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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英俊得赛过天神的模样时竟都娇羞得忙用丝帕掩住满面的绯红。
钟离玦一身银甲,万千如墨青丝绾成一泓发辫,高高扎于头顶,至于鬓边些许短柔的发丝,在冷漠之上更添压人的魄力与威严,此刻正坐在枣色高大马驹阿忠的背上,俯视整齐的军容与排山倒海的百姓。一支长枪在手,大红的缨毛,磨得光亮的枪头在烈日下折射出锋利的光。
长枪一旋,一甩,举过头顶,鼎沸的人声立刻消散,停止,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锁住枣色马背上浑身散着霸气的银甲身姿。
“拿酒来!”随着一声士气十足的厉喝,钟离玦旋即翻身下马,便有士兵抬出一坛坛陈年美酒。
待每人都斟满酒后,五万精兵举起盛满酒水的瓷碗。
“来!这一碗我敬大家!祝我齐良旗开得胜!干!”将瓷碗对空一举,钟离玦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手中的瓷碗往后一掷,清脆的碎裂声即刻激起纷纷响应。
“齐良必胜!齐良必胜!”士气大震,所有士兵也均将手中酒碗一摔,高举兵器,气势冲天。
钟离玦身旁,还有一白一红的身影。
钟离瑞端着两碗酒,将其中一碗递与钟离玦,今日的他,面上褪下了些许苍白,浮上些许红润,“阿玦,这一碗我敬你,愿你旗开得胜!”他始终未能投身到这一场战事中,因为齐良帝王的不允和钟离玦的极力制止,他知道,钟离玦之所以阻止他,是为他的病着想,他知道,他是想为他好,所以他也不再坚持己见,他能做的,就是给钟离玦敬一碗酒,愿他漂亮地打他人生的第一场胜仗。
碗与碗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一瞬间拉近了两颗疏远的心的距离,碗中酒尽,相视一笑,久违的笑颜,“瑞皇兄,待我凯旋,我们定要一醉方休!”
“好!”瑞皇兄,多少年未听到的称呼,随着祺衔的离去,他以为这个称呼会在他的生命里从此消失,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听到。
“王爷皇兄,沁婀也敬你一碗!”钟离沁婀举起酒碗的双手有些轻微颤抖,钟离玦不以为意,不言一语接过酒碗饮毕。
瓷碗再一摔,一句“多谢皇妹”,钟离玦翻身跃上马背,枣马抬起前蹄,仰天长嘶。
“出发!”长枪对天而指,自信的厉喝响彻云霄,整齐的步伐卷起尘嚣。
齐良皇宫的御花园内,形形色色的名贵花儿争芳斗艳,引来不少翩飞的彩蝶,长长的柳绦垂下,拂到不起一丝波纹的安静湖面上,夏日愈近的气息好似让玉龙湖中的锦鲤也懒了几分,竟悄悄地躲了起来,清风一拂过,柳绦荡起圈圈大大小小的涟漪,甚有情调。
玉龙湖边,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倚着围湖而砌白玉石雕栏,轻摇手中的缎面折扇,眼神紧紧盯着湖面荡开的涟漪。不远处有一队宫人尾随一风姿绰约,妩媚妖娆的华衣女子正朝玉龙湖而来。
待走近男子,只见宫人们朝男子福了福身,便退至五丈开外的距离。
“是什么事让母妃亲自来找孩儿,天气炎热,母妃唤人来传孩儿去您宫里便可。”男子的眼里透着阴邪之气,却十分孝顺地搀扶女子至一旁的石凳坐下。
“本宫自今晨总觉起眼皮跳个不停,今儿个又是战起之日,本宫担心得紧,所以才亲自来找你。玹儿,本宫还是担心……”莲妃的眼神紧紧看着钟离玹阴邪的面容,眼里尽显担忧。莲妃,齐良当朝宰相的独女梁绮梦,已不甚得帝王宠,却是如今掌握后宫实权的妃子,年岁将近四十,仍是风韵犹存,模样不过三十。十六岁入宫服侍钟离墨阳,刚入宫之时尽得帝王宠,更在一年之后为钟离墨阳诞下第一位子嗣,因而得封为莲妃,地位仅次于皇后。皇后一直无所出,又于钟离玦之母萧白妃诞下钟离玦之后五日薨逝,然而不知钟离墨阳是与已故的皇后伉俪情深还是何故,竟迟迟未立新后,也一直未立太子,此事一拖竟拖了十九年之久,曾有文武百官屡次为立后立太子一事上奏,却被钟离墨阳一次次推脱,钟离墨阳也曾因此事斩杀了屡谏未退的大臣,从此便无人再敢说立后立太子一事。皇后无子,莲妃之子钟离玹本应是齐良的储君,却偏不见钟离墨阳有要把其子立为太子的意思,她一直在等,认为总有一天钟离墨阳会把太子之位传给钟离玹,也会把她立为后,但是这一等竟等了十九年,不仅等不到她想要的,竟等到了钟离墨阳把一介青楼女子之子钟离玦封为齐良唯一的王爷。只有她知道,钟离墨阳根本不爱自己的结发妻,他真正爱的是那个青楼女子,所以宁可顶下文武百官的反对把她的儿子封为亲王,而钟离墨阳迟迟未立太子,想必也是想把帝王之位传给他吧。如此,怎可不叫她和钟离玹把钟离玦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既是如此,她便只能靠手段把储君之位夺过来,而如今,她母子二人已在布下自己的天罗地网。
“母妃担忧过甚了,孩儿已和外祖父商议好,漠白城大破之时,父王定会把宫中多半能战之士派往前线,到那时,外祖父和孩儿里应外合,而后,志在必得。”钟离玹说得阴毒,嘴角充满狠毒与邪恶的笑容无限放大,就像口中所述不是自己的国家,不是自己的父亲一般。钟离玹自小被娇惯嚣张跋扈,心机极重,钟离墨阳极是不喜他,从小给他的父爱在他心里远远满足不了他,久而久之,由不满转为愤恨,一颗心完全被欲望所扭曲了,由其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对欲望的狠烈阴毒气息。
“玹儿办事,本宫放心。来,陪本宫坐坐。”在皇宫里争斗了将近三十个年头,聪明得女人懂得,帝王宠爱不过一朝一夕,只有真正掌握权力,才能让自己在杀人不见血的后宫生存下来,莲妃便是这个聪明的女人。团扇轻摇,看着自己心爱的皇儿,莲妃脸上露出深沉的笑,同钟离玹一般,饱含欲望。
蝉鸣声声,午后的夏日,空气闷得让人窒息。
38。忧伤泪落绞情丝
外西门外血雨腥风,漠白城内谈笑依旧。
夜色迷蒙,华灯初上,灯红酒绿,酒肆张扬,笑语欢声。战场烟沙,多少百姓能知?
饮下一杯百花酿,今夜之后,纵有不舍,纵有感伤,一切也将成为过往。
阿玦,我回京等着你凯旋。钟离瑞只身坐在廖府花园的亭子里,高举手中的酒杯,对月而饮。清凌凌的月光洒照他雪白的衣衫,衬得他发白的面容好似水般透明。
钟离沁婀站在离亭子不远处的假山后,双手紧紧揪着锦帕,她此刻的思绪就如同这手中的锦帕一般,绞织。脚步欲前不前,秀气的弯眉恨不得拧成结。
“沁儿,你要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将手中酒杯放下,钟离瑞温文爱溺地对假山后的钟离沁婀一笑,他早就知道她站在那儿,只是他不明白,从小性格风风火火的沁儿,怎会这般扭捏了?
“瑞哥哥。”并不因为自己被发现而紧张,好像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会知道她的存在一般,钟离沁婀小声地唤钟离瑞,从假山后小跑到钟离瑞身旁,依旧揪着手中的锦帕不放。
“怎这么晚了还不歇息?”看着钟离沁婀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离瑞站起揉揉她头顶的秀发,这是平日里他对正值及笄年华的皇妹的宠溺,“可是有话要和皇兄说?咳咳,来,先坐下。”
提起曳地的素色裙摆,钟离沁婀乖巧地在钟离瑞身旁的石凳落座,扑朔着秀黑的眼,“瑞哥哥,我们明天真的要回都城了吗?”
“嗯。来漠白城之前父王就已说粮草送到后至多让我们在漠白城逗留七日,如今我们已在这停留有一个月之久,若我们再迟迟不归,想必不出几日,父王催我们回去的圣旨就要到了。”是啊,明日便要回到那像牢笼一般的皇宫,他多么希望,他可以如钟离玦一般,远离那权力与欲望之地,只是,他不是他,他的决绝,他做不到。
“可是,可是……”钟离沁婀娇俏的小脸上扭出些许焦急,手中的锦帕已被她揉成一团。大皇兄不是说了只要她把那个人带进军中,他就和父王请旨让他们在漠白城多呆上一段时间的吗,怎么还是明日就回去了?
“怎么了,沁儿?是不是漠白城比皇宫里有趣多了,你不想回去了?咳咳咳。”真是出笼的麻雀忘了返巢,钟离瑞仍是温柔浅笑,他又何尝不想把归期延后。
“可是沁儿不想回去,瑞哥哥……”钟离沁婀扯着钟离瑞雪白的衣袖撒娇,她真的不想回去,只为情窦初开的她想多一些能见到她心仪之人的时日,即便她能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她更知道,只要她一回到宫中,也许便再无机会再见到那个温柔如雾的男子,所以她才会答应大皇兄的要求。
“沁儿不许胡闹,这种事怎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敛了敛笑容,温言里多了些许严厉,“好了,沁儿先回房歇息吧,明日还需早起,切勿耽误了行程。”有时他真的头疼这个被宠坏了的皇妹,只有对她厉声而语她才会有所收敛。
“是……沁儿先行回房了……”扁起嘴,钟离沁婀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她不过是想多在漠白城留些日子,这都不可以吗?
沁儿不过想在漠白城多留些日子,这都不可以吗?钟离瑞苦笑着摇头自问,奈何君命不可违,纵使那是疼爱他们的父王。
花好,月清,酒醇香,本应美景,却融不进一颗五味杂陈的心。
翌日,晨光刚刚洒进廖府庭院的时候,睁眼度过一夜才刚闭眼入睡不久的钟离沁婀便被陆陆续续的敲门声吵醒,而后顶着沉重的眼皮和眼下浓重的乌黑在一群婢女的簇拥下梳洗打扮。
今日是公主和二殿下启程回宫的日子,知州大人特意交代过,要好好给公主打扮,以免失了漠白城的礼仪。所以今日一早婢女们便鱼贯而来,动作精炼熟稔,唯恐误了知州大人的吩咐和公主的行程。
任由婢女梳理自己的长发,钟离沁婀盯着铜镜中自己有失睡眠的面容,突然一颗豆大的泪珠溢出眼角,滑落脸颊,而后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徐徐下落,最后索性双臂扑到铜镜前的桌案上,首饰叮叮当当落地,钟离沁婀不管不顾,兀自把被泪水湿透的秀脸埋到臂弯,低低抽泣,全然不顾慌乱了一屋的婢女。
今日一走,何时才能再与他见面,他知道她对他的情意吗,他知道她今日要走吗,又为何大皇兄要骗她?她想不明白,只能任忧伤泪落。
“沁儿这是怎么了?告诉皇兄,为何而哭?”看着伏在桌案上兀自哭泣的钟离沁婀,钟离瑞的语气里满是疼爱与关切。
才刚步出烟浪阁准备往前厅去的钟离瑞便看到廖府的婢女慌慌张张地朝自己跑来,说是公主在烟雨阁里哭得厉害,任她们怎么劝公主都不听,不得已才来禀告二殿下。
一听了婢女的禀告,钟离瑞便急急赶到烟雨阁。沁儿虽骄纵,骨子里却倔得厉害,从小到大,他只见过沁儿哭过两次,一次是自己十五岁那年病重,卧床七日不起,十岁的沁儿就守在他的床边落了七日的泪,这也是他宠溺沁儿的原因之一,一次便是去年父王要把沁儿嫁往他国,沁儿不从,硬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十天十夜才让父王收回成命。除此之外,他就不再见沁儿落过泪,即使被父王罚面壁思过,被溪玉妃用鞭笞手心生生在手心抽开一条血壑也未见沁儿哭过,不知今日到底是何事会让沁儿再度落泪。只是看着埋首而哭的沁儿,他很心疼。
钟离沁婀还是只顾埋首啜泣,钟离瑞只得朝屋内的一干婢女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待阁内只余兄妹两人时,钟离瑞轻抚钟离沁婀还未梳成髻的秀发,疼惜道:“到底是什么事让沁儿如此伤心,说与皇兄听听?”
“瑞哥哥!沁儿不想走,沁儿不想回京……”抬起头,一双原本浓黑秀气的眼带着红肿,满是氤氲。
“沁儿是不是有什么事瞒了皇兄?”才来漠白城只有一月的沁儿怎会只因要离去而哭泣,据沁儿的心性断不会仅仅因为此而泣,定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得别的原因。
“瑞哥哥,我……”她很想告诉钟离瑞,她不想走的原因只有一个,仅仅一个,可是她又害怕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帝王家的公主,婚姻大事从来只因国事。
“沁儿听话,有什么事就说与皇兄听,就像你一直以来那样。”一直以来,无论何事,开心与否,悲伤与否,钟离沁婀总会对钟离瑞敞开心扉。
“我,我喜欢……”鼓起勇气欲要说出的话刚到嘴边,就被跌跌撞撞刚进得烟雨阁而来的脚步声和不适时的急促喘息声生生止住,钟离沁婀欲要为这鲁莽不知礼的来人而发火,来人却先喘着粗气语带紧急道出口中话。
“二,二殿下!公主!大!大事不好了!”廖知州此时因害怕和紧张忘了下跪,也忘了行礼,面色因年迈的身体急速奔跑而泛白,额际汗珠涔涔而流,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