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爸爸不着家,你要是再不给我争脸面,我真是死了算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婚了,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儿,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你爸爸连个正眼都不看你。”
她总是这样说,以至于白晓晨总惶恐着,惊吓着,原来自己是那个让母亲不能幸福的理由,父亲已经不喜欢她,她不能失去母亲的关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自卑,只能拼命的学着舞蹈,念着书本。
等大了,她当然知道别人的不幸福不是自己的错,可习惯已经养成,她总是听不得母亲的哭声,总是质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性,习惯是很可怕的。
白晓晨翻着一本诗集,窝在床头不想起来。
她探着拿水杯,一个不小心,把床边的小熊打下了床,急忙赤着脚下了床把维尼熊捡了起来。
地上很凉,她蹲在地板上,戳了戳这个维尼熊的脸蛋,和它大眼瞪小眼的,嫌弃地说,“你真胖。”
这是张智源送给她的。
还记得十三岁的时候,隔壁大兴土木装修了整整七个月,等到有一天她回家吃午饭听到隔壁人声鼎沸,就知道原来邻居搬来了,也是调任过来的。
她没什么好奇心,蹬蹬蹬地跑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也许是命中注定,听到了一阵欢腾的小提琴声传来,是旦尼库的《云雀》,她走到阳台,她看到对面别墅的阳台上,一个高瘦高瘦的男生拉着小提琴。
那时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地,她见他穿着学校的可笑制服,却从容不迫,显得气质高贵,芝兰玉树。
那个男生白皙修长的手好像有魔力,她明明听过无数次的《云雀》在他的演奏下那般动人,悦亮明丽的旋律,高超的颤音,还有欢快的感情,都听得很分明。
她坐在被紫藤萝花绕着秋千上,荡了荡,忍不住拍手叫好,“真好听。”。
那个男生听见了她的声音,从容不迫地拉完了最后一段旋律,然后偏过脸,笑着对她说,“谢谢。”
他笑得真亲切,她那时候只有这样的想法,有点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光线透过雨后浮沉,折射出一道道彩光,就在那样的华丽背景下,张智源走进她的人生。
她不知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总是盼望着中午早些回家,好到阳台去看看隔壁的他再做些什么。
中午的时候,他也许在练琴,也许在看书,偶尔还会主动和她说说话。
在他眼里,自己当然只是个小妹妹。
她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她只是觉得,在生活里有这样一个安静高雅的人,真的挺好的。
妈妈总是念叨她,父亲也总不在家里,她看似安静,总是紧张着的,可在他的身边,她就能安宁下来,就是这样神奇。
日子一天天过着,又来到她的生日。
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故意的,她13岁生日的时候,他又闹出来风流事故。
妈妈疯狂地打电话骂那个女人的全家,闹得不可开交。
父亲坐在一边无动于衷,他当然没所谓——被骂的又不是他,对不对?
她站在楼梯拐角向下看,看来今年又什么都没有,不该期待的,不该回家这么早的。
可是,妈妈许诺过会有礼物的,心里的一个声音弱弱地说。
当然,即便往年她也不一定会有蛋糕,不一定会有礼物,但是气氛总没那么糟糕。
妈妈越来越生气,大吵大闹,质问着父亲,“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你总还要在外面搞三搞四?”
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你看,她都明白的道理,大人却总不明白。
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戏码,一定是父亲又要躲出去,妈妈又要心灰意冷。
果不其然,过了十分钟,被集中火力攻击的父亲一怒之下拿了车钥匙甩门走人了。
她默默地下楼,到厨房做饭。
——家丑不可外扬,每到这种时候,张嫂和司机就要放假。
她要担负起家务。
做饭还算熟练,她在厨房吃了些,用上菜盘放了一碗汤,一荤一素,和一碗饭。
她端饭菜给坐在客厅流泪的妈妈,然而刚放到茶几上,妈妈没有说任何话,直接一巴掌给打翻了。
汤汁有些溅到了她的手上,她不觉得痛,因为母亲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说,“好啊,原来是你!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这么不幸。”
很想张嘴辩解,但是不行。
很想说,明明不是我的错,可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呢。
她看着对面的那张脸,仍然年轻美丽,但充满了恨意。
她不能发脾气,不能哭泣,妈妈不喜欢这样。
于是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想起平时母亲总会念叨的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离婚了。”
“如果你是个男孩儿的话,别的女人也不敢妄想我这个局长夫人的位置了。”
“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儿,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成绩也不行,特长也不行,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为什么妈妈不想想,她成绩考不到前列的原因,别人写作文的时候可以写温暖的家庭,慈爱的父母,她要如何提笔,她不是快乐的,怎么能写出快乐的东西。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父亲不喜欢自己,妈妈也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仅仅就因为她的性别吗?
她那样卑微地乞求父母的一点点爱,但是也不可以,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已,她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
无法改变的无力。
她默默地蹲在阳台抽噎,今天是她的生日,是一年一次的生日,爸爸你记得吗?
妈妈你记得吗?
当然——没人记得,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她用力用力地擦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要坚强一些。
——————————————————————————————————————————
秋天的夜晚真的很冷了,她冻得瑟瑟发抖,也觉得待在房间里更孤寂。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听到张智源叫了她一声,他问,小姑娘,你哭什么?
她鼻涕眼泪弄得满身都是,月色皎皎,这人一定看得清楚明晰。
可他仍然对着一个脏兮兮的自己微笑,我会变魔术哦,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只要有什么想要的,我就会帮助你的。
或许是月色太过明亮,或许是她年纪太小,她迷迷瞪瞪的,竟然问询,你是说,你像圣诞老人那样吗。
那,我想要生日礼物,可以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对,对啊。
有点难啊
是,是吗?那算了。
不过,还是可以办到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她有点不礼貌。
你闭上眼睛,数上999个数字,要慢慢的,闭上眼睛才算,不要偷看
啊。
我不偷看,她紧张地捂住了眼睛。
一,二,三,四。。。。她尽可能快地数着,会是什么礼物呢,其实什么都好,只要有个东西。
六百,六百一,六百二,,,糟糕,都过半了,会不会数的太快了啊。她有些担忧,然而仍
坐在秋千架子上捂着眼睛慢慢数下去。
八百八十,,,,九百九十,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
越往后数,她越紧张,会有礼物吗,会有礼物吗,还是一个恶作剧?
她不敢数了,停在了九百九十八,过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傻,一定是被人骗了,然而心里总有些期待,如果我不数最后一个数,如果我不放下遮住眼睛的手,那就没结束,我就还有机会。
是这样吗?她想。
时间没让她多想一会儿。
那个清亮的男声响了起来,替她数了最后一个,“九百,九十九。”
她放下手,看向对面的男生,不可思议的捂住嘴。
那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一手提着一个蛋糕盒子,一手拿着一个维尼小熊,站在对面的阳台看着她,笑得温馨。
你看,我没骗你吧。他说话还有点喘不上气,笑意那样真实干净。
魔术不是真的,她知道。
她年纪小,阅历很少,但这又不是傻——所以分外记忆,分外感激。
第9章 心愿
休假的第二天,白晓晨还没反应过来,严尚真一大早就把她从白家带了出去直奔机场。
她对于严尚真的这种做法没什么兴趣,估计严尚真是要去外地开会,顺便带上了她。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白晓晨觉得有点恍惚,她有多久没回过H省了,两年,三年,或者更久。
严尚真拉着她上了车,一脸神秘的样子,他身材修长,戴着墨镜,英俊非凡。
“你要去哪?”白晓晨坐在车内,看了一会儿外边的风景,问道。
严尚真弯唇一笑,没给她答案。
没过多久,白晓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早在白家搬到帝都的时候,又为白父上下打点,就低价卖掉了江边的别墅,那里风景优美,临江而建。她是很喜欢那个住宅的,自从张智源考上大学,她也上高中后,基本上就长住在那边了。
没想到还能有再回来的时候。
白晓晨站在别墅的大门前,见到被粉刷装修一新的房子,百感交集。
她忍不住偏过头看了严尚真一眼,严尚真捕捉到她的注视,对她微微一笑,他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可不只是在这里看看。
“走吧,进去看看。”严尚真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里边走去。
里面更让她吃惊,全是新格局,她低呼一声,“哎呀”。
要看着她多穿一些,严尚真感受着她手上凉沁沁,自言自语。
在门外没发现,这个别墅一楼客厅里摆放了整套高档油漆处理的奶白色的桦木家具,大小浓淡皆适宜的碎花布艺用品让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立马添了温馨,舒适。
站在客厅,她看到一边被改成了琴房,里头放了一架钢琴,从虚掩的门看过去,还是新的。
一个舞蹈房,还有一个家庭健身房。二楼拆了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她专业的书籍,红木书架被锁得好好的,是她喜欢的风格。
整间别墅装修是英式田园风格,温馨,舒适,处处是小小的心机。
门口的全手工手绘欧式水晶客厅装饰立灯关着,一楼的金色美杜莎双头壁灯开着,淡淡的光将客厅的一角笼罩下来。
她不用看了,便知道在屋子后面还有一个游泳池,想必,隔壁的别墅也被打通,和这个连在一起了。
这是她说过的风格,桩桩件件,都是她的喜好。
远山别墅那一夜,她为唐秦蜜和那人的婚事难过消沉,从方独瑾处得到肯定消息后,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恨不得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严尚真出现在面前,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着裤兜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给我参考一下,我要给别人送一个礼物。”
想必是和他打得火热的许凌波,白晓晨觉得被羞辱,他竟敢拿那种女人和她相比,然而一转念想,却也展出笑容,慢条斯理地说,“地板要用原木的,一楼的大厅吊灯得是十八座的,哦对哦,还得是施华洛世奇,不是我偏爱他,谁让它做得漂亮呢。”
“二楼要有很大很大的书房,书架都得要用回纹金丝楠木,当然我忘了,想来您和您的女伴是用不到它的。”她恶意地嘲讽了这人,严尚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听着她讲话。
“一楼要有琴房,我喜欢钢琴,也许您的女伴用的着。还要有舞蹈房,一进门就能看到一面墙的镜子。所有的地毯从伊朗空运回来的手工羊毛加丝地毯。还要有衣帽间,大大的衣帽间,四季的衣服分四个房间放,衣柜得是定做的。”
她滔滔不绝讲了许多,带着悲凉,她描述的,都是曾经告诉过另一人的。然而再不会有实现的一天,不只是倾诉,还是嘲讽。
意外地是,严尚真居然没有扭头就走,听完她描述了她所喜爱的一切。
这人会给女伴准备那样精心的住宅么,白晓晨疑问。
他盯了她许久,舞池里其他人看出了端倪,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半晌,他才说道,“不错,我喜欢。”
那时她想,这人是有毛病,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