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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忘记月族人对我们的杀戮,返回月族人的领地,重新匍匐在他们的族长和长老的脚下去任人宰割。”
他的语气太恶劣,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希望你们团结起来,这有什么不对?”
夜鲨耸了耸肩,不怀好意地拉长了声调,“人类的小姐,在你的眼里,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对喽。”
“我不认为我的说法带着个人感情上的偏见。”他的话让我突然之间在深海的身上发现了某种理想主义的东西,这让我觉得既心酸又欣喜。
夜鲨的眼睛却眯了起来,透出一点点恶意的味道,“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们是不会忘记那场厮杀的。这么些年,我们也曾经被逼的走投无路。那么,在我们可以站稳脚跟的今天,又有什么理由轻易地原谅他们呢?”
“夜鲨……”
夜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人类的小姐,无论孰对孰错,你都已经发表了太多的看法了。这原本不关你的事。”
我的喉咙微微哽咽了一下。因他这句冷漠的话,我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不告而别的人。我知道夜鲨说的没有错,所有的那些恩怨纠葛都是另外一个物种的事。那几乎是另一个完全平行的空间,远到不可思议,而且……
永远不会和我们的世界有交集。
邪恶的本质
开学那天习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这学期不打算住校了,她妈妈逼着她搬回家里去住。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是我听得出她还是挺高兴的。她高考过后父母就正式离婚了,打那以后她就没有跟他们一起生活过。对于这件事,她虽然表现得不以为然,心里其实是有阴影的。也许正是由于这样一场意外事故才重新拉近了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吧。
说起那场溺水,她只说自己当时喝多了,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深海。我拿不准跟深海有关的那些记忆她是不是也像邻居家的那些年轻人一样全都不记得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提。
有些事,如果真的忘了,那就忘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事瞒着她的缘故,再次跟她联系的时候,我的感觉总有点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像隔了什么似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做贼心虚,但是她周末打电话约我出去玩的时候,我还是神差鬼使地推辞掉了。习芸抱怨了两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我心神不定地想了很多有关无关的事儿。
没错,就是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这种感觉很磨人,无论干什么事儿都像有根绳子从看不见的角度牵着我似的,让我坐立不安。下了实验课,我连晚饭都没吃就窝在宿舍里给家里人挨个打电话。经过了一个暑假的磨合,我家老爸老妈的火气都消下去了,目前正处于发作之后的修复阶段。看样子,他们是没什么事儿。我再接着给几个哥哥打,顺带着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几个叔叔家里的情况。你好我好一通之后,我发现除了倒霉的小哥正处于准失恋状态,其他的人也都平安无事。
那么还会有谁呢?会不会是我身体里的某些物质,比如说来自深海的那一部分,对于本体产生了某种神秘的感应?梦里那个苍老的声音不是说深海会感应到我的情绪变化吗?那么这种感应有没有可能是双向的呢?如果这个梦是真的,这位族长在梦中所说的话也都是真的……深海会不会是遭遇到了某种危险?
可是……不论这危险是来自海洋还是来自陆地,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都被我一一否决之后,我万分不情愿地从手机里调出了夜鲨留给我的电话号码。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的感觉有点复杂。我一直怕他,但是生活里存在这么一个人又让我觉得安慰。至少在我怀疑自己的神经是否正常的时候,这会提醒我沙湾发生的一切并不只是一场梦。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存在会让我觉得我跟深海之间并没有完全断了联系。
冷静下来之后,我也反复地推测过当初他给深海出选择题的用意。尽管他一再否认自己对月族人的信物有什么想法,我还是觉得这样东西夜鲨其实是想要的。当时的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或者说,他并没有将两个半块的月光石都毫发无损地夺到手的把握。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比较有把握会拿到手的一半先放走。
那么,问题来了。夜鲨凭什么认定深海带走的那半块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难道深海的身边有夜族人的眼线?果真如此的话,深海身边的危险只怕少不了。而我的心神不定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顺着这个角度往下想,夜鲨显然很有把握能拿到藏在我身体里的这半块月光石。如果真的是这样,说不定我身体里跟人鱼有关的那一部分,或者就是那半块月光石本身吧,它感应到了这种即将来临的危险,于是条件反射般发出了某种令人不安的信号。
所有这些猜测都是建立在夜鲨想要得到月光石的基础之上的。但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呢?如果他真的对月光石完全没有兴趣呢?再往深处想,月光石只是个凭信这么简单吗?如果这里面还埋藏着其他的秘密……一些不方便让我,或者说让人类知道的秘密呢?
我想的越多就越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打这个电话。打不通还好,万一打通了我该怎么说?总不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吧,我也没那个胆子啊。可是一想到要跟那个恐怖的家伙装模作样地寒暄,迂回曲折地打听,我就觉得那比直奔主题还要来的恐怖。
“夜先生,你好。”
“好久不联系了,你身体好?”
“最近工作很忙?休息得还好?”
“那啥……跟你打听点事儿……”
“最近回老家没?见着熟人没?”
“熟人里头有我认识的没……”
……
……
我抖了抖胳膊上爆出来的一片鸡皮疙瘩,模拟不下去了。
好吧,好吧,找夜鲨打听深海的情况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正举着电话出神的时候,我的室友陈小慧推门进来了,看见我似乎吓了一跳,“你坐那儿发什么呆啊?没去吃饭?”
我把手机扔回床上,心不在焉地窝回了被窝里,“懒得吃。我大概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不正常,最近总是心烦。”
“你多大了,还青春期?”陈小慧白了我一眼,“再说了,自打跟你一个宿舍,你的荷尔蒙分泌啥时候正常过?”
“呃……”平时看这丫头也还算本性纯良,什么时候嘴巴也变得这么毒了?难道就因为她新交了个外院的男朋友?
“那一定是近墨者黑的缘故,”我伸了个懒腰,“真无聊。怎么又到周末了……”
陈小慧没搭理我,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件牛仔夹克塞进了一个大塑料袋里,想了想又把椅子上的棉垫子卷了起来一起塞了进去。
“你这是要干吗?”我惊讶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把MP4塞进口袋,又跑到卫生间去拎出了一把雨伞,“出门?这都快半夜了……”
陈小慧一边检查雨伞一边冲着我扮了个鬼脸,“不是啦。我约了社里的几个姐妹一起去排大队。去晚了的话就买不到KK的演唱会门票了。”
KK这人我知道,今天的大课上我们系那帮丫头交头接耳议论的全都是他。我本想提醒陈小慧门票明天才开始发售,转念一想,头天晚上去排队这种事儿也不算稀奇。这个城市多疯狂啊。
我冲她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顺便祝你好运,能买个前排的。”
陈小慧站在宿舍里出了会儿神,自言自语地说,“应该都带齐了。哎,茉茉,干脆你也去吧。反正明天是周末。”
“有没有搞错?”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连KK是谁都不知道,我会花好几百块钱去看他耍猴?”
陈小慧抓起枕头旁边的一本杂志就冲了过来,“呐,就是他,帅吧?”
我不怎么感兴趣地瞟了一眼杂志封面上那个明显化过妆的男人,“他还涂了睫毛膏?!”
“那有什么奇怪的?”陈小慧对我的指责不以为然,“看,多么深邃的一双眼睛!”
那也叫深邃的眼睛?!别说比深海了,就连夜鲨那个变态也压根没法子比。真要给深海的头发打点摩斯,拨拉的乱糟糟的,再解开两个纽扣,嗯,再把他牛仔裤的拉链拉下来一点点的话……
我觉得脑子里有点发晕,怎么我的想法会这么邪恶呢?
可是我的思路却完全不受控制地顺着这副画面继续往下想,如果深海也搞出这样的姿势来,侧着脸瞟着眼睛往镜头看,他的长睫毛一定会弯弯的,在眼角的位置拉出一道十分诱人的曲线来……有了这一道朦胧暧昧的阴影做衬托,他的眼睛里流转的光华一定会像个妖精似的夺人魂魄……
这样的想法真是……太邪恶了。
我终于悲哀地发现,从小到大给我的思想品德成绩打优秀的那些老师,的的确确是被我伪纯良的外表给蒙蔽了。
“帅吧,”陈小慧误会了我的沉默,十分陶醉地举着杂志在宿舍里转了两圈,“我简直爱死他了。”
“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刚刚认清了自己的邪恶本质,心情十分恶劣,跟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格外恶毒,“他站在舞台上看你们,估计跟看一群蚂蚁也差不多。”
“那有什么关系?”陈小慧一点儿也没有被我打击到,“我喜欢他,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喜欢他啊。”
陈小慧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急火燎地跟我摆摆手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我蜷缩在被窝里了无睡意。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陈小慧刚才说的那句话: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喜欢他啊。
我翻了个身,后背被什么东西硌着了,摸出来一看是我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夜鲨的电话号码。我盯着这个号码琢磨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我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伸手关掉了台灯。快到十月了,白天不管怎么暖和,夜晚还是有了丝丝凉意。
海水是不是也开始慢慢变凉了呢?
当他在那神秘的水中国度来来去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冷?
才刚闭上眼电话就响了。喜欢在大晚上给我打电话的除了我妈也没别人了。前两天还说让我周末回家去探探我老爸的动静呢,结果我光忙着琢磨深海的事儿了,把她说过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闭着眼按下了接听键,“喂?你还没睡?”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带好奇地反问我:“你把我当成谁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夜鲨?!”
刚睡着就被吓醒,我的脖子后面出了一层冷汗,脑袋也有点发晕。我怀疑这人不会是有什么感应吧?是不是他那经过了改造的身体拥有一副吓人的接收天线,伸出来那么随便一晃就知道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给他打电话……
“殷茉?”夜鲨提高了声音,“干什么呢?不是又睡着了吧?”
“没,”我抓了个靠垫塞到脖子后面,浑身都开始不自在,“我是在想,我这儿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就惊动了夜先生呢。你不是挺忙的吗?”
夜鲨没理会我的胡说八道,直截了当地问我:“关于那半块石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可是没有想出答案来。潜意识里,我更愿意把这个问题交给深海去操心。
“我帮你取出来吧,”夜鲨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试探的味道,听起来连他自己都不太有把握似的,“我这里有个人,有能力做这件事。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我的身体在被子下面蜷缩了起来。不知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我忽然觉得夜里的温度又降低了。
“殷茉?”
“我在。”
夜鲨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所措。他让人拿出来的话,那深海怎么办?
“这块月光石本身蕴藏着很大的能量,如果两个半块都在的话可以互相压制。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儿,你的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的。你在沙湾的那场脑炎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夜鲨沉默片刻,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而且我认为这种随便利用别人的做法,是很可耻的。”
我没有说话。
“他们不应该这样对你。”夜鲨又补充说,“这件事本来与人类无关。都是因为他们的自私残忍才把你卷进来的。”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我深深吸了口气,“我得想想。”
“想什么?”夜鲨的语气有些着急了,“你难道不想有个健全的身体吗?”
我想。但是……
“深海知道这件事吗?”我问:“你会通知他吗?”
“关他什么事?”夜鲨的声音有些不悦。
蜷在被子里的手脚开始觉得冷,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膝。如果我不是那么害怕他的话,我真想问问他:这明明是深海族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跟他没有关系?难道你捡到别人的驾照,人家的车子就该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