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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往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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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她不明白,又隐约明白。杰吉的事情是干系到如今危险的时局的,只要被亲俄派抓住共和国总书记身边的任何把柄,整个国家自最高领导层而下的大清洗就此开始。报纸的大字标题每天都在印证这一点。
直到很多年以后,琳达才知道,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清洗中,全国有近千分之一的人沦为牺牲品,更不用说其家人。
而冤案的平凡工作直至六十年代中才真正有所成效。随后而来的,却是苏联军队入侵布拉格。
此时此刻,琳达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逃跑。
然而她已经被那位女士及其亲友团团围住。
愤怒的几人掳起袖子要教训这个下贱的女骗子。
“请您自己去问您丈夫是否扪心无愧!他绝对是个该死的混蛋!死一万遍不足惜!”
恨恨地骂完,趁巡视的警察前来干涉的机会,琳达拎起行李包飞快逃窜。
她逃得那样惊慌,以至于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背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如同巨大的红色幕帘,就这样将她紧紧网住。
她想,这一定是自己的,死去的、叫嚣着复仇的胎儿之魂。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死死捂住了耳朵。
所以,这个平安夜,琳达什么没有咽下,只不停地喝酒。
许久,她伏在桌上,发出了震颤的笑声。
窗外的钢铁厂区已经响起彻耳的庆祝圣诞的礼炮。
收音机里,布拉格城堡圣维特大教堂的古老钟声缓缓传至耳畔。
如同很久以前,自己和爱人依偎在市政厅外等待日出的那一刻。
婚礼,幸福的家,永远只存在于梦中。
她举起高脚杯,看着醉人的红色液体,说道:“圣诞快乐!”
然后大笑,仰头而尽。
米哈伊尔擅自弄开锁进来之前,已经敲了许久的门。
然后,他就看见这个失魂落魄的,又仿佛快乐地笑着的女人。
此刻她正靠住椅背,仰着天鹅般修长白皙的颈,半眯起的迷离眸子里满是醉意。
看到他,她便朝他招手。
“我在楼下看见有灯光……”他吞咽了一下喉咙,觉得干渴。“果然你在,琳达。你不是说今天会离开么?”
在他抱住她的时候,她亦死死攀住了他的肩,仿佛找到生机一般。
他比这个醉酒的女人更急切地寻找对方的唇。
以及柔软而美好的,滚烫的肌肤。
他一直想要吞噬她。
可是,机会到来时,他又无端地内心忐忑。
他横抱起她来到床边,飞快褪去她脆弱而无助的躯壳。然后,是自己的。
她笑着,吻了他的脸。
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那对勾魂摄魄的美丽眸子,低吐:“叫我的名字。”
她微微皱眉,视线似乎模糊了。
仿佛害怕她的辨识不清,他的舌越发深入地吻着她。
这个吻带着伏特加的浓烈而刺激的味道,是种独属于那个东方国度的冰冷而炙热的感觉。
从第一次的吻,到如今,他之于她,始终是如此奇异而矛盾的,充满诱惑的存在。
便如同她之于他一般。
“米沙……”终于,她轻轻地唤出声,眼里有种晶莹闪烁的东西呼之欲出。然而很快,撇过脸掩饰。
他只觉得欣喜异常,甚至是狂喜。
于是,轻轻吮干了她湿润的长睫。
然后,毫不犹豫挺身,片刻不停地占有她。
他强健的体魄,充满着爆发力,和不可抗拒的征服感。
她发出不知是叹息还是呻吟的声音。满足,抑或是痛苦。
全部在这一刻,哭泣着,扭动着,撕扯着,而又如此热烈地渴望着。
他们之间,爱或者痛已经全然无意义。
唯有抵死的缠绵。
如同此刻,彼此的灵与肉深深地纠葛在一起。
仿佛一直要到永远。
这个圣诞夜,银白色的雪铺满窗台,照着两具赤、裸而洁白的躯体,有种奇异的纯洁辉光。
“ 我滚过满地泥污,依旧如初雪般洁白。
因为我生而是,上帝的羔羊。 ”
闭上眼之前,琳达想起不知从哪儿读到过的诗句,轻轻念道。
抑或是,自己曾在集中营无意中写下。
他自背后抱着她,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第三十四章

琳达从不曾想到,米哈伊尔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她疲累得几乎快要睡着。
可是,背后的他紧紧搂得自己喘不过气,所以她抗议了几声。
他仿佛抱着一个最心爱的精美娃娃般,既不舍放手,又怕惊扰了她的困顿。
就那样自侧后面静静看着,满足地欣赏她华美的波浪长发,睫毛微微翘起的尖梢。
他的整张脸贴住她细致的后颈,然后很满意闻到她独有的馨香。
擂鼓般的心跳依旧兴奋异常。
她再次无意识地不满出声。
于是,他只好继续后挪。
然而琳达的单人铁床实在太窄,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几乎悬空在外。同时要照顾地替她掖好被子。
这实在是一种幸福的煎熬。
所以最终,当琳达从每晚重复的噩梦中吓醒时,便看见米哈伊尔彻夜不能寐的炯炯双眼。
她喘息地吓了一跳。
然后眨了两下眼,恍然意识到这个身材过于高大的男人的狼狈,不禁哈哈大笑。
他也不恼,只关心道。
“你梦见了什么?”
她垂下了睫毛慢慢摇头。“不是什么好的。”
无论如何,这样是没法儿令他睡觉的。
于是两个人互相依偎着说话,直到皑皑白雪反射的晨光透过悬窗挥洒而入。
比如,她为何没赶上火车。她撒了谎,借口节日交通拥堵。
又比如,他为何提前离开大使馆的酒会来到这儿的偏僻地带。
“因为,我想念一个能给我带来爱情的姑娘。”
他始终,称之为爱情。微微眯起的漂亮眼眸荡漾着波涛,高挺的鼻线搁在她上方,俯瞰着她的美好。
她侧目,吮吻了他的坚毅下巴。
可是内心,再也不敢亵渎“爱”这样神圣而美好的字眼。她爱的男人,被迫逃去了英国。而这一个,即使爱或者迷恋,又能如何。终究,他们注定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她也早已决心,要离开此地去西方。
而他,是给予她力量,使她张开羽翼的男人。
另一个令琳达想不到的,是米哈伊尔的趣味。
他竟然如此痴迷地喜欢为她梳头发。
虽然他的修长手指拉小提琴十分灵巧,编弄长发却完全不行。
然而他执着地要在窗前美好的白色阳光中仔细地为她梳理,一缕一缕地温柔抚摸过,看着金红色泽的波浪长发犹如水纹般在指间飘逸流动。
那模样像个着迷玩具的孩子。
可是她快要赶不上去教堂的时间了。圣诞节日的公共交通少之又少,于是她只能抢过梳子自己搞定。
他便将柔唇贴在她的颈项细细吮吻,故意耽误她的时间。
终于,小座钟传来固定好的闹铃声。
她彻底生气。转身,抓了一把窗台上的雪朝他扔过去。
他嘻嘻笑着躲闪。
打雪仗,她完全不可能是俄国人的对手,尤其对方还是一位高级军官。
但她自对方的不还手中找到一种快感,接连地扔了许多,哈哈大笑,将狭小的屋子里扔得满地都是。
然而,米哈伊尔一个转身之间,悲剧发生了。
琳达砸破了一瓶好酒——摩拉维亚南部兹诺伊莫地区的1945“Rhine Rieslings”。
米哈伊尔很是幸灾乐祸地笑着,她气得继续向他连狠扔了好几发“炮弹”。
“现在再也找不到45年以前的酒,都被你们运回了俄国!”
他突然箭步上前,抱起了她腾空旋转。
“我们做错的唯一一件事是没有把45年以前出生的姑娘也运回俄国!”
她砸了他几拳,便被他炙热地吻住。
然后,拥着她滚到他蓄谋已久的地方,那张害他彻夜不能成眠的铁床。
他对她积压了多年的欲、望早已泛滥成灾,只不过害怕她承受不住,才不得不怜惜。
这种隐秘的感觉,或许只能称之为“奸、情”,却依然带给琳达流星般的幸福感。
整个圣诞假期,在新年以前,米哈伊尔每天都便装前来。
她不知道期盼还是不期盼。
总之,与他携手漫步在郊外结冰的水库周围,松树林之间偶尔错落着低矮的木头房屋,覆盖在纯洁的白雪之下,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美好。
就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般。
于是,她没有拒绝米哈伊尔让她新年之后搬家的提议。
真实缘由是,她害怕报复者顺着司法部的登记记录找到自己。尽管杰吉是可恨的,可她明白,自己是真的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家破人亡,而且,她间接祸害了对方的国家领导者父亲。
那,才是米哈伊尔的目标。
以上,她不想问,也丝毫不想谈及。在她眼中,她只愿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就如同他们紧裹着围巾散步时的短暂甜蜜。
因为这烟雾红尘之中,他数度远离,又数度接近,终究如潮汐般不可抵挡地占据了她孤苦而冰冷的生活。
她依赖着他给予的幸福,哪怕只有烟火迷离。
近郊地带还有从前的资产阶级未被国家没收的小房屋。交通不太方便,然而僻静舒适。
所以,米哈伊尔决定在这儿为他们寻一个隐蔽的庇护所。
琳达不反对。早已计划好明年上学以后,她将骑单车加上公交往返音乐学院。
小波折的发生,是在米哈伊尔即将回国度过新年之前的最后一天。
郊外的河边有吉普赛妇女在冰钓,另一些则围着篝火唱歌烤鱼。
对方热情地招喊他们,于是不好意思拒绝,便一同去分享。
先看到琳达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吉普赛妇女很自然地以为这是一对夫妻或者未婚夫妻。
米哈伊尔微笑着默认。而琳达坐在一旁,表情抑郁。
不可否认,她背叛了汉嘉的爱。在他们分别四年之后。
尽管她决心此生一定要找到他,可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幻想回到当初的彼此。
她的执着只源于每晚的梦境。闭眼之后,重复的场景总是同一个,汉嘉满身是血,如同十二岁那年妈妈把他从大桥下面带回时的模样。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吓醒。
她一定要,看见自己的爱人活着,好好地活着。否则她再也找不到这苦痛生命的意义。
那一个像阳光般照入她心湖的男人,支撑着她全部的希望,哪怕最黑暗的战争年代也是如此。
如果他不在了,这世上的阳光便全部枯萎。
她不敢想“死”这个字,她相信上帝一定眷顾着他,因为他是那么那么的美好,那么那么珍贵。
所以,当吉普赛妇女拿过她的手掌观看时,她满怀心思地没有留意对方的神色。
终于对方小声对她道:“你们不是夫妻。”
琳达怔了一瞬,抬眼。
在布杰约维策与吉普赛人一起生活三年的经历使她清楚这些人对于命运的精准。
“你的爱人离开了你。”
她只问,“我还能见到他么?”
“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你不知道么?你身上带着厄运的味道,接近你的人都不好过。”
她闭了闭眼。这话似曾相识。
是的,她想起了。在那个夏天的末尾,汉嘉接自己从集中营出来,在特蕾津的火车站,也有一个吉普赛人这么说过。
她是厄运之人。无数死魂缭绕在自己周围。
她擦了一把眼睛。感觉雪地的阳光照在面颊上异常冰冷。
如今,她是相信命运的。
“别难过。你的厄运快结束了。将来,你会有非常幸运的时刻,达成你的心愿。”
于是她又认真地看着对方。
“彻底的苦尽甘来还需要很长时间,但至少不会更坏。”
吉普赛人若有所思地瞅了瞅她背后,米哈伊尔在微笑地帮忙烤鱼。
“你们……”那神色复杂至极。终究,只道:“这个男人带给你的是好运。不过姑娘,任何时候不要放弃希望,命运总有它的安排。”
尽管太过神秘不可理解,她还是感谢对方的忠告。
末了,吉普赛人笑了笑。“他很长寿。你也一样,只要你不主动放弃生命。”
她“嗯”了一声,理解不了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回去的路上,米哈伊尔忽然牵起她的左手,放到唇边细细摩挲。
她奇异地回头,因为他不是吻它,而是对着那只戒指发呆。
“摘掉它吧,琳达。”终于,他垂下眸缓慢吐出:“请让我,为你戴上另一个。”
她反射性地摇头。问也没有问他对他们未来的计划。
然后,她自动脱开手往前走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因为已经接近市区了。
他们只是,隐秘而短暂的情人,仅此而已。
他终究笑了笑,自信,却又带着一丝苦涩。
若不是他的身份,也许他早已可以打报告向她求婚。
可不是他的身份,他永远不可能为这个无辜的姑娘翻案,那么他们之间,便如同银河一般遥远。
第二天清晨,琳达原以为米哈伊尔已经准备飞往莫斯科。
却不料他匆忙赶来,带来了一份“礼物”,抑或是“祸害”!
那是一只可爱到令人恨不得想蹂躏的猫,黑白斑相间的光滑皮毛,明亮却又仿佛时时带着怯意的绿色双瞳,仅抬起小脑袋张望了琳达一眼,便有些害怕地躲到米哈伊尔脚后,“喵喵”地轻声叫唤。
她弯腰,瞪着它。许久,发出大笑声。
没见过比自己还气场更弱的可怜家伙。
她想抚摸它的毛,它立刻发抖地惊逃而走。
米哈伊尔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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