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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紧被襟,缓缓躺下身去,闭目假寐。
漠川气郁沉沉,咬牙道:“你想死是不是?”
纤纭唇角冷牵,仍旧闭着双眼:“已经不想了。”
“不想?”漠川看着她,她安静的躺在被襟中,绣碧叶连天的锦被,衬着她苍白的娇媚容颜,犹若一朵鲜艳欲滴的清水芙蓉,徐徐盛放在莲叶上,出尘不染。
漠川阴柔笑了,冷哼道:“觉悟,是这般快的吗?”
纤纭猛地睁眼,眼光中霜雪沉重,看得人心生寒气:“若你死过一次,便不会再想死第二次!不信,你可以一试!”
漠川一愣,须臾,含笑道:“哦?那么说,你是想通了?”
说着,修长的指,去抚纤纭柔长的发,纤纭侧首躲开,斜睨着他,狠声道:“不想死,不代表不想让你死!”
她的眼神如刀如刃,割人心骨,漠川一怔,随即漾开唇边淡淡笑纹:“好,我等着你,看看你是如何要我死的!可在那之前,你可先要养好你那孱弱的身子,不要到时候,连讨饶,都没有力气!”
纤纭不再理他,缓缓闭了眼睛,只听闻他脚步沉重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松下口气,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迟早有一天会耐性全无,会索性先要了自己再说,他不会永远有这样的兴致,不会永远任由自己冷嘲热讽!
可是……
她举目望去,四周是紧闭的高大窗阁,大殿门口,守卫森严,想来这傲月宫已变作了楚诏国最是金煌的囚笼,将自己禁锢在这里!
如今自己身子虚弱,寒毒缠身,莫说是闯出去,纵是自床边走到殿门口,亦会耗损了全身力气!
究竟要怎么办?要怎么……才能离开楚诏国!
想着,殿口瑟尔轻声禀报:“姑娘,漠芙公主求见!”
求见?纤纭略微一惊,倒是诧异,她漠芙公主堂堂公主,桀骜不驯,却如何此番这般有礼?转念一想,心下了然,看来漠芙对于漠川不仅仅是忌惮而已,她爱他,更怕失去他,才会对自己如此唯唯诺诺吗?
十七 边漠魂(9)
心中突地一动,连忙道:“请。”
一声之后,才见漠芙着一身金丝挑线络绣裙款款而来,一身绫绸,发上披巾飘扬,楚诏女子独有的风情,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纤纭只是靠在床上不动,端然微笑道:“公主有何贵干?”
漠芙的汉话与漠川相比更显纯熟,她微微低眸,沉声道:“漠川叫我来开导你。”
“开导我?”纤纭不禁失笑,轻轻摇首:“是漠川太幼稚,还是你太愚蠢?”
漠芙公主眼眸一抬,怒气便在眉心散开:“你……”
一句话生生咽了回去,纤纭心知,上一次,她冒犯自己,吃了漠川的巴掌,这一次,若仍旧逆了漠川的心意,却只怕自此便只能与漠川横眉冷对了!
纤纭淡淡瞥她一眼,望向身后随时警戒的瑟尔:“瑟尔,我与公主有话要说,你且出去候着,放心,公主此来,想定是一番好意。”
见瑟尔小心翼翼的望漠芙一眼,漠芙心中气郁,如今,全当这半死不活的女人是楚诏宫内的至尊女子,而自己,反倒比不得了。
纤纭看出她心思,强作笑颜,轻慢道:“公主,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爱漠川,很爱,可是漠川是十足的好色之徒,好像天下便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而我?貌似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方才令他如此着迷吧。”
漠芙公主眉一蹙,扬眸道:“莫非,你是故意不成?”
想漠川俊美飘逸,潇洒如风,又有着楚诏国至高权利,有哪个女人能若她一般,拒他与千里之外?
纤纭弱声笑了:“我可没那个闲心,用自己的命,和他开这种玩笑,玩这种故意,公主,不瞒你说,漠川,你当个宝,我却只当他是路边的草而已,不屑……一顾!”
她如此说来,漠芙仍旧有些生气,甩袖转身,高扬眉宇:“哼,不要在这里装清高,扮高贵,将你们大瀛朝那一套收起来!漠川是楚诏的英杰,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岂容你如此侮辱?”
“哦?”纤纭挑唇,如墨美睫,眨动撩动人心的异芒:“那么公主之意,便是我该识相,做了你们楚诏的王妃了?”
“你休想!”漠芙几乎气结,转身之间,艳美的眸,便刀影翻动,纤纭冷声笑道:“我才不想,所以,想和你做个交易,便看你敢与不敢!”
漠芙敛眸,但见纤纭目光试探,笑影如云,全不似清晨还在寻死的女子!
她审视着她冰雪目光中,每一抹光影,她的笑,总令漠芙感到莫名心寒!
她不语,只等着纤纭继续说来,纤纭小心看看殿口,自然放低了声音:“你知道,我在这里一天,漠川便不会死心,而我,就算有一天不得不屈从于他,那么,我说过我不是个善良的人,你……也便只能单单做你的四公主,和漠川的男女情分,便尽了!”
漠芙心口一颤,强自端持:“哼,不要太高估了你自己,漠川得到了的,便不会再这样珍惜!”
纤纭眼眸高扬,唇际展开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吗?可是,我有的是手段,叫他臣服在我的裙下,你可信吗?”
说着,眸色有一丝蔑然:“公主莫要忘记,我可是大瀛朝的祸国妖妃!”
言不需多,想漠芙公主已然心中了然!
“你要怎样?”漠芙追问,纤纭却敛住笑意,静静的望着她:“公主心里已然有数,又何须纤纭说出?”
漠芙身子一震,这个女人,凌厉的眼风,深邃的双眸,冰雪寒冷、深潭幽魅,然若她果真在漠川的身边,想来,亦定是个祸国女子,到时候,自己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她的可怕,不在她的倔强与冰冷,而在于她那双魅可惑人、清可迷人、深可杀人的眼睛,就只怕漠川亦是深陷其中,否则怎会为她如此神魂颠倒、性情大改!
若是从前,这样的女子,不是强行占有了,便是杀了,哪里还会与她这样周旋,还好似乐在其中!
他已不记得自己了,早已忘记了不远处的宫阁中,还有个漠芙在为他日夜流泪,独坐天明!
想着,心内不禁悲怆,侧眼看向纤纭,泪水滑落:“好,我便与你做这个交易!”
纤纭果不其然一笑:“那么公主,纤纭敬候佳音!”
漠芙公主不语,只是望着她,她不懂,究竟是经历了多少的女子,方能做到她这样的沉稳淡定,即使清晨还是寻死觅活的小女子,片刻眨眼,便是另一番光景,悲伤不再、苦楚全无!
本来,自己还要看一看她痛不欲生的悲苦样貌,却看来,自己大错特错了——她是有心的女子,亦是无心的躯壳!
※
因着漠芙公主的爱,纤纭坚信,她会帮自己,帮自己逃出这楚诏国去,于是,这几日,她努力调养身体,即使这寒毒不可痊愈,她亦要让自己禁得起风雨兼程才行!
毕竟,漠芙公主顶多可送她出楚诏国境,自出楚诏那一刻起,自己便要靠着自己走回到大瀛!
想着,不禁怅然!
大瀛,仿佛已是那般遥远的记忆!
脑海中停留的片段,还是那一场滔天大火,和那一声声激烈讨伐!
回去,回去了,只恐怕还有一场战役要自己全心投入,她不仅仅要回大瀛,更要回到皇宫,回到那权利的顶峰去!
她要报仇,如今,她身上的血债,早已不仅仅是灭门的惨痛,欧阳夙的死,将她的心,彻底掏空了!
犹记得,欧阳夙曾要她为了他而放弃仇恨,可是欧阳夙,如今已经不可能了,是不是?为了你,我会不惜生死、不择手段!
狠色在眼眸中凝结,瑟尔不期然望见,身子不禁一涩,纤纭目光无动,只是凝视着殿口阳光洒进的灿灿金华!
入夜,有微微的凉,纤纭依旧躺在躺椅上,望着星辉漫天,天凉如水,月色散漫稀薄,映着薄衫生寒,这几日,漠芙公主一直不曾露面,她知道,她定是去规划她们所谓的交易。
她静静的等待,她感觉,今晚,该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成败在此一举!
想着,便听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她唇角一挑,想来该是漠芙公主,转眼看去,果不其然。
“瑟尔,下去吧。”纤纭吩咐,瑟尔疑惑的看着二人,却无奈纤纭的话总是不容忤逆的,否则只会令君王怪罪,只得施礼走出殿去。
纤纭望着漠芙,淡淡道:“公主,如何?”
漠芙公主容色清冷,眼也不抬:“明日这个时候,漠川将迎接贝密国使臣,此处戒备定不会若往常一般,到时候,我会令人来传你,说是陛下旨意,你换了宫女装扮,出宫有人接应,宴请之夜,漠川的追捕亦不会那般及时。”
虽说并不喜欢漠芙公主,但她此番毕竟为了帮忙自己,纤纭冷冷关问一句:“公主叫人来传我,以漠川之精明,会想不到吗?到时候公主如何脱身?”
漠芙涩然一笑,眼神空濛:“我会杀掉传你之人!”
纤纭略作一惊,随即隐去,果然是和漠川流着同一血脉之人,行事作风同样决绝不留情面!或许便是这样,她方才能在漠川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纤纭点头:“好,有劳公主。”
漠芙公主转身而去,一身绯红色菱纱裙在夜色中犹如血色,不知为何,如今这样的红,只令纤纭感到阵阵惊悚,触目惊心!
她别开眼,望向凄冷白月,眼雾中有氤氲散漫的朦胧。
若此次不能成功,那么……也只有死路一条!欧阳夙,虽然你不喜欢我心怀仇恨,可是,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顺利回到大瀛,向漠川讨回这笔血债!
………………………………
第七卷 凤归皇朝
十八 卷珠帘(1)
(多情因甚相辜负,轻拆轻离,欲向谁分诉。)
楚诏国夜宴,亦是灯火辉煌,歌舞飘荡,异域火热的曲调响彻宫霄,月色明晰,天水如澜,星辉漫天渺然似雾。
纤纭独坐傲月宫,紧闭的窗阁关掩不住荡荡不绝的歌声,她无心听取,只立在床柱边,等待着漠芙公主来传。
月色已深,歌乐声渐渐壮大,愈发洪亮,方有人匆匆进殿,低身道:“姑娘,陛下传您前去助兴。”
纤纭淡漠的望他一眼,再望望身后随时警戒的瑟尔,冷声道:“他叫我去,我便去吗?”
那人略微一怔,随即会意:“姑娘,陛下说,若是姑娘不去,他便要亲自来请姑娘,陛下正在酒兴,姑娘可莫要扫了陛下兴致。”
纤纭缓缓踱步,一身菱纱是楚诏上好的衣料,她漫然笑道:“那也好,被关在这里许久未曾见过外面的天了。”
说着,冷冷望向瑟尔:“瑟尔,我可以出去了吗?”
她眼神中带着不满与凌傲,瑟尔虽是心下怵然,却仍旧上下打量起来人:“陛下为何不让川于来传姑娘?”
那人显是早有准备,平静道:“都说了陛下正在酒兴,哪里离得开川于?这才叫我来。”
“这……”瑟尔略一犹豫,纤纭看她一眼,心下一转,当即转身,绫绸衣袖愤然拂过瑟尔衣襟:“不要以为我想去,既然瑟尔姑娘不肯放行,那正好帮我回掉,我才懒得看见漠川那张脸!”
语音未落,已靠在躺椅之上,那人焦急道:“瑟尔,你该知道陛下脾性,若是坏了他的兴致,我看你是不是能担待的起!”
说着眼角扫一眼悠哉的纤纭,故意压低声音:“况且,纤纭姑娘说不定便是日后的王妃,若是得罪了姑娘,我看你日后如何在这宫中呆下去!”
瑟尔立时慌了,急忙奔到纤纭跟前,连连叩首:“姑娘,您切莫生气,瑟尔只是看这人眼生的很,绝无他意,还望姑娘快些前去,莫要陛下等得急了。”
纤纭淡淡瞥她一眼,却动也不动:“我现在,又突然不想去了,帮我回了吧。”
“姑娘!”瑟尔真真急在了心里,泪水倏然掉落,她知道,若真真是漠川传她,因着自己而未能成行,那么自己怎还能有命在?
“姑娘,瑟尔知罪,望姑娘海涵。”连连磕头,声泪俱下,纤纭微一挑唇,裙裾拂过瑟尔低垂的脸颊,尖小的足尖掠过眼前:“好,看在你对我们大瀛语言这般精通的面子上,这一次不和你计较。”
“谢姑娘,谢姑娘。”瑟尔惊慌犹在眸心,唇角纹路不知是哭是笑,那人为纤纭让开一条路来,二人背影在夜色中稳步前行,瑟尔方才舒下口气,却总有不安,忐忑在心。
出得傲月宫,经过蜿蜒曲折的一条小径,有一条细流悠悠,虽不若漠水河的壮阔,却别有一番情味,月已在梢,楚诏独有的柽柳漾起细水潺潺,纤纭躲在粗壮的柽柳之后,换了那人早备下的楚诏宫女衣饰,柳绿裙幅,发上披巾飘扬,只是楚诏女子皆爱露肩,风一拂,微微的凉。
纤纭自树后走出,那人回眼而望,眼眸微微一滞,随即低垂,月色一脉皎然,映着她肤如轻雪、唇若胭梅,难怪君王肆意娇宠,果然是风姿无需华裳、绝色不用胭脂的倾国女子。
那人拉了纤纭,带着她自小径离去,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