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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将军降罪!”真没想到他们不仅是被点了穴,扒了衣服,拿了令牌,还把军事机密给抖了出去,这样的罪够杀他们十个头了。
“太子殿下自小聪颖过人,自懂得拿捏分寸,虽不知他去漠白城的意图为何,但他既已知我们的计划,想其也会去完成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等。你们退下吧。”希望太子以大局为重才好,哎,这都是自己那个妹妹给惯坏的,总能那么胡闹,想必鹰夜城现在也因太子的突然失踪而乱成一锅粥了吧。蒙格落历经战事的脸上挂满了无奈和担忧,若是此次行动不能按计划进行的话,这拖了几年的战事何时才能结束,白澜的国库还能撑到何时。
“是!属下告退。”跟随将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将军慌了阵脚,确实,如今他们能做的也能是祈祷太子殿下不要坏了计划才好,哎。青鹰白鹰乖顺退下,又相互对视一眼,叹息,无奈。
虽是已有温度的近夏天气,还是让三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化不掉的霜雪,令天边散着余辉的红日如何也化不开。
20。深眸清澈枉莫名(一)
红亮的火星子舔舐着干枯的柴禾,跃跃而起的火焰簇拥在架好的铁锅下,沸腾了锅里诱人食欲的香汤,冒着徐徐的香气。铁锅露天而架,一茉坐在锅前时不时往锅底添柴禾,而后又执起汤勺轻轻搅动锅里的汤。额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一茉抬起手臂,用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抬头忘了忘正头顶的太阳,灿烂了满目。
“哎,新来的,今天又给兄弟们添了哪些新口味啊?”三个士兵模样的男子笑着朝蹲在地上准备中饭的一茉走去。这个才来几天的毛头小子总是能弄出一些味道鲜美的食物,和平日大伙所食的完全不一样,既是同样的食材,却是不一样的味道,让整个营里士兵的肠胃在开饭时间都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是大伙参军以来的年月里从没体味到的,就象是回到了家里,媳妇儿亲手为自己准备的饭菜一样香的感觉。
“李大哥,又巡营呢。”闻得人声,一茉转过身看到李岩和两名士兵正朝自己走来,含笑而语,声音仍旧沙哑,也让人更对她的男子身份深信不疑。这里的人,极是好相处,不仅不嘲笑不嫌弃她,还亲切地叫她新来的,就如这个李大哥,在她刚来伙房的第一天就和她热络了起来,还老夸她的饭菜做得好。让她在短短的三天里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或许还真该谢谢他,把她强留在这个地方。
一想到钟离玦,一茉心底有种点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如寒冰的他,依旧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接到命令说要严加防守和巡查。”李岩皱了眉说道,“这今天的又是什么汤啊?”接着他又被眼前冒着热气的汤汁引去了注意力。
“一道普通的菜汤,我在里面加了几味有助于大家醒神的草药而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茉的眉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哈哈,你这小子,真是让我们这一群粗人在军营里也能吃到像样的饭菜,你不做娘们还真可惜了。”李岩从旁打趣,还不忘拍了一下一茉的瘦弱的肩,却没发现她有变的脸色。
“好啦好啦!继续巡查吧!开饭了再来!”说完,李岩领着两人朝另个方向巡去。
待中饭时间,有个小士兵跑来告诉一茉,说总帅今天的饭食还没有人给送过去,叫她代送过去,然后不顾一茉拒绝与否,明白与否就匆匆地走了。
盛好了一个人分量的饭菜,置于托盘内,又盯着盘内的饭菜良久,一茉才抬起步子往钟离玦的军帐走去。一路上,脑子里的思想千转百回,直到来到了帐帘前,也迟迟不敢进去,在外面踌躇了许久。
她害怕,她害怕看见他,可是却又想见他,虽然会在梦里见到他,但她还是想见他。
“什么人在外面!为何还不进来!?”神思还在犹豫,却听里传来微有怒意的声音,一茉即刻不敢再踟蹰,立即掀了帘进去。
“属下见过王爷。”一茉用军人之礼行礼,而后小心地走到钟离玦面前的桌案旁,将盘子放下,“王,王爷,您的膳食。”
“本王说过要吃饭了吗。”不由地打了一个颤,一茉登时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动了他的怒火,又引来皮肉之苦,脊背上的疼痛至今还未消。
“东西放下,赶紧给本王滚出去。”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在他气头上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就连凝风他们在这个时候有时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兵士。
“是,是。”一双小手颤抖着把托盘里的食物和碗筷一一放到案几上。
她?钟离玦差点就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平女的存在,就这样冷冷地看着眼前一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细微到还不忘把筷子放到他的右手边。
“属下,属下告退。”小心地摆好碗筷,看着钟离玦放在桌案上纤长白皙的双手,一茉尽量压制一颗心不寻常的跳动,回忆着别人的动作恭谦小心地行告退礼,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士兵,是个男人,她必须得照着其他士兵的样去做事。
一茉维持着行告退礼的姿势良久,都没有听到那个如天神一般的人做出任何反应,没有得到他的应允,一茉不敢擅自退下。虽然未敢抬头看他,可是听着他淡淡的呼吸声,一茉都觉心跳不已。
“你胆子不小,还敢在本王气头上的时候出现在本王眼里,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嗯?”
胸中的怒气在一茉将筷子放到他右手边上的时候淡去了些许,这样的女子,明明卑微,骨子里却又有一股隐匿的固执,明明生在这混沌之世,眸子里却又有露而不藏的清澈,如母妃,让他不知不觉间想要去留意。
“属下,属下不知王爷正,正在气头……”一茉极力地解释着,因紧张而口吃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说完头也不敢抬又照地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磕到坚实的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在安静的帐内响得清晰无比,钟离玦好看的剑眉不自觉地又纠到了一起。
“本王叫你跪了吗。”呵!如此怕死。
一茉愣住,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如何才是正确的?十指又不安地绞到了一块儿。
“以后本王没叫你跪,就是腿断了你也得给本王站着。”她要跪,他便要她站,她要站,他便要她跪,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看到她欲求不得的模样。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茉又是愣了半晌才答了个是。
“去找凝风要身衣服换上,随我进城。”不期然,钟离玦淡淡吐出一句,话音方落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道出的。
一茉跪在地上没有反应,等着他命自己退下。
看到跪地的女子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钟离玦的火气又涌了上来,“还不赶紧滚,给你一炷香时间。”
一茉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恭敬地应声,然后退下。
钟离玦莫名其妙到自己都觉得奇怪。
21。深眸清澈枉莫名(二)
当一茉换好了一身随从的衣裳再来到钟离玦的军帐时才半柱香的时间,钟离玦已经站在了帐外,眼神望向远方,悠悠远远,阳光映着他的脸庞,给他完美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熠熠的光,左眼角下的泪痣好似泛起了水色涟漪,如此的他好像褪下了一身的寒霜,如同不闻世事的天神一般,又带着淡淡的忧伤,美得不可方物。
一茉的眸与心沉浸在了一片海蓝色中,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模样和他身上斑驳的伤痕,不知他过的日子到底是何。
“王爷。”一茉走近到钟离玦身旁间隔几人的距离。
“嗯。”收回眼里的悠远,钟离玦淡淡道,而后迈开步子朝军营入口处走去,一茉紧跟其后。到了军营入口,有士兵牵来一匹枣色的马,把缰绳交到了钟离玦手上。钟离玦伸手抚了抚枣色马儿背上的鬃毛,象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爱抚,马儿欢快地嘶叫,轻踏马蹄。
“走吧,忠烈。”抚摸着爱马,钟离玦翻身上了马背,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干净得容不下沉淀,缱绻了一茉的心魄。
并不在意身后的人是否跟得上自己的马步,钟离玦任由爱马奔驰向前。一茉只能改小跑为大跑跟随着渐行渐远的海蓝色身影,她能感到自己的喉咙如血水上涌一般烧燎,呼吸也渐渐的失去平衡,可是前方的人根本没有要停下等她的迹象,她只能看着蓝色幻化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可她仍不敢停下休息,生怕一停下就提不起脚步了,一茉忍住浑身燃烧起的血焰继续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茉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钟离玦骑着爱马忠烈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钟离玦居高临下地看着因奔跑而鬓发散乱的男子装束的女人,而后又不做任何停留地撒开了马儿的步子,只不过改跑为慢行,好让这个卑微的女人能跟上他的步伐。
得到停留的双脚一瞬间瘫软下去,就像踩在了厚厚的棉花上,没有一点力道再踩出步子。可是眼看马背上的人又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一茉只能硬撑着站起来跟上,每走一步便觉喉间的热辣多一分,脑子里的晕眩多一分。
察觉不到后人跟随自己放缓的马步子而来,钟离玦侧过身子看向后方。只见一茉举步维艰,整张小脸血色通红,灼灼而烧,在透过树叶参差而落的光斑下忽明忽暗,偶有丝丝清风流过,像顽皮孩童的小手,挠乱了她散乱的鬓发,眼里跳动着感受到凉意的明愉。一茉正欲为这来得及时的微风愉悦时,感到了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是带着凉意的琥珀色光芒,一茉不敢再思量自己发软的双腿,小跑跟上。
“啪。”轻轻的一响,是物体轻碰到胸口的声音,一茉反射性地抬起双手紧住甩到自己胸前的东西。摊开手臂,躺在臂弯里的是一个牛皮水袋,小巧精致。一茉错愕地抬头望向马背上的人,而钟离玦早已回过身去,让名唤忠烈的枣色马儿缓缓踱着步子。
紧紧揪着手中的牛皮水袋,内心惶惶不安却又在开始无节奏地跳动,一茉不敢揭开紧扣的刻着玦字的玉制盖子,即使里边是她此刻渴望的甘露。他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还把自己的水袋给她?
他讨厌她,甚至厌恶她,从他看她的眼神,一茉便已知道,所以她只能慢慢掐灭自己心中那不可预期的小小蓝色焰苗。
“怎么,怕本王下毒?”面露讥讽,牵动唇角的曲线。未再回头,钟离玦也能知道一直紧跟着的人没有喝他给她的水,他只不过看到她涨红的小脸一时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水袋扔给了她,却不料她根本没有喝他给的水。
“不,不是的,只是,只是我,怎么,怎么能用王爷的东西……”一紧张,话说不清,连属下二字都忘了自称,说到后面,声音恍若无闻。她怎么会怕他给她下毒,他厌恶她,那么,他的东西,他的随身之物,又岂是她能碰的。
“王,王爷,水袋还给您……属下不渴……”一茉看了一眼手中紧握的水袋,而后快步走到钟离玦身旁,头压低,将水袋举高,说了一个傻子都能看穿的谎话。
斜睨身侧奉在一双小手中的牛皮水袋,钟离玦怒意狂起,旋即拎起水袋,狠狠地甩向一旁。牛皮水袋撞到一旁的树干上,紧拧的玉制盖子经不住冲力,从瓶口飞迸出来,骨碌碌地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圈,袋子里的水喷溅到树干上,而后洒了一地,干燥的泥土贪婪地吮吸着洒开的滋润。
一茉为他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眼珠子盯着地上被泥土吸干的渍印一动不敢动。
他生气了,一茉感觉心有丝丝的疼。
没有言语,钟离玦信马由缰,径自缓慢朝前,一茉不敢再作任何他想,一直在后默默跟着,眼里,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蓝。
海蓝色的背影充满了一茉的瞳仁,松松系一根宝蓝色丝缎束发带,身后飘逸的发丝,如瀑一般倾泻,还有几绺随意搭在纤瘦却又不失英气的肩上。那样的蓝,蓝得深沉,蓝得耀眼,蓝得犹比藏尽一生忧伤,明明晃晃,在一茉的眼里,瞬间成了整个世界的色彩。
美到令人窒息的画面,生怕这样的凝望会吞噬自己的灵魂,一茉扬起脸感受这近夏的温度。
静谧的林子,安静得只余马儿蹄踏的声音,和着鸟语,尽显安宁。
拂月起,凝风扬,漠然淡纳眼前怆,
撩雾茫,拢寒江,桀骜倏起驯不降,
听烟凉,望天苍,浮萍一生终飘荡。
心寂寥,人如霜,
宁冰封,上戎装,
只因帝王心,
只恨帝王心。
心里,回荡起那夜听到的箫声,幽幽呜咽如低低的悲鸣,宛带淡淡的忧伤,他,在箫声里,究竟倾入了何样的情感,才会令那箫乐全然不似他浑身弥散的冰冷气息。
荫凉下,偶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