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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原来是你。”
韩君夜淡然地瞥了红衣女子一眼。
他早该想到一切是出于这个丫头的手笔,精心布局,环环相扣,依着轩辕雪山杀伐果决的个性,只会直接派人灭了他,断不会费如此多的心思。都说虎父无犬子,有那般强悍的老娘,长久的耳濡目染之下,女儿自不会逊色。
东齐公子,倒是很会变通啊!
“表哥,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啊?”杨青瑶捧着手中的暖壶,笑靥如花。
说起来她嫡亲的表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父系一支人丁单薄,这一辈只有韩君夜一人,从小到大,配得上做她表哥的,这只有眼前这一个人。
韩君夜低眉扫了一眼捧着紫金铜壶的那两只白皙柔弱的手,轻摇了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手却沾上了血污。小玉,你不该来。”
“咯咯咯……”杨青瑶白皙如玉的手掩住口低低地笑了,“表哥还是那么逗,说别人之前可曾想过自己手上可干净吗?比起表哥来,小玉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罢了,不值一提。”
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在旁人都对她唯唯诺诺奉承逢迎之时,还是少年的韩君夜却总是皱着眉头板起脸也来训斥她,明明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却有些无与伦比的骄傲。
当然,他也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韩君夜眉头微蹙,拂过一阵烦躁之意。这丫头从小就让人头疼,他一直搞不懂这位天之骄女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往往把女人的心思想得太复杂,权利,地位,财富,各种利益因素层层推理,反而越理越糊涂。
一旁被刻意忽视的洛梨儿却看得非常透彻,不仅是现在,从她刚刚懂事起,就知道她这位“姐姐”很讨厌她,韩君夜对她好一分,就更恨她一分。
是啊,显赫的锦绣公主,晟帝与轩辕皇后第一个孩子,哪里是她这个卑贱孽种所能比的?不过,此刻洛梨儿却想笑,造化实在弄人,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十年前。
“姐姐,别来无恙啊?”
这声“姐姐”,果然让笑得人比花娇、倾国倾成的的锦绣公主瞬间变了脸色,尖细的下巴微微扬起,满是厌恶地瞥了洛梨儿一眼,娇声道:“这么多年没见,妹妹倒是一点都没变呢!还是……一脸蠢相,那么让人讨厌!”
美人就是美人,就连骂人也娇嗔得风情万种。
洛梨儿脸色一沉,若是放在小时候,定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大闹一场,可现在再想想,那时的确是够蠢的,除了被一次次打得鼻青脸肿之外,一点点用处都没有。
那不是骨气,是找死。
轻咬唇瓣,洛梨儿竟“噗哧”一声笑了,“姐姐出落得更加好看了,此次千里迢迢地来南越,一路辛苦了。”
闻言,杨青瑶的眸色更冷了,盯着洛梨儿看了良久,才朱唇轻启:“我早煮好了茶,等了一晚上了呢!”
话言刚落,便有四名青衣双鬟的侍女奉上了一整套的茶具,精美的绣花团垫,以青石为几,摆开。两名青衣丫鬟跪坐在石几旁扇着小火炉煮茶,淡淡的清香弥漫,一派安谧。
残月断崖,白雪皑皑,一时间竟让人以为误闯入了神仙福地。
见杨青瑶的反应,洛梨儿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在她这位骄傲的姐姐面前表现得这般宠辱不惊,不是故意引人疑心提防吗?倒不如索性就蠢下去,看看这位锦绣公主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想到这,洛梨儿将手从韩君夜掌心抽出,没心没肺地拍手大笑道:“好啊,好啊,在外面跑了半天,累死了!”说完便自顾自坐了过去。
韩君夜抬眼看了下天,也跟着坐了过去。
从初见面时他就发觉梨儿有些小聪明,这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不知是跟谁学的,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玉,你知道我的性子惯不喜绕圈子,有话直说吧!”
“君夜哥哥,我肚子饿了,去找些吃的来。”洛梨儿揉着肚子一脸天真。她并不是想临阵脱逃,目前的情形,他们是受制于人,十分被动。擒贼先擒王,想着以韩君夜的身手,即使重伤未愈,突然出手制住杨青瑶并不困难。
再说,杨青瑶恨的是她,真实的意图根本不是想杀韩君夜,她留下来只会让事情更糟。倒不如让他们两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也许会有转机。
韩君夜却一把将她拉住,一起坐在案几旁,“哪都别去,乖乖呆着。”
杨青瑶的目光在那两人紧扣的手上停留的片刻,冷笑一声,“表哥,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当我是瞎子吗?前些日子听说你上书父皇,要他为你主持大婚,若不是亲眼见了,真不敢相信啊!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得不到……”
“啪”地一声,韩君夜的手重重地落到了案几之上,“小玉,你也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今日你来,断然不是为了叙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坐在一旁的洛梨儿被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韩君夜,这家伙怎么了?如此沉不住气,跟平时冷漠的闷骚样子一点也不像啊?
情景愈发地诡异了。
“不急。”杨青瑶见韩君夜动了怒气,反倒眉目舒展,优雅地执起茶盏。
作者有话要说:不厚道的作者君得意滴笑了
、第四十二章:锦绣公主(10月31)
与寻常所见的简单茶盏不同,是一套青瓷碧胎的茶具,茶壶是朵盛开的红色莲花,壶盖是刚刚落尽花蕊的嫩黄莲蓬,六只杯子是造型各异的莲叶,放在古色古香的沉香木茶盘之上,煞是好看。
杨青瑶双目微垂,伸出两只白嫩的纤纤玉手,选茗、择水、烹茶、洗茶、斟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尽显清纯、幽雅的高贵气质。
“请用茶。”女子缓缓起身,纤纤素手将斟好的茶送到韩君夜面前,笑得如沐春风。
看眼前的凝神执盏斟茶的女子,肤如凝脂,晶莹剔透,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绿紫色拖地烟纱,清新脱俗。风鬟雾鬓,眼眉之间点着一抹淡淡花钿,撩人心弦,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韩君夜抬手接过茶盏,冷笑一声,“可惜了这双手。”
从心底上说,他算不上多讨厌杨青瑶,是眼见着她从蹒跚学步的小娃娃一点点长大的。十年前他离开帝都时,杨青瑶也不过还是个八岁的孩子。骄纵蛮横倒不算什么,毕竟他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只是觉得小小年纪,却处处暗藏心机,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加之后来三番五次地耍弄欺凌梨儿,甚至有几次若不是他及时出手……
这才有渐起厌恶疏离之心。
这些年杨青瑶总会找各种借口来南越王城看望他,虽都找了各种借口推脱不见,却也远远望见过几次。本以为长大了性子变得温婉娴静了,却不料此次竟做出这等大事,倒让他刮目相看啊!
好好的女孩子家,本该是养在深闺之中绣花养鸟的,可惜了……
“表哥再三说可惜,莫非是心疼小玉吗?”
杨青瑶眉黛如画,眸中闪过一丝忧伤,“表哥可知你上回断然回绝了蛮族公主的联姻,蛮族人大怒,而父皇又不愿此时与蛮族人起冲突,竟然……竟然想将小玉送往蛮族和亲,表哥,我……”
“当啷”一声脆响,很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含羞带怯的哭诉,洛梨儿惊慌地捡起落在案几上的茶盏盖子,哆哆嗦嗦道:“茶……茶太烫了。”
真想把这茶直接泼在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上啊!
数九寒天,荒山野岭的,穿成这样想干嘛呢?当然她的面,百般挑逗,勾引她的男人,还要不要脸啊?
呃,她的男人?为何会有这种荒谬的感觉!
侍奉在一边的青衣丫鬟赶紧奉上白净的锦帕,韩君夜抬手接过,低眉地为洛梨儿擦去溅在身上的茶水,轻声问:“烫到了吗?”
一派温柔好夫婿的模样。
“没……没有。”洛梨儿激动地摇摇头,心里一阵狂呼,韩君夜你好样的,不为美色所动,果真大丈夫也!
看到那两人一唱一和地大秀恩爱,杨青瑶恨得牙痒痒。
人人都仰望深宫高墙之中的富贵繁华,可知高处不胜寒,若是没有些手段,恐怕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可偏偏这死丫头福大命大,怎么整都死不掉,后来慢慢才发现,原来是她的那位慈爱的“父亲大人”在暗处护着。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她想不通,为何向来眼高于顶的韩君夜会对这个丫头如此上心?
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表哥,你当真如此狠心吗?”杨青瑶面色苍白,眸中含泪。芙蓉泣露,音如碎玉,任谁见了都会心起怜惜。
她并不是软弱之人,可再外表再强悍的女子都会渴望被人捧上掌中疼惜。若说年少时只是为了争宠好盛,年岁渐长,这么多年能入她的眼,上她的心的人,惟韩君夜而已!
洛梨儿安静地捧着茶盏,小心地吹去水面浮着的嫩芽,心却紧紧地揪成了一团儿。
她这位“姐姐”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同样的晟帝的女儿,无论从哪方面杨青瑶都要比她好上百倍,没有道理会看上个粗野丫头,而弃尊贵的嫡公主不顾。若是放在以前,她也会疑惑,也会想不明白,可世事就是这般奇妙,看似偶然的不可能,却深藏着必然的可能。
比如说,韩君夜本就是极其骄傲之人,断然不喜胁迫、凌驾于他之上。杨青瑶此刻看起来似乎在低声下气的乞求,可真的是这样吗?
轻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洛梨儿唇边浮起一丝苦笑,韩君夜若是脑子没坏的话,断不会当场激怒杨青瑶,可往后……往后,她哪里比得上锦绣公主的半个指头,大概又会继续小时候的日子吧?
算了,不想了。
明明是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山崖,却无人发出一点声响,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儿。
杨青瑶定定地望着面色冷峻一言不发的男子,心一寸寸凉了,表哥,非要逼我走绝路吗?
再瞥了一眼那蠢货,居然还能有心情有滋有味地喝茶,愈加的怒不可遏!不过,长年累月深宫高墙之下的耳濡目染,已让她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突然间觉得好累。
纵然名倾天下又如何?那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终于,韩君夜抬手执起案几上那盏碧色的杯子,漫不经心地笑道:“小玉,时至今日,我仍将你当作妹妹看待,人的出身不由已,与你母亲之间的恩怨自不会牵连到你身上。你今日这么做,确是错了。明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杨青瑶眸中雾气更浓,到底想怎样?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居然故意在那蠢货面前羞辱与我!
“表哥,你非娶她不可?”
“是。”回答的干脆而直接,韩君夜不想再多费口舌。
“好,好,很好!”杨青瑶竟破涕为笑,心知如此,却偏偏怀着可笑的希冀,既然她不开心,那么大家就一起不开心好了。
“既然如此,作妹妹的怎可不献上礼物庆祝一番呢!”
茶盏重重地落在案几之上,重重的影鳞弓箭手再次让开一条道儿,数名武士挟持着名娇小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莲姐姐!”洛梨儿手中的茶盏一抖,整个人如坠冰窟,哪里还会顾得烫?早预料到杨青瑶会闹这一出,这从小玩到大的把戏,滥俗之极,也管用之极。
看到莲心那张因恐惧而白得吓人的脸,她心好疼。
蓦然抬眸望向静立于崖边的纯白身影,心头疑惑大生。雪姬答应她去接莲心来王城,为何会落入杨青瑶的手里?难道雪姬真的……
杨青瑶盈盈起身,轻理裙裾,莹白的纤手取过一把锋利的薄刀,回眸一笑,
“这个女人对你们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不过,总会让你们以后不时地想起你们的幸福是染着血的,这就够了。”
泛着寒光的刀尖慢慢抚上女子娇嫩的脸。
“这双眼睛真漂亮,不如就留下来作贺礼好了。”
“莲姐姐!”洛梨儿惊慌地起身,不是她沉不住气,是因为她深深知道杨青瑶能做的出活挖人眼的事。
记忆中曾有一次,晟帝无竟间称赞了一位宫女的眼睛长得漂亮,第二天轩辕皇后就派人送给他一个盘子,里面赫然装着那位宫女血淋淋的眼珠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
刀尖寸寸上移,被紧紧地钳制住的女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脸上失去了所有血钯,却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染着血的幸福……
“别动。”韩君夜一把拉住几乎失控的洛梨儿,悠然地执起茶盏轻啜,“果然好茶,已许久不喝茶了。”
杨青瑶冷冷一笑,“就不怕我在茶水中下毒吗?”
“这是你最喜爱的‘碧水心’,自然不会忍心污了它。”
“你真以为我不敢下手吗?”
“你当然敢。”韩君夜的目光落在杨青瑶脚下,神情晦暗莫明。
“那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这个小丫头。”
“可惜了……”
“什么?”
“可惜那么好的一套茶具,就要毁掉了。”
僵持片刻之后,杨青瑶竟觉得有些心虚,明明是她控制了一切,那人凭什么还能如此沉得住气!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眸中寒光一闪,狠心将刀尖刺向女子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