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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尴尬的气氛顿时凝结了,黑伯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韩君夜的眉头皱得都能挤出水来了。
“爷爷快去烧热水,熬些姜汤,君叔叔快点将姐姐抱到屋里来,把湿衣服换掉,不然要生病了。”还是小念机灵先反应过来。
韩君夜飞快地将大水球似的洛梨儿往小屋的床上一丢,黑着脸转身回大屋。方才匆忙之间,只随意披了件衣衫,又是湿了,夜色中不觉得什么,灯下一照,实在是有点……
刚脱下湿衣,外面就传来小念急促的喊声:“君叔叔,你快些过来看一下。”
小念是个沉稳的孩子,极少会如此冒失。韩君夜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那臭女人出事了?不及把衣衫穿妥就冲到小屋一看,洛梨儿脸烧得通红,湿衣服仍裹在身上,不停地向下滴水。
“怎么回事?赶紧将湿衣服脱下来!”情急之下,韩君夜的口气不免带上了些平日的肃杀之气。
小念果然被吓到了,带着哭腔道:“解……解不开啊!”
韩君夜挥挥手,“没事了,你去端些热水来,这里我来吧!”
真是急糊涂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有力气把这头死沉的小猪翻过身。韩君夜踌躇了片刻,伸手去解洛梨儿的腰带。
洛梨儿身子烧得厉害,头脑却还清楚,见韩君夜来扯她的袄子,惊慌地按住他的手,“你干嘛,我自己来就好了!就会对人家小孩子吼,算什么……”
呃?这腰带怎么突然勒得这么紧,扯不动了!
韩君夜没有心情跟她斗嘴,沉着脸,用力一扯,终是将外面的带子拉开了。这才发觉怪不得这丫头平日看起来圆得像颗球似的,原来这腰带里还大藏玄机呢!
这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瓷瓶是什么?
洛梨儿抢过腰带,这可是她的护身宝贝。不料仓促间掉下一瓶,洒到了塌上。
那一脸生怕宝贝被抢的表情,郁闷得韩君夜郁闷的差点吐血,冷着脸将洛梨儿外面湿透的袄子扯了。
塌上早被濡潮,抱起来想换到塌的另一端。许是刚才扯得太用力,怀中的人雪白的里衣领口松了,露出了浑圆的肩头和半抹桃红的肚兜儿,粉嫩的肌肤微微泛红,有些烫人,韩君夜却像是被真的烫到一般,浑身一颤!
他来时匆忙,只着了薄薄的袍子,此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半湿的雪衣下紧紧包裹的柔软丰盈的身子,轻轻的颤动,刹那间如遭了雷劈般连忙将手一松,眼见洛梨儿就要滚到地上,不得已又伸手去拉……
这一拉一扯之间,洛梨儿里衣整个都松开了,就连系在脖子上的那根红绳儿也摇摇欲坠。
韩君夜慌乱地松开手,偏过头语气生硬道:“快躲到被子里去,快些!”
懵然无知紧握着腰带的洛梨儿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估计是被烧糊涂了,傻傻道:“里面的衣服也是湿的,穿在身上不舒服。”说完竟伸手要脱。
“别动,我去叫小念来帮你!”韩君夜浑身发烫,连呼吸都急促了,不敢再留在这里,抬腿就走。
洛梨儿以为韩君夜是想扔下她不管,急了,忙起身从后面抱住他,可怜兮兮地连声喊着:“不……不要走,我害怕!君夜哥哥,我要好多话想跟你说……”
恰巧小念捧着热水进来了,猛然见房中衣衫不整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差点将盆子摔到地上,哆哆嗦嗦地放下盆子拔腿就逃。
若是这一幕,被她的哥哥林惊弦见了,定要掩面大哭,他们兄妹俩上辈子是造得什么孽啊!尽看到些不该看到的,迟早会被杀了灭口啊!
“回来,小念你来照顾她!”韩君夜脸色沉沉,很是难看,毫不怜惜地拽开紧紧环在腰上的两只白藕似的手臂。
小念只得硬着头皮转身,垂着眼睛不敢抬头。
女孩子的心本就敏感,尤其是在病中。洛梨儿先是听韩君夜莫名其妙地冲她发火,这时又很不耐烦近乎粗暴地想摆脱她,心像是被针扎了,急得哭起来,“君夜哥哥,你不要梨儿了吗?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韩君夜扯了几下,终于是不忍心,回头看了一眼哭得伤心的小女人,久远的往事蓦然重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过被子将洛梨儿裹住,轻声道:“我不走,梨儿乖乖听话,让小念帮你擦身子换衣服可好?”
洛梨儿仍不肯松手,紧紧攥住韩君夜的衣襟,“那你不许走!”
“好,我不走。”韩君夜无奈地转过身子,背对着洛梨儿坐着,对呆立在一旁的小念道,“帮她把湿衣服换了吧!”
“好。”小念硬着头皮走上前,这两个人多大了啊,闹什么闹啊,这可是数九寒天啊,没病也折腾出病来了!
好不容易伺候着洛梨儿净了身子,硬灌了些姜汤,韩君夜总算松了口气,才惊觉整个身子都绷得僵了,伤口处隐隐地刺痛。而攥住他衣襟的那只小手却死活不肯松开,很是愁人。
“君夜哥哥,不要走……”就连睡着了也不忘念叨着这句话。
小念又抱来一床被子,铺到塌上,为难道:“梨儿姐烧得厉害,君叔叔就陪她一晚上吧!”
这一番折腾下来,韩君夜也是心力交瘁又累又乏,索性也不顾虑那么多了,挥手让小念去休息。
一切静下来之后,他觉得头昏沉沉的,抬手将小念特意留下的那碗姜汤喝了,出了些汗,困意愈发地浓了。见梨儿呼吸平稳,无甚事了,半靠在塌上睡了。
洛梨儿贪吃懒睡又好动,身子养得不错,几乎没生过病。虽是受了风寒,热水净了身子,又被灌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水,捂着大棉被舒服地睡了一觉之后,出了一身的汗,热度退了不少,头脑渐渐清醒了。
然后,她就看了一张脸,一张男人的脸,近在咫尺间。
他们睡在一张塌上,第二次。
偷衣服,结果被拖下水,韩君夜抱她回来,她却强拉着他不肯让他走,然后……就睡到了一起。
明明是做梦的啊,怎么会是真的?
洛梨儿欲哭无泪,猛然一惊,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只穿了很单薄的一件里衣,身上刚发过汗,凉飕飕的,赶紧又钻回被窝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飘过……
、第五十一章:水火缠绵
睡不着。
洛梨儿以手托腮,借着窗外洒入的点点月光,静静地凝神着眼前的这张脸,好看的脸。许是有些发烧,脸颊上染上了一层淡绯色,比平日里板起脸的面瘫模样,不知要顺眼百倍呢!
左颊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她怎么会忘记了呢?
多年前的那个滴水成冰的寒冬,幼小的她被杨青瑶推入刺骨的湖中,恐惧,挣扎,湖水疯狂地灌入口鼻之中,绝望地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滋味,铭心刻骨。
这伤痕便是那次留下来的,闻讯赶来的韩君夜不顾一切地跳下冰湖之中,抱着早已失去知觉的她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尖锐的冰棱划过,刻下了永久的记忆。
“哭什么哭,不就是划了一道嘛!口水就是天下最好的伤药,舔过之后就很快说能好,也不会留疤。快过来,帮我舔舔!”
颐指气使的少年,一本正经地扯着谎话。
洛梨儿哑然失笑,默然地凝视良久,勾住身旁人的脖子,用舌尖去舔那道痕,好笑地想看看究竟能不能舔掉。
娇嫩的唇,轻触沉睡中男子的下巴,脸颊,传来一阵酥麻的轻颤,仿佛拨动了少女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美妙难言,令人痴醉流连,不忍离去。
洛梨儿情不自禁轻轻地闭上眼,将她的唇覆上了他的唇,慢慢的,轻蹭着,心动神摇。如饥渴的旅人终于寻到甘美的泉水,她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小巧的舌尖去舔他的唇,轻轻地含在口中吮吸,整个身子都软了,化作了一弘秋水。
睡梦中的男人正陷在火热的深渊中挣扎,突然感到一阵沁人的清凉传来,便死死地抱住不肯放手,用力一跃,终于爬出了岩浆地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嗓子渴得快要冒火!
这时,幽暗的天空中突然飘下清凉的雨滴,他欣喜若狂地抬起头,张口接住落下的甘泉,却远远不够滋润干渴的喉咙,拼命地要想吸到更多……
洛梨儿完全沉浸在美妙无边的探索中,整个人如同浮在了云端,飘然若仙。突然舌尖一痛,身子被勒得更紧了,差点连呼吸都止住了。
身下的男人如同被惊醒的猛兽一般,翻身将她压到底下,粗暴地吞噬着她的唇,紧紧吸裹住她娇嫩的舌,像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唔……好疼!
惊慌失措的她急忙想挣脱,却陷得越深,炙热的唇将她拽入痛楚的绝地,噬骨的快感却猛然而至,身子一软,竟甘愿沉沦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越发暴虐的唇已不满足于掠夺那点芳泽,野蛮地横冲直撞,寻找更畅快的发泄。
洛梨儿的身子像要被碾碎了,骨头被勒得快要断掉了,才从沉沦的深渊中醒来,慌乱地用手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的躯体。
“好……好疼啊!快放……放……开啊!”
愈是挣扎压得愈发地紧了,重如山似的逃不脱,洛梨儿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像是有猛兽正在撕裂她的身体,惊惶之下狠狠地咬住了正肆意地掠夺的唇,片刻之后,唇齿间传来腥甜的味道,夹杂着低沉的喘息。
压着她的焦躁不安的身躯突然不动了,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洛梨儿又慌又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泪水如珠似的滚落下来。
“君夜哥哥,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身子一松,山似的身躯滚落到她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只手却缓缓地伸了过来,将她搂到他的肩头,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要怕。”
韩君夜终于从梦魇中醒来,却是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好半天,他都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淡淡的血腥味,咸咸的眼水,惊慌失措的少女,还有一声声“君夜哥哥”。
唉,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沉沦!
洛梨儿埋在男人的肩头,害羞地不敢抬头。长久的静默更加突显了彼此之间的难堪,她转过脸,望着夜色中神情晦暗莫明的男子,轻声唤了句,“你在生我的气吗?”
好吧,是她偷……偷衣服在先!
“傻丫头。”韩君夜怜惜地抚摸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洛梨儿垂下眸子,心砰砰地乱跳起来。
“梨儿,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
“嗯?”
“你可以不要我负责,但是——”韩君夜笑得无比得意,“你得为此事负责。”
”你……”洛梨儿讶异地抬起头,小脸憋得通红!这臭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记仇啊!
“貌似,是你先……”
洛梨儿惊慌地捂住了那不要脸的男人的嘴,“不许说!”
长久的沉默之后,韩君夜将他的小姑娘紧紧地搂入怀中,“笨女人,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一次,是正式的表白。
之后韩君夜不待被踹,主动松开了手,体贴无比地扯过被子将洛梨儿严严实实地包裹好,末了,在已傻掉的小女人额上落下一吻,眉目含笑地离开。
门被推开,又掩上,吱吱呀呀,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人确实走了。
愣坐在塌上的洛梨儿突然间蹦了起来,上窜下跳,难解心头莫明的躁动。过忽而躺倒,两腿乱蹬一气,恨不得将脸贴到地上凉快凉快!
如此折腾了一番之后,才虚脱地瘫作到塌上,嘿嘿傻笑起来。
可惜,不及她品尝这份青涩的喜悦,窗外蓦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惊得赶紧裹紧了被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跟上回一样,再没有半点声音。
洛梨儿轻手轻脚地披上衣衫,小心翼翼地踱到窗下,想了想,抬手推开古朴淡雅的窗子。
月上梢头,树影姗姗。不远处的一株合香木上青衫飘飞,恍如谪仙的少年正对月独饮,衬得夜色愈加安谧恬人。
洛梨儿舒了一口气,这个怪人!
嘲风悠哉地晃了晃腿,偏过头来,笑道:“姑娘,夜深露重怎么还不睡啊?”
“你……怎么来?”洛梨儿双臂趴在窗棂上,抵着下巴,强掩住心中的紧张,故作平静地问道。
石洞,窗外,这人不会真有偷窥的怪癖吧?
“我想你了啊!”少年展颜一笑,月华流转。不得不说,若单论皮相来说,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人长得比眼前这家伙更美了!
洛梨儿干干一笑,“深更半夜的,师叔大人可真有闲情雅致。”
要是真被看到的话,要不要将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呢?
两人默默相望,良久,树上的少年又嘻嘻笑道:“我心情不太好,能听我讲给故事吗?”
洛梨儿白眼一翻,打算关窗走人。血泪的惨痛教训告诉她,这人一出现,准没好事。
“世人都知道我娘,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想知道吗?”
“啊?”
“我娘啊,越风浅,凌霄城上一任人掌门人,千百年来九州大地之上唯一的女剑圣,你没听过吗?”
洛梨儿一怔,没料到嘲风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这位传说中独步天下女剑圣,果真是死了吗?
“她是跳崖死的,就是从凌霄城最高的摩云峰上一跃而下。可你知道她为何要跳下去吗?”
“为什么?”反正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