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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纭容色肃然,眉峰凌厉:“我有要事,必要向漠芙公主问清,若是耽搁了,你们可担待的起?”
为首侍卫稍作迟疑,仍旧低眉道:“还请娘娘恕罪。”
纤纭眉心一蹙,红绸欲要言语,却被纤纭素手一拦,细眉微微挑动,冷笑道:“好,那么,我这就回去,向皇上讨上道圣旨来,毫无不可,只是……我这个人心胸狭窄,怕是会有些记仇。”
说着,眼神狠狠一凝:“到时候,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愤然甩袖,红绸亦冷静下脸色,淡淡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容妃因何下狱吗?”
一句话,倏然令天牢守卫震动,为首的更加凝重了神色,容妃漠芙行刺皇上,听闻乃是得罪了沐淑妃,而另皇上震怒,争执之下为之,想来不禁心头寒战,连忙追上前去:“淑妃娘娘留步。”
他们自知,枕边之言凌厉如刀,于宫中多年,自当铭记心里,若要生存,还要眼明耳聪,看得清这宫中形势!
沐淑妃,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太后亦无可奈何之人,隆宠正盛,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纤纭瞥他一眼,烟水雪眸被秋阳聚拢一层寒气,为首侍卫退在一边,低声道:“小人无意冒犯娘娘,还望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一礼:“淑妃娘娘请。”
纤纭柔软裙裾一拂,转回身去,神色却倏然暗淡,滞住了脚步,红绸随着抬眼,亦是微微一滞。
只见自天牢中走出一男一女,男子神色疲倦,却依旧飒朗清逸,女的容色秀美,却依旧眼有阴云,正是欧阳夙与芊雪!
芊雪望着她,冷冷一笑:“淑妃娘娘好大的威风。”
纤纭不理会,只是望着欧阳夙平静无澜的双眸,他看着自己,再不曾有石室中的纠结于疑问,他似乎释然了,只淡薄的看着她。
莫名所以的攥紧衣袖,压抑下心内澎湃的悲伤。
她本以为,她亦可以安然以对,可是望见欧阳夙如此清冷的眼神,仍旧止不住满溢的痛苦!
她微沉口气,凝白面容被秋阳染上淡淡忧色,秋阳似格外耀目,直令眼眶酸涩难禁。
她缓步向天牢内走去,芊雪扶着欧阳夙,一瞬擦肩,仿佛一生那么长!
她沉住步子,竟感觉全身酥软,无端牵动心脉寒毒,猛烈咳嗽几声,红绸连忙扶住:“纤纭……”
纤纭微微侧目,余光望着那青色衣角翩然飞扬在秋风里,未曾做半刻停留!
她惘然笑了,沐纤纭,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欧阳夙的目光不再为你流连,欧阳夙的衣角不再为你纠缠,欧阳夙的步子不再为你停留!
可是为什么……心仍旧这样痛,几乎摧毁她掩饰了这样久的坚韧!
二十七 乱红烧(6)
镇定心神,缓缓走进黑暗的牢室,牢头为她多点了两个火把,照亮牢室内漆黑的阴冷。
扑面而来的霉涩味令纤纭微微凝眉,她步步轻移,漠芙却仍旧察觉了,倏的起身抓住牢柱,但见幽红火光之中翩然走来一女子,长裙曳地,墨发如丝,斜斜垂在柔肩一侧,风韵更显娇羞,媚眼更有流光。
她紧紧握住牢柱,破口道:“沐纤纭,你还敢来这里?你这个妖女!”
纤纭与红绸走近牢门,示意牢头退下,牢室内只留她与漠芙、红绸三人而已,她望着漠芙,不过几个时辰,她的妆容竟已这般凌乱,再不见了那艳丽的楚诏公主!
她冷声一笑,淡淡道:“漠芙,我警告过你,不要太低估了赵昂,太高估了你自己,可是你偏偏不听,自以为是,怪的了谁?”
“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你这个妖女、妖孽、贱人!”漠芙似仍沉浸在与赵昂的激烈疯狂中没能自拔!
纤纭不过微笑,高扬着眼眸看她:“骂吧,你尽管骂我,看看能不能骂回你的荣华富贵和你亲族的命来!”
漠芙大骇,眼神中更有烈火腾腾:“沐纤纭!”
“对,皇上没有说要杀你的亲族,可是……这发配南疆,做最低贱的苦役,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不知你的皇亲国戚们能挨到几时?我看啊,是离死不远了!”纤纭说得清淡,可南疆的苦寒与艰辛却一字字钉入漠芙脑海中!
纤纭洁白面容,被火光摇曳出如鬼魅般的森笑,天窗漏下惨白月色,映着漠芙脸容凄厉:“你要怎么样?沐纤纭,你要怎么样!”
她心知,纤纭不会无故来此,想来定是有所图谋。
纤纭垂眸看她,一丝笑意隐现:“真不愧是楚诏国高贵的公主!”
说着,眸色渐渐阴冷,那丝笑亦隐没在昏然烧红的火光中:“说,你和南荣景须勾结,究竟有何图谋?南荣景须又为何那般急切的欲要欧阳夙的毕生用毒?”
漠芙略略一怔,随即突地笑开来:“沐纤纭,原来你此来竟是为了这件事!”
纤纭脸色一凝,森然看着她:“怎么?”
“沐纤纭,我说了你就会信吗?我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这样天真,可不像你!”漠芙犹自狂笑不止,纤纭却冷厉道:“你说了,我自能分辨,漠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不说!你待怎样?”漠芙扬着眸,凌乱墨发荡在唇角边。
“那,便看着你的亲族去死好了!”纤纭转身欲去,漠芙却大笑一声:“哈,沐纤纭,你休要威胁我,我将南荣景须的计划直接告诉赵昂,他亦会放我亲族一命,我又何必拿来讨好你?!”
说着,又是一阵疯狂笑声,纤纭回过身,冰冷美眸由暗淡逐渐清亮起来,随而平静道:“漠芙,看来你是吃亏还没有吃够,呵,你竟未曾思考,为何会有这牢狱之灾吗?”
漠芙想过,定是与沐纤纭有关,可是……却不知她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竟使得赵昂重新燃起了对楚诏族的莫大仇恨!
纤纭见她不语,微微笑道:“我只不过是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言,他便信了,若是我再去编上个小小谎言,你信不信,我要你的族人一个个惨死在你的面前,要你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就如在楚诏……你的小妹一样!”
漠芙身子大震,小妹的惨死再度浮现在眼前,她不可思议纤纭的绝狠,却确信她的确心狠手辣的可以做出那种事情。
周身不禁冰如冷水浇灌,颤颤而抖。
“沐纤纭!”
“说与不说,全在你!”纤纭阴寒的笑,荡漾在柔美唇边,火光蔓延,直令她眼底的黑白洇上一层血红!
“你是魔鬼,是魔鬼!”漠芙嘶声喊道,纤纭裙裾微拂,转身而去,漠芙却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轻薄纱袖几乎被扯裂:“南荣景须失了兵权,便要……便要联合江湖中人,意图江山,我不知他联络了什么人,只知道对方要他用欧阳夙的毒谱为交换,方会助他一臂之力!”
纤纭猛然一震,不可思议回身,审视着漠芙脸上每一寸神情!
南荣景须要联络江湖人意图谋反?!
不错,江湖上多有邪门歪派,人数众多,加上南荣景须多年来培植的暗军,想来不无可能!
“那么他为何要联络上你?”纤纭依旧谨慎追问,漠芙容色苍白,眼神中有一丝暗淡:“因为……因为我当时在宠,他想要我为他里应外合!”
纤纭惊愕之余,迅疾思量,此事可大可小,她侧眸冷厉的看在漠芙脸上:“你可知,他们筹备如何?打算何时动手?”
漠芙适才的凌厉已变作无力,颤颤摇首:“不,我不可能知道,我的条件只是要你,要你死!”
说着,缓缓滑落在地上,天牢的地板格外冰凉:“或许你可以向南荣子修打探一番。”
南荣子修!
纤纭却知道,子修虽是南荣景须亲子,却自小与父亲政见不合,想来这等忤逆之事,南荣景须定然不会令子修得知,即使得知,想来子修毕竟为南荣家人,亦不会轻易泄露分毫!
况且,无天还握在南荣景须手中!
她更加不可轻举妄动!
见她沉思,漠芙倏然起身,无神的双眼,狠狠凝聚几分冷色:“沐纤纭,记住你说过的话,保我亲族无恙!”
纤纭回过心神,淡淡扫她一眼,冷哼道:“待我确定此事属实,我自当说话算话!”
言毕,傲然的眼神映出漠芙脸上的惊异,原本该是哀求的女子,却冷冷发出诅咒的怨毒呼叫:“沐纤纭,若你不信守承诺,我楚诏冤魂定然……”
“化作厉鬼是吗?”纤纭一步步走上囚阶,婀娜倩丽的背影,高高在上,眼光一点点后移,刀锋毕现:“这世间若真有神鬼,有些人便早该得到了报应!”
一字一句,令漠芙豁然怔忪,纤纭的目光有冷绝、有阴狠、却亦有绵绵不绝的悲伤。
她拂身而去,余留下天牢内耀亮的火光,突兀在漠芙眼里,漠芙一时无语,只觉这女子定非来自人间,亦非天国,她,定是来自阴毒深冷的地府,是那里阴魂不散的女鬼,来到世间,带了怨恨与毒咒,只是为了报复,报复这世上所有的人!
想着,不禁寒战,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如今,她只能祈求着她尚有一丝人性在,能够信守承诺,放过她的亲族,那么……即使她死,亦无怨!
二十七 乱红烧(7)
南荣景须笼络江湖匪类意图谋反,前思后想该是不假,否则南荣景须何必受了她的威胁,而放掉了欧阳夙,又怎会对那本《毒谱》那般紧张,其实欧阳夙本没有《毒谱》,说是欧阳夙的《毒谱》不如说是沐纤纭的《毒谱》!
不过看来,南荣景须是尽信了的,否则早就不该这样安分了,那么此事,要如何与赵昂说起,不会牵连到无天,又是一桩烦心事。
眼看便是十月,金秋送寒,木叶落,枫将红,秋景一片萧索,星天漫眼凉薄,纤纭举头而望,突觉心上烦乱一片,千丝万缕、纠缠不休!
院落中,苔桔花纯白中透着淡淡紫红,便似她此时的心境,迷茫而千头万绪。
突地,身后一暖,冰冷的身子被一笼温热包裹,不必回首,纤纭亦知是谁,想在这座皇宫中,除了赵昂还有谁敢对自己这样放肆?
“皇上何以不曾通报?”纤纭依旧望着漫天凉星,淡淡道,赵昂吻在她的发上,幽声道:“在看什么?”
赵昂答非所问,纤纭莫名心里一紧,不知是否过于敏感,思绪立忙收敛,笑道:“不过看这满天星光暗淡,心里不畅而已。”
“哦?”赵昂亦望向黯然星色,紧了紧臂弯:“朕已将漠芙打入天牢,并将楚诏皇族不日发往南疆,你却仍然心里不畅吗?”
纤纭道:“皇上,何必牵累无辜?”
赵昂一怔,环抱着纤纭的手将她身子扭过,冰雪眸光暗淡如星色,空茫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皇上,何必牵累了楚诏无辜?漠芙有错是她的错,楚诏皇族落魄至此,便不必如此赶尽杀绝了吧?”纤纭定然的看着他,眼神在迷蒙烟雾中愈发空离。
淡淡余香缭绕在鼻息间,赵昂久久凝望着她,鹰锐龙眸却暗光几许,纤纭看到,那眼神中有审视、有探究、有薄怒。
“你不恨他们?”赵昂声色俱沉,纤纭却淡然一笑:“皇上,我若不恨,如何会手刃漠川以解心头之恨?我若不恨,又怎会容不下漠芙?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我大瀛乃天朝大国,若是如此容不得他国战俘,又令边临小国如何不会惶惶不安,如何会甘心臣服在大瀛朝下?皇上前几年一直谨小慎微、深藏不露,可见皇上您深深懂得‘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1)’,却又怎不知‘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2)。’的道理?皇上您逞一时之快,诛楚诏皇族,看似无碍,实则大大不慧,难道皇上忘记了漠川正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令依附于他的小国临战背叛于他,皇上的大军才可长驱直入,兵不血刃,故,长远来看,皇上一意孤行,将有隐患。”
纤纭一番陈词慷慨,赵昂却怔住了眼眸,他定然立在当地,望纤纭一脸忧虑,满目凝重,竟有微微痴愣。
这个女子,原以为只是天生丽质,绝色倾尘的女子,可是第一次见面,她便看透了自己的心,攻打楚诏,以计谋令自己兵权在握,如今,治国之道亦说得头头是道,不禁令他茫然。
她,绝非只是个风花雪月的后宫女子,倒像是个心怀天下的凤,浴火而来。
是上天赐她来到自己身边吗?
还是……
多年的疑心重重依旧令他眉目肃然:“哦?你果真这般为朕着想?”
纤纭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不然皇上以为如何?难道漠川已死,我还要保全他的族人吗?皇上未免太小看了自己,也太高估了我!”
她微怒,转身望向窗外,背影冰凉。
赵昂略一思量,幽幽漾开笑意:“若是如此,你要朕如何做?”
“如何做皇上心中有数,后宫不干政,纤纭只能提点至此,至于皇上如何处置,决断仍在皇上,与纤纭无关!”纤纭冷漠的口吻,反而令赵昂紧紧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