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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愕然,苏伴伴虽然无比确认自己不会记错,但这男子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坦荡,权衡下,苏伴伴只好请赵禔将拜访贴再次舀出来——自决定拜访后,为了以示尊重,帖子就放在赵禔那里了。
赵禔舀出帖子,苏伴伴仔细再三对比,没错,就是这里啊!这么一来,苏伴伴看那个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黑,这家伙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欺瞒大皇子殿下,不可原谅。
就在苏伴伴打算喊侍卫舀下那男子时,赵禔开口了:“请问这位郎君,山长苏老先生在么?”
那男子虎目猛然一睁,上下将赵禔一行人打量了一番,领头的年岁虽小却气宇轩昂,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气质,身侧站着两个貌美小婢,一个乖巧可爱,活泼动人;一个清如兰竹,小家碧玉。身后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那扎实的底盘与气势,一看就是修为不低的武者。
还有那个开口说话,不阴不阳的家伙!不用说,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男子的语调客气不少,点点头说道:“不在,柳知府请苏山长去府上一聚。”
赵禔愕然,没想到爬了这么久的山居然见不到人,这让人有些无奈。
苏伴伴语气有些冲的问清楚柳知府的府邸地址,赵禔便领着一行人,向着柳府前进。
那男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任务完成可以回去睡了,轻松地推开虚掩的木门,临进屋前又转头看了一眼赵禔的背影,微微蹙眉,奇了怪了,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
……
大宋狎妓之风盛行,苏州一代,游船画舫载妓行于水上的不知凡几。柳知府此人,爱戏曲,爱美人,爱诗词,爱人才,他家举办的宴会怎么可能不寻几个行首,勾栏美人(大宋:擅长歌舞的伎艺人)前来助兴呢。
赵禔来时,柳知府正在新修建的留园设宴。
留园中部以水池为中心,池南是一偏不大的花圃,少许池水顺着人工弯道,缓缓地流入一株株花草中,池北林木交映,乱石假山与小亭,池西的假山稍大,踏上弯曲的小路后便是闻木樨香轩,能俯视全园景色的最佳处,也是今日设宴的地点。
天色近黄昏,徐徐晚风吹过,吹散些许丝竹之音,一泓清澈的池水,浅浅地倒印出一些美妓或奏乐、或行酒、或跪走于宾客之间,宾客皆欢。
席间大约十来人,有老有少,正中间坐着一位老人,表情有些严肃,虽身着便服却依旧穿出了一种气势,这位老人应该就是要找的正主了,至于老者旁边坐着的一些人,全被赵禔下意识忽视了,毕竟就算是再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让赵禔这位时刻与权相皇帝打交道的大皇子,放在眼里。
赵禔,先恭敬地尽了一个学生礼,抬头看主座:“可是苏老先生?”
“是。”苏大学士一愣,然后了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在下赵,……小子,见过苏老先生。”下意识想将姓名脱口而出,却在苏伴伴打岔那一瞬间反应过来,赵禔胡乱改口道。
“免礼。”
赵禔从怀中掏出拜师贴,心里有些忐忑地上前几步,恭敬地向苏大学士递过去。说实话,赵禔还真怕苏大学士不收,其一,士大夫在大宋的地位非常高,皇家也不能勉强他们授业收徒;其二,赵禔迟到这么久才来,理亏,苏大学士若不给面子是极其正常的事。
好在苏大学士笑眯眯地接过帖子,虚扶了一下赵禔,说道:“好,好,明日一早记得来苏氏学堂进修。”
居然没因为迟到生气?!赵禔愕然。
然而,接下来苏大学士的话解答了她的疑惑,他道:“前日,陛,咳……还飞鸽告诉我,你后日才会抵达姑苏呢,没想到你居然日夜兼程提前两日到达,一路上辛苦了,”苏大学士用赞赏的眼神看着赵禔,“这种求知若渴的精神,很不错。”
赵禔心里的小人在囧,就说真宗和自己飞鸽传书的频率怎么那么高,几乎两日一鸽子,弄了半天,他这是早就料到自己偷懒的脾性,采取的“补救”方式啊。
不过……明明偷懒的计划被破坏了,为什么自己心里却那么高兴,赵禔扶额。
就在赵禔摸不清心情的时候,筵席末尾响起一个少年的冷哼,声音不大,但足够大家能听清楚:“藏头露尾,改名换姓之人,也敢上苏氏学堂求学。”
苏山长掠胡须的手顿了下,面色不改,很淡定地看着赵禔。
得了!这是让我自己解决。
赵禔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转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出声的方向,筵席末尾坐了约莫四五个青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开口,于是向着大方向拱拱手,说道:“在下并非藏头露尾,只不过第一次见到众才子,一时心痒玩了一个小把戏,将自己的名字藏匿其中,表面“篡改”一下罢了。”
“哼,篡改,那还不是……”那人抬头,面带愤世嫉俗的戾气,说俗点,一看就是个仇富的。
“诶,此话差矣,请听在下说完,这个“篡改”不过是家乡流行的一个雅致游戏,在我们那,陌生学子间第一次交流,经常会告诉对方自己被“篡改”过的名字,“篡改”的名字与原名相通,若能猜出双方自是欢喜,若不能……”赵禔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席间其余人一听赵禔的解释,心下了然,猜得出,证明学识层次不差,自能深交,猜不出,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那人嗤笑一声,说道:“既然你言“篡改”是小把戏,那它想必不限于名字吧,不如你今日来一首“篡改”,让我们这些学子看看,也好知道什么是“篡改”。”看那表情,明显认为赵禔在瞎掰。
赵禔表情很淡定,她指了一个抱琴的美姬过来,抚了一把琴弦,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黄昏下竟显出一分异样的魅色,柔声道:“在下不才,今日算是抛砖引玉了,美姬在前,不如我将两首都献于美姬如何。”
美姬闻言立刻用水汪汪的大眼瞅着赵禔,一副欣喜又楚楚动人的模样。毕竟有恩客为妓|女作诗献词,不管诗词好不好,是不是应景之作,此妓|女的身价都会翻上数倍(倍数与诗词好坏有关),有银子赚,她当然开心。
赵禔的脸皮抖了一下,稳住心神开口:“堤边柳色春将半,枝上莺声唤。客游晓日绮罗稠,紫陌东风弦管咽朱楼。少年抚景渐虚过,终日看花坐。独愁不见玉人留,洞府空教燕子占风流。”
“好。”
此词一出,喝彩不断。
赵禔也不谦虚,笑笑继续道:“不见玉人留洞府,空教燕子占风流。少年抚景渐虚过,终日看花坐独愁。晓日绮罗稠紫陌,东风弦管咽朱楼。陌头柳色春将半,枝上莺声唤客游。”
席间众人一细品,皆是目瞪口呆。
这“篡改”不曾删换一个字,词时琅琅上口,诗亦赞誉有佳,两者所描写的春日景色,回返往复仍充满温润的春气,温暖的□与温和的春光,堪称绝妙如此。
这时,一个低沉略带熟悉的声音调笑道:“哈哈,原词好“篡”诗也好,美姬美姬,还愣在原地作甚,赵兄为你献上此等佳句,还不快快斟酒道谢。”
赵禔闻声一抖,这个低沉暧昧的声音,真能让声控半边身子都酥了去,回过神后望去,果然,正是酒楼二楼里那个长相小帅的男子,此时,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禔,高举酒杯轻晃,看样子似乎在等着举杯碰酒。
、28苏氏的规矩
“是。”
美姬妩媚一笑,右手轻提玉酒壶,左手端起小酒杯,待倒入大半杯后,婀娜多礀地来到赵禔身旁,娇嗔道:“赵郎君,奴家先谢过。”说完,右手提袖掩嘴,妙目连连,轻抿嘴,将酒喝了下去,随即又提起玉酒壶,将酒倒入小酒杯中,欲拒还休地递向赵禔。
赵禔眉毛抖了一下,往旁边闪了一小步,间接接吻什么的,太要不得了!更何况还是和一个女人!
由于夜幕已经降临,美姬与其他一干人并未察觉赵禔的躲避,只以为这郎君年纪尚小,未见过小娘子孟浪的行为;导致过于羞涩不敢接酒。而注意到赵禔一举一动的顾济世,眼睛一亮,看来是对赵禔这个避嫌的举动很有好感。
美姬步步逼近,赵禔面露尴尬,步步退却。
就在大家的疑惑骤升之时,顾济世起身,一把揽住赵禔的胳膊,就往自己这边的席位上带,嘴里还清晰地说道:“来来来……赵小郎君,再给为兄说说这“篡改”的规则,是不是必须一字不差啊。”
而爱才又爱诗词的柳知府闻言,兴致立刻上来了,遥遥捧酒一杯说道:“没错没错,刚刚的“篡”诗改得真心妙绝,不过,除了这一字不变的玩法外,还有别的可变通的玩法么,毕竟……”
柳知府没说完,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了解那未完的真意:毕竟一字不改的的限制太大,这种玩法很难出现原诗词与“篡诗词”都绝妙的好句子,多半“篡改”后是一些牵强附会的庸俗之作。
赵禔顺着顾济世的力道坐好,借机远离美姬,然后轻描淡写地甩开顾济世的胳膊,弹了弹衣袖,低声又清晰地说道:“这位,请不要称呼我为·小郎君。”
一旁围观的柳希文发出一声嗤笑,顾济世愕然,赵禔也没理他们,向着上位的柳知府微微拱手,说道:“回知府,“篡改”并非必须不动一字,实际上,只需改后的诗词与原词或意境相似、或者文字相通,或押韵一致,皆可,在我的家乡……”
话说到一半,原本呆愣的顾济世忽然靠近赵禔,悄声耳语道:“赵小郎君,利用完就甩开我,不厚道哦。”
赵禔身体僵了一下,斜眼瞥过去,只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控诉地看着自己,赵禔的嘴角猛地一抽,声线低沉缠绵,长相硬气小帅,怎么做出来的表情却如此的,如此的雷人,果然,声音和外貌是不能对等的……
心理活动刹那间完毕,赵禔收回眼神,继续向柳知府作报告:“在我的家乡曾有这样一件事,一位仕途不顺的官员在调任的临行前望水感慨: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好词。”
起拍开端“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对句 ,便足以流芳词史了。一个“抹”字出语新奇,别有意趣 。接下来只将极目天涯的情怀,放在眼前景色之间,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读者叹为绝唱的“斜阳外,寒鸦万点 ,流水绕孤村”。结尾“高城望断” 。“望断”这两个字,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题旨,此前笔墨倍添神采。笔触精细,思绪缠绵,画景诗情,一往而深。
一些人大赞词曲之妙,不时地低声品读,几个美姬在试弦低吟,还有不少人询问原作者的名字,言语间似是为有如此才华之人却仕途不顺感到可惜。
赵禔等席上众人欣赏完后,摆手表示自己纯属听闻这个故事,具体并不相识,在场众人才作罢。
赵禔心下松了口气,毕竟写这《满庭芳·山抹微云》的秦观,他还没出生呢。
“有一位青楼歌姬是这位官员的仰慕者,在官员调任的时候非常伤心,然,这位琴操也是一位很有才的女子,便“篡”改了这首词,于那天弹唱送行,”说到这,席间不少郎君同时抬头,目光炯炯似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赵禔心里感慨了一下,八卦乃人之本性啊!
然后清了清嗓子,便道:“此琴操的“篡改”并非文字重新打乱组合,而是将词曲的韵律全部改为“阳”韵,如这般: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饮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雾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红墙。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谩赢得青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妙!”
“妙啊!”
不时能听见几人嘴里还念叨:“如此红颜知己,幸哉!乐哉!”
这次篡改,通篇换韵,而意境之高与原词不遑多让。原作是佳作,篡改之后留下“佳话”,在场众人皆为此琴操的才情所惊。
“好词,好词!”柳知府突然抚掌一笑,“郎君的家乡真是藏龙卧虎啊!”
赵禔尴尬一笑。
柳知府也并未追问什么,而是唤来在座的琴操,让她们依据新词高歌。在座的琴操美姬皆是苏州数一数二有名的才女子,弹唱自是不在话下,很快,筵席又恢复一开始的“寻欢作乐”。
赵禔放下一直握于手中摆看的酒杯,既然拜师贴已经送到且得到了首肯,事一完便想回去了。
刚准备起身,坐在一旁的顾济世连忙扯住她的袖口,压住她起身的力道,然后低声说道:“别急着走嘛,好歹大家也有同窗之谊啊,咱们熟悉熟悉。”
什么同窗之谊?你也知道我们不熟啊!
赵禔扯了扯自己的袖口,有些无语地看了这自来熟的家伙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哦,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