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他蹭来蹭去,再回来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一头年幼的灰色海豚,好奇心十足凑过来围着我转。
“摸摸它吧,”深海笑着说:“我叫它灰蓝,它可是我接生的。”
“灰蓝,”这个名字起的实在是没什么创意,可是当我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围着我转圈的小家伙却明显地兴奋了起来,甚至还把它那尖尖的喙部凑到我面前来贴脸。
“它很喜欢你呢,茉茉。”
我十分小心地抚摸着灰蓝光滑的身体,头一次离海豚这么近,这让我又惊又喜。灰蓝很小心地碰了碰我的腹部,十分兴奋地晃着尾巴围着我继续转圈子。
“它的年龄很小吗?”一回头,却见深海的目光落在灰蓝的身上,笑容里微微透出几分狡黠的味道,就好像在他和灰蓝之间正在交流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似的。
深海摸了摸灰蓝,想了想才说:“按照它们的寿命来算,灰蓝大概比初次见面时你的年龄要小一点吧。”
难怪这么活泼了。看来不论什么物种,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人来疯是通病啊。
灰蓝在我们身边疯了一阵子就被家长带走了,深海目送海豚群离开,笑着提醒我说:“你下次下海的时候可以试着喊灰蓝的名字。”
“很远也能听到?”
“海豚是很神奇的生物,非常聪明。某些方面它们比我们还厉害。”
“太可爱了。”
深海又笑了,“人类的通病,看到其他的物种会当它们是宠物。”
“那你当它们是什么?”深海这个说法让我有点不服气。
深海望着我,神色十分认真地答道:“同伴。”
我愣住。深海拉起我的手,笑微微地岔开了话题,“我带你去找些海胆吃吧,快到晚饭时间了,我猜你一定是饿了。”
我大概是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我们正躺在一处黑黝黝的岩洞里。岩洞不大,岩壁上附着着一些会发光的微生物,细细碎碎的幽光忽明忽灭,十分美丽。我们身下是细腻的沙地,深海躺在我身边,一只胳膊让我枕着,另外一只则小心地环着我的腰。耳畔是海的呼吸,静谧而悠长。我往深海的怀里缩了缩,闭上眼接着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挂在深海的身上,正被他带着向前游。天还没有亮,但是周围的海水已经泛起了模糊的光亮。
深海低下头蹭了蹭我的脸,“醒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我头一次在海里过夜……真是好凉快。难怪你每天晚上都要把空调的温度定那么低。”
深海笑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摇头,“下回天热睡不着我再也不憋在空调房里了,我下海去睡。”
“可别!”深海的手臂一紧,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海里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好些危险的东西你都不认识……”
我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当初我不肯放他一个人上街的情节来。不自觉地微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那就这样,有你在的时候我再来,好不好?”
深海看了看我,很不放心地嘱咐我:“自己千万别冒失。”
“我会小心的。”我用力点头,“我发现在这里睡觉有个很大的好处。”
“什么?”
“不用洗脸。”
深海笑了起来,带着我向上方游去。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到底那里不对劲了,原来我们前进的方向是……沙湾。
“深海?”我不解。
深海很小心地把我搂在胸前,低声解释说:“把你送回来我再走,否则那么远的路,你自己回来的话我不放心。”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其实他会这样做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从我那边的岩洞进去。”深海嘱咐我。
我点头。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熬夜。”
我再点头。
“迦南的脾气有点像小孩子,你不要太介意。”
呃……这里边有迦南什么事儿?不等我发问,深海又说:“你要安安心心地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明明是我喜欢听的话,可是不知怎么鼻子却有点酸溜溜的。
“这里离岸边不远了,回去吧。”深海放开了我,笑微微地后退了几步远,然后转过身飞快地游开。修长的身体很快就没入了暗色的海水里,再也看不见了。
忽然有点不适应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我停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慢慢地转身往回游。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明亮,从海面探出头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刚刚照在海面上,金灿灿的,宛若流金。
整个世界都开始苏醒了,我心里却变得空荡荡的。
游回房屋下面的岩洞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明亮的光线从洞外透进来,映得岩洞中的一汪海水蓝幽幽的。
少了一个人,这里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连我的呼吸都仿佛带着回声。
我坐在海塘边晃着脚看着自己指间薄薄的一层蹼慢慢收缩,恢复成手指原来的样子,心头怅然若失。我觉得我的生活轨道驶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一个由无数的肥皂泡组成的圈子。日复一日,美梦产生,美梦实现,然后……彩色的泡泡消失,重新露出了幻彩之下真实的世界。我闭上眼,放松身体仰面朝天地躺倒在潮湿的沙地上,心中的失落有那么一瞬间大过了一切的感觉。四肢百骸都被名为思念的东西沉沉压着,动不了,也不想动。甚至就想这么一直躺下去,睡下去。直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亲吻落在我的脸上将我唤醒。
这个想法让我想笑,可是身体太重,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眼眶有点热,却没有眼泪。我知道我的脆弱只可以放任这么几分钟。
只有几分钟。
几分钟过去之后我还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必须去面对。我曾经跟他说过,很多事我自己可以去面对。我说过,他一定要信任我。
我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从沙地上爬了起来,摸索着换衣服。手伸到运动短裤的口袋里的时候,指尖却触到一张叠起来的信纸似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叠起来的便签纸。浅绿的底色,上面印着三叶草的图案。这样的便签本我们卧室的床头柜里就有一本。我的心重重一跳,打开看时果然是深海那一笔微微向右倾斜的字体。
“茉茉,我想提醒你三件事。一:临出发之前记得给你妈妈打电话,别让她担心你的去向;二:上路之前从我给你的那张卡里多取点现金;三:跟迦南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定要听从他的安排,千万不要跟他闹脾气。我会尽快回来。”落款的地方没有写名字,而是用水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条长长尾巴的人鱼。
这一段没头没脑的叮嘱看得我有点想笑。也许是看到他再一次保证会尽快回来,刚才还无比阴郁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轻松了许多。
有些事告一段落,而另一些事则刚刚拉开序幕。
至于迦南,我相信他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
经验之谈
电话里,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比我预想中的要平静的多。她明显不想跟我谈他们之间的事,轻描淡写的一句“正在协商中”就把我给打发了。不过听她的语气,我总觉得她大概是不会原谅我老爸了。他们到底要不要分开的问题其实也纠结我很久了,但是一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我还是有点不好受。不过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立场发表意见,所能提供的也只是一对耳朵。
“茉茉,”电话的另一端,老妈犹犹豫豫地问我:“那件事……深海是怎么看出来的?”
“哪一件?”问完了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彭玲没有怀孕的那件事,本想说深海有特异功能或者学过中医会望闻问切什么的,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只好含含糊糊地解释说:“我们商量好的,诈她呢。谁知道她是真的在骗人啊。”
“这样啊,”老妈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跟她说了要和深海出门去旅游,老妈嘱咐了几句又说:“你们安心玩,我没事的。”
“好。”我的鼻子微微有点发酸。
老妈沉默片刻又说:“那个孩子陪着你,我心里挺踏实的。他人不错,你要对他好一点,别太任性。”
我用力点头,“一定。”
挂了电话之后,我望着铺了一床的衣服鞋子,心头茫然。深海不在,房间里静得吓人,到处都空荡荡的。
楼下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短短两声,过后又是两声,十足催促的意味。从窗口望出去,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台阶下,迦南正从车里探出头来不耐烦地朝楼上张望。我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会儿,我的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呢。
“你快点啊,”迦南不耐烦。
心情不好,我没搭理他。半小时之后,我提着旅行包走下台阶时,迦南黑着脸,两道眉毛已经快要皱成一个中国结了。
“你怎么这么慢?!”他瞪着我,语气恶狠狠的,“我都等了半天了。”
我没理他,拉开车门先把行李包扔了进去,然后再把自己扔进去,靠在帆布包包上开始闭着眼打盹。迦南语气不善地嘟囔了几句就坐回驾驶座里发动了车子。刚刚从别墅门前挑过头,我又想起了深海说的多取点现金的话。虽然不明白他这么说有什么用意,但我还是嘱咐迦南:“前面拐弯处,银行门口停一下。”
迦南从后视镜里斜了我一眼,“用不着,我身上带的钱够用了。”
“那随便你。”我闭上眼睛继续补觉,心说反正我现在也就是一个人质,待遇……应该是管吃管住的吧?
靠在行李包上一会儿想我爸妈的事,一会儿盘算深海还要走多远才能回到栖息地,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上了高速,看方向似乎是向东。驾驶座上的迦南正在跟别人通电话,皱着眉头嗯嗯啊啊的,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电话另一端的,应该是夜鲨吧?
“他怎么会让你来接我?”看他挂了电话,我十分好奇地问他:“说起来你并不是他的手下呀。”
迦南不怎么客气地斜了我一眼,“他又不傻,派手下来还不得打起来?”
说的也是。我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迦南干脆不理我了。我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结果他阴阳怪气地回了我一句:“睡你的觉吧,上哪儿你说了也不算。”把我气了个半死。不过既然深海已经说过了要忍着他,我也只能忍着。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下了高速,路口的提示牌上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名。看迦南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也是第一次来。
“现在去干吗?”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吃饭!”好好的两个字,被这人说的恶声恶气的。我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倒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不过这个样子的迦南,看起来还真是挺孩子气的。我现在有点相信他的年龄恐怕是真的不太大了。
车子拐来拐去地驶进了闹市区,停在一家名叫“百味鲜”的海鲜酒店门口。这座酒店看样子是这个城市的老字号,店面虽然翻修过但是看起来仍然显得老旧,店外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前来就餐的食客都把车子停在道边,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想来这家老店的生意应该是很不错吧。
迦南从后座拖出我的行李率先走上了台阶。我本想着吃个饭行李就不用带了,可是他一直黑着脸,多余的话我实在懒得说。算了,想提就提着吧,反正累的不是我。
百味鲜的店面不算大,桌椅都是故意做旧了的仿红木质地,穿梭其中的服务员也都穿着中式小旗袍,就连送菜的餐盘都是风格统一的老式红木,还真有那么几分百年老店的氛围。正是用餐时间,放眼望去几乎没有空位,不过看迦南的样子似乎是提前定了位的。我们跟着服务员穿过满满当当的大厅,坐进了靠角落里的座位。迦南点了几味鱼虾,又要了一份乌鸡汤,恶狠狠地对我说:“这个是他让我点的。必须吃完!”
他说的应该是深海吧。我真没想到他们在大吵了一架之后,他还把深海的话当回事儿。虽然我一向都不喜欢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但是此刻的感觉太过意外,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去反驳。
乌鸡汤里加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补品,味道很奇怪。虽然我不能肯定迦南会不会故意歪曲了深海的意思,把香草冰淇淋或者鲜奶泡芙换成了味道古怪的汤,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有营养的东西,浪费了总是不太好。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再加上心情不好,本来最喜欢吃的海鲜今天闻起来居然有点倒胃口,反而是平时不喜欢的汤水,一口一口地都吃掉了。
刚放下勺子,身后的一架红木屏风里便走出来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女人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和我差不多款式的T恤和短裤,她身旁的那位男士脸上架了一副大墨镜,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这两个人一走出来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看见这个一模一样的画着卡通小鸭子的旅行包我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衣着样貌都和我们十分相似。
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那男人不动声色地拿起了迦南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和钱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身后的女人冲我笑了笑,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