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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伴伴二话不说地掀帘子,黑着脸责问车夫:“作甚呢,小心点,伤着我们郎君可怎么办!”
车夫诚惶诚恐地赔罪,虽然赵禔用了化名,但他可是从宫里出来的,清楚地知道马车上是何等尊贵的人物。
赵禔透过掀开的帘子,惊讶地发现外面的街道已经被满满的人海所占据,赵禔止住苏伴伴的责问,想着反正已经进了苏州城,便下了马车,刚下来,赵禔便被一干护卫围在正中间保护,不得自由。
只好让苏伴伴随便找了个本地人过来,询问:“今儿什么日子?赶集日?!”
临时被拦住的人本有些不满,待一看到这架势,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几位官爷不是本地的吧,今儿不是赶集日,而是玉氏加盟店的二次送书日,赶集日那天没领到书的人,今日可是都跑出来排队等候呢,我这不也赶着去么。”
玉氏联盟店?送书?赵禔脑筋一转,立刻联想到应该就是《白蛇传》第二回的免费赠送了。
她又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青年男子,鞋是布鞋但周边染了很多土灰,衣服没有补丁但洗得有些泛白,应该属于温饱且尚有余钱的家庭,于是好奇询问:“你今儿不用做活么?那书对你的吸引那么大?”
那青年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色无奈地嘀咕:“还不是我家娘子日日痴缠,实在没法子才旷工过来么……”说到这,又焦虑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人群越聚越多的酒楼,“几位官爷,可否放在下离去,在下还想早日排队早日回家呢。”
赵禔一愣,冲苏伴伴使了一个颜色,苏伴伴交与男子一些碎银子,便让侍卫放开他,青年男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道完谢,揣上银子,赶紧就溜进茫茫人海中。
赵禔心里突然燃起一种兴趣,想看看一个多月后《白蛇传》在外地的风评情况。
赵禔轻轻推开几个护卫,向着人群聚集的一家酒楼靠近,众多侍卫多次拦截未果,只能一起冷着脸护在赵禔附近,将无意中靠近的,或企图靠近的那些人,低调地掀开。
赵禔也不算太任性,她并没深入人群,而是绕到了酒楼的楼梯上,不至于让随身跟来的十来个护卫没地方落脚。偏头看去,楼梯下方不远就是柜台与拥挤的人群
,至于这样站着是不是堵了二楼的顾客,赵禔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也许是赵禔这一行人人数众多,个个身强力健,动静又大的原因,他们这么霸占着楼梯口,似乎给那些排队久候的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人群先是冷寂一下,然后一个个便朝着酒楼掌柜嚷开了。
“我说许掌柜,这人都快挤到二楼去,我们这里更是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找不到,实在是难受,你不如早点把《白蛇传》第二回发下来吧”一个稍显尖锐的男声响起。
“是呀,我们从昨日到今早,等得也挺辛苦,现在人还这么挤,还请许掌柜赶紧把第二回发下来。”另一边同样挤得难受的人,赶紧响应。
“说得对啊!今儿可不是赶集日,大家也是抽空偷溜来的,还想赶紧回去做工呢。”
“不错,许掌柜快派发第二回吧。”
许掌柜见众人急切,周围实在挤得不像样子,特别是从二楼楼梯那看下的目光,总觉得让人背后慎得慌,于是许掌柜挥挥手,高声说道:“谢谢乡亲们捧场,今儿看大家挤得难受,在下就擅自作主发书了啊!现在麻烦各位都去外面排个队,一个个进来领!”
人群骚动了一下,有人提出了质疑:“这月的赶集日,我也排队了可却没能领到书!万一这回等了半天又没领到怎么办!岂不是冤死两次!”
一听这人言,不少有过相同经历的人纷纷附和:
“没错没错!万一又来一次,我家娘子可是会对我默默垂泪的!”
“就是,我家主子可是会罚我跪石板的!”
“没错,我明儿就带着闺女回村了,没机会了。”
许掌柜拍了拍案几,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放心,这回绝对保证是人人都有份!好了,还请大家早点排队,在下这里也好早点派发,否则堵在这里,也没办法派发不是!对了,这里可还要例行的多嘴一句,不识字的或者已经领过书的人,请不要占位子领书,一是浪费大家等候的时间,二也是浪费书籍资源。”
听了许掌柜的保证,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地排队去了!
站在赵禔身旁的苏伴伴,看着下面这么多人都是为了赵禔的书而来,声音都激动地低吼:“殿……郎君,郎君之才,堪比国士。”
囧rz……
刚被这火爆场面弄得有些自满的赵禔,听到这极其夸张的赞美,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红了,自满心立刻下降,她偏头看向说话的苏伴伴,只见他满面红光上面写满了“我骄傲我自豪”。赵禔默默扭头,心里感慨,这苏伴伴什么都好,就是看问题太以自己为中心,国士什么的,自己还差得远呢!
赵禔又观察了一下往来领书的人,从他们交流的只言片语中不难领会,这些人本身兴趣并不是很大,大部分人都只是蘀家里的女眷舀书,看来《白蛇传》只掳获了一批小娘子,当然了,单看这火爆的排队场面也知道,白蛇传绝对算是获得了成功。只不过,这离赵禔心里所设想的“人人爱看”的盛况,还差距甚远,
介于一楼依旧人群攒动,赵禔思索了会,决定先上二楼喝点茶水,等人稍少一点再离开。
刚迈入二楼,入眼就是一桌桌穿着浅青色的对襟长衫,袖子很大,领口、衫角都镶着深蓝色的边,头上戴着一顶方桶形的黑帽,有几人的布制黑帽右侧绣着一个小花纹,有几人黑帽的外墙四方向的材质不是布而是纱,还有几人的黑帽材质全部都是纺纱制品,一般是一个帽子式样的坐在一起。
学子们正在高谈阔论,互相争执得不亦乐活,连赵禔这么一大群人进来都未引起他们多大关注。
从服装上来看,他们应该是出门在外的学子,从帽子上看,应该又分为几个派别。不过奇怪的是,靠窗的一桌学子里戴什么帽子式样的都有,他们也没怎么搭理那些争论的学子,隐隐有自成一派的感觉。
赵禔找了个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些点心,便让诚惶诚恐的店小二下去了,她一手撑着脑袋,懒懒地听学子们对唐太宗是否为明君发表争论。
“诸位,有史为证,《贞观政要》中记载:官吏多自清谨,王公妃主之家,大姓豪猾之伍,无敢侵欺细人。商旅野次,无复盗贼,囹圄常空,去年犯死者仅二十九人。又频致丰稔,米斗三钱,马牛布野,外户不闭……,这等盛世,唐太宗当得明君。”
“且慢……朱兄此言差矣,隋末之乱,百废待兴,贞观之治与之前满目沧桑的情况对比,方显得额外强盛,但实际上呢,不管是人口、税收还是粮食总产,贞观与我大宋相比,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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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学子冷哼一声,“而你口中的明君,乃古往今来第一个干涉史官记载的“明”君,数次观国史,改国史,以诬陷他人品德,拔高自身地位的人,篡位之小人,称得上什么明君!”
“诶,何兄何出此言,前太子分明是一个阴险小人,如《旧唐书·隐太子传》记:“(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唐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高祖幸第问疾,因敕建成:‘秦王素不能饮,更爀夜聚。’从这可以看出,太子不仅阴狠,且行为蠢笨如猪。”
说到这,朱兄又点出一个史书上记载的故事,李建成给了李世民一匹根本已经站不起来的劣马,想摔死李世民。李世民骑上马后就开始跑,结果,他在高祖眼皮子底下摔倒了。
朱兄的两个故事说完,何兄嗤之以鼻,反讥道:“都说太宗篡改过国史了,那些抹黑之言怎能信,要知道世上还是有一些隐士、有为之士记载下了真实历史,在那些里面李建成可没有那么阴险愚蠢,况且……最为荒谬的是,太宗此人乃戎马一生的武将,骑上劣马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反而很配合地跑了几步,然后在高宗面前摔倒出丑!这合乎理乎?哼。”
“何兄此言差矣……”
一个是唐太宗的脑残分,向往唐朝盛世、万邦来朝的时代,一个是正统君权的拥护者,鄙视一切反传统的人物。赵禔也是第一次听学子辩论,看他们引经据典,翻出不少后世早已缺失的资料在辩论,几人之间明明说得火药味十足咬牙切齿,偏偏一个个都摇着扇子,带着僵硬又抽搐的微笑。
一个不小心,赵禔被笑呛了。
她成功引起不少学子怒目相视。
这时,那隐隐自成一派的“混合帽子桌”中一人向赵禔举杯,五官分明,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很精神,音色稍显低沉,犹如小提琴低音滑过带着一份暧昧的嘶哑:“那位小郎君,不知有何高见。”
虽然他的长相只是小帅,但还是把有隐形声控的赵禔,给秒杀到了!
、25酒楼之小论
赵禔下意识点点头,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无意识间被色|诱了。
赵禔看着一双双眼里写满了质疑、好奇、冷漠的眸子,心里无奈,因为这个争论简直就是无解,向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为今之计只能是打打太极,从政治与道义上将优点缺点胡乱地搅合一下了。
她脑中转过一系列先贤的话语,她起身作了个学子揖,淡淡开口:“诸位兄台,小生不才,高见谈不上,一点浅薄之言罢了,曾闻孔子对季康子说:“当政者的德行好比是风,老百姓的德行好比是草,只要风吹草上,草必然随风倒伏”,世道人心,上行下效。所以,为君者须有“絜矩之道”。”
又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所谓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作为一个君王更是起着带头作用,对世人有巨大的影响力,与此同时,治国安邦非小事,所以君王需修身养性,丰富学识,没有学问和品行的人,是无法真正做到治国安邦的。
“善!”此乃李世民的脑残粉朱兄,在他看来,李世民治理好了他的国家,不正证明了他德行无缺,是一个值得称赞的明君么。
赵禔心里囧了一下:善什么善啊!这才摆出论点,还没上推理和关系呢。
这时,赵禔突然发觉反对派的代表人物何兄,被那个“善”激得眼眶发红,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反驳,原本还打算赞扬一下太宗政事出色,心胸宽广的话立刻被噎回去了,她可是知道的,想要霸气地把别人辩晕,那就是不能给任何人反驳清醒的机会,必须一鼓作气将可以说的论点都摆出来,让对方无话可辩。
至于如何快速有效地制止何兄的发言欲,当然是说他想说的、想听的,于是赵禔语调一转,赶紧开口:“古有记,太伯、仲雍、季历三兄弟,因其父古公亶想传位给季历,太伯和仲雍便逃到荆蛮之地,把王位让给季历,孔子称赞太伯“至德”;孤竹国君的两个儿子伯夷、叔齐互相谦让,谁也不肯当孤竹国的国君,双双离开故土投奔西伯,孔子赞他们“仁德”;春秋时代吴国的延陵季子屡次让位给兄弟,被司马迁称为“闳览博物君子”。”
话音一转,又道:“高祖之所以有天下,多为太宗(李世民)之功,隐太子(李建成)以庸劣居其右。李建成无太伯之贤,李世民无子臧之节,而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至喋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
唐高祖没有及时处理好“立嫡以长”和“有功者居上”的矛盾,造成兄弟不容。李建成不肯让贤,李世民也没有“子臧之节”,另外,太宗如果是等李建成、李元吉动手后,再出面嗜亲还勉强说得过去,然而他却是被“臣下所迫”,主动在玄武门埋下伏兵,并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实在是太过分了,鄙视。
“善!”此乃鄙视李世民篡位的何兄,在他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等不忠不孝、悖逆君父、弑兄杀弟的小人,枉为君主。
见两方都闭嘴倾听,赵禔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左右逢源”引经据典,她本身对唐太宗的感官还行,一是,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影响,二是,太宗作为一个皇帝还是干得很不错的,三是,毕竟大宋也是夺权而来的王朝,身为享受阶级对这“同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不会排斥。
她认同太宗在政治上的作为,但同时,也认定太宗在道义方面——“弑亲”,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