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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先住手。”
几名骑兵停住,刀尖却仍旧烁烁,纤纭扬首望他,但见他斜垂的眼角,余光冰凉:“想要他活着吗?”
纤纭不语,只是泪眼轻凝的望着他,有虚弱、有无力、又似有万般难舍。
漠川挑唇,眼中刀光凌厉:“求我,你求我,我便放了他!你跟我走!”
纤纭手指深深扎入黄沙之中,烫热的黄沙温暖不了她冰凉的意识,漫漫沙尘,扑入眼中,刺痛心眸,漠川低垂的眼角是决绝冷厉的光,是无情君主曾踏血夺权的气势,他没有什么做不出的,没有!
纤纭无力的流下眼泪:“我……求你,求你……放过他。”
漠川冷冷一笑,眉峰微动:“你这可是求人的姿态?”
纤纭心中一颤,凝眸望他,心知他在自己这里受到了屈辱,定要对她羞辱一番方能解恨,扬沙粒粒扑打着眼睫,一颗颗落做眼角泪珠儿,滚落纷纷。
“不,纤纭,不要求他!”欧阳夙亦知道,这一次纤纭求了他,日后,定然再没有姿态在他的面前端持,那么,即使他留得命在,亦是用纤纭的痛苦所换,又何苦:“不要,纤纭,不要!”
漠川不语,只淡漠的看着倒在黄沙中的虚弱女子,但见她缓缓支撑起身子,泪水掉落在茫茫黄沙,瞬间干涩,飘扬的裙裾,纷飞如渺然浮云。
“我,求你,放过他!”纤瘦婀娜的身子倏然跪倒在漠川面前,漫漫黄沙席卷了裙裾飞舞,眼泪如雾,迷蒙了天际凄惶、漠色沙尘。
她跪在那里,眼神空洞,泪水簌簌,无奈、苦楚与剜心的疼,尽皆凝在那一滴滴掉落的泪水中。
漠川冷冷一笑:“好。”
猛地抓住女子手腕,揽在自己怀中,转眸望向半跪在地的欧阳夙,眼眸挑动:“放了他,从此,再见到此人,杀无赦!”
漠川虽有得意在话语中,眼中却是深刻的愤恨。
纤纭,如此骄傲,如此高洁的女子,从不曾因任何而屈从的女人,如今,竟跪在自己面前,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将纤纭抱在马背上,迎身而上,勒紧马缰,望着意识渐渐弥散的欧阳夙,心内忍不住愤慨丛丛,纤纭亦虚弱的望着他,欧阳夙唇角溢出血迹,她心上一动,身子便稍稍前倾,漠川紧紧一拉,狠声道:“别忘了,他的命,还在我手上!”
纤纭举眸看他,他一脸森冷冰霜,令人寒战,犹疑间,漠川已然策马转身,马蹄奋扬,腾腾马蹄卷起黄沙乱舞,扬起女子绵长柔发。
她欲凝眸,却风不息,吹乱视线。
欧阳夙,难道我们,果真是有缘无分,注定此生……如此折磨?
正自想着,只感觉身子一松,揽着她的人骤然回身,一道寒
芒倏然刺穿凄风黄沙席卷的重重帘幕,纤纭一惊,只见漠川突地弯弓搭箭,身子陡然一震,手臂忽动!
“不要!”纤纭一声惊呼,欲要按住那势在必得的手臂上,一道冷光,却已如流星,破沙而去!
箭似追月,风疾电掣,纤纭呼吸滞住,只听一声尖利,刺破耳鼓,“嗤”的一声,掩过了马蹄纷沓的杂乱,狂风吹啸的烈烈,鲜红的血色模糊了视线,那青色身影,被一箭刺穿,正中心怀,四溅的血滴,随风而舞,俱落在纤纭凝结的泪光中!
“不……”
撕心裂肺的呼喊,心肺剧碎。
欧阳夙的身影,缓缓倒在眼前,渐行渐远——
泪零落,心成尘,万箭穿心、仿佛穿透了前世来生的所有祈愿,纤纭胸口剧痛,眼前顿时一片昏黑!
马蹄阵阵,踏在脑海,惊碎残梦!
傲月宫,冷风拂啸,纱幔扬卷,修长隽秀的男子静静斜倚在床榻边,身旁女子呓语喃喃,阵阵迷乱,突地,胸口似有利箭穿过,满眼血色,剧痛难禁。
“不!”纤纭豁然惊醒,坐直身子,喘息阵阵,涔涔冷汗顺额而下,湿透衣襟。
她举眸环望,气息不均,便感到胸口剧痛仍在,她用手捂住,加速的心跳令她身子微颤。
“你醒了?”身后沉冷、冰凉的声音令意识顿时清晰!
刀光、剑影、黄沙、血腥瞬间闪现眼前!
十七 边漠魂(7)
纤纭回眸看他,漠川却突地起身,紧紧固住她的身子,眼角扬着得意与决然的狠色:“他死了!”
纤纭身子陡然一震,奔涌的恨意,令心底喉间漫起血腥味道,她凝眸望着他,他阴柔俊美的脸几乎扭曲,笑得轻慢、得意、傲然,纤纭却只有恨意满心,胸中一阵涌动,冲破心口!
一口鲜红的血,呕出喉间扑乱在纱幔帘帐上,她愤然的望着他,泪眼如梭,簌簌滴落的眼泪,滴成一帘雨雾,她眼中映照着漠川阴冷的笑影,映照着他的得意与傲然,前尘往事回荡心中,“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不要你。”一句句、一声声清晰如昨,情浓如初,他的吻,似乎还在唇边,他的笑仿佛便在耳际!
可这一切的一切,他们所谓的以后,终被淋漓鲜血淹没,唯余满心恨意与彻骨心痛!
他死了!她亲眼看见漠川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一箭穿心!
最后一眼,只瞧见欧阳夙渐渐倾倒的身影,隐没在漫漫黄沙中,一地的鲜血、满目凄红,都是拜他所赐、拜他所赐啊!
用力推开漠川,唇角血色深浓:“放开我!你……你不讲信用,小人!”
漠川抓住她的手,挑唇看她:“对,没错,我就是小人!十足的小人,我以为,你对大瀛朝忠心就是对那懦弱皇帝的忠心,没想到,你爱的另有其人!你是我的,我当然……不会留他!”
纤纭用力挣扎,怎奈身子虚软无力,加上急火攻心,更使气息微滞,腕上疼痛,漠川却愈发加力,身子突地前倾,吻住她娇凉的唇。
纤纭侧首避开,便被她压紧在床榻上,漠川阴绝的看着她,燃烧的**,令眼眸烁亮:“我不会再放过你!”
衣帛撕裂、断锦满地,她无力挣扎:“漠川,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为他报仇!一定会!”
漠川抚着她凝腻的肌肤,唇自她雪颈扫过,阴凉一笑:“杀你?我怎会杀你?我漠川从不杀绝色美人!”
纤纭闭目,绝望自心头涌起,指尖触着他腰间冰凉铁剑,心中赫然一凛,用尽周身力气,向漠川胸口推去,漠川向旁倒去的刹那,一声嗡鸣,响彻宫宇,铁剑长锋凛然在手,寒光银芒映亮了她悲绝的凄美容颜。
漠川一惊,阴沉道:“你想刺杀我?”
纤纭手中长剑森森,玉指凝白而冰凉,她心知她杀不了他,她如今的体力甚至不能走出这宫殿百步以上,泪水陨落在冷冷剑锋上,清泪滔滔,伤心欲绝,他死了,她又留在这世上何益?
长剑锋芒急转,横架在雪颈之上,纤纭泪水滴滴垂落在寒光银芒的剑身上,凄然破碎!
闭目,泪水纷纷,手上加力,利刃横陈,手上突地一紧,被漠川紧紧握住,她睁眼,望着他俊美的脸顷刻暗淡,眼中是疑惑、不解与愤怒!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漠川夺下她手中长剑,掷在地上,啷当脆响,震人心碎!
纤纭跌坐在床榻上,目光沉痛,万念俱灰!
漠川捏住她尖削的下颌,凝着她泪雾沉重的眼,阴森的笑有凌厉亦有决绝:“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最后跪在我的面前,求我……要了你!”
纤纭冷笑,刺骨冰凉:“休想!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是吗?”漠川阴柔一笑,甩开她虚弱的身子:“那么便试试看!”
说着,扬袖起身,修长的身躯遮挡住殿内唯余的光火:“来人,将这殿内所有门窗关紧,镜台、烛台统统撤去,瑟尔,你片刻不许离开纤纭姑娘身边,若她有个万一,傲月宫所有宫婢侍人守卫全部陪葬!”
愤怒,已令他没了风月兴致,他侧眸斜视着纤纭,冷冷一笑:“看到最后,是谁……来恳求谁?!”
语毕,甩身而去,漠川的背影凉绝,仿佛寒彻了宫宇月色。
侍女们个个颤抖,小心翼翼,来往穿梭,撤去傲月宫所有烛台,只将烛点在台子上,微弱的几支,犹若纤纭此刻的生命,摇摇欲坠、奄奄一息!
纤纭身子一软,倒在床榻上,目光朦胧,泪水流落,眼角是湿凉的冷泪,唇边是咸涩的味道,惊心动魄的一夜,她仿佛过了那么长!
哀莫大于心死!
纤纭的身子越发虚弱,时昏时醒,意志消沉,即使是醒着的时候,亦不曾言语,只是落泪,一双美绝尘寰的眼睛,已目色无光!
这夜,如是凝结,星辉惨淡、月影疏离。
纤纭依靠着床,望月影漏进紧闭的窗阁,映照着烁亮的青光地面,那地面上淡淡泛起人影,颀长的身影,披散的长发,那影像模糊,渐渐走近!
欧阳夙!
纤纭豁然一惊,连忙起身,双脚触及冰凉的地面,踉跄而去:“你回来了是吗?是你,对不对?”
虚弱的身子,跌倒在月摇影乱中,纷纷细碎的月影打碎纤纭心内的祈念,那影疏离、破碎、湮灭!
她的手,抓不住那散乱的月色,她的身,贴不近那破碎的光影。
泪水簌簌落在青砖地面上,纤纭躺倒在地上,任凉意如冰刺骨,欧阳夙,没有你,我生犹若死!
漆黑的夜,吞噬着她的心,一点点侵蚀,不留一片痕迹!
“姑娘,姑娘。”
一声声轻唤响在耳边,纤纭内心剧痛,撕开层层裂缝:“欧阳夙……”
脑海中是他的微笑,他的顾怜,他的温柔眼神。
……
十七 边漠魂(8)
有强光刺入眼中,纤纭眨动的美睫,望着殿门大敞,落进融融日光,身边是瑟尔焦急的声音,她缓缓起身,但觉身子酸涩,瑟尔连忙扶住她,哽咽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若你有个三长两短,陛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嘤嘤的抽泣,不能惊动让如死的心。
纤纭只是望着那刺目的日光,眼神微晃,昨夜,便是这样一道光,令她期念深刻,又残忍破灭,清晨,又是一道光,将那噬心刻骨的痛,深入到心间,她宁愿永久的昏死过去,至少残梦中,还有他深情相拥,形影相伴。
清醒后,才令身心俱疲、心脉剧碎!
泪水坠落,她从不知道,自己竟这般爱哭。
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前人的词写的哀苦悲绝,今日,方才体会了那每一字的情真意切!
“姑娘,快起来吧,你身子还没好,莫要再受寒了。”瑟尔关切道。
纤纭却冷冷推开她:“走开!”
勉力站起身子,几乎跌倒,瑟尔欲扶,纤纭却避开去,步履蹒跚,缓缓走到琴台边,纤指拂过琴丝缕缕,凉丝丝的触感,令心上一度怆然。
她落座琴台,扶手弄弦,弦音便似清晨渺然的风,飘然荡漾,只是那琴音悲苦,哀哀欲诉,是风摧断枝丫的凄凉,是花落去河流的悲苦。
清早,一曲薄凉台,令人不觉哀伤,闻之感恸、黯然悱恻!
瑟尔亦怔怔立在当地,一动不动,她虽不通音律,亦被这一曲殇魂的歌,震动心肠,纤纭泪落琴弦,拨碎珠玉,一颗颗陨落的悲伤,化作曲意寒调中一缕缕音茫,痛彻心扉!
唇际突地冷笑,漠川,你收走了这屋内所有威胁的东西,却如何却忘了收走这展琴台?
你不知,这琴声虽美,却亦可是杀人的工具吗?
忽的,琴音戛然而止,纤纤玉手停顿在琴弦上,瑟尔一惊,展眸望去,但见瑶琴飞起,被劈断在半空中,力道震动了心脉,纤纭猝然一痛,断作两半的琴,发出狰狞音响,纤纭接住,用力扯断一丝琴弦,朝自己雪颈勒去。
瑟尔大惊失色,连忙夺身上前:“姑娘!”
纤纭用力勒住,瑟尔急声叫喊道:“快来人!”
殿外跑进无数兵卫,按住纤纭冰凉的手,却又不敢太过加力,兵卫们说着杂乱的楚诏话,纤纭不懂,只是她虚弱的身子,最后一搏,终究被兵卫们拦住,她重重跌坐在地上,泪水簌簌,所谓,生不如死,漠川,你做到了,你果然做到了!
纤纭身子瑟缩,望一地琴弦碎片,往事一幕幕映进眼中,曾经碎琴,为他的薄情寡义,如今碎琴,为他的情意相许!
琴亦碎,情难绝!
终究,还是逃不过命数!
忍泪闭目,心下豁然开明,她紧紧攥住拳头,死,何其容易,生却最难!
既然上天她要活着,那么……她便要为他而活,为他而受这生死折磨!也许,她此生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无休无止的仇恨而生!
这就是她的命!
纤纭心下一定,紧紧咬唇——
漠川,我沐纤纭对天发誓,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清晨的一阵大乱,怎会传不进漠川耳中?漠川气势汹汹回到傲月宫,纤纭已然安静,靠在软缎锦床上,雪颈上有琴弦清晰勒出的红痕,见漠川进来,只淡淡看他一眼,便拉紧被襟,缓缓躺下身去,闭目假寐。
漠川气郁沉沉,咬牙道:“你想死是不是?”
纤纭唇角冷牵,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