阔的海面。往事如波浪拍打而来,我一直是自私怯弱的人,可是我不后悔,在那新婚之夜的惊鸿一瞥中,交付一场生死以许的爱情。
我再次醒来时,看见光芒洒在窗棂,焕然生机,一度恍惚似梦,再看四周摆设,这里分明是瞿妃的寝宫。我勉强翻身时,忽然看见床榻边的小摇床,摇床里是一张皱小的脸和被锦缎紧裹住的小小身体。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上天怜悯而施舍的机缘,从前一直抱着的轻易赴死的信念消失无踪,人能够学会珍惜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娘娘醒了?”绿绮从帘后走出来,欣然温驯,一如从前等候我午睡醒来的模样。她呵出寒气,双手伸向香炉鼎暖了暖,然后才走过来扶我坐起来。“娘娘身体虚弱,不宜大补,奴婢已让膳房准备清淡的汤药,娘娘可是饿了?”
我摇摇头,对她的热切体贴有些茫然无措。
“折腾了两天两夜,怎么会不饿?快叫膳房把食物送来。”瞿妃从外面走进来,脱下雀翎披风,从头发到绣鞋尖都落了白末似的东西,绿绮一见便雀跃起来:“娘娘,可是下雪了?”
“小丫头片子,不过是些雪末子,”瞿妃笑道,“当年我在漠北见过的鹅毛大雪,那才是天地白茫素净,美得你说不出。”
我挪了挪身子,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吟,她们这才把注意力从雪转移到我身上。
瞿妃笑吟吟走过来,俯身抱起摇床里的婴儿,道:“你这次可是九死一生,几乎救不活。你不怪擅作主张将你们母子搬来我的寝宫吧?”
“我怎么能责怪姐姐的善意。”我叹息道。
她把婴儿抱近,我颤抖着伸出手去,小小的身体窝在了我的臂弯里。原来每个生命都要以那样壮烈的形式来到人世,而最初又是这样脆弱幼小,轻易受伤,随时消失。小婴儿并没有好看的模样,也看不出半分我和祈风烨的影子,可是我满满的爱,满满的无助和寂寞,在亲吻那小小的额头时得到了归属。即使不能对话,但可以灵犀相通,多么奇妙的感觉。
瞿妃看着我,轻声道:“好好的,哭什么。”
我这才发觉脸颊上的泪,忙拭去了,笑道:“这一切好像是梦。”我本以为,我们都会死去,带着遗憾,带着永远无从辩白的失落。
“你怀里抱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儿子,”瞿妃温柔地望着我们,“快给他起个名字吧,依照祖制,这孩子是胤字辈呢。”
“雪。”我抬头望向窗棂,雪末飞扬,无拘无束。
“祈胤雪,意境尚佳,就是读来有些女气,”瞿妃笑道,“不过没关系,雪是至纯至白之物,但愿这孩子将来也能有此质。”
“不,不是祈胤雪,”我淡淡道,“是纳兰寒。”
瞿妃微微一愣,无奈地摸摸我的头:“小凝,你这又是何苦,无论是祈胤雪还是纳兰寒,他的父亲是改不掉的啊。”
我沉默良久,鼓起勇气开口:“那天,他来过么?”
瞿妃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半晌才道:“半月前,皇上便带兵出征了。”
果然,那只是梦,只是一场可悲幻觉,而我却因那幻觉支撑着活了下来。
芳菲长公主在半月前死在了幽兰台。有人说她是急病攻心而亡,有人说她是无意跌撞了命门而死。没有人说她是自杀,尽管那天清晨,许多宫女看到面容痛苦疲惫的长公主,躺在软榻上,旁边还有一杯饮尽的凉茶。那种茶,足以让素有喘疾的她窒息而亡。祈风烨下令将其葬入皇陵,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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