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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萧元躬身道,飞快地抬头藐了明澈一眼,回头道:“撤出苏府。”军令如山,很快军士们退出了这祠堂,院子里清净了许多,皇上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吩咐那老者道:“贾方,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守在这里。”
老者拱手道:“遵旨。“
皇上这才把眼眸放在叶姻身上,见叶姻眼中含泪,浑身发抖,笑道:“你不用怕,朕当着这么多人发誓,不会拿你和叶家怎样的,既然你做了皇家公主,朕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归宿的。”
“可是他呢?”叶姻指着明澈颤声问道,她此时仿佛陷入了一个白茫茫的雾阵,哪里都抓不着。
皇上深深地望了明澈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圣僧,明日朕派人过来接你。”
明澈点头道:“好。”顿了顿又指着贾方等人道:“他们……”
皇上摆了摆手道:“只要看住你就行,其他的,朕不管。”说着,转过身带着众人离去。
“明澈,到底怎么回事?”叶姻抓住明澈的手。
“姻儿随我来吧。”明澈见贾方正在安排几个人看守这金库,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圣僧……”贾方忽地张口道。
两人转身,贾方对旁边三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跟了上前,贾方拱了拱手道:“圣僧武功高妙,小的重任在身,还请多多见谅。”
明澈“嗯”了一声,拉着叶姻转身要离去,忽见枫十四走上来对叶姻低语道:“小小姐,别慌,我在你娘的闺院等着你。”说着,当先出了院子。
叶姻已经被封为公主,作为叶家一份子已经不再具有威胁,那些侍卫只管看住明澈,见枫十四出了院子,怔了怔,便置之不理。
叶姻此时脑海里全是猜疑与恐惧,听了这话,一直呆呆的,待反应过来枫十四已经不见了,明澈拉着出了祠堂的院子,后面三个大内侍卫遥遥跟着他们。
“你是准备到死也不肯跟我说了,是吗?”待走到一处亭榭前,叶姻转过身,咬着嘴唇出血。
明澈不语,抬头望着那亭榭前方的水泊,苏府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因枫十四等还在这里居住,苏府的院落并不显零落,只是因为过了盛夏,亭榭旁边的胡泊渐渐枯竭,被深秋的萧瑟染得凋零,让人心生寒意。
“我是前朝昭和太子。”明澈忽然出口。
“什么?”叶姻早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准备,怔忪半晌,张了张口道:“你……从前不是说自幼出家……”
“是,”明澈微微一笑,道:“二十年前的福宫兵变,姻儿听说过吗?”
叶姻皱了皱眉,她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平日又对政史不关心,只知道大周朝建国不过二十年,当今圣上和/平/夺/权而来,却不太晓得……
“当今圣上乃齐朝的威武大将军。”明澈提起往事,声音变得飘渺,却并不激动,而十分平静,道:“父皇扫平天下,一统天下,乃是文成武功的英明之主,可惜寿祚不久,得胜归来之日,驾崩于途,我那时不过两岁,伴驾的威武大将军起了异心,回来之后发动福宫政变,母后手里本来掌握着父皇留给她的秘军符印,足以与当今圣上拼个你死我活,可念在天下大乱已久,再也经不起兵戈,便与圣上做了交换。”
“让你做和尚?”叶姻转过头道。
明澈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不如此,保不了我的性命,那秘军乃是父皇多年争战之中挑选出的最精锐军士,他们只会世代效忠于我们慕容家。”
“所以你应该叫慕容澈?”叶姻咬着嘴唇道。
“应该是吧,不过我更认同自己明澈这个名字。”明澈抬起头,道:“天下纷争,皇权尊位,不过过眼云烟,圣上其实不用提防我的,明澈决不会以一己之私,起天下兵戈。”
“你以为他好心吗?”叶姻哼了一声,道:“他只是害怕你再起疑心,所以把你高高地供起来,把你封为圣僧这个尊号,就是让你永远无法还俗,否则会被天下嗤笑。”
明澈垂下眼帘道:“我知道。”
“你不恨他?”叶姻此时对皇上充满了仇恨,见明澈还这样平静,心中越发不平,道:“他可是夺了你们家江山的人。”
“不恨。”明澈摇头微笑,道:“其实母后仙去之时,也曾问我此话,我说不恨的,当年我若是母后,也会做出同样选择。”
“把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人?”叶姻知道明澈的身份之后,越听越觉得害怕,心里的恐惧无法发泄,对明澈发怒起来。
明澈抬头深深地望了叶姻一眼,淡淡道:“当今圣上也非凡人,当时全国绝大部分军队被他牢牢掌控,秘军的力量虽然强,可是真的拼一场不过同归于尽,这天下谁坐都是坐,为什么要让无辜者白白牺牲?”
叶姻不说话了。
两人一时默默无言,明澈捅破了这种身份,一切都了然,他是前朝太子,皇上虽然拿到了符印,可是为了收买人心,也是为了制衡秘军,只能抬高他那出家人的身份……
叶姻来江南取符印,明澈哪怕不是为了叶姻,也不可能不跟着过来,因为那本来就是他家的东西,符印只是引发秘军的一个枢纽,他才是秘军的真正主人……
原来这天下干戈,皇上算不得什么,连燕王都算不得什么,不用说叶家,在这场皇家大博弈中,一切结局的走向,在于眼前这位国师圣僧——前朝昭和太子的内心决断。
“所以……”叶姻想通了之后,望着明澈,似哭似笑,道:“圣僧,你的决定是……”她几乎要猜到了,可是还是想确认一下,也许……能有活着的机会。
、第133章 神的条件
明澈不答;只是拉着叶姻的手;望着荷塘里的枯水;许久才道;“云起云落,本是常态……”
“别东拉西扯了;快说。”叶姻跺了跺脚。
明澈伸出手抚摸着叶姻的脸;笑了笑道:“姻儿别急,皇上不会拿我怎样的,顶多拘禁我一些时日,便会放了的。”
“哦?”叶姻心电转念;摇头道:“我不信,皇上提防你都快提防疯了的节奏。”
“他现在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他的儿子。”明澈淡淡道:“这么多年了;他知道我并无俗心,可是燕王……燕王很像当年的他……”
“那他为什么干脆把皇位传给燕王呢?反正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孙子,都是他的血脉?”叶姻撇了撇嘴。
“害怕吧……”明澈笑了笑,道:“若是燕王得到了太子之位,皇上怕自己这个皇位就呆不住了。”
叶姻怔了怔,道:“皇上怕燕王迫不及待?”
明澈点了点头。
“真是……”叶姻抬头望着苏府的远处,叹了口气道:“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争来争去的,蛇精病人欢乐多。”
明澈听了这话,怔了怔,微微一笑道:“姻儿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挺有意思的。 ”
“你觉得有意思”叶姻紧紧攥着明澈的手,道:“希望咱们能一辈子有意思下去,对了,皇上答应你什么时候再放你?”
明澈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不会永远不会放你了吧?”叶姻瞪大了眼睛,嘟着嘴道:“难不成我要守一辈子望门寡?”
明澈“嗯”了一声,安慰道:“也许我可以逃出来,别担心。”话音未落,忽觉得叶姻打了个寒战,道:“冷了?”
叶姻点了点头,摁了摁鼻子道:“深秋了,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季节。”
“为什么?”明澈怕叶姻冻着,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叶姻靠在明澈怀里,感觉温暖多了,叹了口气道:“深秋的前面是严冬,就仿佛一场祸事,在来临的时候反而不觉得了,最糟的是眼睁睁看着它降临,深秋就是这么个时候,所以我不喜欢。”
明澈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一时两人都默然下来,这样的情形,仿佛都不忍心说,怕惊着对方,也惊着了自己。
叶姻看着天色要黯了下来,咬着嘴唇道:“澈,要不要跟皇上申请,让我陪着你吧,把咱们关在一起岂不更好?”
明澈的脸在被落日照的晦暗不明,沉默了许久,淡淡道:“姻儿别着急,让我跟皇上说说看。”说着,拉着叶姻的手,道:“天黑了,咱们回去吧。”
“今晚去哪儿住?”叶姻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周围都是大内侍卫,他们好像没地方去。
“你说。”明澈环目四顾道:“这是你的娘家。”
叶姻“嗯”了一声,看着渐渐升起的月影,忽然道:“既然在娘这里,澈,我们在这里成亲好不好?”
明澈的身子忽然一震,迟疑了下,摇头道:“你现在是周朝的长公主,有些事情不能从心所欲的,还是等皇上放了我的时候更妥当。”
“可是……若是皇上不放呢?”叶姻回过身来,望着明澈潋滟绝色的面容,道:“他若是不放,我们岂不是……”
“不会的。”明澈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着叶姻的面容,点点滴滴,说不出的情深眷恋。
“澈……”叶姻忍不住要说出自己那话,却终于忍住,嘟着嘴道:“你要是骗你,就永远不能成佛,如何?”
明澈怔了怔,点头道:“好。”
“那走吧。”叶姻拉着明澈道:“去我娘的闺院,十四叔在哪里等着呢。”
“嗯。”明澈被叶姻拉着,一步步向苏焕溪的院子走去,叶姻只来过苏府一趟,并不怎么熟谙,多亏明澈认路,周周折折,这才来到那院落,“十四叔……”叶姻转过影壁,叫了一声。
枫十四从东厢房走出来,见明澈与叶姻,背后还跟着三位大内侍卫,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到这里来。”
叶姻点了点头道:“住在一起方便些。”说着,指着正房道:“我跟明澈住在哪里。”
枫十四眸光在明澈与那大内侍卫之间闪了闪,点头道:“好,好。”
叶姻一笑,拉着明澈进了苏焕溪的正房,进了堂屋便把门关上了,见那三个大内侍卫,一个侍立在门前,一个守着窗户,一个则守在侧门,端端是严密周详……
“你不是说他们武功高妙,你再厉害也打不过三个吗?他们怎么还这么小心翼翼地防备?”叶姻从门缝里窥视道。
“害怕吧。”明澈淡淡道。
“澈……”叶姻见左右再无旁人,鬼鬼祟祟地走到明澈身边,拉着他进了内室,坐在床上低声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不是说秘军只忠于你们家的?干脆启动秘军,带着秘军自立一体,皇上如今势弱,有燕王在旁虎视眈眈,断断不敢得罪你的,总比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强。”
说着,咬着嘴唇望着明澈,明澈虽然安慰她说皇上“不敢”杀他,只是关他一段时间,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如今自己与明澈都是皇上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割怎么割。
明澈见叶姻整个身子俯了过来,还以为她是那个意思,正面红心跳,忽听了这话,怔忪半晌,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道:“姻儿还是不明白,我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天下。”
“可若是这个皇上不合格呢?岂非更祸害人?”叶姻撇着嘴,她不像古人那样有那么忠君理念,虽然也不希望天下起兵戈,可是若是伤害她心爱的人,可就难说了,尤其是被皇上暗算了好几次的情况下。
“皇上……是合格的。”明澈低下了头,又抬了起来,缓缓道:“多年前,我学成佛法之时,曾经游历四方,看遍人生百态,大周朝承平多年,休养生息,万物更生,无论他人品如何……作为帝王,他是个合格的……”
“知道了。”叶姻见怂恿不成,幽幽道:“怪不得你当初极力让我嫁给太子。”
“嗯。”明澈见叶姻提起往事,怕叶姻骂他,提心吊胆地答应一声。。
“你确定太子比燕王做得好?”叶姻现在对皇上的印象大坏,觉得燕王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也不是,只是希望顺利交接,不要再起兵戈罢了。”明澈闻着叶姻身上传来的幽香,内心的悸动又燃烧起来,怕自己再把持不住,忙把叶姻扶起来,岔开话头道:“那个时候,姻儿对我很是抗拒。”
“吓……”叶姻并没有感觉出明澈的激动,她现在沉浸在一些奇妙的感慨里,知道了明澈身世之后,自己与明澈之间的爱恨情仇又显得轻薄了,轻薄得让她不愿意再重新回忆一遍,人在历史中是渺小的,在巨大的权力博弈面前,一切都弹指间灰飞烟灭。
帝王无情,原来如此,不是他们愿意无情,是有情不起吧。
“困不困?”明澈见叶姻神色渐渐迷茫,以为她困倦了。
“嗯。”叶姻咬了咬嘴唇,仿佛要说什么,终于没说出口,脱了鞋子躺在床上,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娘亲苏焕溪的床毯,见那月白色的床幔高高挽起,床幔的四角各绣着一只红梅,床头的穗子旁边还挂着一个奇怪东西,仔细望去,竟是一只风铃!
额的神啊,叶姻直起身子,拨拉着那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响声,悦耳动听,回头笑道:“澈,好听不?”
明澈眯起眼望着那风铃,点了点头。
叶姻又伸手拨拉了好几下,那风铃叮叮当当个不停,叶姻笑得越来越绚烂,回头来道:“澈,若是你回来,我们也在床上挂个风铃,好不好?”
明澈“嗯”了一声,低低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