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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往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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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由珍妮出谋划策,爱德华搞来了一辆小而旧的货车,趁废品回收站的人午间休息时间,琳达快速撬开了书店所有的锁,和爱德华两个人把书库搬扫一空。而此时漂亮迷人的珍妮正在隔壁酒馆陪回收站的小工喝酒,把对方灌得晕乎乎。
汉嘉慢慢踱步至小未婚妻面前,眯起湛蓝的眼眸俯瞰着她,她瞬间收敛了兴奋,因为他的脸色是如此意味不明。
“你还偷过什么东西?”
“马铃薯……”
“还有呢?”
“酒……香烟、死人的金牙……”她背着双手,退到了墙边,语速极快而吐词不清地交代。“都是在集中营的时候。我饿得快死了,大家都偷,所以我也偷……”
“太棒了!”他突然抱起她悬空,力道大得简直快要勒死她,发疯般地亲吻那张可爱至极的小脸。“我怎么会有这么棒的小爱人!”
然后,他又拍了两下她的屁股。
“不过以后,不许瞒着我。我申请加入你的犯罪团伙。”
她疼得叫嚷。“老爷,快放我下来。否则我不批准。”
“现在怎么办?你们打算怎么躲避警察?”
珍妮接声。“我才不相信有人能为了一堆废品去报警。即便报了警,警察也不会管。”
“太对了!老婆!”爱德华大声赞同。
无论如何,这是一次“伟大的行动”。四人团伙决定去饭店好好庆祝一番!
嘘——汉嘉回过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谁也不许喝醉。不许乱说话。”
爱德华苦笑,珍妮砸了他一把。
“尤其是你,我的大嘴巴老爷。”
自爱德华失业以后,他们夫妇总是愁云惨淡。珍妮虽然没有失业,依然在布拉格民族剧院工作,但她的社会民、主党被共、产党吞并了,而她由于错误右倾主义被开除党籍。
爱德华曾经工作的国防部医院经历了大换血。尤其像他这样心直口快的法医,失去工作几乎是必然的事,同时被取销了从业资格证书。
所以这一晚四人的聚餐是惨淡之中难得的欢乐。
最后,趁着没喝醉以前,匆匆结束。否则大家的笑容都要变成流泪。
与爱德华夫妇分手之后,汉嘉和琳达沿着河边慢慢散步回家。
这里靠近外交部大楼切尔宁宫,隔着重重垂髫的杨柳,依稀可见自连续拱窗内渗出的灯火照亮了修葺整齐的花园,各国使馆的豪华轿车逐次经过他们身旁的沿河大道,渐渐消失在涛声沉沉的湿润雾气中。显然,有什么宴会刚刚结束。
琳达并不着急回家,她看得出汉嘉只是强颜欢笑,今夜难得舒爽的河风阵阵拂过爱人额前的发丝,星空下他的笑容依旧英俊无比,然而漂亮的眼眸越发深邃,是那么的忧郁。
所以她拉着他的手慢慢走过被河水打湿的台阶。冰凉的湿气漫了上来,通过呼吸没过她和他的胸肺,却有着温柔的舒适。
“我想和你就这样走下去。”她转头望着他说。
“我也想。”
彼此对视良久,他横抱起她走下了水面。
河水浸湿了他的双腿,他的腰,以及她拖曳下来的月白色裙角。
她整个人美好得犹如月亮映入水中的倒影。四周都是纯洁的辉光,随着波涛细细荡漾。
有天鹅游了过来。环绕在他们身边。
“曾经不止一次,我试图跳下去。”她伏在他的胸前轻声低喃着,“妈妈走了以后我跑来这里。那一天布拉格在下雪。水面灰白一片,安静得仿佛全部冻住了一般。然后有盖世太保把这里围了起来,禁止任何人接近。我看见前面有人跳了下去,发出“扑通”的一声响。接着,他们开始射击,血水染红了河面,和洁白的雪花。我听说,妈妈曾经在那座桥墩下找到你,是么?你也满身是血,差点儿死去。所以那一刻我害怕了。我不敢跳。我很想再见到你。虽然我知道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那个爱弹钢琴的邻居。”
他的脸紧紧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忍不住低沉到欲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亲爱的好姑娘。”
意外地,她自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于是和他同样弄湿了半身衣裙,水光映着她皎洁的面容,仿佛从德沃夏克的音乐中走来的水仙女。
“亲爱的,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知道她今晚一直藏着什么神秘的东西。
却不想她最终拿出来的是一对旧木偶。就着水面的月光看去,浸了水的它们油漆有些地方已经磨掉,花边衣服也存在破损,并不光鲜,只不过玻璃镶嵌的眼睛仿佛有生命般,互相望着笑得如此幸福。
“从前剧场的老板亨德尔先生总是说,木偶是最有感情的非生命物。无论何时,它们总是笑着,哭着,舞蹈着,安静着,它们有滑稽的生命,即使线拉在别人手中,也无人能改变那些可爱的表情,那是从诞生之日起便注定好的。看到它的人,便要被传染幸福。我从幕布后面看到孩子们哈哈大笑。无论何种世道,他们依然为木偶而开心。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从线上偷来的欢乐。我亲爱的检察官,其实我明白你现在不能结婚。我明白你身上负有期待。也明白你看着一个个朋友的遭遇是多么痛苦多么无能为力。甚至看到那些书的遭遇,你也多么悲伤。但是我们把它偷来了。这对木偶是我在书店里发现的。它们的主人进了监狱,想必再无人看它们一眼,从此将被丢弃,或是和书籍一样进入废品站粉碎。我相信它们能历经磨难依然幸福如新,所以我要送给你。”
他是个经历过战争和流亡的男人,从来在她面前是高大而坚强的形象。
然而此刻他像个孩子般地把脸埋进了手掌中。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爱她,从第一眼开始。哪怕那时她还是个孩子。
她是他心中的一片湖。温柔,纯净而又如此强大。第一眼,她就征服了他。
“琳达,我不再挣扎。”
她听不明白。
只见他抬起了头,用湿润而明亮眼睛深深凝望着她。
“我将离开那个职位。挣扎无用,大选只是粉饰那场政变而已。我将开始全新的生活,和你,我心爱的妻子一起。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他半跪下了身,水线漫至他的前胸。伸出手抬起她的手轻吻。犹如古老骑士誓言一般虔诚无比的模样。
“亲爱的琳达,你愿意嫁给我吗,立刻。能拥有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她惊喜得忍不住想哭,不过仍是弯起眼笑。
“骑士先生,我是一个偷书贼。”
“从此我也是偷书贼。好么?我爱你。直到再下个世纪我也无法自拔。”
她来不及点头,已经被他抱了起来,两个人湿润的面颊紧贴在一起,从水中一步步走上岸。
然后,手拉着手飞奔。
河风带来了远处流浪乐人欢快的手风琴声,背后的伏尔塔瓦河轻轻荡漾着柔美至极的银白色月光。
河边经过的行人与车辆纷纷不由得朝这对浑身湿透的情侣张望,不是由于他们的狼狈,而是由于他们看起来如此幸福。
汉嘉脱下外套披在琳达身上,然后对笑着朝他们吹口哨的与乐人们大声道。
“请祝福我们,我和我心爱的姑娘要结婚了!”
他抱起琳达转了几个圈儿,她大笑地尖叫。
立刻有人集体用热闹的音乐祝福。
“听,这就是请帖!”他兴奋地对她说,“明天预约定完时间我们还来找大家。请他们去参加婚礼。”
只不过还不待邀请,听见此话的乐手们已经高兴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边演奏一边行至市政厅外的天文钟下。
那是一簇吉普赛人,遇见生命中的任何事都要高兴一番。于是在街角就地燃起了篝火,并热情地拿来毯子和酒给他们暖身体。大家开了一整夜狂欢的露天舞会。
远处,坐在某辆黑色轿车中的男子一直望着他们。街灯的光芒洒上玻璃,迷蒙了漂亮的冰蓝色眼眸。
从外交部的晚宴出来,他就看见了河水中的天鹅。
修长的指骨弯曲搁在唇边,静止不动的脸俊美而伤感至极。
刚才与奇恰耶夫上校的对话还在脑海中。
“米沙。上次你提起的那个姑娘,亚历山大的女儿,你现在想为她翻案么?”
“恐怕没有必要了。而且我也很忙,无暇顾及。”
奇恰耶夫瞅了他一眼,忽然勾起一抹然于心的微笑。
“米沙,从私人关系来讲,我和你父亲是世交,我几乎看着你长大。在你家里你还称呼我一声叔叔。”
“是的,奇恰耶夫叔叔。”
“你失恋了。”
米哈伊尔突然脚步一顿,冰蓝色眸子下意识转了过来,俊美的脸孔面无表情。
“你想替那个姑娘翻案,是为将来带她回俄罗斯铺路,对不对?”
极意外地,他没有闪避,昂起头坦然回答。“对。”
“你爱上了捷克人?”
“捷克人现在是我们的盟友。”
“但你还是失恋了。”
他紧抿着唇,无法说话。
“米沙,我相信你对党的事业的忠诚。正因如此,在必要时你不得不牺牲个人感情。我让你那么做,她恨你了吗?在这里产生爱情痛苦的是你自己。”
他不知还能说什么。的确,爱情不是第一位的。所以她恨了他,义无反顾地投入别人的怀抱。
“我打算今年的任期结束就回国申请调职。”
奇恰耶夫爱惜地轻拍他的肩。“我很抱歉。”
朝阳的红霞已经升至对面天文钟的顶端,死神拉响摇铃,耶稣的十二门徒木偶开始依次走出,满目金红的初春,十四世纪的古老钟声再度升腾起来,传遍整座千塔之城布拉格。
白色水鸟从河边飞过来,落在他的视线上方。很是优美而洁白。
除了祝福,米哈伊尔不知道还能想到什么,尽管,她欺骗了他。
这个姑娘为了保住自己的爱人可谓费尽心机。
“希望你幸福,琳达……”
轻念完这句,那对幸福情侣的背影便进入了市政厅的赭黄精雕大门,去预约他们的结婚登记。
预约完毕,汉嘉去司法部提交辞职信,却无人理会。他并不在意,自顾说:“我罢工。无限期的。”
彻夜未眠的两人这才困顿不已地回家补觉。
一觉醒来已是日暮时分。汉嘉忽然想起什么,呼了一声“糟糕”。
“我忘了给家里挂电话!”
汉嘉的父母不满极了,因为现在买不到后天赶来布拉格参加婚礼的火车票,于是气吼吼地命令他们登记完马上去布杰约维策度蜜月。
他一面听着,一面冲琳达挤眉弄眼。许是太高兴,竟然忽略了父亲不时压抑的咳嗽声。
随后两人手牵着手去市场买菜。
一个水果蔬菜市肆的经理在橱窗里,在洋葱和胡萝卜中心,安放了这样的标语:
“全世界劳动者,联合起来!”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而经理则苦着脸莫名其妙地瞅着默契的两人。
他指着洋葱说:“请给我来两个英国的无产者。”
而她指着胡萝卜:“我要南斯拉夫的。”
然后经理也跟着笑起来。
晚上没有办法置办结婚用品。两人便靠在壁炉边的皮毯上幸福地憧憬今后的美好时光。
汉嘉的双手不仅弹钢琴灵巧,做手工活也非常不错。
他一面听琳达说话一面修理两只旧木偶的外皮。
“亲爱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是个男孩。”
“为什么?”
“哈,你忘了么?小时候我最爱的那个婴孩,是邻居米勒太太家的小哈里。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四年。可是最终,他还是离我而去。”
他偏头望了望她有些发红的眼睛,不由得笑起来,用高耸的鼻子抵住她的前额。
“如果他不是个小婴孩,我会嫉妒的。”
“去你的。”她捶了他一拳。
“我同意,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哈里。可我多么想要个女儿。”
“嗯哼,那么轮到我嫉妒。”
“哦,不不。全是男孩,这样你满意了么?我们永远簇拥着你,我的小天使。”
她不满意他的取笑。
“你不是天使,只是个小傻瓜。”
“那么你是老傻瓜!”
“对。”他拥住了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中的木偶。发烫的唇贴住她细腻白皙的颈项,细细地吻着。
当她发觉出不对时,已近被他坏笑地压在身下。
“我们是一对傻瓜。你的小哈里在等着我们制造它呢。”
她羞红了全部面颊,然而又如此幸福地迎接自己的爱人。
两只小木偶微笑着望向了窗外。月光正辉,穿透玻璃上凝结的春寒霜雾挥洒而入,窗格子的阴影间响起急促而诱惑的喘息声。
她整张潮红而羞涩的脸都埋入了散乱无比的诱惑长发。
他忍不住咬牙轻哼出声。
她在他心目中是这样美好,美到无法言说,唯有热烈的占有去释放他欣喜的心情。
直到让他们的生命彼此交融。
诞生出崭新的希望。

第二十四章

凌晨时刻的电话总是惊扰人。
汉嘉抱怨了一句,迟迟不想去接。琳达睁着睡眼笑,“你已经罢工了。”
“没错,我罢工了。”
然而命运的铃声不依不饶,不放过这对即将结婚的幸福情侣。
他无比严肃地听完。飞快换好衣服。
“怎么,要出门?”琳达担忧道。
“恩。一位朋友出了事。我要过去看看。”
“什么事?”
犹豫片刻,他走到床沿轻柔地吻她。
“等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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