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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两成的租子还上。若有灾情就视情酌减”
“小心!”虎子大叫一声揪住温公公的胳膊指着他才啐到地上的一口痰嚷着:“还不快擦去,若是被红绸大娘们擒住,是要罚四枚通宝的。”
看虎子认真的样子,随行的小太监慌得蹲身去擦拭那口黏痰,果然两位一身褐色麻衫朴素的老妪疾步过来,肩上的杏红色披帛格外扎眼。
“外乡来的吧?看你们不懂规矩的样子也不是本地人。速速去官府衙门造册,免得日后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生出尴尬吃了苦头。”
胖大娘并不刁难,虎子爹连连赔不是解释说:“是京城来给锦王殿下捎信的,不知规矩,都是我们没说到。”
一头冷汗的虎子理直气壮埋怨说:“你们留心些,好在这是吐痰,这里人马争道也要受罚,邻里打架被这些红绸大娘擒住告发了也要罚。若是对老人不敬,或是偷窃为非作歹的,量刑绝不容情。是要绑到官府前当众除衣挨金龙鞭的。”
太宗好奇的打听,听着虎子解释着锦州特产的金龙藤做的鞭子抽打人如何的疼,锦王殿下没来之前,锦州百姓只知用金龙藤编纳凉椅,都不曾想到金龙藤还有那么多妙用,甚至当刑具体罚作奸犯科之人。如今锦州用重典,果然让老百姓畏惧,有了规矩,秩序井然。
一阵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打下,虎子爹大叫一声“不好!”,带了众人闪进一茶寮避雨。
油毡篷的茶寮里挤了许多避雨的路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变就变的天气。
轰隆隆的雷声,顷刻间雨线化作白蒙蒙的一片。
太宗安之若素,坐在吱呀乱响的竹椅上,饶有兴趣的听了身边的茶客们闲聊。
有的说自家磨的豆油卖去了外乡尽得了多少利,数目可观。有的说起今年的大旱,却因为锦江堰里储备的水应急灌溉了田地,该是不会有大碍。
言语间都是安居乐业,民心思安。
太宗正在狐疑锦州三年如何能大治如此?况且昭怀只字不曾对他提起。若不是这些时心情烦躁,想给太子昭悦机会独自担当一面来试试他是否有可造的余地,他也不会在边关战事吃紧时独自奔来锦州看望三年未见的爱子昭怀。一路上本是提心吊胆会看到锦州荒凉之地中病卧草堂荒宅奄奄一息的儿子,却不想锦州闭门而至,有三山一水为屏,竟然瞒住了京城百官三年暴富。昭怀,这小子这些年做了些什么?
“哭!还有脸去哭。我早就对你讲过,锦州不比你们凤州那蛮夷的地盘。什么天子脚下,皇城毗邻,刁民就属你们那里多。对公婆不敬不孝还理直气壮,我们锦王殿下最恨不孝之人,送去官府里的恶媳妇连同儿子一起打板子示众,这回吃了厉害了?看你这张脸还往哪里放!”斥骂的言语,太宗寻声望去,见众人的目光都鄙夷的看着刚闪进来避雨的几个人,**的瑟缩颤抖着一个妇人哭泣着,周围的家人不停的埋怨。
温公公低声同店家打听,听那店小二随口说:“这个人呀,自己夫妻和孩子吃黍米饭,给公爹公婆吃喂鸡的麸子,说是在凤州时就是如此。被邻居看不过眼理论几次屡教不改,就告去了官府。这不,夫妻二人都打了一顿板子示众半天发落回来。”
听那义愤填膺的语气,百姓们对此等不孝的行为深恶痛绝。
“无为而治才是大治。”楚正大夫说,楚夫子为人苛刻,很少说过什么人好话,如今开口叫好,令太宗心中一阵骄傲。
瓢泼的雨下,地上没有坑洼不沉积泥泞,黄土地夹杂了石块坚硬紧实,道旁有排水沟,流入农田,锦江堰依照天堑而造,防止年年水患,气势恢弘,似乎每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太宗感叹之余也捋了胡须暗自赞叹昭怀的才华。
太宗等人先去了衙门,又去了锦王府,才知道锦王今日又去了锦江堰沙城子一带去勘察水势。
本想不透露身份给昭怀一个惊喜,但却总是困惑这三年大限将近的昭怀如何还能生龙活虎的去勘察水利,太宗执意要去锦江堰寻昭怀看个究竟,却恰巧看到锦王随身的小太监如意的身影。
如意极其机灵,先是看到车辇,平常无二却是暗藏了显贵痕迹。当一看看到温公公,如意噗通跪倒在地,只顾磕头也不做声,没有泄露皇上微服的身份。
太宗唤他在轿帘外垂帘问他几句,如意对答倒是从容机警。当太宗提出要立刻去寻锦王时,如意反显出些踟蹰说:“还是奴才快马加鞭去寻了殿下速速回来接驾,怎能劳动皇上御驾前往?”
“不妨,朕正要看看那传说中神气的锦江堰。前面带路。”太宗吩咐后,如意巧妙的应道:“那皇上稍候,奴才去门房交了对牌就引了圣驾前往。”如意拔腿就向门房跑去,被温公公揪了耳朵抓回来。
“小猴子精,你这点心眼子瞒谁?想去通风报信去?还不速速的前面带路去。”温公公骂。
太宗留了些人在锦王府,几名贴身的侍卫及明驸马随他改乘快马去锦江堰。
看着魂不守舍的小如意喝问:“还不从实招来,你们锦王殿下在做些什么?”
如意眼珠一转应着:“殿下在视察水势,只是不知圣上驾到,未免失了礼数。”
看了如意眼神恍惚,太宗狠狠瞪他一眼喝骂:“可知什么是欺君之罪。”
吓得如意噗通跪到尘埃磕头慌张道:“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敢欺瞒。殿下去视察民情微服而且,布衣葛巾山野村夫的装扮,日日一身泥泞的,怕皇上怪罪。”
父子相见
太宗寻思片刻,心里更是狐疑,莫不是昭怀听到了信故意在躲避他?
三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挂心昭怀的病情,噩梦中醒来一身冷汗,都是儿子面如白纸的脸和把把脱落的长发。
但重重壁垒难以穿越,他几次动了心思想来看望昭怀,但这不符祖制。哪里有老子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探望卧病异乡的儿子的道理?更何况他是一国帝君。
当年二皇子定业郡王夺嫡事发被贬回封地后郁郁寡欢,临终前求见他一面,被他驳回,那还是皇后的嫡子,如今昭怀病卧山道艰难的锦州,他如何能废弃礼法?
“你们三殿下抱病在身,如何还能四处奔走?”太宗问,多有不快。
如意微怔,随即露出甜甜的笑解释说:“皇上是指殿下身上的毒吧?老神医神通广大,寻到了他的师傅天山雪洞的老老神医,拿来一种什么冰角雪莲给三殿下驱毒,事后殿下的毒再未发作过。”
如意说得得意洋洋,眼中都满是知足愉悦的光彩。
太宗惊喜之余难以置信,皇叔昭子通设法驱除了昭怀身上的毒他竟然一无所知,昭怀的病果然痊愈了?太宗沉吟片刻,更急于去见昭怀。
也不知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他独断专行将春晓赐婚远嫁匈奴和亲,昭怀对他积怨颇深,加上一场宫廷争斗,那毒酒的事已经令昭怀心死,怅然离京就再无音讯。每月来的家书都是那套官话,冷冰冰的如奏折没有任何新意。
猛然间心头如落下重物,噗通一下,他惊心之余猛然记起麟儿的奏折。那大致是麟儿来锦州第二年的盛夏,麟儿曾禀明提到疯皇叔为他另觅了郎中治病,病情有所缓和,暂时无碍。但他只是安慰几句,类似的话他见得多了,多半是麟儿懂事不想他和荣妃伤怀,故意掩饰病情。难不成是他疏忽了?
他曾派去官员到锦州督导锦王昭怀,但头一名派去锦王府的长史官因作奸犯科罪证确凿才不满半年就被召回京城,继任去锦州的长史官半年后托病告老还乡,后两名也是虎头蛇尾,写来朝廷的密折多半是言之无物。竟然锦江堰如此的大事他这皇上都不知,心里多少有些芥蒂暗生。不知这中间有多少暗鬼。
太宗一路上简单过问锦江堰勘察水势的情况,如意一一对答谨慎,仔细揣摩太宗每个眼神,不停替锦王说好话,太宗心里暗笑,这麟儿活过口气不知如何的调皮,才吓得如意忙个不迭的替他辩解,不停的讲了说锦州的天气如何潮热,殿下累得一身的汗喜好洁净就不顾身份去河里游泳冲凉。
太宗恍然大悟,微嗔的问:“那锦江堰一代定然少不了小河沟水塘潭溪。”
如意嗫嚅的垂下眼帘,不言自明,太宗笑骂一句:“恶习不改!”
马蹄轻快,太宗的心情也放松许多,原本以为如意替昭怀瞒他什么天大的事,如今看来不过是昭怀顽劣不改,又贪凉去戏水游玩。
昭怀爱戏水,在皇宫里时就屡教不改。相士曾预言说昭怀日后会有一次水难,若不谨慎会断送了性命,所以他禁止昭怀戏水,偏偏昭怀得暇就贪凉泡在河沟里。
记起了昔日,除去了君臣之义,那父子亲情曾留下多少美好的记忆。
每逢盛夏他便带了宫中妃嫔皇子们去历山行宫避暑。
那年昭怀十四岁还带了几分稚嫩之气,顽皮任性得令他压根痒痒,又怜爱不已。
记得那天,也是个山风习习的晌午,暑热从地面升腾。
他带了亲信去阴谷峰狩猎,淙淙的河水和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如水洗,水墨画一般的优雅。
“麟儿,在这里歇歇脚吧。”他唤了昭怀下马,向河边而去。
昭怀仰头,烈日灼热刺眼,周身出了细汗。
揩了额头的汗,昭怀蹲在那清凉的河水边撩着水波。
“来,随父皇去游个来回纳凉。”
昭怀猛然回头,见父皇一脸的笑容不似玩笑,明眸流光暗转,寻思着父皇话语的真假,试探道:“父皇莫在取笑孩儿了,孩儿谨遵严命,不再去游野泳就是了。”
那眼神中分明揣测着父皇突然恩典背后的用意。
太宗回头,见儿子一身素罗袍,俊雅的面容,两道剑眉微敛平日桀骜不驯的锋芒,幽亮深邃的眼中眸光忽闪在寻思他的话,不由笑了拍他的肩头道:“父皇今日成全你,陪你游一遭。”
昭怀这才欢喜的应声下水,起初还规矩,不久就开始在水中扑腾出无数水花溅在他身上,一个猛子扎进去只冒了几个水泡就没了声息。
“麟儿!麟儿!”太宗焦急的呼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昭怀猛地冲出水,咯咯地笑了。
岸上的亲兵不明究竟,已经扑通通的跳进水,盔甲未解,就发现是被三皇子戏弄了,哭笑不得返回岸上,一身湿漉漉的软甲狼狈不堪。
太宗佯怒,不及呵斥,昭怀却又一个猛子扎远,来回游了两圈,探出头拼命甩水,如猫狗出水抖着毛发。
水面磷光闪动,一**远去如碎银洒满江面,太宗仔细端详水中顽皮嬉闹的儿子,如观赏一副优雅的画卷。不知为何,心情舒畅。
“啊!父皇!救命!父皇!”河中央的昭怀在水中扑腾,伸出一只胳膊在求救,头先是在河面,又沉了下去,浮起,又沉下。
“水……水鬼!”昭怀恐惧的呐喊,太宗不假思索喊了声:“麟儿,莫慌,父皇在!”
大喊一声一个猛子扎去游向昭怀,只在他拼命游向落水的昭怀时,岸上伺候的太监们也纷纷扑通入水游来,昭怀在被父皇抓住的瞬间一抹脸上的水蹿出水面,咯咯地坏笑,恶作剧一般的得意,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如个促狭的坏小子。
太宗恍悟到自己误入圈套,挥手打发了一脸懵懂的太监们回避,看了如箭一般远去的太监们渐渐上岸,太宗沉下脸举起巴掌,昭怀缩头准备受打,令太宗仿佛觉得昭怀还是六岁时在他怀里痛哭的小子。
“撅起来,让父皇打几下。”太宗沉了脸。
睫毛带了水珠,莹亮如珠,乌发服帖地贴在脑后,水线顺着麦色的琵琶骨滴淌。摇摇头,惶然地望了父皇。
“撅起来!”太宗带了恼意,昭怀左右看看无人,从水里缓缓立起,微微躬身。
按过昭怀,巴掌打下,清脆的声音溅起水花。
“你如何这般的恨人,真是奈何你不得!”
“哎呦,父皇,父皇饶命!”昭怀如泥鳅一般溜滑走,躲在河中央不肯上来。
岸上的大青石热腾腾在阳光下泛了暖意,铺了白色的雪缎,黄山顶上明前的云雾尖,清香扑鼻,太宗悠然书茶,浴着日光,望着河两岸绿荫,鸟鸣清幽。
“来人呀!来人呀!”河中央又响起了昭怀的惊叫声,扑腾出水花乱溅,坠水的样子。
太宗心里暗笑骂着这孩子愈发的顽劣了,也不去理会他。
岸上的太监闻讯赶来正要入水,太宗挥挥手制止,坚信是昭怀胡闹。
幸好河边浣纱的一名妇女水性好,从对岸噗通几下狗刨般的姿势靠近了昭怀,昭怀情急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几乎将她揪入水中,也顾不得许多,人在危机时多半没了理智,那妇人费力同昭怀在河里挣扎着,太宗才惊得发现昭怀是真的溺水了,忙吩咐太监们去救人,自己也噗通入水游去。
“腿,抽筋了,游不动!”昭怀断断续续在他怀里低语。
太宗满怀的怒气,那被儿子戏弄于掌间的羞恼。可是当抱了肌肤冰凉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