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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盖走人。”
“你太没远见啦!纸上的生意是看得见的小生意,真正大生意是看不见的,只要维护好客户关系,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也不会拿业务员的业绩考核指标来要求你。我俩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按现在的行情来说,如果这位主任句句是实话,那他确实还算是仗义的。业务员拉到广告后被部门借故开除,该得的提成拿不到,几乎是见怪不怪的事。这年头,别说是法外施恩了,只要事先承诺的能兑现,就算意外之财。
她说:“这行当吧,估计每家都差不多,我觉得您这人挺爽快,我也不去别的报社试了,就在您这儿先干着吧。我就是做业务员,您一切按规章制度来,拉不到广告我走人。”
无处不远行
把话说到十分,实际操作时从零起步,是业务员的通病。舜茵对省城的企业一点也不了解,按老套路先探路,企业总数不多,规模也比北京的小了不少,偶尔有几家上规模的,俨然已经被神话到九霄云外,连见个宣传部负责人都要历经千难万险。
舜茵对一家中型企业的负责人自我介绍时用了原来那家报社的身份,并且说:“我和部里的领导关系很好,曾经做过年度晚会的总策划,这里有公开出版的DVD,可以看到我的名字。”
她所说的就是子辰用赵振涛的五百万和报社合演的那场闹剧,但辉煌的历史确实书写了,这种正规的公开出版物是不会造假的。企业老总的眼神里有些敬畏的成分,说:“那您约我是想谈什么合作呢?”
“是这样的,我们报社和你们地方报社策划了一个关于如何加强企业社会责任感的高校论坛,首站在中科大,中科大是杨振宁教授的母校,这您知道的,杨教授在国际上也很有声望,所以我们选择那里作为起点,启动我们的百家名企进校园项目。主题在于企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以及大学生如何提高自身素质适应企业需求,会有对话和访谈。”
“这当然是好事,但我们企业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冠名权,当地报社半版的专访,荣誉证书,当然这些都是虚的。最实在的是,您的企业可能通过这样的活动,挖掘到能为您企业制造出高利润的核心人才。”
“中科大的学生,去向一般都是美国,其次欧洲,最次的也是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留在本地的怕剩不下什么好的了。”
“如果您这里只能制造U盘,给您一个制造原子弹的也用不上。这是您为企业所做的成长投资,一定值得。当然如果您有兴趣,我们还可以和学校谈设立专项奖学金,让享受奖学金的学生毕业后为您的企业工作若干时间。”
老总沉吟了一下,说:“报个价吧。”
舜茵报高了一倍:“十万。”
“有点贵,”他咂着嘴,试探的问:“五万?”
“一口价,八万!一路顺发,多吉利!”
老总没有反对,看舜茵要走,忽然说:“你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到我公司来做市场,月薪三千加提成。”
舜茵笑:“太少了。不过很感谢。”
试用期的提成只有十个点,不过主任慷慨的表示,既然多创收三万,那就税后十个点吧,舜茵拿到八千元。她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吧,到街上给孩子们买了些衣服玩具,又买了两斤猪蹄,配上花生和玉米,回去炖汤给子辰喝。
小两口租了一套三居室,房子很舒适,最重要是太便宜了,才一千元。回到家,子辰正忙着给欧洲客户发确认函,辰辰坐在他腿上啃手指甲,舜茵上前抱起儿子:“指甲都啃秃了,当爹的也不管,回头辰辰闹肚子就麻烦了。”
子辰把邮件发了,掉头接过儿子,去卫生间给他洗,舜茵把钱塞到子辰裤子口袋里:“宝贝,我挣了八千。还可以吧?”
子辰说:“还挺厉害的,一会儿做点好菜犒劳你。”
舜茵踮起脚亲他:“以身相许吧,我爱死你的身体了。”
“庸俗的女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婆呢!”舜茵嚷,“你不知道这样说下去,潜移默化的我真会变成个俗气女人啊!”
“你怎么会俗气啊,” 子辰把儿子放进婴儿车,“我从小就觉得你是仙女妹妹,又好看,又不会老,又会变很多东西,谁娶了你,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舜茵定定的站在那里,子辰依然在忙,跪着把地上散落的拨浪鼓、皮球、洋娃娃和小人书一一收拾起,又趴低了身子看沙发底下有没有掉落的玩具,舜茵蹲下身把他搂进怀里,双臂交错攀住背,不肯松手,子辰正纳闷时,舜茵嘤嘤啜泣起来,从他的毛衣里伸进去,扳住他的肩头往下拉。子辰有伤,撑不住跌在她身上,舜茵按下他的头就吻,子辰朝后让,有些急了:“你疯啦儿子就在旁边,这是客厅啊颜颜要是看见怎么办。”
舜茵又啄他一下才放开;低语:“一会床上收拾你!”
上了两个月班,舜茵的收入时好时坏,省城企业经营状况普遍不好,高端产业很少,技术含量低,可替代性与可复制性太强,原材料加工比较多,尤其安徽是农业大省,像化肥、谷物、土特产这类作坊式企业很常见,进入厂房,乍一看满目皆是现代化装备,但只要和企业负责人稍稍深入交谈,便听得出这些企业长不高,也长不大,在必定会发生的产业转型和金融风暴中,这些企业注定是第一批死去的。
从这些企业身上捞取一些小的宣传费,难度并不大,但舜茵于心不忍,她这种杞人忧天的个性成了她增长业绩的最大障碍。此外,她和主任协作拉到了六十万元,按照主任的承诺,她能得到十万,但主任迟迟没有把现金支票交给她,主任开始着手新的项目,并积极邀请她参与,对那笔提成只字不提。舜茵追问得紧了,主任才说:“这个项目现在还没有收尾,很多支出都没算进来,所以具体有多少利润不好说,你还是再等等吧,等我们核算完成本,一定把应得的那份给你。”
就是说不一定有十万。舜茵说:“提成不会最后变成一万吧?您可得把话说清楚。”
“要我怎么说?说不清楚!这项目还没核算完呢。说不定会亏损,这谁心里也没谱。”
不出子辰的预料:舜茵压根没干满半年,而是三个月不到就回家了,继续钻营自己的小网店。她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穷人输给道德,富人战胜法律。不愿意出卖色相的美女比普通相貌的女人更难找工作!啊,我真想把自己撞成弱智,然后完全由本能驱使自己生存,那我一定能活得比现在好,因为我完全知道要活得好应该怎么抢。”
“说到这一点,上帝很公平,你把自己撞成弱智的同时也丧失了抢夺的智慧。”子辰说,“往左?还是往右?”
“宝贝你身体好点没?”
子辰不回答,手放在舜茵的脑袋上,目光柔和:“我真的很想看你老的样子。老成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带着孙子在阳台上晾衣服。”
“等你老的时候,就能看到那样的老婆婆了。”
子辰有些倦意,在沙发上躺下,舜茵猫上去,蜷在他胸前,子辰说:“我睡一小会儿,记得四点钟叫醒我,要去邮局发货的。”
舜茵展开毛巾毯给他盖好,把自己也包进去,贴住数他的心跳,极细小的声音说:“石子,我很幸福。”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室内飘满玉兰花的馨香,梦中又是晴朗的高岗,白衣少年在山路上张望,情思无端如锦瑟,一弦一柱思华年,舜茵朦胧听得耳边钟响,看看时间,已是四点半,子辰惊醒,责备的说:“怎么不喊我啊。”
“我也睡着了。明天再发吧。”
“不行,说好了今天发的,这是信誉。”
子辰匆匆起身,从储藏室取出一只锦绣盒子,舜茵认得是装箕形歙砚的,递上塑料布帮他包,邮局五点下班,子辰怕来不及,从门后取下雨衣往盒子上一裹就跑下楼,舜茵喊:“雨大,带伞呀!”
子辰已骑着自行车没影了。江南春季多雨,处在中部的安徽一到春末夏初便进入黄梅雨季,淫雨霏霏,罕见艳阳,今天雨势出奇的大,暴雨瓢泼,风失了势头,将雨点吹得四面八方都是,子辰的脸上全是雨水,连道路都看不清,停下车抹一把脸,苍茫雨幕中看见邮局绿色的大门洞开,心中高兴,将车停在阶下,三两步跑上大厅,离停业还有三分钟,大厅空荡荡没有一个顾客,站在柜台后面的中年女营业员正打电话聊天,见有人闯入吃了一惊,定睛望去,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浑身上下都在淌水,怀里抱着个雨衣团起的东西搁在柜台上:“麻烦您,我要寄包裹。”
营业员想说“明天再来”,话到嘴边改了口:“填份单子吧,我先给你装起来。”
小伙子答应着,笑得很阳光。营业员用封装机给包裹打包,看小伙子伏在柜台上填包裹单,额前头发还在滴水,睫毛松针般翘在空中,下巴上凝着几滴水珠,顾不上擦,飞快的写,写完以后又看了一遍,和手中的纸片对照,确认无误之后抬起头:“阿姨,麻烦您了。”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北京的吧?在这上学还是上班?”
子辰笑,并不回答,打开钱包取钱,营业员又问:“你有二十五吗?我侄女今年二十三,长得特别漂亮,改天介绍你俩认识,留个电话吧。”
子辰接过回单看了一下,递给营业员一张五十的,营业员仔细看那上面的号码,子辰说:“阿姨,我儿子都快一岁了。”
营业员嗔怪的瞟他一眼:“至于吗,不就是介绍你俩认识一下吗,这么紧张干嘛,你要是有儿子,那我就有孙子了。”说着拿笔记他的电话,子辰无奈,只能等着,营业员说,“看你挺像学生的,是中科大的吧,一看就成绩特好。纸箱加EMS一共三十二块七。这是找你的。”
子辰接在手里数了一下,装进钱包:“谢谢阿姨,我走了。”
“等我电话啊!”营业员对着他的背影高喊了一句。
回家的路上看见有卖黄桥烧饼,知道舜茵母女俩都爱吃,停下来买了一包,上楼的时候给客户发了条短信,通知货已发出。舜茵见他淋成落汤鸡一般,忙不迭拉到浴室把衣服往下脱,子辰说:“不用擦了,我洗个澡。”
舜茵怕他着凉,插上暖风机,子辰把脱下来的衣服卷起来放在一边,说:“别管我了,烧饼还是热的呢,赶紧吃吧。”
“你买了几个?周雯来了。”
“没事,你们吃吧,我无所谓。”
“一会儿吃完饭别忘了吃药。”舜茵把浴室门关了,到厨房准备碗筷,周雯抱着辰辰,时不时在小家伙胖脸上啃,辰辰咭咭的笑,周雯说:“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吧,你家小肉蛋基因太好了,那是正宗一品大员的后代,虽说最近几十年有点儿背运,但几百年的家风和血统在那儿摆着,我强烈要求高攀!这女婿我要了!”
舜茵联想到一件事,说:“叶蓁蓁叫我再生个过继给她,她生不出孩子,李澈要和她离婚呢。”
“他俩结婚也没多久吧,再等等看呗,李澈也真是的。”
“不是,检查过了,是生不出来。”
“她是太乱了吧,自作自受。”周雯说,“你还真得多生几个,这小肉蛋太爱人了。”
“我也这么想,我想起码再生三个!”舜茵算了一会,“三十二岁前肯定没问题!等凑齐五个宝贝,我就收山!”
“说实在话,你们俩这样漂来漂去也不是事,总得定下心来做点什么,是想就留在这里,还是回北京呢?”
“为孩子考虑的话,想回北京。不过有个户口问题。说来说去就是钱,只要多挣钱,就全解决了,我们慢慢想办法就是。总之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舜茵给辰辰喂菜粥,辰辰却要抓桌上的烧饼,舜茵掰了一小片放到儿子嘴巴里,辰辰突然挪开视线笑了, 辰辰口齿没有颜颜清楚,“爸爸” 发成“叭叭”,张开手要抱,子辰接过来,对周雯说:“晚上别回去了,雨大,路上全是泥水。”
周雯求之不得:“我终于能和少女时代的偶像同居一室了,老天真疼我”
舜茵说:“你俩是不是嫌我多余啊,我今晚出去吧,腾地方给你俩好好花前月下一番。”
子辰把儿子还给舜茵,说:“我去洗衣服,你们先聊。”
吃过晚饭,舜茵和周雯一起把餐桌收拾了,转到卫生间,子辰在洗颜颜的毛衣裙,侧面看去脸颊有点微红,赶紧试了一下,还好没烧,倒了杯水,把药片喂进他嘴里,子辰手上都是泡沫,就着舜茵的手喝了一口,舜茵说:“刚才你手机来了条彩信,是个女孩子的照片,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