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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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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芜菱只是料理着家事,照顾罗暮雪和霖哥儿的生活起居,连看书写诗也似乎没了少女时候的热情,虽说可谓岁月静好,夫妻间也是恩爱,却也觉得有些寂寥。
刘露蓉倒是热情如昔,她在年后又来了好几次,又邀请了两次陆芜菱,陆芜菱都没去,但是她上门来却也颇为愉悦地接待。
刘露蓉不但学识丰富,为人亲和又有趣,也颇有生活情趣,且最懂得投人所好,任凭谁接待这样的客人也不会不愉快的。
而她第三次上门的时候,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春闱在即,方微杜再度赴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终于把卖房子买房子的事情彻底搞定,家也终于搬完了,宽带也装好了,有望恢复日更,不过十一期间又有活动,所以……总之我尽量吧。


、109开诚

陆芜菱听了这个消息怔了怔。
时至今日;她早已明白自己对方微杜从无男女之情,连方微杜对她也纯粹是朋友知己的欣赏;但如果真不论男女,方微杜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曾为她赴京,为了救她作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努力;如今劫后归来了;她又岂能见都不见他一面?
不过,她却直觉如果自己去见方微杜,罗暮雪一定会很恼怒。
陆芜菱沉吟着:要不然光明正大同罗暮雪说,然后让罗暮雪陪她同去探访?
方微杜面临的形势她倒不是很担心。
虽说当初方阁老算是太子系的;但他站得并不太偏向;和大皇子关系也不算坏,尤其是方微杜;颇得大皇子欣赏。
所以这次方微杜再回京都,必然不是为了她了,而是肩负着振兴家族之责。
甚至,她深心所虑,圣上不喜欢程家或是长盛王独大,兴许会将方阁老重新召回以制衡也难说。
夜里罗暮雪回来,不知怎的,陆芜菱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同他说。
有几次她欲开口,却又觉得开不了口,不欲他正高兴时,给他添了堵,让他沉了脸色。
结果,等到第二天罗暮雪上朝去了,她也没能说到此事。
到得她补眠起身,外头却直接来报,方微杜遣人送东西来了。
陆芜菱头皮一麻,却无可奈何,还要在诸位婢女们环卫下显出十分的镇定,以显得她同方微杜光风霁月,光明磊落。
去第三进正厅里收拾那些礼物,数量还真不少。
大都是各地的特产,比如说宣州泾县的纸两刀,苏州的刺绣帕子六条,太湖的珍珠一匣子,杭州的檀香扇,滇地的藏红花晒干的半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又有方微杜这两年的游记一本,上头有文有字,有诗有画。
他还写了封信给她:
“……去岁九月,途经江南,看秋叶渐黄,蟹子肥美,更有水泽波光潋滟,秋风拂面,泛舟江心,击剑而歌,怅然忆起京中旧事旧友,曾言江南风貌,惜未得一见,若得携友同游,幸何如哉!夜宿舟中,耳闻得江水静夜起伏,拍打舟底,红烛吐艳,一点映照江水之中,寂寥如斯……
乱世之中,不过各自珍重,徒自牵挂……幸江海日清,明主在位,得以重回京中,年齿渐长,不能免俗,浮生有限,恐不免为老父家族计,纠缠富贵禄蠹之中,而子亦嫁作他人妇。唯愿子此生平安静好,若干年后,鬓生华发,不知可还得同游天下,屡年少时约,共去观长江入海,九曲黄河……”
礼物中有特别名贵的黑檀木架双面绣四季大屏风一扇,想来是补送给她的贺礼。
陆芜菱放下信,心里汹涌难抑。
这些年的事情,慢慢浸回脑海。
他曾陪着她度过的少年时光,如何不堪珍惜?好友深情,如何不值得珍重?
既然自己和方微杜是好友,光风霁月,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就为了当年的旧事,怕罗暮雪多心?
这般掩藏躲闪着,难道他便不多心了?
自己难道能违心说能一辈子不再见方微杜?说他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陆芜菱提笔,给方微杜写了一封颇为情真意切的回信,谓“……时光若驹,世事如戏,起伏难料,时不我予……当年尚青葱,以为一往足可无前,辗转周折 ,才知无力……”又感谢他当初赴京,御前为她相求的情谊。
其实女子婚后,同不是丈夫兄弟的外男通信,还是很可能令人诟病的,但是时人亦非蠢如豚鸡,未必不能明辨是非,当年她未嫁,其实方微杜又何尝不是外男,他们诗词来往,亦时有馈赠,也足可算得私相授受,可连陆纬都不以为忤,也无人私议他们。
如今她嫁了人,嫁的也不是不通情理的男人,自己当家作主,没有公婆辖制,怎么反倒畏首畏尾?
陆芜菱又令人准备了好茶叶并一些精致器皿,寻思着方微杜客居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作为回礼相赠。
到得这日傍黑,罗暮雪回来,陆芜菱陪他用了晚餐,便直接开口道:“方微杜回京赴考,给我送了礼来,他是我昔日好友,我想改日去拜访他,你哪天有时间,可否陪我同去?”
罗暮雪果然闻言脸色便一沉。
方微杜对于他而言,那是心头之刺。
但因为陆芜菱脸色平静,态度从容,又直言让他陪着,才按捺住心里的不自在。
罗暮雪放下手里的银勺,沉声道:“我近日事情繁忙得很,恐近期无空……”这是他第一直觉,就是拒绝。
但想想又觉得不妥。
他想说“你已经嫁了人,不宜去见外男,有什么事叫管家去就可。”但是转念一想,拿这样妇德的大帽子随便给陆芜菱一扣,话说得倒是容易,就恐怕此言一出,她便要翻脸了。
强忍着没说,欲待赌气不理她,又觉得为此跟她闹别扭实在是无谓。便皱眉思索,自己该说什么。
想问她去见他作甚,以后是不是还打算时常往来,又觉得怎么问都带着质问的味道和小家子气,定要为她所不齿。
陆芜菱看罗暮雪面色不好,心里也是有点七上八下。
她虽然觉得自己结交旧友的权力很重要,倒也没有重要到要让罗暮雪心里存着芥蒂的意思,便小心道:“你不要多想,我和方兄相互之间一向没什么男女之思,之前他也完全是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
不提前事还好,一提罗暮雪便又想起当初的憋屈,方微杜差点从他手中将陆芜菱夺了去,还有他当时不要前程也要求娶陆芜菱,也许陆芜菱对他没有男女之意,但是方微杜对陆芜菱不可能没有。
若是真的只是朋友,没有他意,再怎么也不可能求娶……
但此刻罗暮雪也只好点点头,道:“好,改天我陪你去。”
陆芜菱甚为欢喜,回到房里,使女打水来梳洗,陆芜菱亲手替他更衣,又让他坐在镜前,替他拆了发髻,蘸着刨花水给他梳头,看他长发黑亮如缎,偏面目锋锐如刃,一些儿也不显得阴柔,配着他的宽肩长臂,修韧腰身,充满阳刚的美丽。
陆芜菱惯常抵御不了他的美貌,如今又因为他“通情达理”,自然看着更为悦目,梳着头,慢慢把脸贴在他上臂上,柔声道:“暮雪,我何其幸运得以嫁给你。”
这样的话自然人人爱听,尤其又不是天天听得到,罗暮雪心中一松,送上门的好事当然不会错过,轻笑一声,伸臂把她揽过来,放在膝上,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捏她鼻子道:“今日方知么?”
说着双臂收紧她腰身,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使了眼色叫侍女出去,看关了门,便低头猛然亲吻她嘴唇……
陆芜菱淬不及防,被他亲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他松了口,她喘息着刚要抱怨几句,又被他伸手滑入前襟,握住胸前揉捏,动作却不如以往温柔和小心翼翼,带了些凶猛,将她捏得略疼。
陆芜菱蹙眉道:“轻些……”
罗暮雪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轻笑道:“既然嫁得好夫君,便该好好伺候方是。”声音里有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轻喘。
说着便把她放到了榻上,翻身压了上去,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陆芜菱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
罗暮雪笑了起来,一一扯掉她衣裳,分开她双腿,便待入巷。
他今日热情得过火,动作便有些失控,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攻略的城池……
陆芜菱素来娇弱,罗暮雪身体强悍自不待说。他向来怕弄痛了她,叫她心中生了怯意,所以床第间一向温柔款款,小心谨慎,今天放开了,陆芜菱虽然略有些吃不消,倒也不曾觉得疼痛,也是这大半年□得渐渐好了……
罗暮雪看她虽娇啼喘息,却不曾叫痛,便放了心,渐有些癫狂了,驰骋挞伐,奋力不禁,陆芜菱如在狂风巨浪之中,全然不能自主,渐渐越来越受不住,低声求饶,却叫他更为兴奋……
红烛燃尽,风停雨歇,陆芜菱全身没了一丝气力,罗暮雪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她背脊,陆芜菱本待问他何时得空,又觉得此刻提及别的男人毕竟不好,便安静躺着,在他爱抚中渐渐入睡。
谁想到罗暮雪一连数日,都不提此事,倒是夜夜求欢,不得空闲。
陆芜菱忍不得,一日道:“若你实在无空,我可让霖哥儿同我前去。”


、111探友

罗暮雪面色不好;闷了半晌;道:“朋友固然重要,只是也不可全抛一片心;须知你是一片赤诚,旁人却未必。”
陆芜菱听了,不禁有些不悦。
罗暮雪忙道:“我不是说方微杜;不过泛泛而论……”想想没忍住道:“比如你那个闺中蜜友;叫刘什么的……”
陆芜菱微讶:“刘露蓉?”
罗暮雪有些不自在,微微扭过脖子道:“嗯,那个工部侍郎的女儿。”
“她怎么啦?”陆芜菱虽隐隐觉得刘露蓉不妥;却也没觉得到底会如何,至少;以刘露蓉的身份;怎么也是高门贵女,何况还订了亲的,怎么能叫罗暮雪露出这般意思?
难道她能自甘下贱到学陆芜荷去勾搭罗暮雪不成。
不说刘露蓉心里有没有鬼,至少这点,陆芜菱无论如何不信。
倒不是相信她的人品,而是相信她格调不至于如此之低。
毕竟不是陆芜荷那等生母出身本就下贱的庶女。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不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呢!”罗暮雪掩盖掉不自在,冷笑道,“你落魄时她何尝问过你半句?何况以你现在的身份,又何必把她当回事?”
陆芜菱蹙了蹙眉,道:“人之相交,与身份无关……不过,我并不是替她说话,我也觉得她为人有些势利,并不大理睬她了,只毕竟是旧友,不曾扯破了脸,她登我的门,我也不好太冷淡了……可是她父祖想要利用来求你做什么?若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一定要告诉我,若不是太过,我下次便直言点她,若是太过,便连续避而不见都可,想来也便疏远了。”
罗暮雪叹了口气,起身拥住她,叹道:“你这傻丫头,我怕你给我添什么麻烦?若真是你真心相交的好友,便是帮帮忙也是应当,只……我是怕你吃了亏,伤了心。”
陆芜菱心中感动,偎入他怀中,道:“知道你待我最好。”
罗暮雪再次轻叹,略有些无奈道:“后日我休沐,便陪你去见方微杜吧。”
陆芜菱甚喜,不好意思表达出来,轻轻“嗯”了一声,攥紧他衣袖。
到了第三日,罗暮雪果然早早起床,舞剑完回来更衣,侍女给他挑了一身藏蓝缎面灰鼠里子的锦袍,罗暮雪蹙蹙眉,道:“取夫人新做的那件黑色蜀锦绣麒麟紫貂里的袍子来。”
陆芜菱正起床,听了这话,抿唇笑道:“给大人取那个羊脂玉麒麟腰佩配上。”
陆芜菱穿了一件豆蔻色广袖袄,袖子上绣黄莺儿和柳枝,桃红撒花裙,松花色褙子,一件银色提花如意纹缭绫面白貂里子的披风,梳元宝髻,头上戴了一支赤金镶红宝桃花钗,两朵南珠珠花,赤金柳叶缀南珠耳铛,戴了一支羊脂玉镯。
两人用了早膳,只带了一名侍女,两个亲卫,罗暮雪和亲卫骑马,陆芜菱同侍女坐了一辆车。
这辆车是新造的,车身不大,看上去也不奢华,实际上却是用了珍贵的绿檀木,不需要熏香也很芳馨宜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使人心情舒畅。
因是冬日,陆芜菱已经穿好的用较差的珍珠,碎水晶和檀木珠串的帘子就不能用,垂着赭石色绣花鸟的棉帘子,配着茜色绦子。
她带的丫鬟抱琴是新买的,本也是大户人家伺候过的,是新皇登基主家败了被抄没卖出来,本来如罗暮雪这样的身份也是要担心安插探子的,不会轻易收别家用过的使唤人。不过这丫头原来的主家涉事不深,又是和乱絮现在的主家沾亲,这丫头跟乱絮交好,乱絮专门来求了陆芜菱,因这丫头生得好,又已经十五岁了,一般买丫鬟的不会买她,又怕被卖去脏地方,所以求陆芜菱收留。
陆芜菱心里也有几分同病相怜,就松口把她买来,她本来也是伺候小姐的,名字陆芜菱也没给她改。
这丫头粗通文墨,性情伶俐,会梳头,懂穿衣配色,伺候茶水饭食也格外周道,一来便显出了作为丫鬟的素质良好,比那些贫家小丫头买了来□的省心太多了,虽然目前只是二等,但是大家都明白她迟早是要升一等的。
陆芜菱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马是罗暮雪给她找来的两匹好马,一匹白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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