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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殿下!公主!大!大事不好了!”廖知州此时因害怕和紧张忘了下跪,也忘了行礼,面色因年迈的身体急速奔跑而泛白,额际汗珠涔涔而流,宣告着他口中所说的大事非同小可。
39。血雨腥风乱烽烟
烟雨阁内,三人面上血色尽失,明明是六月的天气,却有彻骨寒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娇俏的语气带着颤抖,钟离沁婀被廖知州的话惊得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悲戚。
“王爷所带五万精兵已有半数以上战死沙场,王,王爷也被敌军所掳,我军已退守到外西门边。”廖知州颤颤巍巍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王爷怎会被掳!?”钟离瑞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惨白到极致,齐良国力强盛人尽皆知,要降下白澜并非难事,又怎会被逼到退守城门!?冲锋陷阵的士兵是阿玦两年来训出的一等一的精兵,又怎会被歼半数以上!?阿玦又怎会被掳!?脚步微踉,语气一反常态,让本就受惊的廖知州更加害怕。
“下官也不知……下官……”
“廖知州,让我报与主子吧。”才匆匆赶回廖府要把所知之事告知钟离瑞的潋清,一进府门便被告知钟离瑞在烟雨阁,一进门就看见颤抖着身体的廖知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下官先行告退。”廖远恭顺退下,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烟雨阁,主子的心思最难猜,即使是看似柔弱的二殿下,万一一个盛怒,就能随便拿了他的小命。
“潋清,廖知州所说的可是真?”扶住椅子,让摇摇欲坠的身子坐下,钟离瑞看向潋清的眼神里有殷切的期望,期望潋清会说,廖知州所说并不为真。
“回主子,廖知州所言,确实为真。”潋清深知自家主子与璋王间的情谊,璋王被掳,对于主子来说,必是沉重的打击,可是,军事不可谎报。
“阿玦怎会被掳?咳咳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努力抚顺胸中的气息,钟离瑞问得异常艰难。
“王爷带出城迎战的五万全数是以一顶十的精兵,只余一小队人马留守军营,王爷此举,想必是有必胜的打算。只是一直打得敌军节节败退的我军在欲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的时候,却不知为何突然乱了阵脚,士气大减,被敌军反攻,敌军还增派了兵马,我军敌不过,只能退守。”潋清把自己守在城墙上看到的告诉钟离瑞,他也实在不知两军的战况会在一时之间出现如此大的反差,遍地的殷红刺目,“潋清只知王爷因受重伤而坠马,才会被紧逼的敌军所掳。”
紧掐椅把的手指骨分明,钟离瑞的面色一变再变,钟离玦这般心高冷傲的人,他不敢去想象,他落到敌军手里会是怎样,“如今情形如何?”
“血流成河,若是再无援兵,只怕……”退守城门的士兵好似在负隅顽抗,根本再无那般冲天的士气,这样下去,若不赶紧增派援兵,城门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留守城内的将领有几?谁在稳局?”潋清未说完的话里的意思,钟离瑞明白,倘若城门被破,漠白城定将失守,齐良失去的便不仅仅是一座城池。
“城内还只有林彦一位铁骑前卫队队长留守,王爷身边的六士之三中的撩雾也在军中。无人稳局,士气大减,人心惶惶。”
听到“撩雾”二字,一直呆在一旁的钟离沁婀的身体震了震。
“潋清,即刻送公主返京。”钟离瑞站起,眼里有潋清从未见过的坚定。
“主子!那您!?”
“潋清,代我和父王说,瑞儿有违皇命,只愿留在漠白城,投身护国战事中。”此刻,他决定,不论生死,他都只想做这卫国之事,而不是躲回安全的宫中,做一个人人艳羡的皇子。
“主子!不可!您要留下潋清也同您一起留下!”这是潋清第一次不遵从钟离瑞的吩咐,他怎么可能让主子一个人留在这危险逼近的地方。
“潋清!沁儿是我最珍视的妹妹,只有你亲自护送我才能放心。”
“瑞哥哥!你不走,沁儿也不走!”对于军事,她不懂,可是瑞哥哥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况且她是真的不想离开漠白城。
忽感脖颈受重重一击,钟离沁婀晕厥过去,钟离瑞张开手臂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潋清,马车已在门外备好,即刻启程吧。”将钟离沁婀横抱在怀里朝府门走去,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是,潋清一将公主安全送回宫便立即赶回来,主子您万事小心。”潋清突然像个刚嫁女的婆婆,生怕钟离瑞不会照顾自己一般。
“潋清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莞尔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马鞭扬,马儿蹄踏而去,卷起地面薄薄的尘埃,在阳光下彰显飞扬。
待送走钟离沁婀,钟离瑞向廖府要了匹马,扬鞭朝军营方向驰去。
祺衔,阿玦,我不是养尊处优不知世事的笼中鸟,这一次,我由着自己的心而行,不会再如六年前一般,只知逃避不敢面对,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让自己有后悔和遗憾。
军营入口,金璋舞动,两个想见却又不敢相见的人影不期而遇。
“拂月参见二皇子殿下。”拂月翻身下马,拱手作揖,一颗心早在看见对方的时候波涛汹涌,埋首不敢多看对方一眼,为何时隔六年还能搅动她的心。
“祺衔……”钟离瑞声音颤抖,想走近她身旁,却害怕她拒他千里之外的冷硬态度。
“拂月说过,祺衔在六年前已死,现在在二殿下眼前的是拂月。”一记哀戚的苦笑,他忘不了六年前的事,难道自己就忘得了吗?
两人相对无言,拂月埋首,钟离瑞炯炯的眼神紧紧锁在她身上,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来军营的初衷。
“拂月!”撩雾疾步而来,“怎到了还不快进来,整个军中就只剩我与林彦队长,实不知该何办。”匆匆走到拂月身旁,才注意到拂月面前的钟离瑞,“撩雾见过二殿下!”
“不必多礼。现在情形如何?向朝廷禀告增派援兵没有?”回过神,才问出紧要之事。
“所有人在尽力守住城门,不知还能守住多久,公子不在,文书送不出去,现不知如何才好。”撩雾也急了,钟离玦被掳,凝风未见归,城外的血腥之气弥漫在整个军营上空,令人作呕。没有援兵,只靠现在军中留守的这一小队人马如何敌得过敌军的势如破竹。
“备纸笔,由我来上报朝廷!增派援兵!”语气坚决,六年前病弱的少年,已有足能独当一面的锐气。
笔墨挥洒,落上腥红的章印,钟离瑞将写好文书的绸布一合,往面前一递,““文书已写好,八百里加急,谁来送往京都?”
“我去。”撩雾上前一步,双手接下钟离瑞手中的绸布。
“拿着我的佩玉,一路直往京都无阻,如此往返再加之派兵速度,至少也需十日,我们在此尽力阻挡,速去速回,有劳!”扯下腰间佩玉扔与撩雾,钟离瑞神情庄肃。
“是!撩雾即刻启程!”将佩玉与文书绸子收至胸前,一跃而上士兵牵来的马匹,急速离去。
“林队长。”
“末将在。”
“竖撤兵旗,莫再负隅顽抗,现需养足兵力,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朝廷援兵。”钟离瑞脑中飞速寻思如何才能守住漠白城,从未投身战事的他只能靠着所读的兵书和现下的情况发号施令。
“是!末将领命!”正值群龙无首之际,来了一位能稳住局面的殿下,林彦慌乱的心才稍作镇定。
“拂月。”唤出“拂月”二字,钟离瑞的声音不自觉地颤了颤。
“属下在。”拂月垂首恭谨,心中百般滋味,何时起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惟命却不敢反抗的懦弱少年,何时起他也有了如公子一般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们该如何把阿玦救出来,咳咳咳咳。”发下命令后钟离瑞颓然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咳嗽不止。拂月见状,即刻替他倒了杯茶水,再移步到他身后用手轻轻拍着他因咳嗽而颤抖的背。
只一瞬,两人均被拂月的这一动作弄得僵住,拂月一只手僵在钟离瑞身后,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继而慌乱开口:“现在我们只能等凝风归来,问清他战场上突然有变的情况究竟为何,必须先弄清情况,才不至于我们贸然行动。”
钟离瑞因拂月的动作突地分了神,听得拂月一席话,才幽幽一笑,笑得忧伤,“你在阿玦身边,真的学到了很多,阿玦待你,是不错的罢……”比起他对她的伤害,阿玦给她的,是他当初给不了的。
一记苦笑,饱含太多忧伤。
40。触目惊心腥红晕
一茉绞着十指在西城门前徘徊,一夜无眠脑子里全是那抹冷冷的海蓝,所以今日天才微亮她便来到这城门,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可遭到的只有守城兵卫的驱赶。
“雾公子!雾公子!”失落欲转身之际,看到骑于马背上疾驰而出的撩雾,一茉大喊出声。
“吁——!”紧拉缰绳,白马在原地来回踏蹄,撩雾不无疑惑地看着一身粗布衣衫的一茉,“于姑娘?”
“雾公子,可否,可否让我出城,我,我想去军营……”一茉踟蹰地说着自己的请求,睁着一双殷切的眼紧紧锁着撩雾。
沉吟片刻,不问任何缘由,只听得撩雾对守城的兵卫吩咐一句,沉沉的城门便在一茉眼前张开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面露喜色,“多谢雾公子!”深深一躬身,一茉紧忙穿过门缝出了城,沉重的朱门再次阖上。
“驾!”执起缰绳,用力一甩,撩雾驾着白马疾驰远去。他自知一茉并非歹人,她要去军营,便让她去罢,现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管他人的事。
没有马匹,一茉只能一路小跑而去,当她气喘吁吁地来到军营入口,却又没有像料想中那样被守营的兵卫拦住,而营里所见几乎全是负伤的士兵,被斩断的手臂处仅是用绷带草草绑着,浓黑的血液不住地透过绷带往外浸,一张脸被刀剑破开皮肤,还未来得及包扎,皮下腥红的血肉敞露着,一双双眼腥红可怖,还有血自包着绷带的额际流下,染红了眼窝,好似血泪,有的被搀扶着,有的倚着军帐坐着,有的蜷躺在地上,从他们身上渗出的血渍遍地晕开,全然没了往日冲天的威严,正有军医忙碌于遍营的伤员间。漫天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一茉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上前替负伤的士兵包扎伤口,全然不顾忌自己女子的身份,幸而她也算得上一名医者,多少能帮得上忙。
怎会都受了如此重的伤,一双手上全沾满了血,触目惊心的血红不得不让一茉觉得,战事实在太过恐怖,一旦站起,多少生命将会烟消云散,兀地,一滴泪不期然而落,正正滴落到她正包扎的手臂的伤口上,吓得她急忙擦了眼角,连声道歉。
怎么都受了伤,那他呢?不是应该大获全胜的吗?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茉顾着替伤员包扎伤口,却也不忘在人群里搜寻钟离玦的影子。
“风公子!?”未有寻到想要见到的人的影子,却见到被人搀着走在人群中巡视的凝风,一茉惊呼出声,“您受伤了!?”
“嗯,背部受了一刀,已经上了药,不碍事。”读出一茉眼里的关心,凝风回以她一个往日的笑容,以示自己的伤真的不要紧,“你怎么到这来了?又是怎么出得西城门的?”看到一茉犹豫的神色,方又补了一句,“来,到帐内说吧。”
“嗯,待我替他包扎好这道伤口。”凝风就由人搀着站在一旁,看一茉细心地替伤员受伤的手臂一圈一圈地绑上绷带,一边揣测她到军营的意思。
从军营入口一路到主帐,也全是同样的境况,刺得一茉的心生疼,让她又想到了那抹蓝,她来军营的初衷。士兵亦如此,那他呢,他呢!?
“凝风见过二殿下。”进了主帐,凝风对座上的钟离瑞躬身行礼。
端坐于上首,样貌同钟离玦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一茉未曾见过,但从凝风的称呼中,一茉知道,这便是那日带她回军营的二皇子殿下,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暖意,朝他福了福身,“草民见过二皇子殿下。”
“都不必多礼。”温和应了一声,是温柔到人心里的声音,同那样冷冷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凝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军队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有公子,公子又是怎么回事,以公子的武功,即便战败,也不至于被敌军所掳,你就在公子身旁,为何不好好保护公子,你说!你说啊!”屏退了搀凝风进来的士兵,拂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动凝风面前,一改冰冷的常态,狠狠掐着凝风的肩膀拼命摇晃。
他被掳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双脚如灌了钳地定定杵在原地,一茉只觉心一紧,疼得厉害。
“拂月,凝风有伤在身,阿玦与凝风的武功,孰高孰低,你不是不清楚,你先别激动,且听他先说来。”看到拂月激动的样子,钟离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